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由了》 第1章 那抹蓝色背影 三月开始回春，路边的树枝已经准备抽出新芽。 一辆车从远处飞快驶来，停在许织的面前，她下意识对车牌号。 ——最后还是迷路了，应该早点打车的。 打开车门的一瞬，她怔住了，后座上坐着一个金发美女，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 因为打的不是拼车，许织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错车了。 “师傅，我的手机尾号是96xx，您看对吗？”说完这句话后，许织还是紧张的咽了咽。 “没错没错。” 听到司机的回答，许织安心的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司机的目光通过后视镜落在许织身上，又确认了下目的地。 “你也是四中的学生？” 许织觉得既然已经转学了，虽然还没坐在四中上课，但学籍已经转过去了，应该算是吧。 “嗯，是。” “那你和我女儿很有缘，她也是四中的。” 女儿？ “就是你旁边那个。”司机大叔尾音还没落下，女孩就忍不住打断他。 “哎呀，你说出来干什么，上四中很风光吗？” 被打断的司机抿抿嘴，很不好意思的撇了撇金发女孩，然后直了直身子，继续开车。 而金发女孩则不断从小包里拿出化妆品化妆。 感受到空气中的火药味，许织没有过多的表情，很识趣的看向车窗外，顺便记下这条回家的路。 女孩涂完口红后，擦了擦嘴角多出的一小片红色，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许织，低马尾梳的整齐，抹茶色的双肩包边缘有些褪色，蓝色外套颜色不错。 直觉告诉她，她是一个好学生，怎么也不像是四中的学生。 这个学校对外是一半高中，一半职高，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学校高中部还没职高部有前途。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你是四中的？” 听到她主动和自己说话，许织愣了下，随即点点头，“转学过来的，今天来领校服和课本。” 听到有人转学到四中，金发女孩噗的笑出了声，“转学到四中？这么想不开。” 许织不知道怎么回她，只能笑笑，然后抱紧书包的手更紧了。 金发美女关上手上的小镜子，往许织面前凑了凑，许织的脸白里透红，还有浅浅的绒毛，皮肤天生的好，看的她一时呆住了。 感受到手上口红的黏腻，她有些嫉妒，小声嘀咕“长得还挺好看。” 许织被夸的害羞，眼睛忽闪忽闪，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金发美女觉得有趣，右手托着腮，语气有些调戏。 “在四中你这个性格可是要吃亏的。” 吃亏？这个性格也会吃亏吗？ 此刻，妈妈的话回荡在耳边，“许织，你要乖乖听刘叔叔的话，只有这样，刘叔叔才会对你好，护着你，才不会吃亏。” “妈妈没有本事，家里全靠你刘叔叔撑着，别让妈为难。” 想到这，许织双眸微沉，轻轻抿唇，“应该，不会吧。” 金发美女打开镜子照了照，检查妆容，漫不经心道，“可能吧。” “不过，要是你是我任琪的朋友，就不怕，谢湛他们会替我们出头的。” 出头？这个词对她这样的学生来说不是个好词。 许织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和任琪不是一路人，就淡淡的笑笑，“嗯”了一声，没再回她，况且她也听不出任琪是不是在邀请她加入。 见她没有回应，任琪也不意外，这就是好学生的样子，不拉帮结派，全心全意学习，还有点······看不起人。 这样内向，乖巧的性格在其他学校很好，但在四中真会吃亏的。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四中校门口。 今天是四中住校生回校的时间，许织下车后，就没看见几个穿校服的，还有很多个金发美女，金发帅哥，围墙上的玻璃片已经被磨平了一大片，看来已经很多个年头了。 仔细看看，大家都成群结队，手上都拿着手机，背书包的没几个，这就是四中。 看到这里，许织始终面无表情，径直走向门卫室，和保安说明情况后，拿到了今天值班老师的电话，她始终认为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别人没有理由欺负她。 手机铃声响了两声，就被人接通了。 少女声音轻柔，“老师，我是转学生许织，今天来登记，拿校服和课本。” “好，你上行政楼302找我。” “好的，老师。” * 学校进门的广场上有棵老榕树，老榕树下站着一个少年，阳光穿过树枝间隙，照在他的身上。 不久，少年的手机铃声响了，备注：张浩然。 “湛哥，二中有个孙子欺负了我们的人。” “地址。”少年的声音慵懒随意，好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上新路，老巷子那。”电话那头说的越来越激动，“他们看任琪一个人，就敢欺负她，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张浩然本来就喜欢任琪，平时都是当小公主宠的。 “等我，一会就来。” 谢湛刚走出校园，看到对面新开的宠物店，突然想到了年糕，一只很可爱的白猫。 又垂眸看了眼时间，“还早，要不······” * “砰砰。” “进来。” 整个办公室不大，因为刚开学的原因，这里只有值班姜老师在备课。 “姜老师，您好，我是许织。” 您好，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在四中还是少见。 姜老师停下手上的笔，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很恬静的女孩，女孩的眼睛清澈干净，有种让人平静的魔力。 不知道为什么，在许织的眼里，姜老师和一中的老师感觉很不一样。 她的眼里有种心酸和疲惫感，可是四中不是才开学吗？ “听说你是从一中转来的？” 许织点点头，“是。” 姜老师的眉头一蹙，“虽然老师没权利要求你解释所有的事，但是，我还是想问问。” “为什么会放弃一中，转来四中呢？” 姜老师看了眼从一中要来的成绩单，在一中的期末考试中，许织是年级第二，总分放到全县都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她声音噎了噎“而且，你在一中表现优异，也没有处分，怎么，就转学了呢？” 还转到了四中，这种类似贬低学校的话，她作为学校老师，出于尊重还是没有说。 许织还是那样平静，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是换了个同桌一样，只是简单说了句，“爸爸安排的，他说这里离家近。” 她口中的爸爸不是生父，是妈妈新找的，但都差不多，他们总是喜欢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利来控制她，以此来考察她孝顺的程度。 就这个理由吗？姜老师的目光里多了些心疼和生气，看见许织点头，还是无奈叹了口气。 “好孩子，虽然四中比不上一中，但是不管到了哪里，未来怎么样，还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嗯，我知道的，老师。” 接过校服和课本后，许织就离开了办公室，她不住校，也没有留下熟悉学校，她只需要知道食堂在哪，教室在哪就足够了。 这时候，门口已经没有学生了，她走出校门，刚点开手机。 “喵，喵。”一声极其可爱的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识低头，视线扫过花坛时，一抹白色的身影藏在矮树丛里。 它迟迟不肯走，一直喵喵叫。 “白猫？”许织唇角微微扬起，轻轻蹲下，勾着手指吸引它出来。 ——听说白猫因为毛色不易隐藏的原因，在猫界的地位极低，经常受到其他猫猫的欺负。 见它害怕，许织从口袋掏出一根鳕鱼肠，撕开包装袋的一瞬间，香气扑鼻，小猫也一下跳了出来。 它的体型很大，是许织见过最大的流浪猫。 许织微怔，想来应该是四中的同学喂的，这四中也不完全像别人说的那样不堪嘛。 这是她“弟弟”不要的鳕鱼肠，他吃多了觉得腥，许织第一次吃也觉得腥。 倒是给小猫吃正好。 学校围墙的转角，谢湛还在低头找猫，转头的那一刻，他停住了脚。 在不远处，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孩正在勾引小猫出来，她的低马尾轻柔的垂在肩头，在他的视线中，看不清脸，她很安静的蹲在路边，耐心等着小猫出来。 温柔，恬静，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词。 傍晚的冷风吹起，女孩手中的火腿肠已经没了半根，他回过神来。 小声在心里嘀咕，“竟然忍不住看了这么久吗？” 但在看到她怀里四中的校服后，他皱了皱眉，随后又很快舒展，原本暗淡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了微小的光。 谢湛手机振动起来，他啧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挂断，随后转身朝上新路走去。 在白猫吭哧吭哧吃肠的时候，许织也顺势摸了摸小猫。 “能把自己养到这么大，很不容易吧。” 小猫边吃边抬头，让人越看越心疼。 许织看着这一个辆白色大卡车，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笑出了声，“你这小猫还挺会。” “以后我就在这上学了，应该经常能见面，你有长期饭票了。” 老巷子里，两队人正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任琪被张浩然护在身后，指着对面一个糙汉，娇娇的说了声，“浩然，就是他抢了我的包包。” 张浩然能忍？指着对面一群人就开骂。 “你们二中的人，也就这样，说什么前程，说什么未来，小姑娘的东西都抢，真不要脸。” “我要是你爸妈，都要向祖宗磕头烧香，求你太奶快点把你带走。” 对方没脸没皮，高仰着头，“你们四中不过一群草包，还跟我讲前途，以后给我擦鞋都不配。” “你说谁是草包？”谢湛冷着脸，从巷子口走近，只是声音就让二中新加入的小弟发颤。 他绕过那群人，走到张浩然的面前。 “我说你们四中······”二中的话还没说完，谢湛就往他的腰眼上来了一拳，痛的他直接跪倒在地。 三两下，二中的人就跑光了。 任琪看见谢湛来了，羞答答的站在了前面。 “谢谢湛哥。” 谢湛按住了二中那人的头，往前面一甩，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他抢了什么东西，找他要。”将这句话丢在了身后。 等他回来，年糕已经吃饱喝足的蹲在花坛上舔毛了。 他轻轻在它旁边蹲下，年糕也一下从花坛上跳下来，在他的手边蹭了蹭，发出摩托车般的呼噜声。 “火腿肠好吃吗？” 年糕舔舔毛，一脸傲娇，好像在说那是自己靠撒娇换来的。 他垂眸，眼里浮现下午路边，那抹蓝色的身影，他呼吸变得平缓，小声道，“年糕，喜欢她吗？” 宝子们，这篇文是be，请选择食用，让我们一起走一段路吧[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那抹蓝色背影 第2章 怜香惜玉 开学第一天，许织照常骑着单车去学校。 早上的四中比平时还要死寂，操场上跑步的学生明显要比昨天看到的少很多。 以前在一中的时候，不跑操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仅要全校通报批评，还要罚跑十圈。 许织低头看了眼白色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7点了。 一中很早就要跑操，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看着别人跑操，怎么还有点落下队伍的感觉。 她偷偷的从边缘地带，穿过操场，心里默念，“我是走读生，不用跑早操的。”企图给自己心灵安慰。 女孩走到行政楼302，敲敲门，声音由小到大。 “报告。” “报告。” “报告，姜老师，我是许织。” 没人应？看着门把手，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是抓着按了下去。 果然，紧的，老师还没上班。 昨天姜老师要她早上来办公室等她，这个时间，她来早了？ 早上的温度还是有点低，这四中的校服薄了点，穿上秋季外套还是很冷，所以她还是穿上了昨天那件蓝色外套。 许织也不恼，趴在阳台上悠闲的看起了风景，在一中的时候，大家都慌慌张张的，早上更是被誉为黄金学习时间。 哪有像她现在这样不紧不慢看风景的。 “张浩然，你让开，我要落地了。”在不远处的围墙下，陈逸正小心蹲在墙上那小的可怜的平台上，做出落地的动作。 许织觉得新奇，目光跟随他们。 因为站在三楼，在她的眼中，他们就像一群小蚂蚁，一路跑到了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他们跑到了一个少年面前，少年双手插兜，身上的衣服干净利落，在这里，也能看到他流畅的面部轮廓，还有清晰的下颚线。 只不过许织还没看清楚他的样貌，只记得大概样子，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姜老师声音还是很严肃，“许织？来这么早。” 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她背后一紧，脸颊发热，赶忙转身回应，“姜老师好，我刚到。” 姜老师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钥匙拧门，“没等太久就好，进来我交代你几件事。” “好的，老师。”说完，她下意识看了眼那棵巨大的榕树，树下的少年已经走了。 早餐店旁，张浩然和陈逸正大快朵颐，谢湛则在一旁喂猫。 张浩然想到昨天翻墙出去打游戏的场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逸子，今天再去呗。” 陈逸抵着脑门，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不去，你不睡觉？” “白天不够睡？” * 高一（1）班教室，第一堂就是数学课。 许织跟着姜老师走过一个又一个教室，每个教室里学生都懒懒散散的，仔细看同学们的书桌，上面多多少少都有小玩具。 这在一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班的教室门前。 看见姜老师路过，同学们脸上满是害怕的表情。 姜老师扣了扣门，声音严肃，“抱歉，停一下陆老师，我带个转学生进来做个自我介绍。” 陆老师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后放下粉笔，让出了讲台的位置。 姜老师低头，伸手拍拍许织的后背，“去吧。” 许织轻步踏上讲台，看着面前陌生的同学们，深吸一口气。 同学们看着面前可爱清秀的女孩，来了兴趣，纷纷带上了眼镜。 “大家好，我叫许织，织女的织，以后就和大家是同学了，请大家多多关照。”少女声音轻柔，却不怯场。 台下，班长任琪带头鼓起了掌，虽然稀稀拉拉，但许织也不在意，看着依旧金发的任琪，倒是莫名有种熟人的亲密感。 姜老师看到一切顺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欢迎新同学，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陆老师着急要回讲台的使用权。 许织往台下一看，空位置倒是很多，但大部分都有书，只有最后两个位置是空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径直走到最后。 ——这个干净一点。 看见她坐了那个位置，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出声，其实已经在心里偷偷笑了。 就连任琪也在为昨天许织没应她的事别扭，没告诉她，其实她坐的那个是校霸谢湛的位置。 班上的同学早得到消息，今天会有一个好学生降临他们一班，他们不喜欢好学生。 这些人总是在卷，卷完又是一副轻松自在，特别是有的还对他们一脸不屑。 正想要怎么整她，这下好了，谢湛会替他们出手。 一节课下来，许织已经知道这位陆老师的习惯了，表面上他是着急学生的好老师，实际只是一个基础题不讲，只想炫技，疯狂布置雷同作业，不负责的老师。 基础再好的学生到他手上，应该都会很快被人落下的吧。 这样想着，许诺打开了学校发的练习册，安静的做了起来。 路边，谢湛和其他人在滑滑板，感受拥抱风的感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自由又舒服。 正玩的开心，陈逸突然大叫，被打扰后，谢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张浩然也嫌弃道：“你叫什么？” 陈逸滑动手机，看着班级群里一条条的信息，一脸吃瓜样。 “班上同学说，班里来了个转学生，不仅长得好看，还。” 张浩然没有一点耐心，要他继续。“还什么？” “还坐了湛哥的位置。”他偷偷瞄了眼谢湛的表情，不算好。 ——转学生？ 谢湛脑海里浮现出昨天蹲在路边逗年糕的女孩，又听到她坐了自己的位置，瞬间来了兴趣，眉眼明显舒展了些。 “走，回学校。”谢湛一个转身，掉了头。 张浩然也很激动，靠在陈逸的肩上，“你说湛哥会不会把这转学生吓哭了，毕竟他们还说这转学生是个好学生来的。” “哎呀，等着看好了。” 下课后，许织还在做题，并不是她不会，而是她得写，陆老师会检查。 谢湛走到后门门口，果然看见一个女孩坐在他的位置上做题，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蓝色外套，他微微勾唇，大步上前。 班上同学看见谢湛来了，瞬间噤了声。 谢湛走到许织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强行打断了少女的解题思路。 许织抬头，看清他的脸后，愣住了。 ——这人和早上看见的，有点像。 对上许织的目光后，谢湛瞳孔微颤，但很快又淡定下来，薄唇一勾“转学生？” 声音带着一些笑意，又有些期待。 许织认真点了点头，“是，今天刚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该解释解释。 他俯下身，眼神勾人而不自知，“叫什么名字？” 旁边吃瓜的同学们一脸呆滞，什么情况？湛哥不应该一把提起她，然后警告她这是自己的座位吗？ 这是在？ 许织答道，“许织，织女的织。” 话音刚落，谢湛便直起身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嗯。”随后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位置前。 看着满是灰尘的位置，他眉头紧皱，后面姗姗来迟的张浩然，陈逸看到那转学生还坐在湛哥的位置上，很是震惊。 随便问了个周围的人，“湛哥没把她拎起来？” “没有。” “也没骂人？” “没有。” 走近看清许织的脸后，张浩然心里有了答案，“湛哥这是在怜香惜玉。” “张浩然。”谢湛瞥了眼那张角落的桌子，“洗干净。” “好嘞。”昨天谢湛帮任琪出了口气，这是他应该做的，随后，谢湛就出去了，他有洁癖，看上这脏东西一眼，就要难受一会。 旁边陈逸见许织还坐在位置上，就出声提醒：“同学，你坐的是湛哥的位置，什么时候让开啊。” 许织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她了，原来是她坐了他的位置。 那个任琪说的会罩着她们的谢湛，听起来应该是个校霸。 她立马站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随后就收拾了起来，因为要上课了，她只能一股脑的把东西全塞进书包里。 旁边的人自诩没趣，只是觉得她命好，不仅有个好脑子，还有张美丽的脸，只有他们是块，谁也能踢一脚的石头。 任琪更是嫉妒，以前不管她怎么往谢湛身前靠，他都不会看她一眼，今天许织只是坐在那里，就可以让他不顾洁癖，走向另一个座位。 在她收拾好后，因为没有座位，她抱住快要溢出来的书包无措的站在后面。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看她站在后面，又望向角落，出声询问“那张桌子哪去了？” 前排丁瑜接话，“张浩然拿去洗了。” “他会洗这东西？”老师无奈，抬头看向许织。 “他可能就放洗手台了，你先去把桌子弄回来，再回来上课吧。” “好的，老师。”许织抱着书包弯下腰，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它放在了地上。 “谢谢老师，我马上回来。”说完就跑出了教室。 厕所旁边有个大的洗手池，张浩然挠着头皮，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这洗手池的水，他也接受不了啊。” “同学。”许织从旁边出现，伸出手想要搬走桌子，“这个我来洗，你先走吧。” 张浩然看出谢湛对她不同，怎么敢让她洗。 “不用了，同学，我们湛哥有洁癖，就得我洗。”张浩然一脸苦相，他怎么洗也赶不上他那张啊。 “那个位置我还给他了，现在这张桌子是我的，你给我吧。” “让他帮你。”谢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的楼道里走了出来，许织看他表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湛哥。” 许织不想麻烦别人，刚要拒绝，“不用，而且这桌子擦擦就好。” “张浩然，许织，还有······”姜老师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他们了，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看到姜老师，谢湛的脸立马冷了下来，比之三月早上的冷空气还要冷。 “姜老师，我们是在洗桌子。”许织赶紧解释，“是老师让的。” 姜老师撇了三人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张浩然的身上，依旧严肃，“许织的桌子，她在这情有可原，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回去上课。” 张浩然向谢湛的方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好像在说自己也没办法，然后叹口气走了。 “还有你，谢湛，我知道你不怕我叫家长，但是许织不是你能欺负的，浪够了就赶紧回去。”姜老师说完话，气的快要背过去。 “许织，老师还有事，你一会洗完就赶紧回去上课。” “好的，老师。” 等姜老师彻底离开两人的视野，谢湛轻笑了声，“她这样真的是为你好？” 