七月·自由月。这是一个平淡祥和的月份。期间没有重大的节日庆典,也无繁重的生产任务需要人过多操心。凡民们可以在这二十八天里发展爱好、追求理想,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正如刻法勒随心所欲地创造了世界,又任由人们在祂的庭院中玩耍。
幼年白厄躺在床上,睡不着。蓝得发紫的夜空没有任由黑暗笼罩大地,它就像是一张温柔静谧的液体帷幕。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一道光从天闪过。整个过程只一眨眼的功夫。白厄方才在思考,说是发呆也行。而今他已分不清那是否是错觉,这简直再正常不过。转瞬即逝的记忆真假难辨。
次日,你行走在古朴的村子内。哀丽秘榭是个乡下地方。这里树木高大,风车、海滨与麦田为在此地停驻的画卷镶上一层边。
可你的到访不算一件多美好的事情。你是名穿越者,穿越前的记忆大多都不在了。
你只记得少许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首先,你是进入了自己玩的一个游戏,其中的一颗星球「翁法罗斯」便是此境;其次,你成为了玩家扮演的角色,开拓者。记忆断在得知名为“白厄”的救世主,经历千万次轮回,不断拯救家园,杀死友人,最终在“你”降临的上一轮回里,将使命交到自己信任的英雄(也就是“你”)手上……的位置。
其中的细节,仍有许多不清晰之处。你更不知道:这具本应属于进入新一趟轮回的开拓者的躯体,如今为何被你占据了。
但你心中有一份强烈的情愫,如同直觉,告诉你……无论是那名开拓者,还是穿越前的自己,都喜爱着这颗星球上的大家,尽管你不敢说自己的情感是否会比他强烈。
事实上,与游戏开始时,那人在旅途起点醒来的情形相似,你颇为迷茫。
算上你留有的那零星记忆,你比他好上一点。但你的处境也有比他更糟糕的地方。你是在中午苏醒的,醒来时,并没有亲切得像家人一样的陌生人候在你的身侧。你身处于一片未成熟的麦田,远远地能看见村落。
当你走了许久,逐渐接近这个恬静的村庄时,你整理完这些记忆。你依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不像游戏里的主角那么强大,也没有任务的指引、系统的强化,只能循着心中唯一希望,去找那个人。
哀丽秘榭的居民不多。过于宽大且破破烂烂的衣服套在你的身上,裤腿拖着地。你四处寻找时,不可避免地迎来了一些目光。正当你考虑要不要找个人来打听(人们似乎不太想接近你这样的陌生人,所以你将它视为最后的手段),你在村边缘见到了那人。
白厄,彼时还年幼的他竟蹲缩在墙脚。
“别过来,怪物!”
几个小孩离他不远,一人拿石子丢过去。“我们才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白厄抱着脑袋。但他的手背尚且太小,石尖在未保护到的头皮磕出一丝血迹。
抛开未来的英雄目前如此软弱不谈,霸凌本身已足够令人窝火。于是,在斜阳西下的角落,这个无人关注的地方,你行动了。
漆黑的影子如一阵旋风,袭卷至人群之间。你挡在那些人的对面。阴影落下时,白厄抬起头。那背影与傍晚的树阴何其相似,它们一样高大,连日光都只能绕其而行,在那轮廓上镀出遥不可及的色泽。
你回头相视。白厄眼中映出一双金瞳。
“哪来的乞丐!”
叫嚣声令他迅速回神,白厄正要出面维护,便见你从柴堆拔出一根手臂长的木棍,握着一端,用另一头在衣袖盖住的手上拍了拍。你说:“快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你将木棒竖起来,搭在肩上,仿佛自己手里正持着尤为趁手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