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许织照常骑着单车去学校。
早上的四中比平时还要死寂，操场上跑步的学生明显要比昨天看到的少很多。
以前在一中的时候，不跑操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仅要全校通报批评，还要罚跑十圈。
许织低头看了眼白色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7点了。
一中很早就要跑操，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看着别人跑操，怎么还有点落下队伍的感觉。
她偷偷的从边缘地带，穿过操场，心里默念，“我是走读生，不用跑早操的。”企图给自己心灵安慰。
女孩走到行政楼302，敲敲门，声音由小到大。
“报告。”
“报告。”
“报告，姜老师，我是许织。”
没人应？看着门把手，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是抓着按了下去。
果然，紧的，老师还没上班。
昨天姜老师要她早上来办公室等她，这个时间，她来早了？
早上的温度还是有点低，这四中的校服薄了点，穿上秋季外套还是很冷，所以她还是穿上了昨天那件蓝色外套。
许织也不恼，趴在阳台上悠闲的看起了风景，在一中的时候，大家都慌慌张张的，早上更是被誉为黄金学习时间。
哪有像她现在这样不紧不慢看风景的。
“张浩然，你让开，我要落地了。”在不远处的围墙下，陈逸正小心蹲在墙上那小的可怜的平台上，做出落地的动作。
许织觉得新奇，目光跟随他们。
因为站在三楼，在她的眼中，他们就像一群小蚂蚁，一路跑到了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他们跑到了一个少年面前，少年双手插兜，身上的衣服干净利落，在这里，也能看到他流畅的面部轮廓，还有清晰的下颚线。
只不过许织还没看清楚他的样貌，只记得大概样子，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姜老师声音还是很严肃，“许织？来这么早。”
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她背后一紧，脸颊发热，赶忙转身回应，“姜老师好，我刚到。”
姜老师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钥匙拧门，“没等太久就好，进来我交代你几件事。”
“好的，老师。”说完，她下意识看了眼那棵巨大的榕树，树下的少年已经走了。
早餐店旁，张浩然和陈逸正大快朵颐，谢湛则在一旁喂猫。
张浩然想到昨天翻墙出去打游戏的场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逸子，今天再去呗。”
陈逸抵着脑门，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不去，你不睡觉？”
“白天不够睡？”
*
高一（1）班教室，第一堂就是数学课。
许织跟着姜老师走过一个又一个教室，每个教室里学生都懒懒散散的，仔细看同学们的书桌，上面多多少少都有小玩具。
这在一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班的教室门前。
看见姜老师路过，同学们脸上满是害怕的表情。
姜老师扣了扣门，声音严肃，“抱歉，停一下陆老师，我带个转学生进来做个自我介绍。”
陆老师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后放下粉笔，让出了讲台的位置。
姜老师低头，伸手拍拍许织的后背，“去吧。”
许织轻步踏上讲台，看着面前陌生的同学们，深吸一口气。
同学们看着面前可爱清秀的女孩，来了兴趣，纷纷带上了眼镜。
“大家好，我叫许织，织女的织，以后就和大家是同学了，请大家多多关照。”少女声音轻柔，却不怯场。
台下，班长任琪带头鼓起了掌，虽然稀稀拉拉，但许织也不在意，看着依旧金发的任琪，倒是莫名有种熟人的亲密感。
姜老师看到一切顺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欢迎新同学，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陆老师着急要回讲台的使用权。
许织往台下一看，空位置倒是很多，但大部分都有书，只有最后两个位置是空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径直走到最后。
——这个干净一点。
看见她坐了那个位置，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出声，其实已经在心里偷偷笑了。
就连任琪也在为昨天许织没应她的事别扭，没告诉她，其实她坐的那个是校霸谢湛的位置。
班上的同学早得到消息，今天会有一个好学生降临他们一班，他们不喜欢好学生。
这些人总是在卷，卷完又是一副轻松自在，特别是有的还对他们一脸不屑。
正想要怎么整她，这下好了，谢湛会替他们出手。
一节课下来，许织已经知道这位陆老师的习惯了，表面上他是着急学生的好老师，实际只是一个基础题不讲，只想炫技，疯狂布置雷同作业，不负责的老师。
基础再好的学生到他手上，应该都会很快被人落下的吧。
这样想着，许诺打开了学校发的练习册，安静的做了起来。
路边，谢湛和其他人在滑滑板，感受拥抱风的感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自由又舒服。
正玩的开心，陈逸突然大叫，被打扰后，谢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张浩然也嫌弃道：“你叫什么？”
陈逸滑动手机，看着班级群里一条条的信息，一脸吃瓜样。
“班上同学说，班里来了个转学生，不仅长得好看，还。”
张浩然没有一点耐心，要他继续。“还什么？”
“还坐了湛哥的位置。”他偷偷瞄了眼谢湛的表情，不算好。
——转学生？
谢湛脑海里浮现出昨天蹲在路边逗年糕的女孩，又听到她坐了自己的位置，瞬间来了兴趣，眉眼明显舒展了些。
“走，回学校。”谢湛一个转身，掉了头。