许织拿出布子，走向旁边的水龙头，面容依旧平静，“但这确实是我想要的。” 谢湛若有所思地抬眼，“你想要自己洗桌子，还是？”远离他们。 许织眨眨眼，回道“当然是自己洗桌子了，本来也不想麻烦别人。” “你也回去吧。” 等许织靠近，谢湛一手抢过她手里的布子，拿到的一瞬他明显嫌弃的僵了一下。 “诶，这个脏。”没等许织说完，谢湛就拿着布子擦了起来。 ——他们不是说这个谢湛有洁癖吗？ [吃瓜]嗨，宝子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怜香惜玉 第3章 富家公子 谢湛修长的手指拿着布子擦桌子力气用的很大，桌子本来就很旧，现在摇摇晃晃发出了抗议的吱吱声，许织一边不想让他接手，一边害怕会影响到旁边同学上课。 “谢，谢湛，你把东西给我吧。”女孩声音温柔，因为着急带些颤音。 听到她叫自己名字，谢湛的薄唇掀起弧度，手却依旧没停。 许织看着他白皙的手，伸手想抢过布子，刚伸过去，他就好像故意一般把手腕往她手底下伸，触碰的一瞬，她触电般缩回手。 “你给我吧。” 谢湛不理她，自顾自的擦着。 没过多久，见桌子发出的声音渐渐减小，许织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额头因为紧张也冒起点点薄汗。 她伸出手想接过布子，谢湛却把它丢进了水池，随后视线转到许织的身上，黑眸里还有一丝不知因为什么生起的亮光。 一股邀功的味道。 布子砸在水池里溅起不少水花，“你。”许织看着谢湛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好像不占理。 谢湛的袖子卷起，修长的手指把桌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磁性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不用擦了。” 许织的视线从他转到面前的桌子上，桌面原本的颜色显现，看起来很光滑，没有了灰尘的颗粒感，确实不用再擦了。 许织想到自己刚刚的那句“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谢。” 谢湛凑到她跟前，躬下身，眼里少了些冷咧，“不用谢，关爱新同学而已。”声音也不似前面不近人情。 说完这句话，谢湛就准备走了，再不用洗手液洗手，他就要把自己的手剁了。 “你把它抬回去吧。”谢湛转身迈着长腿就要走。 “还有你，谢湛，我知道你不怕我叫家长，但是许织不是你能欺负的，浪够了就赶紧回去。” 下课铃声还没响，现在还没下课，许织轻声问了句，“你不回去上课吗？” 说完立马后悔，自己这样像是在管着他，而她，算他的什么人？ 谢湛刚走到楼梯口，闻声停下脚步。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后，许织两手合掌，着急的声音都有些结巴，“抱歉，我的错。” “还是要谢谢你。”她态度诚恳，好像谢湛帮了她多大的忙一样，没等看到他的反应，许织就抬起桌子往教室走去。 楼道口的人稍稍侧头，看着女孩的后背，把那句谢谢在心里咀嚼了几遍。 和人道谢，是她的习惯，要不是因为他是谢湛，注定不是和她一路的谢湛，她可能真的会想交他这个朋友。 他们说他是校霸，打人都是往人要害上打，可明明，第一次和他对视的时候，很舒服，他的目光比其他人的目光还要柔和一些。 “报告，老师，我回来了。” “进。” 好在桌子不是很重，她能抬起来。 ——要是推着，声音肯定很大。 坐下没听几分钟，许织就知道这个老师是纯按照ppt念的，而且台下的同学们大部分都已经昏昏欲睡。 ——也许不是四中的学生不好学，学校也有很大的问题。 许织翻开课本，自己学了起来，时不时抬头听讲，每次都有点失望。 下午有节是姜老师的课，她对教室的布局最是上心，直接让许织把位置搬到了谢湛的旁边。 原本这个位置是在最右边的角落里，时常会有反光，而谢湛的位置是在正中间，在姜老师看来，是一个学习的好位置。 而谢湛一开始选它只不过是不想靠近旁边那黑黑的墙壁。 知道别人不敢碰谢湛的位置，那在他旁边加一个，他就没话说了吧。 到晚上，谢湛才从后门出现，看到埋头苦干的许织，他愣了下，没说话，只是自然走到她身边，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等许织反应，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张浩然他们看到谢湛睡了，刚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两节晚自习，谢湛都听着许织用笔写字的声音，频率不快不慢，并且她一直没停，一直在写。 难道说好学生都不用思考，写的这么顺畅的嘛。 因为走读生不用上第三节晚自习，所以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时，她终于停了笔。 ——这陆老师比一中的老师还魔鬼，一个知识点，要布置这么多类似的题。 她揉揉发酸的手腕，视线却忍不住往谢湛身上看。 算算时间，他也睡了快两个小时了，手不会麻吗？ 还没想多久，第三节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要快点回去了。 因为作业已经完成，许织没装多少书回去，骑车都快了不少。 路上，她回忆起这艰难的一天，长舒一口气。 四中虽说环境差点，老师也比不上一中，但好在自己本来也不想受到太多拘束，某种意义上，这个学校也挺适合她的，只要她不惹事，其他人还能主动来欺负她吗？ 只要好好学学基本知识点，再买练习册好好练练，效果也不会太差，只是这买练习册的钱······ 她皱起眉头，无奈的想了又想，压岁钱每年都全数交给妈妈了，初中卖书的钱也给刘叔叔了，生活费也挤不出来。 她好像真的没钱。 “穷死我好了。”她知道自己在骑车的时候，没人听见她那些胡言乱语，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不需要乖巧的面对任何人。 不用强忍着微笑，不用害怕自己会说错话。 也是在这时候，她看见还有家亮灯的奶茶店，旁边很大一块板子上写着招聘信息，门店招聘的光刚好打在板子上，很显眼。 不过她今天已经没有时间在路上停留了，只能小心记下了奶茶店的位置。 她心里乐开了花，靠自己赚钱这件事她在心里想了很多次，但之前他们都因为她的年龄问题拒绝了她。 他们说等到了16岁就可以做兼职了。 今年她刚好16岁。 · 感受到许织的离开，谢湛也很快起来，张开双臂舒展身体，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离开了座位。 他不住学校，在外面自己租了个房子。 刚进小区，他就看见从里面出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他敏捷的躲到了旁边的树后，侧耳听着他们的动静。 他们穿着简单的汗衫，各个肚子上都是一团肥肉，细看每个人手臂上都有纹身。 那是一群社会人士，和张浩然他们这种学校小混混不一样，他们是社会上专门抱团的一群人。 专门替人做事的一群人。 “老大，明天我们还来堵吗？” 其中一个抹了把脸上的汗，“这么累，来这么多次干什么。” “那我们的任务？” “叫那房东识趣点就好了，要是还租房给他，就把那房东的房子掀了。” “我就不信，还不能成。” “也是没想到，让富家公子回家的不是他们的保镖，是我们这样的糙汉，电视剧还是要少看。” 谢湛藏在暗处，眸里满是凉意，他紧攥着手，身体还是气的发颤。 确认他们走后，谢湛才从旁边出来，眼里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光亮，此刻熄灭的彻底。 他刚一踏进房东的地界，那人就敏锐的往门口看去，确认是谢湛后，松了一口气。 房东老刘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最是不敢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那一群人站在他面前，像几面墙，好像要把他包围了，然后一口吃掉。 吓的他不敢动弹。 他有些腿软的跑到谢湛面前，脸上的煞白还没退下，“刚刚那群人是来找你的，你明天就搬出去吧，我不租给你了。” “一会把剩下的租金退给你。” 一口气说完，不给谢湛犹豫的机会，虽然他也知道谢湛不好惹，但明显要比那群人要好说话一点。 他阴沉着脸，还是点了下头。 走到房门前，看见门上乱七八糟的手印，他难受的咬了咬牙。 忍着恶心开门后，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已经脏的不行。 他们来到这里，要挟房东开了门，弄脏了沙发和地板后，又闯进了卧室。 他们当然知道谢湛不在，但嘴里依旧喊着，那小子在哪?在卧室?在厕所?然后正大光明的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 想看看这“富家公子”生活的地方。 谢湛的房间几乎没有装饰，一切以简约为主，沙发和床上四件套都是纯白的。 他没有犹豫，立马转身，快步走出了小区。 在外人眼里，谢湛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富家公子，家境好，以后什么都不需要考虑。 谢湛也曾这样认为，甚至连爸妈因为成绩打他，他都觉得那是对自己好。 但当他在电脑上发现监视器，在卧室厕所发现微型监控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实际是个控制狂，他的一切都受他们控制。 在谢湛爸妈眼中，他不能有秘密，没有**，时间什么的都要用来学习，提升。 什么爱好，自由在他爸妈眼中都不重要。 可他又最看重这些。 谢湛什么都不怕，就是害怕失去自由。 谢湛:我的新家又没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富家公子 第4章 你家远吗？ 早上，张浩然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此时他正一只脚搭在网吧游戏桌上，铃声一响，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艹谁啊。 他尽力让眼睛聚焦，看清屏幕上“湛哥”的备注后，紧张的背后一凉。 “湛哥。” 电话那头，声音沉静，明显能感觉到的低气压，“你······” “湛哥，你说我听着。”语气很是讨好，但其实每次听到谢湛的话，他比谁都紧张。 不仅是怕他，还是怕离开了他这个靠山。 “算了，没事，和老师说声，今天我不来学校了。”他的嗓音比其他时候还要低哑。 听到没事的那一刻，张浩然长舒一口气，也不管他今天怎么突然把不来学校看的这么重，还要他特地和老师说一声。 平时他不是也不来嘛。 “好的，湛哥。” * 今天许织特地起个大早，先一步去了那家奶茶店。 结果只能看着白色卷帘门发愣。 “我来早了？” 许织不死心，在店面前转了几圈，最后才看到一张褪色的红纸上写到：开店时间(早上8点到晚上12点。) 轻叹一口气后，许织还是乖乖骑着车子走了，她等不到8点。 早读的时候，姜老师气势汹汹的走到一班。 大家见她一来，立马改了刚刚懒散的一面，从桌上抓了一本书就开始念。 除了许织外，就剩下丁瑜在认真背书了。 姜老师把许织放到一班，也是因为丁瑜在这里，他属于那种很努力但不优秀的类型，虽然在四中这个地方可以一骑绝尘，但是随便放到一中二中都是要被吊打的存在。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也迷恋这种感觉，所以当他爸妈想花钱让他去上私立学校的时候，他坚定拒绝了。 见到姜老师，他莫名有些激动和期待，她最是注重学生们读书的专注度的，所以没有什么大事，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来。 姜老师进门后，就径直走向了许织，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 随后一直走到门口，丁瑜张着嘴，目光跟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也应该在其中。 “丁瑜，你也跟上。”姜老师的声音不大，在她的眼里，自己没有打扰到同学们学习。 “好嘞。”丁瑜的苦瓜脸也一下笑开了花，丢下书就跟了上去。 出来后，他很礼貌的和许织打了个招呼，看见班上还有努力的同学，许织也展现出了发自内心的激动。 姜老师走路速度要比平时快上不少，看起来很是着急。 “你们跟上，今天有事找你们。” 许织：好的老师。 丁瑜：好勒，老师尽管把事情交给我们。 走到熟悉的302，姜老师推开门，招呼两人进去。 许织跟着丁瑜打了报告。 “来来来，我们今天好好选选。”姜老师声音比在班上大了不少，吸引了办公室所有老师的目光。 “都带来了啊。”陆老师扶了扶眼镜，目光却毫不避讳的看向了丁瑜。 丁瑜也搞怪的回应他的目光。 “是这样的，许织，丁瑜，每次开学典礼都是学校极度重视的一个仪式，需要高一高二高三年级都出一个人分享学习经验。”姜老师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丁瑜你是上学期入学考试的第一名，所以上个学期是你来的对吧。” 听见姜老师在这么多老师面前夸自己，丁瑜也变得害羞起来，说话声音都收敛了不少，“是的，老师。” “今年呢，没有入学考试，你是去年期末考试的第一名。” 丁瑜期待她当着其他老师的面，说出这次的安排。 “但是，今年许织转过来了，老师看了眼她的成绩，很是不错啊，所以我想······” “姜老师，你要按照四中的规则来。”姜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老师打断了。 他最是偏爱他的课代表。 姜老师拧眉，“但是老陆，分享学习经验这件事，明显是成绩主导，谁考的好，就让谁分享不是吗？” 陆老师脸憋得泛红，做出一个大甩手的动作，“丁瑜的学习成绩在高一年级上一骑绝尘还不好吗？” 周围的老师听到这句话后，觉得不好意思，偷偷低下了头，随手动动桌上的小玩意，变得异常忙碌。 一旁的许织没见过两个老师正面硬钢，只能背着手，闭着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姜老师转身从身后把许织拉了过来，“许织，你说你在一中的时候，期末考了多少分？”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许织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这个，我忘记了。”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和丁瑜闹矛盾，但是姜老师情绪激动，让她有些害怕开口。 “啧。”姜老师噎住了，看她不争气的样子，更生气了。 “怎么就忘记了？” 许织双手合十，小心的摩挲着，“不好意思啊，姜老师。” 姜老师倒是有她的成绩单，但是里面的内容是她通过朋友关系拿到的，属于许织的个人信息，不好拿给其他老师看。 “反正，我知道许织在一中的成绩很不错，让她来分享学习经验肯定对其他同学有帮助的。” “哼。”陆老师不想把事情说的这么难听，只能转过身去摆起一张臭脸，其他老师也都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许织。 如果真的成绩很好，她怎么会来四中，如果真的在一中没犯什么事，她爸妈怎么会把她送到四中来。 仔细一想，他们觉得许织成绩优异可能有假，但是家里应该多多少少有点背景实力，不然一中为什么没爆出她一点谣言。 而且，听说她坐了那个不良少年谢湛的位置，他居然没有找她麻烦。 许织被盯的发毛，想解释但心里的话又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其他老师虽然看着像是在参与，但姜老师毕竟是年级主任，她想让谁去，谁就能去，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一个理由，更符合她公平正义的人生信条。 “既然丁瑜上次已经分享了，这次就让许织说说，增加点多样性不好吗？”姜老师态度很明确，其他人见陆老师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出声。 办公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丁瑜看着被老师们围着的许织，心有不甘，没人看见他眼里的委屈，和他攥紧的拳头。 许织想要拒绝，“那个，老师，我不想。”最后那句话在看到姜老师严肃的眼神时，愈发的轻。 “就你了，好好准备，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姜老师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做出准备工作的样子。 其他老师也渐渐散开，陆老师走到两人面前，用一种惜才的目光看着丁瑜，随即无奈摇头。 丁瑜也是一副听话的样子，许织在一旁像个抢人媳妇的坏蛋。 陆老师拍拍丁瑜的肩头以示安慰，“好了，你们出去吧。” 许织走在前面，不敢回头看丁瑜的表情，实际已经在心里想着写信给姜老师的事了。 ——好不容易在四中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回到教室后，许织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坐在第一排的丁瑜，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以前还没有用完的信纸。 ——上一次写信，还是和老师说转学的时候。 而丁瑜，自从早上那件事后，状态就一直不对，老师们都重视他，他坐在第一排也很显眼，上午四节课下来，他被老师说了不下四次。 许织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将信放在了姜老师的桌上，郁闷的心情稍稍有了舒展。 晚上收拾书包的时候，看着丁瑜依旧在写作业，也松了口气。 ——他没有受到影响就好，不然我就真的是个坏蛋了，明天姜老师应该就会把好消息告诉他吧。 转头她又看了眼旁边的空位，若有所思，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直接可以一天不来，倒是自由。 她背着书包，从衣服里掏出自行车钥匙，熟练开完锁后，就坐了上去。 “嗯？”坐下去时怎么没像以往一样把她弹起。 她蹬了蹬踏板，车子走的很慢，还咯吱咯吱的响。 “嗯？” 许织蹲下按了按轮胎，很瘪。 “昨天刚打的气，怎么会？” 她小心的看了又看，终于看到了轮胎上的一个洞。 “有人扎车胎？”许织慌张的望向周围，看见有人来了又迅速把头转回，笨拙的将自行车推着走了。 ——今天不仅要很晚回家，也没办法去奶茶店了。 委屈在心里积攒，对黑夜的害怕也因为这件事被放大。 瘪了的车子推起来有种难听的声音，它响一声，她就小声的嘀咕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直到出门刺耳的声音，吓到了一只小猫。 “喵。”一只小猫从旁边跑过，好像要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抱歉啊抱歉。 “许织？”一道低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还有点熟悉。 许织回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生，手上还拿着挤了一半的猫条。 男生继续走近，露出俊朗的脸。 “谢，谢湛？” 没想到头一次这么狼狈就让他看见了，许织觉得尴尬，脸烧的滚烫。 “自行车是用来推的？”语气没有疑惑，像是在觉得这个行为很奇怪。 “不是，我，车子坏了。”她的语气还是这样诚恳。 他垂眸，链子没坏，但轮胎确实意外的瘪。 许织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猫条，想到刚刚跑过去的白色身影，若有所思，“不好意思啊，吓走了猫猫。” 他拿起手机，单手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随后将猫条放在旁边的花坛边上。 “你家远吗？” “啊？” 谢湛:喂个猫，平静一下心情 许织（咯吱咯吱）走过 猫:有怪物，快跑[害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你家远吗？ 第5章 不招惹就没事？ 面前的少年，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但是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有点远。”她实话实说。 “我送你回去。” “啊？”话锋转的太快了，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和其他人一起回家什么的，她想都没想过，特别还是没见过几面的同学，特别是他。 谢湛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自行车的把手，有些认真的说道，“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许织还在犹豫，旁边的路灯突然熄了。 吓了两人一跳。 随后又亮了。 谢湛浅笑了声，也不等她反应，推着自行车就走，也许他是对的，没办法许织只能追上去，只不过他不需要回家吗？ “谢谢。”许织双手抓着书包带子，有些局促的目视前方，不敢看他。 “没事。”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送她回家这件事不需要任何成本。 一路上冷风狂吹，两人影子被拉得很长，还推着个瘪了的自行车，让许织在脑子里联想成两个小流浪去找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简单想想还有点搞笑。 她的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谢湛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脸圆圆的，长睫毛在路灯的照耀下也是清晰可见，没有化妆品的修饰，清爽可爱，还有那种未来可期的眼神。 让他甘愿沦陷。 不过他始终不明白她这样成绩优异，性格恬静的人，为什么会来四中，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也出现在四中，就没再随意推敲。 三月的晚上真的很冷，周围没什么人，很寂静，平时她骑车路过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前面这条路看起来居然有些瘆人。 她转眸往身边看去，谢湛也是一脸警惕。 原来他真的只是送她回家。 