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修长的手指拿着布子擦桌子力气用的很大，桌子本来就很旧，现在摇摇晃晃发出了抗议的吱吱声，许织一边不想让他接手，一边害怕会影响到旁边同学上课。
“谢，谢湛，你把东西给我吧。”女孩声音温柔，因为着急带些颤音。
听到她叫自己名字，谢湛的薄唇掀起弧度，手却依旧没停。
许织看着他白皙的手，伸手想抢过布子，刚伸过去，他就好像故意一般把手腕往她手底下伸，触碰的一瞬，她触电般缩回手。
“你给我吧。”
谢湛不理她，自顾自的擦着。
没过多久，见桌子发出的声音渐渐减小，许织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额头因为紧张也冒起点点薄汗。
她伸出手想接过布子，谢湛却把它丢进了水池，随后视线转到许织的身上，黑眸里还有一丝不知因为什么生起的亮光。
一股邀功的味道。
布子砸在水池里溅起不少水花，“你。”许织看着谢湛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好像不占理。
谢湛的袖子卷起，修长的手指把桌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磁性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不用擦了。”
许织的视线从他转到面前的桌子上，桌面原本的颜色显现，看起来很光滑，没有了灰尘的颗粒感，确实不用再擦了。
许织想到自己刚刚的那句“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谢。”
谢湛凑到她跟前，躬下身，眼里少了些冷咧，“不用谢，关爱新同学而已。”声音也不似前面不近人情。
说完这句话，谢湛就准备走了，再不用洗手液洗手，他就要把自己的手剁了。
“你把它抬回去吧。”谢湛转身迈着长腿就要走。
“还有你，谢湛，我知道你不怕我叫家长，但是许织不是你能欺负的，浪够了就赶紧回去。”
下课铃声还没响，现在还没下课，许织轻声问了句，“你不回去上课吗？”
说完立马后悔，自己这样像是在管着他，而她，算他的什么人？
谢湛刚走到楼梯口，闻声停下脚步。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后，许织两手合掌，着急的声音都有些结巴，“抱歉，我的错。”
“还是要谢谢你。”她态度诚恳，好像谢湛帮了她多大的忙一样，没等看到他的反应，许织就抬起桌子往教室走去。
楼道口的人稍稍侧头，看着女孩的后背，把那句谢谢在心里咀嚼了几遍。
和人道谢，是她的习惯，要不是因为他是谢湛，注定不是和她一路的谢湛，她可能真的会想交他这个朋友。
他们说他是校霸，打人都是往人要害上打，可明明，第一次和他对视的时候，很舒服，他的目光比其他人的目光还要柔和一些。
“报告，老师，我回来了。”
“进。”
好在桌子不是很重，她能抬起来。
——要是推着，声音肯定很大。
坐下没听几分钟，许织就知道这个老师是纯按照ppt念的，而且台下的同学们大部分都已经昏昏欲睡。
——也许不是四中的学生不好学，学校也有很大的问题。
许织翻开课本，自己学了起来，时不时抬头听讲，每次都有点失望。
下午有节是姜老师的课，她对教室的布局最是上心，直接让许织把位置搬到了谢湛的旁边。
原本这个位置是在最右边的角落里，时常会有反光，而谢湛的位置是在正中间，在姜老师看来，是一个学习的好位置。
而谢湛一开始选它只不过是不想靠近旁边那黑黑的墙壁。
知道别人不敢碰谢湛的位置，那在他旁边加一个，他就没话说了吧。
到晚上，谢湛才从后门出现，看到埋头苦干的许织，他愣了下，没说话，只是自然走到她身边，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等许织反应，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张浩然他们看到谢湛睡了，刚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两节晚自习，谢湛都听着许织用笔写字的声音，频率不快不慢，并且她一直没停，一直在写。
难道说好学生都不用思考，写的这么顺畅的嘛。
因为走读生不用上第三节晚自习，所以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时，她终于停了笔。
——这陆老师比一中的老师还魔鬼，一个知识点，要布置这么多类似的题。
她揉揉发酸的手腕，视线却忍不住往谢湛身上看。
算算时间，他也睡了快两个小时了，手不会麻吗？
还没想多久，第三节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要快点回去了。
因为作业已经完成，许织没装多少书回去，骑车都快了不少。