张浩然也很激动，靠在陈逸的肩上，“你说湛哥会不会把这转学生吓哭了，毕竟他们还说这转学生是个好学生来的。”
“哎呀，等着看好了。”
下课后，许织还在做题，并不是她不会，而是她得写，陆老师会检查。
谢湛走到后门门口，果然看见一个女孩坐在他的位置上做题，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蓝色外套，他微微勾唇，大步上前。
班上同学看见谢湛来了，瞬间噤了声。
谢湛走到许织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强行打断了少女的解题思路。
许织抬头，看清他的脸后，愣住了。
——这人和早上看见的，有点像。
对上许织的目光后，谢湛瞳孔微颤，但很快又淡定下来，薄唇一勾“转学生？”
声音带着一些笑意，又有些期待。
许织认真点了点头，“是，今天刚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该解释解释。
他俯下身，眼神勾人而不自知，“叫什么名字？”
旁边吃瓜的同学们一脸呆滞，什么情况？湛哥不应该一把提起她，然后警告她这是自己的座位吗？
这是在？
许织答道，“许织，织女的织。”
话音刚落，谢湛便直起身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嗯。”随后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位置前。
看着满是灰尘的位置，他眉头紧皱，后面姗姗来迟的张浩然，陈逸看到那转学生还坐在湛哥的位置上，很是震惊。
随便问了个周围的人，“湛哥没把她拎起来？”
“没有。”
“也没骂人？”
“没有。”
走近看清许织的脸后，张浩然心里有了答案，“湛哥这是在怜香惜玉。”
“张浩然。”谢湛瞥了眼那张角落的桌子，“洗干净。”
“好嘞。”昨天谢湛帮任琪出了口气，这是他应该做的，随后，谢湛就出去了，他有洁癖，看上这脏东西一眼，就要难受一会。
旁边陈逸见许织还坐在位置上，就出声提醒：“同学，你坐的是湛哥的位置，什么时候让开啊。”
许织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她了，原来是她坐了他的位置。
那个任琪说的会罩着她们的谢湛，听起来应该是个校霸。
她立马站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随后就收拾了起来，因为要上课了，她只能一股脑的把东西全塞进书包里。
旁边的人自诩没趣，只是觉得她命好，不仅有个好脑子，还有张美丽的脸，只有他们是块，谁也能踢一脚的石头。
任琪更是嫉妒，以前不管她怎么往谢湛身前靠，他都不会看她一眼，今天许织只是坐在那里，就可以让他不顾洁癖，走向另一个座位。
在她收拾好后，因为没有座位，她抱住快要溢出来的书包无措的站在后面。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看她站在后面，又望向角落，出声询问“那张桌子哪去了？”
前排丁瑜接话，“张浩然拿去洗了。”
“他会洗这东西？”老师无奈，抬头看向许织。
“他可能就放洗手台了，你先去把桌子弄回来，再回来上课吧。”
“好的，老师。”许织抱着书包弯下腰，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它放在了地上。
“谢谢老师，我马上回来。”说完就跑出了教室。
厕所旁边有个大的洗手池，张浩然挠着头皮，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这洗手池的水，他也接受不了啊。”
“同学。”许织从旁边出现，伸出手想要搬走桌子，“这个我来洗，你先走吧。”
张浩然看出谢湛对她不同，怎么敢让她洗。
“不用了，同学，我们湛哥有洁癖，就得我洗。”张浩然一脸苦相，他怎么洗也赶不上他那张啊。
“那个位置我还给他了，现在这张桌子是我的，你给我吧。”
“让他帮你。”谢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的楼道里走了出来，许织看他表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湛哥。”
许织不想麻烦别人，刚要拒绝，“不用，而且这桌子擦擦就好。”
“张浩然，许织，还有······”姜老师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他们了，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看到姜老师，谢湛的脸立马冷了下来，比之三月早上的冷空气还要冷。
“姜老师，我们是在洗桌子。”许织赶紧解释，“是老师让的。”
姜老师撇了三人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张浩然的身上，依旧严肃，“许织的桌子，她在这情有可原，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回去上课。”
张浩然向谢湛的方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好像在说自己也没办法，然后叹口气走了。
“还有你，谢湛，我知道你不怕我叫家长，但是许织不是你能欺负的，浪够了就赶紧回去。”姜老师说完话，气的快要背过去。
“许织，老师还有事，你一会洗完就赶紧回去上课。”
“好的，老师。”
等姜老师彻底离开两人的视野，谢湛轻笑了声，“她这样真的是为你好？”
许织拿出布子，走向旁边的水龙头，面容依旧平静，“但这确实是我想要的。”
谢湛若有所思地抬眼，“你想要自己洗桌子，还是？”远离他们。
许织眨眨眼，回道“当然是自己洗桌子了，本来也不想麻烦别人。”
“你也回去吧。”
等许织靠近，谢湛一手抢过她手里的布子，拿到的一瞬他明显嫌弃的僵了一下。
“诶，这个脏。”没等许织说完，谢湛就拿着布子擦了起来。
——他们不是说这个谢湛有洁癖吗？
[吃瓜]嗨，宝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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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