他们安静的走了很久，没说几句话，看到那熟悉的小区大门时，许织才按住自行车，“我到了。” 小区大门连着围墙，围墙上贴满了小广告，保安室还在亮着光。 谢湛把手放开，轻轻“嗯”了一声。 许织接过自行车，认真说道：“今天谢谢你，这个算是我欠你的，以后如果是我能帮上的，你就告诉我。” 说完还浅浅鞠了一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他只是一个帮她的朋友，是不是校霸都不重要了。 他表情依旧很淡，唇角微微勾起，“好，我记住了。” “再见。”看见他点头，许织转身推着自行车就走了，车子咯吱咯吱的声音逐渐变小，许织的身影也很快被埋没在黑暗里。 谢湛的视线扫过围墙，目光被墙上的租房广告吸引，这小区居然还有屋子在出租，这地方比较偏僻，倒是很适合他。 他一手插兜，一手掏出手机，拨响了纸上房东的电话。 许织推着自行车走到了一栋大楼下，虽然车坏了，但她还是上了两把锁。 上楼梯的时候，她才终于知道害怕，不是怕楼梯间里会出现坏人，这里的邻居都很好，只是怕回到家后，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要怎么面对那个暴躁的男人，还有妈妈。 她在门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打开门看见妈妈的一瞬间，还是紧张的低下了头。 妈妈陈敏在一旁辅导小儿子写作业，虽然那不是她的亲儿子，她待他却比对待许织要好的多，以前许织找她一起做家庭手工作业的时候，她都会找借口，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然后把小小的许织晾在一边。 后来手工作业不过关，陈敏还责备她脑子笨。 现在陈敏会专门在休息的时候学习小学的教学视频，只为了教小儿子写作业，做他眼里什么都会的优秀妈妈。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陈敏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无意中对上许织的目光，还是象征的问了一句。 “今天，我的车轮胎坏了。”许织知道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她还想让陈敏明天带她去学校，所以还是如实说了。 陈敏沉下脸来，质疑道：“怎么就坏了，你是不是偷偷扎了，想换个新的？” 许织摇摇头，下意识辩解，“我没有，好像是别人扎的。” 陈敏白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夹着声音，拍拍小儿子的肩，用着别扭的普通话对着小儿子说道，“妈妈一会就来，你先自己做好不好？” 小儿子乖巧点头，声音奶声奶气，“好。” 陈敏看着可爱的儿子，慈祥的摸摸他的头，“真棒。” 许织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酸涩，但看着眼前“温柔”的妈妈，却吓的不敢动。 起身之后，陈敏眼神变得有些凶狠，声音也粗了不少，“你过来。” 许织连书包都还没放，就跟着妈妈进了厨房。 “妈，我真的没招惹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声音很轻，怕妈妈以为自己是在顶嘴。 “还会！”许织话还没讲完，就被陈敏两个字打断。 “从小到大，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安安心心学习，别管人家，他们怎么会来欺负你?人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 许织闭着嘴，她知道自己给妈妈带来麻烦了，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那你想怎么样？又要给你换个轮胎，钱你出啊？”陈敏叉着腰，气的喘着粗气。 “我可以住校的。”许织回答的时候很认真，她真的很想住校，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全心全意的学习。 不用管早上会不会迟到，回家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 “住校不要钱？学校的早晚饭不要钱，你倒是拿出钱来啊。”这句话拿来堵孩子是绝杀，因为他们通常因为年龄，学习，没有任何收入。 “那要是我拿出了钱，你就让我住校吗？”许织眼角含着泪，有些期待的看着陈敏。 “行啊，看你能拿出多少。”陈敏心里的算盘打的飞快，就算她真拿出钱来了，她也可以用学费，生活费堵住她的嘴。 许织脑海里奶茶店的影子渐渐清晰，脸上也多了几分安然。 陈敏叹了口气，把锅里留的饭菜拿出来，摆在灶台旁边，边摆边说，“吃完，把水槽里的碗洗了，明天我先送你去学校，车子的事让你刘叔叔解决。”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许织有点措不及防，她很吃这一套，只不过心里对妈妈和刘叔叔的歉意又多了几分。 “好，谢谢妈。” 陈敏笑笑，“怎么说你也是我生的，我肯定是会对你好的。” * “喂，还有房子出租吗？” “有，你从大门进来，走到停车的地方，我在那等你。”电话那头，像个50岁左右的女人，这个点没睡，还能接到电话，出来，算谢湛的运气不错。 到了地方，谢湛朝周围打量了几眼，因为太黑，也看不出什么。 身后铁门打开的声音在黑夜里被放大，房东阿姨因为冷只探出一个头，声音祥和“是你要租房子吗？小伙子，天冷快进来。” 谢湛犹豫了半步，还是放平呼吸，走了进去，时间很晚了，他倒是也有些害怕，毕竟他见过不少社会人士都是晚上找人的。 他一进门，就被房间里的温馨布置吸引了，舒适的黄色沙发上躺着一只大白兔玩偶，前面配的是一张橙色的桌子，上面还有小花瓶，桌子旁边还有个小女孩在画画。 画笔堆成小山，还有的掉在了地板上。 “阿姨好。”谢湛觉得自己被许织影响了，按照平常他会跳过打招呼这一趴，直接说多少钱租。 阿姨从暖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放在谢湛面前，“你先坐下，喝口水，今天外面老冷了。”说完还慈祥的笑笑。 谢湛没端起那杯水，只是看了一眼，他还是有顾忌。 “阿姨，你这的房子多大，多少钱一个月？” 阿姨也不恼，拿出一大串钥匙，许久才找到一个没有贴贴纸的钥匙，贴了贴纸就是这间房子租出去了。 “还有一间了，我先带你去看看？” “行。”今天这么晚了，他也没得选。 两人刚到门口，身边就走过了一个喝醉的大叔，他本来在后面的却硬挤开两人走到了前面。 他碰到谢湛的一刻，谢湛下意识握紧了拳，眉眼一片冰冷，好像马上就要出手了。 大叔迷迷糊糊往后看了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 阿姨感觉到了来自两人的火药味，急忙拉着谢湛，劝到，“我们先去看看昂。” “老刘，你也是，娶到媳妇后，怎么又喝酒，之前不是要戒了嘛？” 男人摇摇头，继续往上走，有趣的是，谢湛他们要走的也是这段路。 等男人到家的时候，谢湛也到了。 “在他旁边？没有其他房间了吗？”谢湛不可置信的看着房东阿姨，觉得自己要是真住在这，一定会和他打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阿姨无奈叹气，“只有这一间了，放心，他平时也不像今天这样，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谢湛觉得这句话和放屁没什么区别，他们俩看着就不对付，生活在对方的周围，就是一种招惹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地方确实比较适合他，要真打起来，他也不一定会输。 “进去看看吧。” “好嘞，你看看哈，阿姨每间房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每月都会定时驱蟑螂老鼠，绝对干净的。” 说着，门很快被打开，里面确实很干净整洁，因为是白光，显得很宽敞。 以前因为地方偏僻没人租，阿姨免费扫了这屋子几个年头，今天终于要把它租出去了，阿姨激动的不行，手舞足蹈的给谢湛介绍整个房子的布局，说得她自己都想搬进来。 谢湛也不是别扭的人，和她商量好价钱就爽快的租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过头还是真的热情好客，阿姨给他送来了好几条被子，都是新的，干净的，本来是给她的大孙子的，可是人家嫌这个难看。 现在躺在谢湛的床上，晚上他盖着睡觉的时候，也悄悄感叹一句，“确实舒服。” 谢湛:收获收获，全是收获[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不招惹就没事？ 第6章 误会什么的 早上，谢湛被隔壁的炒菜声吵醒，疑惑睁眼，看清房间的装潢后，才想起自己是在新房子里。 他抓抓头发，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了张浩然昨天的回复。 谢湛：帮我查查监控，谁昨天扎了自行车轮胎。 张浩然：湛哥，是丁瑜，虽然这小子换了件衣服，但看那得意劲，我一下就认出来了，不会有错。 丁瑜，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好像是一直坐在前排的数学课代表。 张浩然每次都要吐槽的一个人。 “早读的时候叫他出来。”谢湛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听见了楼下电动车开启的声音，还有些抱怨的声音。 张浩然秒回，“好的，湛哥。” 早读时间，教学楼附近的小花园。 少年身姿挺拔，手指一下一下用力的打着响指。 “谢湛，你找我？”丁瑜把校服拉链拉到了顶上，用一股不服气的眼神看着面前人的背影，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谢湛转过身，眼神淡漠，神情麻木，让丁瑜不免战栗。 “我没惹过你吧。”他理直气壮，想着自己是老师最爱的学生，他就很有底气，而且他也确实和谢湛没有交集。 谢湛不屑的偏过头，低哑的声音带些威胁“自己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丁瑜想到了什么，昨天拿针扎破许织轮胎后，他紧张了一晚上，他很少做这样的事，但是那是许织她咎由自取。 “关你什么事？”他想谢湛也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谢湛还没见过做错事还这么坦荡的人，走近说道“就关我的事。”狠厉不留退路。 看着谢湛抓紧的拳头，丁瑜终于还是害怕了，两只手护在胸前，声音发颤，“我只是扎了她的轮胎而已，又没对她怎么样。” “扎了她轮胎而已。”他眼神冰冷，像是要把丁瑜撕碎一样，“没想过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不过是让她推车回家而已。”他还是在争辩。 张浩然在一边快要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推车回家而已，人家一个女孩子，你让她晚一分钟回家，都有可能出事。” 他还是联想到了任琪，要是有人敢扎任琪的轮胎，他也坐不下去。 因为刚刚张浩然叫丁瑜出去的动静太大，大家都在小声讨论。 “丁瑜怎么惹到他了？” “不知道，是看他平时太张扬，谢湛看不下去了?” 有懂的人打断他们的胡思乱想，“你当湛哥是混混打手啊，他闲得慌？”“肯定是那丁瑜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比如欺负女孩子什么的。” 这句话任琪狠狠认可了，“是啊，我们湛哥才是真正的护花使者。” “上次，就是他替我出的头。”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传到许织的耳朵里，但因为她离任琪很远，所以她只听到他们说，谢湛不好惹，还是对招摇的丁瑜下手了。 招摇？丁瑜唯一招摇的就是成绩吧，许织怎么也不相信，谢湛会因为看不惯人成绩好就欺负他。 “丁瑜回来了。”后门口负责放哨的同学喊道，教室里瞬间安静起来。 丁瑜一回到班级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附近的同学声音稍大说道，“他打你了？要不先去医务室看看？” 听到丁瑜受伤，许织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她悄悄抬头，发现丁瑜已经被人扶了起来，他哭的很惨，手臂上很明显红了，还有的地方好像有些淤青。 有人象征性的问了句，“是谢湛打的？” 丁瑜表情痛的扭曲，却不妨碍他点头 这是谢湛弄的？ 现在许织才对谢湛是个打人的校霸有了实感。 早读过后，谢湛还是没回来，连叫人出去的张浩然也没回来。 第二节是姜老师的课，她这次走的很急，和上次叫他们去办公室的时候一样。 “说个事。”姜老师的声音比人先到了教室。 她把课本重重一丢，前排瞬间粉笔灰飞扬，“大家听我说，欺负同学是件很可恶的事。” “你们平时出了校门，我管不了，但是在学校，我还忍不了有人当着我的面打人。” “谢湛和张浩然我已经让他们回家反省去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都不要再讨论了。” 她的目光落在丁瑜撸起的袖子上，眼里的生气又加深了。 许织这时候脑子突然很乱，昨天暖心送同学回家的是谢湛，今天打同学的也是谢湛。 ——阴晴不定。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了姜老师还在讲台没走，她弯着腰，查看丁瑜的伤口，嘴里还说些什么。 丁瑜听到的那一刻，看得出来的兴奋。 直觉告诉她，自己没有成为那个抢人东西的同学。 看到这里，许织也问心无愧了，继续埋头做题。 公园的小路上，谢湛漫不经心的滑着滑板，张浩然倒是玩的开心，脸上满是自由的笑脸。 “诶，湛哥，你说我们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不仅教训了丁瑜一顿，还无痛放了一天假。” “不过也是倒霉，偏偏我们干坏事的时候就能遇到姜老师，他丁瑜扎完还能好好的上晚自习。” “哼。”谢湛听到这名字就生气，不过他想，要是按照许织那个书呆子模样，应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轮胎是谁扎的吧。 想找人生气都找不到。 张浩然滑到谢湛身边，调侃道：“你说要是许织知道你是为她出的头，她会不会觉得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会不会对你有点好感啊。” 他早看出谢湛对许织有好感，毕竟以前他哪主动帮人出头的道理，也不知道这个许织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 论长相，任琪也不比她差，论性格，任琪那种自信张扬的，不比她耀眼? 会不会有好感？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一勾，明明心里已经欢呼雀跃，却还是嘴硬道“也许吧。” 张浩然见他心情不错，继续调侃，“哟，还也许，那是必定的呀。” “不过你可要快点告诉她啊，不然误会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张浩然好心提醒道，女人心可是海底针，误会什么的，他可是深受其害。 姜老师和丁瑜说完之后，又径直向许织走去。 许织感觉有人靠近，抬眼就看见了姜老师。 “老师好。” “嗯。”姜老师的目光经过许织，停在了旁边的空桌子上，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四中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许织啊，老师把你安排在这是为了让你更好学习知道吧。” “知道。”许织接话。 “老师看他也不来上课，只要你不招惹他，他应该也不会动你，所以你在这就好好学习。” “谢湛这小子虽然长的不错，但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你心思单纯，认真学习就好了。” 许织抿了抿唇，眼神飘忽不定，但对上姜老师目光的时候，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姜老师。” “这样就对了，离他远点，只要能腾出空位，老师就把你换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上课铃声也响了而且今天格外响，好像催促着姜老师离开。 “对了，湛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许织说丁瑜扎她轮胎的事啊？” 谢湛把滑板方向一转，脸上的冷气渐渐消散，瞬间涌上一股暖意，“今天就说。” 他们滑着滑板返回，路上风都好像甜了不少。 学校刚收一笔学费，很早姜老师就提议要修补围墙，今天终于实行，她亲自监工，看着师傅们一点点堆上水泥，插下更加锋利的特制刀片。 张浩然走在前面，看见姜老师的那一刻，立马拉着谢湛回跑。 “走，走，走。” 两人慌慌张张的跑到转角才停下。 谢湛无语，“怎么了？平时不是翻得很大胆吗？” 张浩然扶着旁边的围墙喘着粗气，说话都模糊不清“她，姜老师在那。” 两人在一旁观察许久才察觉不好，这姜老师要修围墙，她这是要彻底改变四中啊。 姜老师一开始就是因为管理严格才被调来四中的，她的目标一开始就在上一次开学典礼和全校师生说了，就是整改四中。 但是因为四中的混混太多，碰了好几次壁后，她才渐渐淡出同学们的视野，没想到她还没放弃。 谢湛叹口气，今天他没办法亲自和许织说了，随后他掏出手机，给陈逸发了条微信。 谢湛：告诉许织，扎她轮胎的就是丁瑜。 为了不让丁瑜恼羞成怒，他甚至没在班群上发，算是给足了他体面。 陈逸：好的，湛哥。 现在还在上课，陈逸也没有草稿纸，所以他干脆撕了课本的一角，按照谢湛的原话，写个了简单的纸条。 经过几人之手就到了许织的面前。 “叮咚咚。”下课铃声猝不及防的响了，接着就是跑操铃声。 今天姜老师特地提醒要准时出操，许织不敢耽搁，就把纸条放在了一边，然后起身出操去了。 “丁瑜你受伤了就别去了吧。”同桌暖心提醒。 “可以吗？那你跟老师说声。”丁瑜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是你，老师肯定会答应的，我们就不一定了，哈哈。”同桌一步一回头，被挤得要死也不忘调侃。 等其他人都走了后，周围一片寂静，气氛却变得紧张起来，丁放下笔，悄悄走到许织的座位前，刚刚陈逸传纸条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直觉告诉他，这张纸条肯定对他不利，他看着躺在书本上的纸条，心里发痒。 要是让她知道了，她肯定会告诉姜老师的，然后姜老师说不定会把演讲的机会让给她，然后对他失望。 她会像贬低谢湛他们一样，贬低他，这对丁瑜来说是最可怕的事。 “不，不可以。” 他小心伸出手，呼吸变得急促，最后还是一咬牙，拿走了纸条，做贼心虚后，他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将纸条揣进了书包，然后用书压住了。 做完这一切，他还是呼吸急促，像只阴沟里的老鼠，“没关系，他打了我，我已经吃亏了。” 第7章 他做错了是吗？ 等许织回来，桌上的纸条已经从课本边角变成了一小张白色草稿纸。 因为是陈逸传过来的，许织脑子里立马就浮现电视剧里语言霸凌的场景，小小犹豫了下，她还是打开了。 “下一个就是你。” 这五个字写的异常端正，但配上这句话，只会觉得他们态度明确。 “无聊。”说着她把纸条揉成一团，心里却还是不免害怕。 想着用做题来转移注意力，她在堆得很高的书里抽出一本书，上面的书却不小心掉在了谢湛的桌面上。 许织抬眼望向周围，他们都没在，于是快速越过边界，拿到书后迅速抽回手。 好在他的桌上什么都没有，不然叫张浩然看见，要说她偷东西了。 想到刚刚的纸条，许织瞥向旁边的空桌子，他送自己回家，会不会是为了······ “下一个就是你。”这句话在许织脑海里跳了很久，也更让她确定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 下午，谢湛走到小区停车区，因为是上班时间，里面很空，边上瘪了轮胎的黄色自行车很显眼。 他勾起唇角，“这要是给她修好，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这里偏僻，周围的风景倒很是不错，秋冬不落叶的树这里也有很多，周围郁郁葱葱的，让人不自觉放松。 他推着自行车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修理店，因为太过老旧，地图上都没它的标志，要不是看见满屋子的零件，他也不会停留。 朝里望望，店长看起来年纪很大，身上还系着黑色围裙，手指也因为汽油变得又黑又厚。 “大叔，会换轮胎吗？”一个身材修长，全身黑白色系的帅气少年，推着可爱的黄色自行车，显得有些违和搞笑。 店长一看有人来，立马起身，“什么轮胎都能换，你放旁边就行。” 又看了眼谢湛，便客套的说了句，“给妹妹修车来了？” 妹妹这个词一出来，谢湛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许织的模样，倒是觉得很配，笑笑说道“算是吧。” 看着附近不怎么干净的环境，谢湛微微皱了眉，随后转身向旁边一家小商行走去。 等他提着椅子回来，店长已经将轮胎换新了。 “还挺快?”他压了压车子后座，低头认真检查起来。 店长笑笑，脸上的鱼尾纹格外明显，“这不难，你等我拿油给你润润链子。” 谢湛将椅子放下，静静看着，脑子里想着许织骑车的样子，表情都舒展了不少。 “大叔，你知道哪有卖自行车的吗？” 店长将车油瓶盖子打开，随后往前面一指，“前面不远处就有，他家车子质量都不错。” 谢湛来了兴趣，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一百的，放在店长旁边就往前面快步走了过去。 等他买完回来，发现店长还给车子擦了一遍，看上去像新的一样。 “大叔，这么好，谢了。” 店长帮着把小黄车绑在新车子后座，“你给多了，剩下的等我找给你。” 谢湛觉得麻烦，摆手说“不用了。” 在他那里，哪有什么给出的东西还往回拿的道理。 见店长执着。 他一蹬车就溜出去好远了。 刚转弯，就连车带人一起摔在了草地上。 他忘了，自己根本不会骑车。 一直到晚上，他才终于学会，一下午摔了好几次，身上脏的不行，让他浑身不自在。 刚到小区门口，许织妈妈的车便在他旁边飞驰而过，“艹······”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就看到了许织的背影。 又一瞬间感觉无地自容“我身上这么脏，她看见了?”难受的捶墙。 他轻轻往前走，发现许织也在这地方停了下来，也已经看到了被修好的自行车。 