路上，她回忆起这艰难的一天，长舒一口气。
四中虽说环境差点，老师也比不上一中，但好在自己本来也不想受到太多拘束，某种意义上，这个学校也挺适合她的，只要她不惹事，其他人还能主动来欺负她吗？
只要好好学学基本知识点，再买练习册好好练练，效果也不会太差，只是这买练习册的钱······
她皱起眉头，无奈的想了又想，压岁钱每年都全数交给妈妈了，初中卖书的钱也给刘叔叔了，生活费也挤不出来。
她好像真的没钱。
“穷死我好了。”她知道自己在骑车的时候，没人听见她那些胡言乱语，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不需要乖巧的面对任何人。
不用强忍着微笑，不用害怕自己会说错话。
也是在这时候，她看见还有家亮灯的奶茶店，旁边很大一块板子上写着招聘信息，门店招聘的光刚好打在板子上，很显眼。
不过她今天已经没有时间在路上停留了，只能小心记下了奶茶店的位置。
她心里乐开了花，靠自己赚钱这件事她在心里想了很多次，但之前他们都因为她的年龄问题拒绝了她。
他们说等到了16岁就可以做兼职了。
今年她刚好16岁。
·
感受到许织的离开，谢湛也很快起来，张开双臂舒展身体，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离开了座位。
他不住学校，在外面自己租了个房子。
刚进小区，他就看见从里面出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他敏捷的躲到了旁边的树后，侧耳听着他们的动静。
他们穿着简单的汗衫，各个肚子上都是一团肥肉，细看每个人手臂上都有纹身。
那是一群社会人士，和张浩然他们这种学校小混混不一样，他们是社会上专门抱团的一群人。
专门替人做事的一群人。
“老大，明天我们还来堵吗？”
其中一个抹了把脸上的汗，“这么累，来这么多次干什么。”
“那我们的任务？”
“叫那房东识趣点就好了，要是还租房给他，就把那房东的房子掀了。”
“我就不信，还不能成。”
“也是没想到，让富家公子回家的不是他们的保镖，是我们这样的糙汉，电视剧还是要少看。”
谢湛藏在暗处，眸里满是凉意，他紧攥着手，身体还是气的发颤。
确认他们走后，谢湛才从旁边出来，眼里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光亮，此刻熄灭的彻底。
他刚一踏进房东的地界，那人就敏锐的往门口看去，确认是谢湛后，松了一口气。
房东老刘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最是不敢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那一群人站在他面前，像几面墙，好像要把他包围了，然后一口吃掉。
吓的他不敢动弹。
他有些腿软的跑到谢湛面前，脸上的煞白还没退下，“刚刚那群人是来找你的，你明天就搬出去吧，我不租给你了。”
“一会把剩下的租金退给你。”
一口气说完，不给谢湛犹豫的机会，虽然他也知道谢湛不好惹，但明显要比那群人要好说话一点。
他阴沉着脸，还是点了下头。
走到房门前，看见门上乱七八糟的手印，他难受的咬了咬牙。
忍着恶心开门后，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已经脏的不行。
他们来到这里，要挟房东开了门，弄脏了沙发和地板后，又闯进了卧室。
他们当然知道谢湛不在，但嘴里依旧喊着，那小子在哪?在卧室?在厕所?然后正大光明的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
想看看这“富家公子”生活的地方。
谢湛的房间几乎没有装饰，一切以简约为主，沙发和床上四件套都是纯白的。
他没有犹豫，立马转身，快步走出了小区。
在外人眼里，谢湛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富家公子，家境好，以后什么都不需要考虑。
谢湛也曾这样认为，甚至连爸妈因为成绩打他，他都觉得那是对自己好。
但当他在电脑上发现监视器，在卧室厕所发现微型监控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实际是个控制狂，他的一切都受他们控制。
在谢湛爸妈眼中，他不能有秘密，没有**，时间什么的都要用来学习，提升。
什么爱好，自由在他爸妈眼中都不重要。
可他又最看重这些。
谢湛什么都不怕，就是害怕失去自由。
谢湛:我的新家又没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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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