许织稍稍一愣，刘叔叔这时候还没回家，一定是妈妈带着修好的，她转身抱住了她。 陈敏还在停车，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干嘛。”被她这么一抱陈敏还有些不自在。 “谢谢妈。”许织笑的很甜，眼睛忽闪忽闪，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谢湛靠在旁边的墙上，在暗处，看着这一切，脸上涌上一层暖意。 等她们进了小楼，他才从角落出来，他站在下面抬头往上看，看着她上了二楼，三楼，最后看着她打开了他隔壁的房门。 “她是住在旁边？” “上次那个是，她爸？” 想到上次和他爸爸的第一面，爱喝酒，脾气暴躁，像她这样的性格应该不好过吧。 * 早读，张浩然困得想死，站着都要睡着，所以他干脆侧身靠着墙。 刚准备睡，就看见谢湛从后门走了进来，“湛哥居然来上早读了，真是少见。” 谢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本来他准备早早起来，争取在路上遇见许织的，结果因为车技不精，愣是没追上。 许织看到他来到座位上，本能的往旁边移了移。 谢湛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偏头心里泛起酸涩。 --没良心的家伙。 见湛哥来了，张浩然也不困了，拿起手机就给他报信。 “湛哥，小道消息，今天开学典礼高一代表演讲可能是许织。” “听说她在一中的成绩很好，姜老师也偏爱她。” 看着认真背书的许织，谢湛想到自己的从前，他也未免有点无力的感觉。 “知道了。” 早读结束，任琪作为班长就要带着同学们去体育馆，她拿着凳子站在门口，指挥着大家。 但是因为体育馆离这里实在太远，而且这次演讲活动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没什么用，所以大家的动作都很慢。 张浩然一行人倒是激动，特别这是任琪在组织，他一下就从座位里跑了出来，乖乖站在任琪的后面。 看着大家慢吞吞的动作，任琪也没了好脸色，“大家快点。” 张浩然见不得任琪生气，即使不是任何班干，也对着大家吼了起来。 “快点的，你们干嘛呢？” 张浩然的嗓音低哑，随便吼吼就显得他很生气。 大家觉得自己惹不起，也就加快了脚步。 因为是一班，队伍在体育场的最边上，第一排几乎看不见人，即使大家不想参加，却也不想坐这第一排。 任琪看着许织手上拿着英语书，觉得她可能想要学习，就跑到她的身边。 凑到她的面前，“许织，你坐前排怎么样?” 许织猜到了原因，大家都长得差不多，看不看都无所谓，所以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好啊。”任琪兴奋，扯扯她的衣角，想直接带着许织走到前排去。 旁边的谢湛一把拉住，“该怎么坐就怎么坐。”他不懂怎么会有人自愿坐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前排呢？ 毕竟这开学典礼虽然无聊，但前面总还有表演看的。 任琪一脸撒娇的看着他，“湛哥，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以前第一排没人坐，整个队伍都堵在那里。” 许织拨开谢湛的手，身子有意远离“谢谢，没关系，前排很适合我。”转身牵起任琪，往队伍前排走去。 旁边张浩然抱着两张椅子，看着许织拉着任琪走了，心里一阵发痒小声嘀咕“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牵牵琪琪的手啊。” 谢湛看着许织相对单薄的背影，觉得难受，“这小孩怎么就这么听别人的话呢？” 在看了前面几个表演和校长的废话后，终于到了开学典礼的**环节，年级代表上台演讲，分享学习经验。 张浩然用手肘碰了碰谢湛，表情不清白，调侃道“听说这次年级代表是许织呀，也难怪你会来。” 谢湛脸上的冰冷渐渐融化，虽然只是很浅的笑，却也能证明他的开心了。 台上主持的姜老师喊着嗓子道:“有请高一年级代表，丁瑜，给大家做经验分享。” 张浩然“哈?”的一声，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这不对吧?” 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谢湛，感觉一会自己出去，很有可能被揍。 谢湛眉头微皱，单手撑着右脸，呼吸变得急促，他转头看向张浩然，眼神凌厉。 旁边有同学提到，“一开始，姜老师确实是准备让许织去的，但是后来许织自己让给了丁瑜。” “好像就是在你们打了丁瑜的那天，姜老师和丁瑜说了今天他来演讲。” 张浩然难受，“为什么啊？他这样的人也能做代表?” 同学一脸雾水，“怎么了吗？丁瑜不是年级第一吗？他为什么不能?” 张浩然在旁边着急的张牙舞爪，“他扎人轮胎，欺负同学啊。” 面前的同学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你不会骗人吧。” 张浩然气笑了，“虽然我很讨厌他，但造谣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谢湛看着坐在第一排默默背书的许织，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想知道为什么许织要把这个机会给扎她轮胎的丁瑜。 她让给谁都行，就是没道理让丁瑜。 难道是自己的行为让她觉得为难了吗？她实际不需要别人给她出头，她也不需要这样的解决方式是吗？ 他做错了是吗？ 他也让她不得不妥协了? 台上的丁瑜正在自信念着自己的稿子，看着台下几千人的目光，他成就感满满，后背挺的很直。 直到他从旁边下场，第一眼看见许织还拿着英语书在背，内心膨胀的骄傲好像被一剑刺穿。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样的场合学习，觉得尴尬，做作。 但是看着她默默背书的身影，又觉得好像这样也没什么，还让他很有危机感。 “难不成她成绩真的很好?” 第8章 第八章 四中每天的八卦很多，大家每天都能听到些奇葩的事，所以对于丁瑜扎胎的事，并没有溅出多大的水花。 况且那个同学还是丁瑜的同桌。 回到教室后，马上下一节就是陆老师的数学课，许织翻了翻数学书，视线快速扫过知识点，好在不难理解，她轻轻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些题目做了起来。 周围声音嘈杂，但突然间就安静下来，许织顿了顿笔，余光瞥见趴在桌上的谢湛。 和其他男生不同，他的身上有些淡淡的体香，睡觉时懒散放松。 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会霸凌同学。 * “接下来，找两个同学上台做一下这两道题。”陆老师微皱眉头，视线看向最后一排，莫名生气。 “丁瑜，许织你们俩来。” 听到老师叫她名字，许织抬眼。 见黑板上是比较熟悉的例题，她径直走了出去，而丁瑜看着在认真听课，实际脑子已经飞出去了。 叫人上台做题不是陆老师的风格，丁瑜也是少有没认真听课的时候，此刻站在黑板面前，后背直出汗。 这道题条件简单，明显要做辅助线，是课本后面帮忙提升的题。 许织理了理条件，就开始在图上尝试起来，丁瑜一头雾水，咽了咽口水，也模仿着画了起来。 画好辅助线后，就算是柳暗花明，答案呼之欲出了，许织转身放下粉笔的时候，丁瑜还在尝试，但是他的图已经花的不行。 在两人做题的时候，陆老师的手机铃声响了，现在他还在外面接电话，教室里一阵哄闹，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 “需要帮忙吗？”本来许织想直接在他旁边简单示范下，直接画出关键的，但是考虑到丁瑜的自尊心，她还是小声的问了一嘴。 丁瑜的手汗已经让粉笔头部浸湿，听到屋外陆老师打电话的声音后，他低着点了点头，一声“需要，谢谢。”很淡。 许织也不在意，直接在他若有若无的图上，画出一条辅助线，和她的不一样，这个方法更加直观，容易理解，唯一的缺点是难算。 张浩然看到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心想这许织是不是傻？居然帮他，有受虐倾向?转头看向谢湛。 眼神夸张，用口型说出“你看这对吗？” 看到许织写完还在台上，谢湛暗暗攥紧了拳，不解，在看懂许织给他的解题方法，又忍不住笑笑，眉眼舒展。 看到谢湛居然笑了，张浩然更是一头雾水，“这孩子傻了吧。” 转头再看许织，张浩然只有一个想法，“这许织配不上他湛哥一片真心，这不是明着告诉他，她许织不稀罕他的出头嘛。” 难受的张浩然直捶胸。 等陆老师回来，许织已经回到座位上，台上丁瑜还在做题，计算的草稿擦了又擦。 看到许织精巧的解题和丁瑜的形成对比，陆老师也窝火，直接叫停“好了，你下去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许织的方法更好，但他还是讲解了半节课，“丁瑜这种倒是适合你们，要是想拿个步骤分，就选丁瑜这种。” 众人心照不宣捂嘴偷笑，这不就是许织更牛的意思吗？ 但丁瑜倒是松了口气的表情，看到两人做题思路差这么多，自己也忍不住红了脸。 他知道陆老师这样做是为了试探许织，没想到自己不仅在智商上比不上许织，在道德上也是一败涂地。 下课后，谢湛侧身撑着头，看着许织。 许织被看的头皮发麻，但还是保持做题的动作，出声问道“有事吗？” “有。”他镇定自若，淡定说道。 许织还以为他只是无聊，没想到真有，于是只转了头，对上谢湛炽热目光的那一刻，又迅速低下，掩饰不了的紧张，“那你说吧。” “为什么帮他？”他还是想直接点，怕一会许织就不理他了。 “是同学就应该互相帮助。”她问心无愧，善良一点总是没错的。 谢湛听了想笑，这样的人也配，他的态度渐冷，单手转着笔，声音低哑“你不怪他了？” ——他是在说让给丁瑜演讲的事吗？这算什么事？ “这个机会本来也是他的，没什么怪不怪的。” 谢湛觉得不对，她在想什么？ “他扎了你轮胎，你还帮他，喜欢当老好人？那也帮帮我呗。”他语气戏谑，说完后，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许织抓住重点，眼神一下暗沉下来，“他扎的？谢湛你知道，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当然她也记得上次谢湛送她回家的时候，确实也说了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找她，她觉得怎么也得到很久之后吧，毕竟现在，她什么都没有。 谢湛笑笑，“证据，我当然有。”说着他点开手机，点开微信，许织偏头回避，直到他把视频递到自己面前。 时间是中午午休的时间，一个穿着卫衣带帽的学生扎了黄色自行车的轮胎，视频放大，露出了丁瑜的脸。 是他。 她看着这个视频，抓着圆珠笔的手握的更紧了。 她知道丁瑜把这次演讲的机会看的很重，因为自己的原因，她别扭了好几天。 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没有能力抢回自己东西的人，没想到他早就出手了。 而她刚刚还自以为是的帮了他，还特地考虑到他能不能理解，想了这么多。 看完视频后，她的眼前覆上一层薄雾，鼻头也泛起红色，但想到之前自己也是这样没用，现在她不想这样了。 就深吸一口气后，慢慢恢复过来，很快速的说了声，“谢谢。” 看到她的反应，谢湛都有点后悔告诉她了，迅速收起手机，没再看她。 “谢湛。” “嗯？”听见她叫自己名字，他倒是有些惊喜。 “谢谢你帮我查监控，你上次打他是因为这件事吗？”许织觉得自己胆子大了，但是说出来之后她倒是轻松了不少，她总觉得谢湛不会没理由的随便打人。 谢湛漫不经心的滑动着手机，看得见的得意，直接了当的回道:“是。” 许织抿着嘴点头，随后笑着转向谢湛，“谢谢，不过下次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谢湛抬眸，眼神带些调侃的味道“觉得我下手重？心疼他？” 许织摇摇头，把玩着书皮，“我自己的事，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 谢湛不好气的转了转手机，说话带些嗤笑“你的方式？骂他几句？”说实话，他见过这么多小混混，骂人根本没什么用。 “赔钱。”这句话明明很严肃，但是由许织的声音和语气说出来，有种割裂幽默的感觉。 说到钱这个字，许织也觉得有些喜感，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很多的钱，然后带着妈妈离开，远走高飞。 “先赔修车的钱，再是来往路费，再是精神损失费等等。”谢湛静静听着她累加金额，露出小财迷的标准微笑。 “不过这次我不会计较。”她话锋一转。 “因为已经有人替我出手了。” 谢湛转笔的动作停住，这是肯定了他的付出? 谢湛摩挲着手指，转头的瞬间，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前排的丁瑜盯着黑板上的题看了又看，内心的愧疚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丁瑜把许织叫了出去，理由是问问题，但他依旧小心翼翼，羞愧难当。 还没等许织说话，他就直接往外走，她也只好跟上。 每层教学楼都有一块小阳台，一班刚好挨着它。 许织跟着丁瑜走到墙沿，脑子里还想着解题。 “丁瑜，就这吧。”她叫住了他，因为她还着急回去写明天要检查的作业。 丁瑜紧张的发颤，声音支支吾吾，“许织，我想说我......” 许织大概猜到，就没打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许织，我想跟你道歉，你的轮胎是我扎的，对不起。” 许织僵着脸，没了平常的温柔，“我知道。” “你知道？”丁瑜抬头，想到今天她帮自己，脸又更红了，“那我......” “你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会再要求什么。”她说的小声，给足了他面子。 附近谢湛和张浩然一行人表情各异，谢湛知情，一脸看戏的表情，张浩然比起“友好手势”继续替谢湛感到不值。 转头看见谢湛的表情，更是恨铁不成钢“不是，湛哥，你看见不生气?” 要是任琪这样和这样的男人站在一起，他马上就会偷偷溜过去，担心任琪吃亏。 谢湛拍拍张浩然的肩，语气带些得意，“知道为什么任琪一直看不上你吗？” 一听到任琪的名字，张浩然立马来了兴趣，“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说他张浩然不懂任琪?她最爱吃什么，喜欢哪个明星，生日是什么，他都倒背如流。 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不懂任琪呢？ 他快步追上谢湛，开始争执。 许织没同他多说，很快转身离开了，这是她少有硬气的时候。 这种感觉好爽，好爽。 而这谢湛有很大的功劳。 回到座位后，她看着窗外谢湛的身影，莫名有种安全感。 第9章 志不在此的热心同学 3月中旬，四中终于放假了。 许织今天起得比平时还要早，当拉开窗帘，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她就开始洗漱。 用冷水洗过脸后，彻底清醒。 她坐在书桌面前开始写假期作业，昨天已经写了不少，今天早上争取写完就可以安心做兼职去了。 这几天许织已经在网上看好了几套试卷，选二手的话，比白菜还要便宜。 7点的闹钟响了，她刚好写完一张试卷，用夹子夹好后，起身披上外套。 许织站在厕所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盘好的丸子头，浅浅一笑。头脑勺饱满圆润，额前没有刘海，只有点点绒毛，非常清爽。 许织走到门前正蹲着换鞋，陈敏刚好这个时间起床，看见许织的打扮，她莫名有些烦闷。 “去哪啊？”她皱着眉，为了等她放假一起帮忙，她专门留了一堆外套衣服要洗呢。 “嗯...我...。”她还以为自己能在陈敏醒来前离开。 眼看没有其他得体理由，许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找了个兼职，今天上班。” 陈敏没好气的点头，但因为是挣钱的好事，没有理由拦她，“早点回来。”盯着许织看了几眼才进了厕所。 许织站在门前，表情平缓，把钥匙揣进兜里后，刚踏出了房门，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有些湿冷，但对于许织来说却意外的清爽醒神。 骑上单车离开小区的时候，她似乎有种离开学校的轻松。 刚到奶茶店，她就开始准备，昨天洗过的容器，今天要再洗一遍，还要开始泡茶，煮珍珠，等待下一位小伙伴的到来。 “许织，还好有你。” 声音来自店员小刘，许织来之前，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工作。 她没考上高中，家里直接让她出来打工了。 那天见许织被聘用了，她高兴的不得了，现场对着许织跳起了手势舞。 此刻她正张开手臂想抱抱她，面对她的靠近，许织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任由她抱着自己。 “那个，珍珠要熟了。”她的手依旧挺着，没有环住小刘。 小刘从她的身上离开，又是一张笑脸，“许织，你都不会抱抱。” 许织不服气，张着手想要让她感受一下，世界上最温暖的抱抱，可小刘却晃起食指。 “嘿，许织，抱抱可不是随便就能抱的，要想下一次拥抱，至少得等到......”她扶额装作思考。 “要等到晚上下班。” “见面和离开都是要拥抱的。” 许织似懂非懂，看着自己离开的路被小刘堵住，只能指着后厨的珍珠桶说，“珍珠要熟了。” 小刘才想起来这事，马上飞奔到厨房，打开看到部分珍珠已经浮了上来，立马取下汤匙搅拌。 朝着外面擦台面的许织喊了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当中。” 许织笑笑没说话，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 奶茶店外有一个小公园，谢湛正拿着手机坐在公园长椅上，旁边陈逸悠闲看着风景，不时被张浩然打电话的声音吵到。 “琪琪啊，你吃饭了吗？” 任琪起床气很重，从8点被张浩然吵醒，她就一直在生气，声音通过电话，也很大声。 “有事说事。” 张浩然蹲在路边，手上拨弄着野草，说话好声好气，“琪琪，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呀，我给你送来。” 任琪无语，好不容易放次假她只想休息，“什么都不要，我挂了啊。” “那一会我看见好吃的，再给你打电话。”他小心的听着任琪的反应。 “随便你，我睡了。” “那拜拜......”第二个拜字还没出口，就先听到了挂断电话的噤声。 谢湛站起身，陈逸也在同一时间跟上。 谢湛心血来潮，把手放在张浩然的肩上，想着要怎么损他。 凑近一看，发现这小子正在搜“把女生惹生气了怎么哄?” “还不死心?”他从没见过这么努力的......舔狗? 张浩然自动屏蔽一切让他放弃追求任琪的声音，即使是谢湛的也不行。 “不觉得麻烦?” 张浩然愣了愣，随后唇角扬起，“你不懂，追求女孩子这件事本来就是要日久天长，把你一整颗心都掏出来让她看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浩然的眼里闪着光，但看着却让人觉得他沉溺了，被下迷药了。 “想追她就拿出本事来啊。”谢湛实在看不下去，好心提点。 张浩然心里最脆弱的屏障被人击中，他笑笑说道，“湛哥，你知道，我从小不擅长学习，不怕你笑话，我最想做的事就是给人做造型。” “炫酷的，美丽的，可爱的我都会做，各种发型不在话下，而且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很快乐。” 张浩然很认真的说了这么一段话，让谢湛都听进去了，结果他画风一转。 “不过，追任琪就是我现在最快乐的事啦。”他摇晃着身子，好像只要给他一段音乐，马上他就能跳出一支舞来。 感受到附近路人的目光，谢湛踢了踢张浩然的小腿，压低声音道“正经点。” 张浩然反应过来，马上站直，稍稍低头靠着谢湛的肩膀，好像寻求庇佑。 谢湛一脸嫌弃，往旁边跨了一步，轻扫肩膀，目光落在对面的奶茶店。 “不是要追任琪吗？” 张浩然点头，“嗯，要追任琪。” “刚刚你把人家吵醒了，去买杯奶茶赔罪。” 张浩然朝着谢湛指的地方望去，确实看见一家奶茶店。 “好主意，走，帮我选选。” 因为张浩然的声音过大，语气又那么搞笑，谢湛接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目光，即使别人可能并无恶意。 “走吧。”他快步走着，陈逸差点没跟上，至于张浩然早就已经走在他们两三步前的位置，激动的像个小孩。 奶茶店除了点单区，还有一块很大的饮用区，前台没有贯穿，有个部分是留给顾客的空间。 刚走进奶茶店，谢湛就自然的朝“顾客空间”走去。 张浩然看看谢湛，又看看前台，“那我去买，你们等会啊。” “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因为是上班，许织戴着口罩和帽子，连声音都轻快了点。 张浩然没认出，倒是在“顾客空间”的那位听出来了。 张浩然不常喝奶茶，看着这么多口味也犯了难，眼睛在草莓，橙子，西瓜等等口味反复横跳。 “这些她都喜欢。”他苦着脸抬头，“你们这女孩子都点什么?” 许织近视，今天没戴眼镜，但是她也认出这个人是张浩然，张浩然喜欢任琪是全班都知道的事。 第一天在车上见到任琪的时候，她旁边正好放着一杯奶茶，看着快要见底，应该是她喜欢的一款。 许织指了指菜单上的草莓啵啵，“这个点的人比较多。” 张浩然看了看图片上粉红色的外表，感觉甜甜的，立马要了四杯。 许织写好单子，在旁边放好，不一会就被小刘拿进去了。 “先做好一杯给我，我要送人的。” 许织应了声好，一杯奶茶很快就做好了，张浩然早早付完钱，提着奶茶就走，“其他三杯一会给到旁边的两位。” “辛苦啦。” 说到其他两位，许织立马猜到了是谁?但她也不敢确定。 莫名的感觉有点羞耻呢？ 但是我做的是正经事，才不会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没问题。 这样左右脑互搏的情况，许织一天能有十几个。 不久，门前又进来一个顾客，身形很是熟悉。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她还在尽力看清对方。 “许织?”直到她出声。 她才认出这是她以前的一中同桌张妍。 “好久不见呀。”张妍朝她挥手，许织也感觉很开心，但只是遇见，感觉好巧的开心。 “许织，你真在四中了，我们还以为你会回来。”张妍单手靠在前台，心疼的看着她。 许织随手抓起抹布擦着前台，“没关系，四中也还行。” 让你们担心了，这句话，她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哪怕在一中她也沉默寡言，在班上鲜少有人和她主动搭话。 她也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想要点什么?”她试图将话题终结，毕竟上四中对她来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张妍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凑近问她“听说你的同桌还是一个校霸，许织你可要小心一点。” “嗯嗯。”随后她又立马补充“其实没那么严重，他人其实还好，只是不太喜欢学习而已。” 她想尽量把自己在四中的生活往好处说。 张妍笑笑，继续搭话，“许织，最近一中来了好多新老师，现在我们的数学老师就管我们一个班，每天都好严，听说四中的老师都管的比较松。” “突然有点羡慕你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妍用了很搞笑的语气，可是许织听了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对了，你真的要离那个校霸远点，不过你也倒霉，怎么就和他成了同桌呢？这对你的学习肯定有很大的影响啊。” 听到她们聊起自己，谢湛停下了玩手机的动作，眼眸随着每一句话变得更加黯淡。 许织依旧面容平静，很认真的说道“他其实算不上校霸，更像是一个志不在此的热心同学。” 热心同学?应该是因为上次送她回家，听到许织这样形容自己，他倒是觉得亲切，可爱。 “还替我出头，刚好弥补我的缺陷，挺好的。” 张妍脸上的笑容僵住，很敷衍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对了，给我来一杯草莓啵啵吧，现在喝。”张妍突然就没了聊天的兴趣。 许织也不在乎，点点头，“好嘞，奶茶马上就好。” 转头小刘就端出三杯草莓啵啵出来，让许织打包。 张妍看着她包了起来，有点不耐烦道，“我要现在喝的，不用包起来。” 许织摆摆手，“这是其他顾客的，你的还在做。”手上打包的动作依旧没停。 张妍感觉自己被怼了，有些不好气的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手上打字发消息的动作飞快。 直到张浩然咧着嘴从外面跑进来，望向许织旁边刚包好的奶茶。 “这是我的对吧。”他还是怕拿错，毕竟好多人会点这个。 许织露出礼貌微笑，“嗯嗯，这是你的，刚想给他们送过去。” 张浩然提起奶茶，说了句“辛苦了”就往旁边走去。 转头就看见谢湛脸上莫名的笑意，没有好奇，倒是觉得瘆得慌。 而且这个学期开学后，谢湛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第10章 他应该不喜欢我这样的 天色渐渐变暗，许织也要下班了，脱下围裙的时候，两人相视一下。 小刘虽然满脸疲惫，但依旧大方露出牙齿笑着，“许织，还记得我早上和你说的......”她表情夸张，但很可爱。 许织挂好围裙，同她一样笑着，然后走近，抱了抱她，“见面和离开都是要抱抱的。” 小刘也将双臂环着许织，分开的时候还拍了拍，“辛苦啦，假期还要来兼职。” 许织也拍拍她，“你也是。” “今天还好有你。” “哎呀，许织，你真的。”小刘最是听不得这样的鸡汤，自从初中毕业后，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没人夸她，但真听到许织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 “习惯性夸奖。” 许织一边收拾包包，一边和小刘聊天，“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还好是跟你一起。” “好了，下班了就回家吧。”她强忍着鼻子发酸，催促着许织离开这里，但实际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好，你也是，注意安全。”许织还是没有听出她的不对。 走到前台，许织不好意思的看向店长，一个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叫了声“店长。” 店长擦着台面，抬头看见许织已经脱下围裙，知道她是来要工资的。 “要工资而已，不用这么害怕，你们应得的不是。”她一脸慈祥，拿起手机就打算转账。 “店长，可不可以给一部分现金，一部分微信转账?”说完她自己都觉得麻烦。 店长拿出现金，又点开手机，“这有什么不能的，现金拿好，别掉了。” “嗯嗯。”看见钱到账的那一刻，许织也没了扭捏的感觉，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奶茶店。 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许织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现在是傍晚，夕阳快要落山，只剩浅浅的一片橙色，虽然没有灯，但也还是看得见路面的。 刚到小区，许织身边就有几辆摩托车跑过，其中一辆她很眼熟，那是刘叔叔的车，她还是不习惯叫他爸爸。 刚锁完车子，刘叔叔就从车棚里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很脏，让许织下意识避让。 “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明明是句很亲切的话语，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回来了。”许织回应道。 “挺聪明知道去兼职。”他夸她聪明，目光却自然的落在了她的小包里。 妈妈还是告诉他了，意料之中。 她知道刘叔叔想要什么，没等他问，许织就拉开小包拉链，将叠好50和20的纸币给了出去。 刘叔叔虽然不是奶茶店员工，但是他也多少知道他们的日薪绝对不止这些。 “拿你手机我看看。”他说的很直白，连理由都懒得找一个。 “店长，能不能一部分现金，一部分转账。” “......” 许织抿了抿唇，然后点开微信余额界面，把手机交了出去。 刘胜自以为要揭穿这个装作乖巧小孩的面具了，但是手机上的余额出乎意料。 居然只有3块4。 眼见自己错怪了许织，他也没有任何愧疚愣住的表情，把手机丢回给她后，自己先一步走进了小楼。 许织松了口气，还好钱一到账就花掉了，她滑动手机，在一个文件夹里，翻出了下一页，点开了购物软件。 商家正在打包...... 好安心的一句话。 “许织。”一道低哑带些怒气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吓了许织一跳。 转身看见谢湛朝自己走来。 “谢湛?” “你怎么在这?” 他不能是记住这里的位置，来找她的? “我住在这。”一句话浅描淡写，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刚刚那个人。”他垂头看着她，语气很是不解。 明明是自己赚的零花钱，还要全部上交? “是我......爸爸”继父什么的，说起来挺麻烦的。 “你自愿把钱给他的?”虽然他知道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还是感觉生气。 许织点点头，“是自愿的。” 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和她说，挣钱不容易，要不是供你上学，她早就活的潇洒了。 因为她，亲爸和亲妈离婚，因为她，妈妈又找了个爸爸。 所以她很早就有把他们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全还回去的想法，今天算是开始。 知道许织不会撒谎，谢湛还是难以置信，“你不是很想要钱吗？” “确实很想要，不过我有要买的东西。”随后她点开文件夹，滑到最下，点开购物软件。 举着手机给谢湛看，“看，我已经买好了。” “多出来的给他了，我也没什么的。” 她买的是五套二手的精品卷子。 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谢湛现在对学习有种生理性的厌恶。 “这么喜欢学习吗？”他对上许织的目光，希望有一个真诚的答案。 许织收回手机，“没你想象的这么喜欢。” “但是要想生活的更好，就要用力学，突破极限的学。”她说这句话倒是与她的成绩相配。 “美好的青春就这几年，不觉得太枯燥?......有种被束缚的感觉吗” 很奇怪，要是别人对许织这么说，她肯定会觉得别人想拉她下水，但是用谢湛的语气说出来，倒有些“求教”意味。 “会，但是。”她垂下头，看着壁纸里面的动漫少女，“要把必须走的路走好，才能去走想走的路啊。” 要把必须走的路走好，才能去走想走的路。这句话在谢湛的脑子里回荡， “许织，回家。”楼上陈敏出门，刚好看见自己女儿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气的不行。 “快点回来。”怕许织没听见，又生气的喊了句。 “好，马上回来。”许织抬头回应，随后和谢湛挥了挥手，“再见。”转身跑进小楼。 谢湛看着许织的身影，嘴角上扬，眉眼舒展。 初中的时候为了逃避家庭的束缚，谢湛用了比较极端的方法，促使老师要求他退学，但因为他的身份，一直没有成功。 那年刚好赶上谢家公司升级，父母忙的不可开交，让谢湛有了逃出来的可能。 刚开始出来租房的时候，他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着迷于此。 但到了高中，热情早就被外面的世界磨灭，他觉得自己曾经得到的自由很虚假。 虽然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他知道在许织身上他能找到答案。 那天她如希望般出现在他眼前，抢走了他所有注意力。 ＊ “下面那小子是谁啊?”陈敏板着脸，眼神凌冽。 “他是我学校的同学。”许织换着鞋，如实回答。 “他不住这附近吧?来找你的?”陈敏上下打量着许织，还是觉得没一处好看的，“要是他说喜欢你，肯定是骗你的。” 许织从没想过这层，自嘲道，“他应该不喜欢我这样的。” 陈敏叉着腰，继续打量许织，她太瘦了，骨架子似的，一点都不好看。 “反正你别信他，他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可以说他不是好东西，只凭别人的传言?或者就看了他一眼? “为了他和我顶嘴?”陈敏一点就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这么懂事，现在怎么了?” 许织愣住了，她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对啊。 “你知不知道为了养你，我要付出多少?”陈敏被气的发颤，“你懂点事，别老顶嘴。” 许织看着妈妈干涸发红的眼睛说不出话，只觉得委屈，“对不起，我错了。”许织说的很轻，好像没了力气。 “妈，今天我来做饭吧，你去休息休息。”做家务，好像是许织唯一能让妈妈开心的事。 陈敏红着眼，偏过头去，不愿意看她，只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我这就去做饭，妈，您别气了，别伤心。”说完，许织迅速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 在公园的一棵大树下，一个男生正在打电话。 他认真听着对方说话。 “好，把他最近做了什么说简单说一下吧。” 他回道，“为任琪出头打二中学生，逃课去公园玩滑板，帮许织洗桌子，陪许织回家，帮许织打丁瑜，去许织兼职的地方买奶茶。” “还有就是和以前一样，上课睡觉，看手机。” “许织是谁?”电话那头的气氛凝住，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许织撕碎了。 男生立马回应“是一中的转校生，现在是谢湛的同桌，和他关系不错。” “一中转过去的?成绩怎么样？”那头的声音依旧冰冷。 “听说成绩不错，马上我们要月考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行，你把微信密码改回来。” 提到微信密码，男生身子一颤，他以为她不会真的查他们的聊天记录。 真是是个控制狂啊。 “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改的，我错了。”他急忙认错。 “拿了钱就好好做事，不要连一个微信都遮遮掩掩的。” “好的，姐。” “对了，想办法，找到他新租的房子，奖金翻倍。” “好的，姐。” 听见挂电话的嘟嘟声，他立马打开微信，把密码改了回来，看见有人登微信后，他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对谢湛做的事，他用力抓了抓头发，连自己都厌恶自己，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谢家是真的有钱。 第11章 她驱散了噩梦 凌晨，谢湛刚入梦。 梦里，他回到了9岁四年级，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 小学林老师和谢家关系很好，成绩都是先给他们发一份，看见谢湛依旧稳坐第一。 林老师特地打电话殷勤。 谢正明的办公室里，手机震了又震，刚接上，电话那头就传来林老师开心的笑声。 “谢总，恭喜啊，谢湛这孩子聪明，这次又是第一。” 而谢正明看着成绩单上谢湛98分的成绩拧紧了眉，一句殷勤的话都听不下去，反而觉得这老师太不负责。 明明考得还不如去年，特地打电话来倒不像是道喜，像是在嘲讽，还是说在他眼里当了第一就很了不起了？ 林老师啰啰嗦嗦说了很多，觉得谢正明应该开心了，想办法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这一年，我们老师也对他很好，事事都想着他呢。”这谢家是懂事的，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懂得表示表示吧。 谢正明不想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直接让保姆刘婶准备家法。 谢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瞳孔放大，转身奋力跑开，却跑到了刘婶手上。 还没等喊出声，就被打了一鞭子...... “滚开。”他被打得虚脱，说话都要没力气了，眼里的情绪也从害怕到憎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直到对方又一鞭子甩过来，他刚准备反抗，却一瞬间惊醒。 背上的汗因为紧张又被加热了一番，让谢湛整个人湿黏黏的。 窗外春雷响起，夜雨淅淅沥沥，撞上窗户，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湛恍惚了几分，从床上下来，推开窗户，凉润的风裹挟着湿意扑向卧室，抚平内心的燥热。 他倒了杯水，吃下助眠的药，不久又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 早上，陈敏来不及做早饭，就给了许织几块钱，让她在附近买点早餐。 昨天下了大雨，这会儿连空气都像被洗了一样，让人忍不住大吸一口，上学之后，天天待在几十人一间的教室里，都不敢大口呼吸了。 刚到学校门口，许织就看见了矮树丛里的白色身影，虽说学校里的猫猫都可以去保安室躲雨，但它的毛还是湿的，这时候正趴在树下，浑身发抖。 许织把手伸进树丛的时候，白猫表现出了从来没有的敌意，直到她的手伸到小家伙的面前，它才认出了她的气味。 许织将猫猫放到一边，用纸巾擦擦表面的水珠，猫咪不知道自己会弄湿她，一个劲的蹭，摩托车般的呼噜声没停。 一人一猫就这样坐在花坛干净的地方，吃早饭。 忽然白猫察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看，鼻子一开一合，认出了来人，丢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皮，直接跳下了花坛。 围住那人的脚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男生穿着一条极有质感的黑色长裤，上面搭配着一件灰色卫衣，上面的装饰简约大方，双肩包半背在身上，手边还推着一辆黑色自行车。 虽然他戴着口罩和卫衣帽子，但是那个眼神她一辈子忘不了。 “谢湛。”打招呼的语气。 似乎是没猜到许织能认出他，他的眉毛稍稍抬了抬，随后又舒缓开来。 “这小猫看起来很喜欢你。”她目光落在撒娇的白猫上，“刚刚我要抓它出来，就不是这个样子。” 谢湛蹲下一双大手在这辆“车”身上倒是很配，“那你喜欢它吗？”他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喜欢啊。”要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停下来喂它。 听到那两个字后，谢湛的内心有种说不上的满足，“我刚来的时候，它就在这了，它叫年糕。” 许织也靠了过来，将猫猫吃剩下的包子皮放到它面前，年糕略过食物蹭了蹭许织的手指，“果然很黏人啊，怪不得叫年糕。” 许织的靠近，让谢湛心里直发毛，他想抬头，但又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万一吓到她了怎么办。 这时候，四中的跑操铃声已经停了，许织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那个我先去教室了，玩的开心。”说完很快站起，谢湛往她的方向侧了侧头，只看见了她跑开的背影。 年糕并不粘人，甚至因为被其他猫猫排斥，很容易应激，喂了它这么久，谢湛还是第一次见它主动亲近其他人。 这时候教学楼的墙上已经贴上了这次月考的光荣榜，刚跑完操，那边围了一群人。 许织还是第一次在这月考，以前在一中，她要不就是第一，要不就是第二，来了这后。 她抬头一看，断层第一。 第二名是丁瑜，少她接近160分，第三名更是惨不忍睹，单科第一也是被她全包，年级前20还有没达到本科线的。 这个四中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张光荣榜，看着第一名的成绩说不出话，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能用分数来计算。 是天赋怪和平常人的差别。 这对四中来说算好事吗？ 许织看了眼旁边带厚边眼镜的小女孩，她的脸蜡黄，小指边上的皮肤被墨水染黑了，她这是很早就到教室学习了？ 她的眼眶泛红，胸部起起伏伏，为了防止自己出声，还主动捂住了嘴。 “千万不要放弃啊。”她在心里默念，但因为赶时间简单看了两眼就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她一到教室，大家就有意无意的看向她，眼里多多少少都藏着羡慕，尤其是丁瑜。 许织径直走向最后一排，脚步很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刚一坐下，任琪就来找她了。 她很熟练的坐在许织前排的座位，一双眼睛炽热，好像要把许织看穿。 “许织，你好厉害啊。”她的声音很大，本来目光已经移开的同学，这时候又把头转了回来。 “还好，还好。”她习惯谦虚。 任琪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双手撑着小脸，像看宝藏一样看着面前的同学。 “而且你还是四中的，你还是我们班上的。”这下她作为一班的班长可老有面了。 她还在畅想以后风光的日子，当事人许织却依旧不紧不慢的整理桌面。 “许织，你好淡定呀，要是我考到这么高，肯定从看见的那一刻就尖叫了。” “有没有什么秘诀啊？”任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许织。 他们猜到她大概会说努力刷题，学习没有捷径之类的，但万一呢？ “其实还是有方法的。”许织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任琪他们兴奋。 “题目都是有套路的，好好掌握基础题，进阶的题多想想就出来了，一样的套路······” “这些大家都知道。”班上有个人出声，打断了许织，“只是一次月考运气好了点，就在这耀武扬威了吗？” “是啊，这样的话，大家都听过，还不是这样。” “确实，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更重要。”其他人也在跟风。 一瞬间，大家明炯炯的目光又一瞬间变得暗淡。 任琪知道这些人的性子，白眼翻出了天，小声的对着许织道，“别管他们，你再和我讲讲呗，我没听过。” 许织也担心自己不够格，“每个人适合的方法不一样，但是基本的答题方法还是适合大部分人的。” 任琪凑近了点，“那以后我要是有不会的题，你教我好不？” 这事费时间费精力······但同时也适合自己整理。 “要是我会了，我给你报酬好不？” 许织蹙眉，“这样，等你试试我的讲解再决定。”她还是害怕自己不够格。 “好嘞。”任琪答应的干脆。 屋外阳台前面的大树已经开始抽出长出新叶，学校也跟着春天，从今天开始每个星期开节思想课，刺激学生们的学习激情。 “大家先把自己的成绩放放，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让我们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上课的老师看起来很年轻，“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看起来要比正少年的学生还要有朝气。 “问问大家，你们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 底下有人应她，“老师，我们没有努力。”引起一片哄笑。 老师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僵了一瞬的手臂很快恢复过来“我不信，大家肯定在谦虚。” “你们班第一是谁？” 任琪喊道，“老师，我们班第一是许织，她还是年级第一。” 原本在刷题的许织，听到任琪喊她的名字，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许织，我知道她。”老师扫视全班，“许织站起来一下。” 许织站起，趴着睡觉的谢湛察觉到，也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 “许织，你以后想干什么？或者你目前的目标是什么？说出来和同学们分享一下。”老师尝试抓住每一次激发同学们学习激情的机会。 底下的同学表情各异的注视着她。 许织无视底下某些不好意的目光，很认真的说了句，“我想考个好点的大学。” 底下不少同学没了微笑，对四中的同学来说考大学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更别说考个好大学。 老师笑着，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开始和大家聊大学和高中有什么不同。 随后老师又叫了几个同学，大家基本都没想过，即使想到了，也是立马否认，觉得不可能，觉得自己做不到。 谢湛脑子里各种想法飞快流过，小时候的愿望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许织坐下后，又开始刷题，翻页的声音让他的目光转到了两人的靠近的肩膀上。 他嘴角扬起，不自觉看了很久。 “如果一定要有个目标的话，许织，希望我们同行的时间再长点，希望下一次我还能护着你。” 他翻了翻书，明明眼睛看着书，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小时候的事，恶心，让人厌烦。 但是他还是忍着恶心，看了一天的书。 到了晚上，道路两旁的树黑漆漆的一片。 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安静的街道突然传出小孩子的哭声，他不喜欢小孩子，但那声音实在嘶哑，持续了很久。 还是迫使他停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刷到不少关于小孩走丢的短视频。 但他还是希望不要是那样的结局。 他把自行车随意往旁边的树干上一靠，将帽子戴起，径直朝小巷子走去。 越走近，小孩的哭声就越明显，他虽然心烦，但还是侧着身子往里面探了探头，想着如果是小孩子闹脾气，他就直接走开。 “快点，直接捏他的手。” 小巷子里有三个男人，一胖一瘦还有一个皮肤颜色很深。 那个皮肤颜色很深的站在一边，一对三角眼看起来是他们之中最凶的，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两个小孩，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已经被老大抱了起来，还在挣扎哭闹，大的那个死死抱住旁边的路灯，哭到忘记了呼救。 小孩子的手小，两个大男人，把小孩的手捏青一块紫一块。 让他放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谢湛看清了这一切，就直接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那个掰小孩手指的瘦子头上。 他用了十足的力，手指撞上头，被震得有些发麻。 “真硬。” 瘦子一阵头晕踉踉跄跄倒在地上，胖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也吃了一拳。 老大瞪着谢湛，一脸凶神恶煞，这样也不忘指挥小弟，“你们两个笨死了，他就一高中生，给我锤他。” 瘦子被打得发怒，起身挥拳，却被谢湛轻松挡了下来，对着瘦子又是一脚。 见兄弟被打，胖子也起身冲了过来，谢湛侧了侧身，在胖子靠近时伸出脚，胖子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放开他们。”他慢慢靠近，瘦子还没起来只能屁股贴着地板往后退。 “胖子，救我。”瘦子害怕了，慌张大叫。 胖子转身看见谢湛要打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谢湛，“我抱住他了。” 谢湛使劲往后一撞，那胖子疼的叫闷哼一声，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滚开。”这样被控制住的感觉让他想到了昨天的噩梦。 旁边大点的小孩冲向他们的老大，使劲扒拉，嘴里喊着，“放开我妹妹，放开。” 瘦子见胖子难受，直接对着谢湛就是一拳，“单枪匹马就敢来?” 他一拳一拳越来越用力，直到谢湛偏头吐出一口血，“滚，开。”说话都伴着刺痛。 “还敢嘴硬。”瘦子拿着绳子对他就是一鞭。 他的身影和梦里刘婶的身影重合，谢湛用尽力气睁开胖子，却被瘦子用麻绳狠狠甩了好几鞭。 他半跪在地，咳出几口血，抬头死死瞪住那人。 “滴嘟滴嘟......”警报声突然响起，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瘦子就被身后的人打了一棍，让他疼的抱头蹲下。 瘦子蹲下，身后露出许织的脸，她一脸坚定，举着木棍又往瘦子的腿上甩了几下。 “我已经报警了，放开他们。”许织的声音没了从前的温柔，这会儿很是硬气。 刚刚在扒拉老大的孩子，看见许织，就朝这边跑来，却被胖子一把抓住。 警报声还在响，这个声音是他们的克星，老大想要跑，却被胖子一把拉住，“老二还在那，不能走。” 老大被气歪了嘴，“那你去救啊。” “一起救。”胖子还是抓着他。 许织慢慢移动，把谢湛护在身前，周围警报声依旧没停，但就是不见警察出现。 胖子看向老大，“老大，我们是不是一出去就会被抓起来啊。” “废话，那警报离我们这么近，一看就在周围。” 双方就这么僵持在这，突然警报停了，瘦子眼尖，看见了许织手上的警报器。 “王，八，蛋，这女的拿个玩具吓唬老子。” 一听这话，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许织身上。 “敢耍我们。”这句话被那胖子说出来，有股恶心的感觉。 见他们要靠近，许织喊到“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条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见他们紧张咽了咽口水。 许织继续说，“有加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死刑两字，她说的很重。 瘦子和胖子再次慌张的看向老大，“老大，怎么办，我感觉她不是在骗我们。” 老大恨铁不成钢，“都干了，怕什么？” “老大，我是第一次干这个，我。”胖子害怕了。 “我已经报警了，他们马上就来。”许织没骗人，前面用警报器，只是想要逼着他们停下动作，防止悲剧发生。 老大率先放下小孩，跑了出去，胖子扶着瘦子紧随其后。 刚一出巷子，三人就被警察抓住了。 许织见他们被抓，松了一口气。 谢湛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再没有那个噩梦，小巷子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为她添了层光晕。 许织把木棍放在一边，转身将谢湛扶起，“没事吧。” 谢湛的腿脚被打的无力，连站起来都难，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发烫，但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我没事，只是想要休息一下，你先走吧。” 许织摸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 他偏过头去，“真没事，我一会自己打车去医院，你快回家。” “那我看着你上车。”许织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犟，也觉得他有些犟。 “姐姐，姐姐。”那两个孩子跑过来，叫的很甜。 “你们没事吧。”许织的视线扫过两人全身，发现大的小孩手上有不少伤。 “姐姐，我们想回家。”说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两人哇的一声就哭了。 许织赶紧安抚，“姐姐带你们去找警察叔叔，让他们送你们回家好不好?”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她把谢湛扶正后，就牵着两个小孩往巷子外走去，谢湛隐约能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 警察:要不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许织的声音很小。 ...... 最后归为平静，小巷子又是一片幽静。 “走了？走了好。”谢湛没打算去医院，直接打开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刚点开微信滴滴出行，手机就黑屏了，没电了。 漆黑的屏幕上印出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无奈笑笑，单手撑地，缓慢起身，刚扶着墙壁走出小巷子，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要不我载你呀?”许织靠在巷子外的墙上，等着他出来。 “我很好。”他还打算以后为她撑腰，怎么可以在她面前倒下。 “真的?”许织走到他身边，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酸痛的感觉让他“嘶”了一声。 走到巷子外，他已经没了力气，身上的疼痛愈发难忍，他只能艰难抬手，扯了扯她的蓝色外套的一角，说话声音很轻“给我留点面子，我可是校霸啊。” 话刚说到一半，就半昏迷的倒在了许织的肩上。 “嘴硬。” 许织将他安置在了自行车后座，小时候为了载朋友，许织特地将后轮的两边加上了踏板。 “我尽量骑慢点，但你也要抱紧。”她拍了拍谢湛，补充道，“后座或者我的背都可以。” 他刚一说完，他就揽上了她的腰，但手还是有分寸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坐好了，我们回家。” 当手臂隔着衣服感受到她温度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乱飞的想法都在这一刻终止。 也许是晚上风太冷，他没办法装迷糊，看着逐渐熟悉的道路出现，他多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瞬间。 “许织，你怎么知道那小巷子里出事了？”他尽量继续保持那种迷迷糊糊的声线。 许织“嗯”着思考了一会。 一开始是因为看见那辆自行车就觉得眼熟，每天早上，都能看见它和自己的小黄挨在一起。 只不过是停了这么一会，她就听见了旁边小巷子里的哭喊声。 “小孩子叫的声音这么大，骑着车都听见了。”她下意识和人撇清关系，特别是这样说不清的关系。 为什么每天那辆车子都能准确挨着小黄？为什么看见那辆自行车就无可奈何的想到了他？ 又为什么看着它胡乱倒在路边，她会有些心梗。 这些她都说不清，本能想去回避。 第12章 他不属于这里 这天，许织到教室的时间要比往常早点。 上楼梯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将今天的任务罗列，干劲十足。 刚进教室就撞见三四个人围着她的座位，背影很陌生，是她不认识的人。 “同学?”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被放大，她明显看见那些人听到她的声音后肩膀惯性耸起。 其中一个被吓得撞倒了她高高的一摞书，书哗啦啦的倒在地上，堆得乱七八糟。 “你们在干什么?”她快步走过去。 还没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就逃走了，只能听到他们出门后嬉笑的尾音。 许织把地上的书拾起，拍了拍灰就直接抱了起来，随后暂放在了椅子上。 定眼一看，桌子上多了好几个纸条，数学书被人翻开，被画了不雅的图案，好在还能看清题目。 她微皱起眉，试探的翻开下一页，下下页，他们写下的话都难听至极。 这些话里，骂她作弊的占了很大比例。 她将书合上，闭眼平缓心情。 直到感觉有人走进教室，她才开始整理桌面，那些纸条，她不用看都知道写的是什么。 她不愿意耗费心力用别人来伤害自己，所以在收拾完桌面之后，她攥着那几张纸条，快步走到门口垃圾桶，展开看了每一个第一行，确认是恶意之后，就直接撕成了碎片。 那些纸条上写满了污言秽语，但撕成碎片躺在垃圾桶里的时候，看着又像天上飘下的雪一样。 冰冷却不纯洁。 等她坐回到教室的时候，那本数学书上压着一盒纯牛奶。 数学书好像被翻开过，里面的折页都混乱了不少，而那盒纯牛奶好像是被人生气的压在上面的。 在别人翻看的时候，用来阻止的吗？ 谢湛在一旁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手上还拿着一本不大的书，封面很简单，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见书名。 抬眼一看，他的嘴角还有昨天被打的痕迹，倒是有点战损妆的意思。 手上的书看起来不像是教材，倒像是书店卖的小说。 她正经坐下，看着桌上的纯牛奶，又看了眼看似慵懒的谢湛。 “伤的重吗？”明明是极其单纯的问候，但传到谢湛耳朵里，就容易被添油加醋。 谢湛抬眸，对上许织眼神的一刻，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又立马弹开，书往上抬了抬遮住了下半张脸。 “不重，我身体好，一觉醒来就好了。” 许织知道他在逞强，就像昨天一样，所以没有拆穿他。 “你给的？”她拿着纯牛奶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点笑意。 谢湛强装镇定的“嗯”了一声，又很快补充了一句，“昨天，谢谢。” “不客气。”她接受了，转头看了眼糟乱的数学书，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和他们不一样。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班级队伍在操场跑了两圈就解散了，身边的人大多成群结队，许织很自然的一个人去了书店。 今天她径直走向了小说区，虽然她不看小说，但是平时语文书上，练习上和试卷上的阅读部分，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文学经典太过无聊，不是她这个年龄段能看得懂的，倒是里面一片花花绿绿的小说封面极其吸引人。 哪怕是小说简介，她也觉得很有意思，但逛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像他那本一样，有团黑影的封面。 下课之后，她直接回到班上，桌面上多了一本新的数学书，是姜老师拿过来的。 好在数学老师那有几本存货。 跟在她身后回来的还有任琪，今天格外认真的任琪。 一见到许织，她就马上跑了过来，“许织，我和姜老师说了，她已经在查监控了。” “敢欺负我班上的同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许织总是害怕欠人情，但是这次她想好了，四中是个特殊的地方，她应该要有些好朋友的。 “谢谢班长。”她眉眼舒展，真诚的看着对方。 任琪瞬间保护属性觉醒，向她抛了个媚眼，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班长罩着你呀。” 许织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班长。” “哦嘛噶，这才是做人大哥的感觉嘛。”满足之后，她往后捋了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有魅力。 “许织，一起去厕所不？” “好啊。” 因为刚下课不久，厕所已经满是人了，两人安静排着队，对周围一群吸烟的，说坏话的人装看不见。 任琪暗想，“自己怎么自动学习许织了？” 终于等到自己，任琪一个箭步就进了隔间。 转身关门之后，她经常看着门上的涂涂画画的解闷。 这里时常会刷新一些青春疼痛的话语，这几天门又黑了不少，这是又加新看点了。 “许织作弊，许织······”骂人的任琪也没少见，但是骂的这么没理由的还是第一次见。 忽然她想到下一个就是可爱的许织，她怎么也不能容许这些东西污了她的眼。 随手掏出一支口红，用手抠下一点，把那些难听的话都盖住了。 她动作利索，这一套下来也没耽误什么。 明明知道那些字已经看不见了，但看见许织进去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紧了一下。 等她出来，任琪更是直接搭上了她的肩，一脸不好惹的带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 要他们知道，许织是她任琪罩着的，谁也别想欺负她。 走到中间的时候，两人遇上了张浩然，看着许织被任琪搂着，张浩然心里酸酸的。 “琪琪。” “有事？” “你和许织？”他以前以为只要和她待得够久，自己就能让她心动一下，哪怕对他像对谢湛一样也满足了。 而他记得许织是这个学期才转过来不久。 “现在许织是我罩着的了，以后你不许欺负她。” “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还不等张浩然点头，她就带着许织离开了，这一路上别样的眼神都快要把她吞噬了。 隔壁张浩然的死对头周言看见他被任琪这样吼，也上前凑凑热闹。 “怎么，吃瘪了？” 张浩然不想理他，转身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却被周言抓住手臂，“刚刚那个许织，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坐镇的班都多多少少有点骄傲，“是啊，羡慕了?”张浩然高仰着头，下巴都抬的老高。 “羡慕？别招笑了老弟，谁不知道她是作弊的。”周言的语气很是自然，好像在说一个事实。 但这句话又漏洞百出，比如他说许织作弊，却不说她是带了小纸条还是带了手机搜题。 反正在四中，抄谁的都不能拿这个分数，难不成排除周围的答案，最后就是正确答案了？ 张浩然依旧不屑的看着他，“狗言，说话是要有证据的。” “你倒是说说她是怎么作弊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和她一个考场的。”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没有了刚刚的底气，但还是一副骂你没商量的样子，“但是和她一个考场的说了，她就是作弊了。” “还不是没证据，胡乱编的呗，你们也真是没原则。”张浩然刚踏出一只脚，又退了回来，“呸，晦气。” “你。”周言被气的脸发绿，指着张浩然的背影骂道，“艹，谁晦气，你等着就是。” 关于许织考试作弊的事，学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即使从没人拿出证据证明，也不妨碍大家骂她。 张浩然是学生会的，监控室想进就进，很快拿到了许织考试的所有监控。 张浩然：老子没快进一秒，许织是实打实的成绩。 张浩然：他们张口就骂，都特难听，我拍给你啊。 谢湛看了眼张浩然发来的学校表白墙上留言截图，手背青筋暴起。 刚想让他把视频发出，但又想到许织之前说的。 “我自己的事，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 现在还在上姜老师的课，她听的很认真，眼里除了黑板，姜老师和自己的书，就没其他的东西了。 他长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前面，时不时就能看见其他意味的眼神。 谢湛阴沉着脸，看见一个瞪一个，打开手机，点开了许织的考试视频，后面还是点进了表白墙。 其中一条聊的最火热的留言，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表情包都和隔壁周言那条狗一模一样。 谢湛把这段留言截了下来，发给任琪，她就是高一表白墙，一定知道是谁。 任琪感受到手机振动，但还是等下课才回他。 任琪：真是周言那条狗，就是他发的。 谢湛滑动屏幕，最后又关闭了手机。 他的余光瞥向旁边下课还在做题的许织，心里酸酸的，至少给她一个清白吧。 他扯了扯许织的衣袖，“还好吗？” 许织云里雾里，但又好像知道他在说什么，试探的回了句，“还行?” “你说，说话要有证据。” 许织点头认同，“嗯。” “现在别人污蔑你，让我帮你好不好。”他的眼角被气得泛红。 说到污蔑，许织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言语这种事确实很难控制，她确实处理不好。 “我相信你没有。”他又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哪怕他没看见视频，他也确定许织不会作弊。 这样的人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的真诚，连别人都舍不得骗，怎么会作弊骗自己。 “人言可畏，你有办法？” “我会先试着让造谣的人证明他的话，尽量不让你自证。” 要是以前，如果能证明清白，无论什么方法他都会用，但是到了许织这里，他还是不舍得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好，我相信你。”她说话总是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别人，没有半点犀利。 “以后，我一定也能帮到你的。” 许织没有什么表白墙，没有班上同学的□□，甚至连班群都没来得及加，所以她没看见，表白墙这段时间，吵得多么激烈。 曾经说许织作弊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是和她一个考场的，周言也迫于某人的压力，在表白墙发了一篇道歉的小作文，而许织的考场视频最后也没发出去。 任琪看着狠狠的解了气，在许织面前指着手机屏幕骂了很久。 “许织，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学习，以后一定要过得比这些人好。” 许织看着她，眼里发着光。 “好，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那天晚上，许织一身轻松的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刘叔叔在削土豆皮，陈敏在吐槽他削的太厚。 “你这样我们都要少吃一顿了。” 刘叔叔似乎很高兴，笑着回答，“才不会。”更改削法后，特地当着她的面削，“这样可以吧。” 陈敏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不好气的点了点头。“还行吧。” 客厅里“弟弟”在乖乖写作业，一切都是那么和平。 “妈，我回来了。”她特地出声，有些强行加入的味道。 陈敏在厨房应着，“回来了。” “饭还没好，先把换下来的鞋刷刷。” 她放下书包，喊了声“好。”就走向了厕所。 她不知道刘叔叔干的是什么工作，但每次回来，鞋底都会沾满泥土，洗的厕所一片棕黄。 好不容易刷完之后，她走到阳台晒，把鞋子摆好，腰开始酸痛，她趴在阳台休息，低头就看见谢湛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精准找到她的自行车后，和她的放在一起，随后依旧的黑色双肩包单背，卫衣的帽子也戴在头上。 跨步很大，脚步轻松。 看着他的身影出现在小楼里，她还是不习惯，总觉得他不属于这里，那样的骄傲放纵不应该出自这里。 [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他不属于这里 第13章 心理罪 经过几次考试后，许织一直保持很高的成绩，大家对她的优秀心服口服，每次光荣榜一出来，连续几天底下都会围满一圈人。 陆老师也因为教了她，每天都笑开了花。 办公室里聊起许织，他总是笑的很开朗。 “许织这孩子，确实聪明，看来这次四中迎来了救世主啊。” 办公室其他老师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教书这么多年，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桃李满天下。 “也有你的功劳啊，陆老师。” “是啊，数学这东西，还得有老师教才可以考到这么高啊。”其他老师也跟着附和。 “我只是把学生领进门了，修行还得靠他们自己才是。”自夸完，还是要以谦虚结尾的。 他打开保温杯大喝了一口，瞧见姜老师还在为了工作焦头烂额，仰着头朝她喊道，“姜老师，作为一班的班主任，你脸上可有光了。” 姜老师自嘲的笑了声，漫不经心来了句，“没你风光。” 她看着许织的成绩，还是觉得四中不行，这个孩子实在不能在这里久待。 夏天悄悄来临，阳光也变得刺眼。 许织上完第四节课的时候，习惯趴着睡一会，但面对着窗户，又被阳光晃的难受，面向桌子容易胀气。 最舒服的睡姿就是向着谢湛那边，刚一转头过去，她习惯睁开眼整理姿势，谢湛还在看书。 这几个月，他看了不少书，看封面都比较阴沉，好像是一个系列。 现在手上这本，好像是他看的第一本，“重刷了？” 什么书，这么久了，他还想看呢？ 四中和其他学校一样，上午上五节课，这会儿她想趁热打铁，将上节课的知识点整理好。 写到差不多的时候，任琪蹦蹦跳跳的从许织的身后出来，做了一个很有活力的表情。 “小许织，走吃饭去。” 她迅速将剩下的关键词写下，按下圆珠笔头，“走吧。” 从上个月开始，任琪就开始来找许织一起吃饭了，两人在一起动作都同步了不少。 她们去的晚，不需要排很长的队，有时候也能幸运的吃到刚放出的热菜。 任琪看着许织盘里的西红柿炒鸡蛋和清炒油麦菜，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红烧肉。 “要不说你瘦，小许织，这能吃饱吗？” 许织看了眼盘里阿姨打的超大一份米饭，瞬间觉得噎得慌，“吃得饱啊，而且我感觉自己还不一定能吃完。” 因为从小吃的就不多，她的胃要小点，很容易就饱了。 任琪看着自己盘里的各种肉，在心里忏悔，“说好要减肥，又控制不住打了这么多。” 听到任琪说要减肥，许织低头看了眼她的腰，“你明明很瘦啊。” “可是我体重过了110斤。” “可是你很高啊。” 任琪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女生群体里算是很高的了。 许织看着自己只到任琪的脖子，暗自后悔，“早知道，小时候就抢着喝牛奶了。” “你已经很瘦了。” 任琪有被安慰到，“谢谢小许织，感动，想哭。” 她吃了口西红柿鸡蛋拌饭，噎得她伸长了脖子，远远的看见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平常和他坐在一起，但说实话，她倒是很少专门偏头去看他。 每次对上眼神后，又会立马弹开，所以她很少这样盯着他看，但其实她真想好好的看看他的脸。 特别是最近这传说中的四中校霸竟然看了几个月的书，更让她心生好奇。 任琪见她不说话，抬头瞧见她看得停下了动作。 平时吃饭都赶时间的许织，今天竟然看得停了下来，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吸引了这位学习狂魔，顺着许织的目光往后转身。 任琪看见了几位熟人。 尤其是背着她们的那位，天天找各种理由来烦她的张浩然。 “真是逃不开，在这也能见到他。” 但是许织肯定不是在看他，她仔细一望，发现那里帅的出众的也只有谢湛了。 她反复对比发现，许织真的在看他。 忽然开始变换调戏的语气，“原来学霸也喜欢看帅哥啊。” 被发现后，许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默默吃饭，“没有，就是看见熟人了。” “看见谢湛了？” 她嚼着米饭点点头，“是他。” “你不是天天和他坐在一起，还没看够？” 许织慌乱的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意思。” “谢湛帅吗？”任琪单手撑着脸，看着许织的脸慢慢泛红。 “挺帅的。”她说的是实话。 “我懂，距离产生美，不过确实远看更有氛围感。”任琪转过头，仔细品味了一番。 “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才觉得他帅。” 不是的，许织在心里暗想，其实她很早就觉得他长的很好看了。 早到什么时候呢？ 是她趴在阳台看他上楼的一瞬间？是她看见他和人贩子打斗的时候？是那天清晨榕树下的少年？ 其实应该更早，在她第一天去四中的时候，她本来在喂猫的，可猫猫的头一直偏向一个方向，她想知道它在看什么。 于是转头，看见了那个孤单沉默的背影，他穿着一身黑，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像是准备离开的独行者。 怎么确认是他呢？ 他第一次给她看丁瑜扎她轮胎视频的时候，她就看见了那个和背影主人一样的手机壳。 上面印着主人名字字母缩写，很显眼的银色的“XZ” 或许是因为自己名字缩写就是XZ，所以她印象深刻。 当她把最后一口西红柿鸡蛋拌饭吃掉的时候，也连带着刚刚所有的胡思乱想，一并吞下。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相比整天胡思乱想，她还是更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 午休前，她做完最后一题，眼睛已经酸痛，转头准备睡觉的时候，旁边桌上没有像平常一样出现少年毛茸茸的头发。 偏头一看，他依旧抱着一本书在看，还是那本封面有团黑影的书。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许织将草稿纸上列的计划挨个打上勾，代表今天的任务全部完成。 想揉揉酸痛的眼睛，但看见小指下面皮肤被墨水染黑，手心还黏黏的出着汗，瞬间被劝退了。 许织把晚上要预习的书带上，习惯的看了眼旁边的座位。 今天他依旧下课就走了，桌上还是一本书都没有。 她解开自行车的锁，以前她会慢骑过去，但是今天校门口额外多人，安全起见，她还是推着过去。 “许织。”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很熟悉，是谢湛。 没等许织回头，他就走到了她的旁边。 “你不是走了吗？”她抬头看他，第一次觉得伸的脖子累。 谢湛自然答道：“刚刚去喂了年糕。” “那你的车呢？” 见他沉默，许织还以为自己多管闲事了，快速解释道，“没事没事，我随便聊聊。” “在前面。”这句话紧接着她的解释。 车子在前面，他怎么在这？ “看清门口那些人了吗？”他有些得意的开口。 许织这会儿没带眼镜，看不清，只知道前面乌泱泱的，很多人，“你认识？” 谢湛摇摇头，“不认识。” “但是他们认识我，也认识你。” 许织感觉云里雾里，一副没听懂不想和他开玩笑的样子。 谢湛扯扯她的衣袖，侧着头眼睛看向前方，“一会你配合我，可以给你解决不少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 “不过，行吧。”她只当他是小说看多了，这时候戏精附体了。 谢湛脚步变慢，和许织一前一后走到了校门口。 “你？”她稍稍往后仰，表示不懂。 “嘘。”黑暗里，只看得见他咧起的笑容。 许织刚踏出校门，周围三两结伴的人立马就围了上来，还带着不好惹的气氛。 其中一个站在中心位的人上前几步，正对着许织，一脸痞气，嘴里还叼着烟。 许织不喜欢烟味，一看见对方叼着烟就憋住了气。 那小子刚要开口，谢湛就大步上前，站在了她的右上方，修长的身体往她面前一站，伴随着淡淡的体香，让许织的心停了一瞬。 那小子看到谢湛明着护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准备用表情来恶心她，刚准备瞪眼。 谢湛就一把将他推开，“不看人啊，挡路了知不知道。”三分不屑，七分冷冽。 旁边的一圈人，知道许织的同桌是谢湛，是老师安排的，但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这么好。 以前他不是总护着任琪的吗？ 但是见两人走近，他们也不攻自破，纷纷让路。 等两人骑到稍远的地方后，谢湛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少年平时说话还有些成年的低哑，但笑起来却意外的清朗，像一股清风吹进了许织的心里。 “哈，我厉害吧。” “是有点。” “你知道他们可能会找我麻烦，所以你刚刚回来就是为了装一波？”见他笑了，许织也瞬间没了隔阂，伴随着骑行的风，放松了下来。 “专门回来给我们班的学霸撑腰的。” “有个靠山的感觉怎么样？” “你看他们，只是见到我和你站在一起，他们就不敢动你了。” “确实感觉不错，但是我已经决定跟着班长了。”许织实话实说，她不懂，靠山能有很多个吗？ “任琪？” “这小姑娘也能保护别人了。”想起来谢湛第一次见到任琪的时候，还是张浩然找他给人撑腰，到了才知道是个姑娘。 小姑娘长得很好看，把张浩然迷得不要不要的，但却心思敏感，哪怕待在他们身后，听到对面对她恶语相向，也能立马流下泪来。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往心里去。 “没关系，反正以后我罩着你。”这句话他说的很快，好像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了，生怕错过这次说出口的机会。 “好啊。”她答应的干脆，一瞬间突然什么都不想考虑。 “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她想了好久的问题。 “你问，我知无不答。” “你今天看的是什么书？”看似很无聊，但她还是想知道能让一个桌面空空的人重刷的，到底是有多好看？ 他沉默了一会，“心理罪。” 这个书名比任何言情小说书名都要让人浮想联翩，她慢慢降低音调，“挺好的。” 谢湛猜到她没看过，可能误会，于是很快解释，“算是悬疑小说，只是寻寻刺激。” 许织也相信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也很肯定的嗯了声。 谢湛看着许织的背影，暗想，要不是因为一个梦，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有问题。 那个梦里，他像个野兽，虽然很模糊，但是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对他们有多么残酷，他担心自己会有问题，于是这几个月看了很多关于心理学的书，心理罪只是过渡。 ——许织，要是以后我也不小心伤害到你，怎么办？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心理罪 第14章 他在给我扇风吗？ 进入六月中旬后，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大部分同学都已经脱下了外套，单穿短袖了。 整个教室只有许织还在穿着外套。 她有些体寒，穿上外套的温度刚刚好，而且她好久没在学校露出胳膊了，感觉怪怪的，甚至有种裸奔的感觉。 这个学期还有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对于许织来说，她纯粹学习的时间不多了。 她将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在草稿纸上罗列好，刚打开地理练习册，任琪就从身后探出头来，手上还拿着数学习题册。 “小许织，我有道题不会。”这个月，任琪迷上了数学，来找许织的频率很高。 许织也不在意，刚好可以再理理自己的思路。 “我看看。” 这是道几何题，也不怪她束手无策。 这是许织很早做过的一道题，但是她还是要再看会。 “等等，我先做一下。” “好，你做。”任琪在许织面前倒是意外的好说话。 她在旁边弯着腰，觉得腰酸，又蹲在了过道边，时不时有同学经过。 “过一下。” “好。” 任琪起起蹲蹲的难受，目光转向了旁边看书的谢湛。 她蹲着，像螃蟹一样，横跨一大步到了谢湛面前，戳戳他的手臂。 谢湛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和她对视。 “有事？” 任琪双手合十，“湛哥，我问个题，腰要断了，你先去我的位子上坐会呗。” 谢湛转眼看见许织在做题，觉得任琪在这乱走，肯定会影响她做题。 “就一次。” “感谢感谢。”她又一次双手合十，送别谢湛。 果然任琪一安定下来，许织很快就解出来了。 她往任琪那边凑，那本书自然的穿过了两张桌子的界限。 “你看这里是要······最后用公式把坐标一代就好了。” 看着任琪盯着题目，动作僵持着，许织也没有很快打扰她。 直到她缓慢抬头，眼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许织才轻声开口道，“懂了吗？” 任琪激动的小鸡般点头，“懂了，懂了。” 等她拿着练习册回去的时候，许织也马上回到了学习的状态。 谢湛在任琪的位置看着许织和她靠得这样近，心里痒痒的。 回到位置上后，他也想试试，可掏了半天，全是心理学的书，还插着几本小说，一本课本都没有。 看着许织埋头苦干，他倒是也有些想要学习了。 趁着下课最后几分钟，他快步走到张浩然的面前，敲醒睡到流口水的张浩然。 张浩然“啧”了一声，刚要骂人，睁眼一看是谢湛，立马笑脸盈盈。 “怎么了？湛哥。” “拿本数学书给我。” “哈？” 谢湛以为是他说得太快，张浩然没听清，于是耐着性子又说了句，“数学书。” “你被许织传染，开始学习了？” 原来他迷惑的是谢湛要学习了这件事。 谢湛黑着脸，“怎么，不可以吗？” 张浩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找补，“可以，可以。” 张浩然在自己的桌堂里掏了又掏，直到把书全堆在桌面后，他才想起他的数学书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哥，不好意思。” “浪费我时间。”他该想到的，张浩然的书在几次月考之后就已经不见了一半，数学书更是留不下来。 “嘿。” 张浩然又掏出一本弯了角的数学练习册，连名字都没写。 “这个行不？” 谢湛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下了，“先用下，晚上还你。” 张浩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用，你用着，想什么时候还都行。”反正他自己也不用。 等谢湛离开后，张浩然叹了口气，“得，又要重新整理。” 陈逸突然往后转身，和张浩然面对面，吓了他一跳。 “干嘛？” “湛哥要数学书干嘛？他不是。” 张浩然自顾自的整理书桌，漫不经心回道，“我上哪知道，可能真想读书了吧。” 陈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有事？”张浩然有些不耐烦，不想说话。 “没有。” “那还不快转过去，兄弟情绪劳动很累的。” * 谢湛回到座位上后，许织又做完了一道题，这时候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时间刚好。”她松了口气。 因为张浩然的书实在新，翻的时候会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嗯？” 许织被这声音吸引，用余光撇了撇，看见他面前的练习册后，会心一笑。 刚好下一节课就是数学课，因为快要期末考试，这节课还是专门用来总结和答疑的。 ——谢湛可要抓住机会啊。 可上课后，许织发现，他居然只有练习册，连课本都没有。 想着自己还有笔记本，不用课本也是可以的。 她把数学课本往两张书桌的边界移去。 “嗯？”谢湛似懂非懂的看着许织。 许织用气声说道，“借你用。” 看着数学书封面上端正的两个字，谢湛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他尝试压住，却变成了憋笑。 “真的，你用吧。”许织用力一推，书就越过边界朝谢湛的手下滑去。 看见他收下后，许织就从旁边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认真听课。 虽然这些她都会了，但是温故知新，没准她还能在复习的时候想到什么更加简单的解法呢。 谢湛翻开书，看见上面整洁的注释，还有解题方法，脑海里小时候学习的回忆回荡。 ——好久没看见这样的了。 不过还没看到底下，他就控制不住的恶心，难受。 他强行坚持，许织在一些难以理解的概念旁边都用大白话解释了，有的特别有趣可爱。 一节课下来，他也看了不少，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总结一下，难度不大。 下课铃响了，许织本来想要回来的，但是见他还在用，就没再催。 她刚要开始写英语题，任琪又和上回一样出现，一样将双手合十请求谢湛离开。 “湛哥，求你了。” 谢湛捧着书，冷冷说了句“最后一次。” 然后很不舍的离开，但他没去任琪的位置，而是直接在后面站着。 但是虽然怀里有本书，但他还是被两人亲近的背影吸引。 然后他马上找了题提升题，胡乱看了眼定义和普通题的解题方法，就不可避免的泛起恶心，他皱眉，好在这道题对他来说也是一眼会，但确实算是一道比较有难度的题。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站了大半节课间。 “会了吗？” “会了会了。” 任琪离开时没把椅子移回去，谢湛看着那极其接近边界线的椅子出神。 强装镇定，一下坐了上去，两人的肩膀重叠度极大的撞在了一起，有种许织在他怀里的感觉，弹开后，谢湛又提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那一瞬间的碰撞，许织就害羞的本能抓紧了拳，脸上的红晕迅速展开，只能别过头去冷静冷静。 回到座位上的谢湛，看着桌上的书沉默了许久，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后，内心沸腾。 激动过后，又迅速将右手手肘立在桌面上，遮住自己全部的脸。 担心许织介意，想看她的反应，又不敢偏头。 那本数学书也没有及时回到许织的手上。 冷静后，许织看了自己今天的安排，关于数学的不多，而且她早就脱离数学书了，所以干脆就没叫他还。 一直到午休前，数学书都躺在谢湛的桌面上。 他想还给她，但是见她一脸认真的做题，又不好意思的打扰她。 只能偏过头睡觉，时不时眯起眼，看她有没有结束。 任琪每天都会喷点香水，当谢湛又闻到那有些呛人的玫瑰香，他立马起身，在过道的地方抓住了任琪的手臂。 “午休就算了吧。” 任琪又想双手合十，谢湛直接把她往后推推，“回去。” 任琪双手抱胸，“不要，我是来找小许织的。” 谢湛瞟了眼已经睡着的张浩然，吓唬她说，“再不回去，我就让张浩然来烦你。” 任琪回头看了眼睡死的张浩然，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你来真的？” “要试试？” 张浩然一向听谢湛的话，她哪敢试试，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谢湛得意一笑，“跟我斗。” 回头一看，只能看见许织柔顺的马尾。 “真是，没办法。” 他只能向着她的方向趴着，平时最犯困的时间，这时候他居然有点精神。 然后脑子里反复回味刚刚的接触。 许织睡觉的时候，会反复变换动作，明明昨天还觉得这个姿势是最适合睡觉的，今天就压得手麻。 这只手麻了，她只能换只手压，转头的时候，她习惯睁眼，回头的一瞬间，她对上了谢湛的目光。 但很快对方又是闭眼的姿势。 “我看花眼了，他刚刚是睁着眼睡的吗？” 但是这样面对面也太尴尬了，但是动动手，已经麻的不行。 “闭上眼就没事了。”她这样向自己解释，然后心安理得的睡着。 被许织抓包后，谢湛也睡了一会。 再次睁眼，许织已经睡熟了，整个身子跟着呼吸起起伏伏，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层阴影，因为天气太热，她的脸很红。 他同她面对面趴着，目光落在她额头上冒起的汗珠，随手从桌堂里拿出一本书，轻轻给她扇风。 ——他在给我扇风吗？ 第15章 想要个自己的家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许织就去奶茶店当起了长工，假期期间，奶茶店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爆，当然工作也要累很多。 今天是暑假第一个月结束，这次许织一次性拿到了一个月的工资，一沓钞票放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 暑假的天气一直都是晴天，太阳晒得地面要裂开，到了中午连蝉都不叫了。 好在许织是傍晚下班，这个时间不算热。 她把钱全部放在小包里，反复检查有没有拉上拉链。 可是一打开家门，她就碰见了刘叔叔，他正伸开腿半躺着看电视，见许织回来，表情立马变得严肃。 目光很自然落在她装的鼓鼓的小包上，“拿来。” 许织两只手抓在小包带子上，很不情愿的上前。 拉开拉链后，她颤颤巍巍把那一沓钱递上，小心翼翼开口“这个，能不能给我留点。” 刘胜伸手将钱一把抓过，手指很用力的划过了许织的手，留下一条白线。 “别想，有本事你就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先还了再说。” “现在你还没资格和我讲条件。” 许织抓紧了手，撇撇嘴，很不情愿的回了房间。 桌上堆满了试卷，这个月，她一边工作一边写作业，才做了一半。 今天回家的算早，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许织深吸了口气，拿起一张试卷就做了起来。 她的房间不透风，稍微待了一会，额头就满是汗珠。 她学习的时候一向认真，直到汗水掉到了试卷上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热的不行了。 她的房间里只有床的上面才有一个小的风扇，挂的不高，她拧开开关，半跪在床上吹风。 风扇不大，吹出来的风很柔，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刚吹不久，大厅里就传来陈敏放钥匙的声音。 一到家，她就开始喊叫起来。 “许织，做饭。” 现在还不到平时做饭的时间，她的动作就慢了些。 “在干嘛，快出来做饭。”陈敏大喊催促道。 “好。”她边回应边把笔盖盖上，担心它被风干。 “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做饭？”她站在房间门口问道。 陈敏没看她，换好鞋后，就拎起地上的啤酒走进厨房，塞进了冰箱，“今天，你刘叔叔要和人喝酒。” 柜子上一条烟格外惹眼，印象里这个牌子挺贵的。 许织不懂，为什么他们明明说生活艰难，他们却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我来了。”但她只能乖乖做好饭，欢迎他们的到来。 今天大大小小一共准备了十一道菜，热的许织脸红透了，久久散不去。 “咚咚咚······”敲门声很急促。 许织着急去开门，门一打开，一团烟雾猝不及防的喷在了许织的右上方，呛得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捂住鼻子，却被人一把推开。 “哎呀，让开让开。”门口几个壮汉不顾小姑娘被呛出来的眼泪，硬是要往里面挤。 许织被撞到了一边，胳膊碰到柜子的一角，疼的她瞬间清醒。 “许织快来倒酒。”还没等许织从疼痛中缓过来，陈敏就着急让她来招待这些好手好脚的人。 “来了。”她抖抖手，走到桌边，拿起啤酒瓶，给每个杯子都倒了七分满的啤酒。 可他们却觉得小姑娘小气，满脸嫌弃的表情。 “小姑娘家家的。”许织刚给他倒完酒，他就开始吐槽了。 ——可是给客人倒啤酒的标准就是七分满，俗称“七分酒，三分情。” “别管她们，大家吃，别客气。”刘胜举着装满啤酒的杯子，招呼着大家。 倒完酒后，许织站在一旁，扫视了一圈就是找不出第十二，十三双碗筷。 陈敏见她一直围在饭桌旁，急忙冲了过去，抓着许织的胳膊就往厨房走去。 “等客人吃完了再上桌，要懂事。” 大厅里一股酒气包着烟味，让许织待不下去，径直走出了大门，半趴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风也有些冷冷的，一楼边的树上，爬满了知了，一群人在那里拿着网兜抓知了。 大部分是老人在抓，平平静静，时不时也会出现同步嘲笑一个老爷爷扑空的。 “哈哈哈，老李，你也不行了。” 老爷爷笑着伸手整理自己的网兜，“是老了。” 忽然清凉的空气中飘来一股特别的味道，许织转头一看。 “好巧。”谢湛低哑的嗓音在这时候显得格外好听。 他发尾滴着水珠，脸上也沾着水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块，半贴在身上，勾勒出底下腹肌的轮廓，看的人忍不住压着嘴角。 这时候男生身上的体香也被完全激发，仿佛喷了香水，但是许织闻得出来，那就是人特有的体香，很迷人的味道。 “刚洗好澡？”她明知故问，也是回应。 他学着她的样子半趴在阳台护栏上，“嗯”了一声。 听到回应，许织往旁边移了移，“那我离你远一点，我还没。” 想到他出现时没什么声音，还很快，她问了句“你住在这附近？” “嗯，就在你家旁边。”干脆，简单，毫不掩饰，好像很希望她知道。 “住的惯吗？”她想这样有洁癖的人，怎么会接受这里的环境。 “住的很好，这里很安静。”至少谢家还没有找到这里，他住的很安心。 下面老爷爷老太太的谈笑声，几乎每天都没停，但也确实没有街道车流的声音，也算得上安静。 谢湛转头看了眼许织，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楼下抓知了的情景。 “吃过知了吗？”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声音却在体香的渲染下，变得性张力十足。 许织咽了咽口水，“没有。” “不敢吃。”她想象着那知了的样子就觉得皱起眉头，更别说吃了。 “我请你，很好吃的，我担保。”他侧身半抬眼的看着许织，看起来有些“妩媚” 许织看向他，对上炽热的目光，在心里和自己的本能抗争，反正吃不死，而且还不用她花钱。 “你确定，很好吃？”她来了兴趣，也忽然间想和他多待一会，或者多说一句话。 “我刚带回来，一起尝尝。”他的左手抬起，撑在下巴处，有种勾引猎物上钩的意味。 许织扬起微笑，“好啊，试试也行。” 谢湛笑着，伸手指引她走到旁边的大门前。 开门后，一股冷气将她围绕。 明明是和自己家一样的户型，但是谢湛的家却干净简约，尽管装饰很少，但是也给人感觉舒适，温馨。 只是，“有点冷。”她还是小声说话。 谢湛关上门后，听到许织的话，马上从茶几上拿到遥控器，提高了好几度。 空调出风明显慢了些，那种冷气围绕的感觉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许织还是有些惊讶，谢湛居然会听她的。 “你先坐着，吃的马上来。” 谢湛走向厨房，不一会就拿出了一堆吃的，知了烧烤完香味扑鼻，连旁边的肉串都逊色了几分，不过这蜷缩起来的样子，很像一只毛毛虫，让人很难不在意。 许织坐在干净的淡黄色沙发上，看着谢湛忙前忙后。 透亮的玻璃杯里装着气泡水，很有夏天的气息。 谢湛搬来小凳子，和她面对面坐着。 他把知了推到许织的面前，“我先打个样。”然后夹起一个，十分有样的吃了一个，连嘴边都没沾到调料。 “你尝尝看。” 许织半信半疑，但看他吃的这么自然，还是皱着眉毛夹起一个，吃之前看了眼谢湛，又看了眼知了，然后一鼓作气，闭着眼睛把整只知了放进了嘴里。 香脆的外皮伴随着紧致有弹性的肉质，加上烧烤料，满嘴留香。 “好好吃啊。”许织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个味道好吃到有些不可思议。 谢湛坐姿慵懒，眼里含笑的看着对面的女孩。 “我不会骗你的。” “嗯嗯，真的很不错。”许织低下头仔细品尝，越嚼越香啊。 “再尝尝其他的。”谢湛撑着头，看着她吃就感觉很幸福。 * 两人还没吃多久，许织就隐约的听见陈敏喊她。 她慌张起身，“我该回家了，谢谢啊。” 谢湛没有叫住她，他知道许织家里对她一向很严，“以后还有机会。”然后看着她出门。 刚一出门，许织才感觉到外面的闷热，完全没了开始的凉爽，许织将谢湛的门关好，很快踏进家门。 “妈，你叫我？” 她往里张望，刘胜已经喝的烂醉，他的酒量一直都不怎么好。 旁边的狐朋狗友还在一边吃吃喝喝。 陈敏一看到许织，就招呼她过来。 “来，吃饭了。” 许织走近，看到桌上一片狼藉，瞬间没了胃口，“不用了，我还不怎么饿。” 陈敏扒着碗里的饭，指责道，“这你都不吃，你还想吃什么啊？” 旁边的壮汉们也是喝着啤酒看戏，“老刘，你这闺女大了，翅膀也要硬啦。” 刘胜才不能允许许织翅膀硬，“那不能，她没那本事。” “现在在那什么四中读高中，能有什么出息。”说完还嘲笑了下。 “但本来我是一中的。”许织小声嘀咕道。 壮汉们虽然不懂高中，但是他们还是知道一中是个很好的学校，脸色自然不是很好。 刘胜见朋友们不高兴了，便朝许织吼道，“得意什么，你就在四中给我好好读。” “读完高中，就去厂里上班，别指望上什么大学。” “早点去挣钱回来，还我。” 他的态度硬气，在朋友面前找回来几分面子，壮汉们看见知识份子被吼，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 “上了班后，就叫你妈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哈哈哈。”他们对自己给人安排的生活满意的不行，反正这样下来，她怎么样也不会比他们过的好。 许织低着头，不想看着他们，“我回房间了。” “等下，我让你回去了吗？”刘胜又要发酒疯了。 “他们是对你好，不知道感谢人家，连句回应都没有，算什么？” 许织双手握紧，后槽牙咬的用力，“谢谢。”两字很淡，她不想再有过多的交谈了。 壮汉们没了意思，刘胜脸上没光，一点就炸，“什么意思，你。” “你不过是个外人，在这里还敢甩脸子？” 许织对这个人已经没了半分希望，她只想着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见许织不说话，刘胜抽了皮带就要打人，陈敏在一边劝许织，“许织跟你爸认个错，快点。” 刘胜居高临下的看着许织。 许织声音不大，伴着些颤音，“对不起。” “还有呢？”陈敏引导她喊人。 她红着眼望向坐在一边吃饭的陈敏，喊了声，“爸。” 空气好像一下凝滞了，直到有位壮汉没了兴趣，招呼大家继续喝酒。 “别管她，来，继续喝。” “这孩子就是翅膀硬。”刘胜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壮汉把他往桌前拉，“我们喝酒。” 许织快步回到房间，关上门后，才开始大口喘着气，擦擦眼角的泪水，走到床边，张开手臂躺了下去。 房间里闷热，没多久她就出汗了。 从衣柜里找了件不那么皱的短袖，搭配一条黑色长筒裤，她就奔向了厕所，看着花洒上的把手，她掰向了冷水那边。 虽然冷水刚洒下来的时候冻得她缩了下，但是很快也适应了。 洗完澡，她依旧跑回房间，沾了水的拖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声，逼迫她跑的更快。 关上门后，她下意识闻闻自己身上，全是沐浴露的味道，一点都不成熟。 体香她以前也在某个大姐姐身上闻到过，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大，直到她今天闻到了谢湛身上的味道。 洗完澡后，她又坐到了书桌前，看见凌乱的桌面，她又整理起了桌面。 桌面整理好了，转头又看见了自己满是杂物的房间。 许织无奈叹了口气，半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出谢湛的客厅。 “那样的才像个家。” 她想以后自己要是有个家，应该也会是像谢湛那样的吧。。 第16章 他又不想走了 这天，谢湛路过许织兼职的奶茶店，没有多想就走了过去。 店前面有个人大热天戴着黑色的面罩，看的谢湛云里雾里。 刚走到奶茶店对面的马路边上，红绿灯还没有变灯，谢湛单手扶着自行车，目光一直落在奶茶店门口。 红绿灯的时间在这时候意外漫长。 等到红绿灯变绿，许织也从奶茶店门口走了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她解开自行车的链子，动作利索，速度很快。 还没等到他骑到奶茶店，许织就已经骑上车子离开了，紧跟着那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也骑着小电动走了过去。 谢湛跟在两人后面，道路很宽，但是那小电车却一直在许织的后面，骑得很慢，没有要超过的意思。 许织也感觉自己挡了别人的路，想停下来等他过去，但那辆电动车也在这时候停了下来，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悠悠的抽出一根。 许织见他迟迟不动，很快恢复骑车动作，速度要比以前都快。 谢湛看着许织离开，骑电动车的人却把刚抽出一半的烟怼了回去，然后继续跟着。 许织回家的路上有几段很长的坡，即使知道是坡，电动车也跟的很紧。 眼看再转几个弯，就要跟到许织家了，谢湛猛蹬自行车，保持和他平行后。 加快速度，骑到他的前面，然后眼神凌冽的往后望了眼，一拐头，直接逼停了他。 电动车歪着，怼在了人行道的坎上。 谢湛没给那人逃跑的机会，直接就把车按住了。 “你有病啊。”那人吼道，却有着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心理素质不好，这是谢湛对他的感觉。 谢湛的表情很严肃，按着车头的双手青筋暴起。 “为什么尾随她？”他的声音更是有一股□□的气势，吓的那人想要弃车逃跑。 见他逃跑，谢湛用力按了下电动车借力，一下跳到了人行道上，迈开步子几下就追上了那人。 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就往后扯，那人重心不稳往后倒，他就一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了地上。 “还跑吗？”谢湛喘着粗气，低头看着他。 那人被压着身体颤抖，“放开我。” 谢湛伸手摘下了他的黑色面罩，这人尖嘴猴腮的，看着年龄不小了。 应该不会和许织有什么交集才是。 “你谁？” 男人脸憋得通红，很不服气的白了谢湛一眼，“关你什么事？你谁啊？” 谢湛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疼的他哎呦哎呦的叫了好几声。 “我问你，你回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追她？” 男人喘了几口气，尝试蛄蛹几下，发现真跑不掉了，便老实答道，“张勇，厂里打螺丝的。” 剩下的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谢湛用力把他往下一压。 “痛痛痛，我说我说。” “我就是看那小姑娘住哪的。”听他回答了，谢湛才没再用力，让他有了放松的时间。 “为什么要找她住哪？你要干什么？” 张勇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说。”谢湛突然加高音量，吓了他一跳。 “我说，有人想知道她住在哪？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起来他们年龄相差不大。” “然后呢？”他继续追问。 “我觉得那小子，应该是喜欢这个女孩，但自己又不好意思，就给了钱，让我跟着她。” “喜欢她。”谢湛对这三个字格外敏感。 “他叫什么名字？” 张勇挠挠头，“他没跟我说。” “只给我留了个电话，等知道位置，就给他打电话。” 谢湛伸手，看起来比他还要凶狠。 张勇不懂，以为他要拉自己起来，就把手放了上去。 谢湛皱眉甩开，“干嘛？电话给我。” 张勇见是自作多情，很委屈的“哦”了一声，谢湛看到他这个样子，直接偏过头去，不想看他。 张勇在裤袋里掏了又掏，除了打火机和烟就没东西了，“诶，我手机呢？”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期间还不好意思的朝谢湛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找找。” 谢湛没眼看，只能先走过去，把电动车扶起来，立在边上，至少不妨碍其他人经过。 “找到了吗？” 张勇看着电动车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了，就在电动车上。” 谢湛无语，走向电动车，却没找到。 气的他直接走到张勇旁边，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敢耍我？” 张勇急忙摆手，“不敢不敢，可能刚刚甩出去了。” 谢湛很直接的放开了他，然后阴沉着脸，在周围张望起来。 因为是傍晚，手机屏幕简直可以做到完美隐身。 “你电话号码多少？”谢湛单手拿着手机。 张勇突然想起可以打电话有铃声可以找到，很兴奋的报了起来。 “我的啊，是1807······” 谢湛点下拨号的一瞬间，路边树下的土上发出了亮光，还放着火遍大江南北的音乐。 “过上了好日子，红红火火······” 张勇激动上前捡起手机，然后点开电话本，找到“小金主”的一栏，递到谢湛面前。 从开头到尾都十分熟悉的号码，却让谢湛确认了三遍。 “是他让你跟着许织，找到她地址的？”谢湛呼吸急促，语气带着情绪。 “是他。”张勇很肯定的说道。 听到答复，谢湛瞬间抓紧了拳，然后点开微信，“点开你的收款码。” “不要再跟踪她了。” 张勇“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又激动的划着屏幕，“好，好，谢谢，谢谢。” 见钱到账，张勇笑出了鱼尾纹，“那我走了？” “走吧。”谢湛低垂着头，瞬间没了力气。 张勇活蹦乱跳的走到电动车旁，转了头之后，手一推车子就从谢湛面前溜走了。 谢湛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说不出话。 平时看着他无欲无求，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和许织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 这几天为了不让自己的位置被找到，他总是很早离开学校，然后在周围绕一大圈，每次都走不一样的路线回家。 少有几次回的早，还是和许织一起的。 他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的备注“陈逸”，谢湛还是点击了拨打。 * 这天下午，陈逸的爷爷手术结束，脸色很差，还一直抗拒检查。 医院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陈逸，让他过来劝劝。 他们也不过问，为什么每次都是陈逸来缴费，除了做手术签字，陈逸的父母就没出现过。 医生和护士都拿陈逸当话术，劝老爷子接受治疗。 老爷子也很受用。 等陈逸到了医院，却被老爷子形如枯木的手用力的抓住，他苦口婆心劝陈逸。 “小逸，你听爷爷说，别再把钱花在我身上了。” “即使治好了，我又有多少年能活。” “你知道我看着那缴费单子上这么多钱，我多心疼吗？” “听爷爷的，咱不治了，留着这钱给你娶媳妇，听好，奥。” 他每说一句，陈逸就摇头一次，“不要，爷爷，我能挣钱了，家里付得起。” 老爷子用双手包住陈逸的手，“听我的，让我回家好吗？” 陈逸很用力的摇头，“爷爷，你不老，我还要你陪我好多好多年呢。”然后挣开老爷子的手，点开微信。 放到老爷子的面前，微信上的余额很多，让老爷子一下不知道这到底是多少钱。 “爷爷，我可会赚钱了，我肯定能把你治好。” “你听话好不好。” 老爷子知道孙子挣这么多钱，肯定累着了，心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还没等陈逸收回手机，他的电话铃声就响了，备注：湛哥。 “等着爷爷，我接个电话。” “喂。” “奶茶店，我等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平缓，但听着情绪不太好。 陈逸也不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想到这是问他地址的好机会，咬咬牙还是和爷爷道别了。 “爷爷，我朋友找我有事，很着急，你好好吃饭，我马上就回来。” “诶，路上小心点。” * 奶茶店前有几个停车位，谢湛坐在停住的自行车上，反复翻着聊天记录，然后全部清空。 他猜到这些记录，她应该已经看到了。 一想到他们偷窥的表情，他就觉得恶心。 “湛哥，你找我？”陈逸跑过来的，这时候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诶，张浩然呢？他还没来吗？”这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都碰面，陈逸也见怪不怪了。 谢湛仰了仰头，长腿跨过自行车，若有所思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陈逸的脸，他还是不忍下手。 “她找你了？”很直接将话题摆了上来。 陈逸故作无辜，“谁？” 谢湛不屑的偏过头去，嗤笑一声，“跟了我这么久，这么不了解我？” “说。”这个字他几乎是吼着的。 “说什么，谁找我了？我不知道。”陈逸的心态倒是好很多。 谢湛打着响指，声音很大，死死盯着陈逸，“你要我动手吗？” 陈逸垂头，有些心虚，但看着面前的兄弟，他还是招了，“我这样确实做的不对。” 谢湛听到他承认，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往他脸上捶了一拳。 “为什么？” 陈逸和他是初中时候的好友，那时候，他刚开始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就是为了给他出气。 那时候有人偷了陈逸的学费，还是谢湛帮着抢回来的。 谢湛的事，他是知道的。 陈逸惯性倒在了地上，又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缺钱。” “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人我都帮你打了，我会不帮你吗？”他怒吼，实在接受不了最亲近的人的背叛。 陈逸笑笑，“你是帮我了，但每次你都是什么表情？” “高傲，不可一世，因为这件事，我就要为你马首是瞻。” “你以为你对我很好吗？” 看着内向的陈逸，现在在外面暴躁大叫，把他们之间的情谊用这样的词形容，他才知道陈逸和他不是一路人。 “我只不过是拿点精神损失费，再说，不就是把你的行踪告诉了他们吗？” “有富裕的家庭，关心你的父母，你有什么不满足。” 谢湛擦擦眼角的泪，原本要好的兄弟这样说他，喉咙好像被插着一根刺一般，让他说不出话。 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冷风一吹，两人十分默契的背对着冷静。 许久过后。 谢湛先开了口，“爷爷怎么样？”陈逸知道他的情况，他也多多少少知道陈逸家里的事。 在知道是他的一刻，他也猜到是陈爷爷病情恶化了。 “老样子，今天手术刚刚成功。” “治疗费还差多少？” “够了。” 谢湛无奈笑了，这小子到底给了她多少信息，“有点手段。” “她还想知道什么？我的地址？” “你看见我和许织一起回家，所以料定我肯定住在她附近对吗？” 不是喜欢她对吗？他真实想问的是这句。 陈逸点了点头，“是。” 还挺懂我。 “我不在那，你也别做这个了，要不下次，我就真揍你了。” 陈逸抓紧的拳头松开，很认真的说了句，“对不起。” 谢湛嗤笑一声，“别这样，我家境富裕，父母还这么关心我，别人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逸争论道。 “下次见面，别叫我，也别看我。”谢湛走到自行车旁，长腿一跨，把方向把好，“要不我较起真来，又会发疯，揍你一顿。” 陈逸咬咬牙，看着谢湛离开，明明是个高大的小伙，这时候，却显得单薄。 晚上一阵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奶茶店人来人往，直到看不见谢湛的身影后。 陈逸拿起手机，发了句，“他要搬家了。” “交易到此为止，你别再找人了。” 对方很快回复，“？” “不做就把刚刚的钱退回来。” 那钱，他已经拿来交医药费了，陈逸攥了攥拳，“给我点时间，马上给你。” 对方回复，“行。” “不过我找不找人，和你没关系。” * 谢湛一路骑到那条路上，又像以前一样，在附近转了几圈，才进入小区。 房东阿姨正带着小孩，在外面乘凉，见谢湛回来了，也是十分热情。 “回来了，吃饭没啊。” “吃好了阿姨。”谢湛没有思考直接回道，他可不敢说没吃饭，要不还会像上次一样，送他一大碗知了。 还记得上上次是鸡汤，因为她孙子放假了，她顿来给孙子补补身子的，谁知道她孙子要和同学去旅游，行李都没放在家里。 一大锅鸡汤，她逢人就送，还特地把鸡腿留给了他，另一只给了许织，她说，“你们高中生，最辛苦了，就要吃点有营养的。” 看着那小孩无忧无虑的在树干上抓知了，谢湛有些恍惚。 他走到三楼，一抬眼就看见许织背靠在阳台上，眼里含笑的看着他。 然后往旁边一跳，原本许织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西瓜。 “我请你吃西瓜啊。” “不过要先借你的冰箱冰一下。” 他又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