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索卡城内第五哨站响起警报。
值班哨兵着急忙慌打开黑塔监控地图,因为太长时间没使用过,甚至不知道地图怎么用。
哨兵手指跟随地图上浮动的蓝色光点游走,最后指向一个位置,那是位于索卡城城郊的N999号黑塔。
消息上报到哨所主管领导那里。年轻的少校上个月才被派到索卡城,这一个月来忙着应付各种行政酒局,十二点才从酒桌上撤下来,回家刚躺下,军用通讯器就像叫魂一样响了起来。
她捶床大骂,三秒钟后,清清嗓子:“什么事?”
“报告长官!黑塔活了!”
这句话太荒谬,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午所里收到上面的消息,说是不同地方的黑塔同时传出复苏的迹象。
有人当场就慌了,回过神来也没当回事,这样的谣言每年都要传上几轮。
都十年了,要活早活了,光天白日造这种谣,还不是指望白塔今年能多拨点军费。
该吃吃该喝喝,晚间酒桌上从夏港空运来的帝王蟹比平时都来得大。
少校麦莉还在酒劲中的大脑缓慢地消化这个信息,半晌,打了个哈欠:“上报了吗?”
“上报……上报给您了!”哨兵大声答道。
“蠢货,报给我有什么用,”年轻的少校打着哈欠再度躺下,闭着眼说,“这样,你先把今晚的情况写份报告发给我,等明早上我再给大校打个报告,看看这情况怎么处理。”
“收到!”
年轻的少校沉入了梦乡,值班哨兵自叹倒霉,认命地写起黑塔检测异常报告。
「寂零十年九月十八日,索卡城第五哨站。凌晨两点零五分,哨站监测到异常精神力波动已达临界值,追溯波动地点,由N999号黑塔塔体传出,坐标……」
哨兵一边写报告,一边关注N999号黑塔的状态,三点钟,黑塔精神力波动值达到顶峰,相当于一个C级哨兵的巅峰战斗状态。
值班哨兵在报告里记录下这变化,三点半,报告完成,她把文件发给少校,少校未回应。
三点半后,N999号黑塔精神力波动水平持续走低,哨兵揉了揉眼,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看着精神力波动值从高危一路跌到正常,下跌还在继续,四点,数值归零,塔死了。
如果有人打开那本厚得像城墙的帝国黑塔登记名册,从第一页往后翻,要翻上整整一个小时,直到最后那几页才能看到N999号黑塔的身影。
「N999号黑塔:位于索卡城,低危,起源不详,于寂零元年死亡。」
这座普通无比的黑塔在索卡城初秋的一个深夜复活,又悄然死去。
六点,少校麦莉醒了,阅读完哨兵发来的报告,后面附了一条消息:「报告长官,报告中的黑塔凌晨四点精神力异动消失,又死了。」
少校麦莉皱着眉头看完那一堆消息,心说要么没事,要么要出大事了,她只是个小小的少校,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对值班哨兵下达指令:持续观测那座黑塔的动向,如有异动再上报,如果一切正常,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也许是检测机器年久失修失灵了。
她对这个决断十分满意,哼着歌走向淋浴间,花洒开到最大,热水淋下,昨夜残余的酒意和黑塔的尸体一同被冲进地漏。
时间拨回到五点。
冬鹞的精神力刚从黑塔中出来,回到了林曜的身体里。黑发少女躺在荒地上望着渐明的天光,大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从某种意义上,这具身体现在已经彻底属于她。林曜的精神力和黑塔合为一体,黑塔死亡,她的精神力也随之消散了。
胸口的太阳图纹是林曜留下的痕迹,她的手掌覆在图纹上,闭上眼睛,清明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林曜才刚觉醒,还不知道哨兵的精神力暴走是不可逆的,一旦成为黑塔,她只剩下被摧毁的命运。她用自己的鲜血和恐惧复活了黑塔,可这个方式是谁教她的?
她明明连精神力暴走的后果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复活死亡黑塔的方式?
她不相信这是林曜自己能做到的。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无论如何,林曜把身体交给了她,她会好好对待这具身体,她会把骗她献祭的人抓出来。
从这个早晨开始,她要用林曜的身份活着。
才下定决心,一看手表,已经五点多。
不好,要迟到了!
索卡城中的酒客嗜好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黎明将至,酒客们各自归家睡回笼觉,在街上三三两两走着,忽然一阵旋风擦过,酒客回头,只看见黑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酒客们纷纷感慨:“当哨兵真不容易啊,拉练一晚上了,以后没事还是少给哨兵们找麻烦了。”
回到学校刚好赶上晨训,她直接去了训练场,正好点到她名字。
“林曜。”
“到!”她这一声回答得格外响亮。
潘圆玉从队伍里回头,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你干啥去了?一大早人就不见了。”
“去跑步了。”
林曜一身湿得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满脸通红,还在喘气。
潘圆玉唉声叹气摇了摇头:“真是疯了,用得着这么拼吗?”
林曜疯了,林曜真的疯了。
距离一月一度的精神力水平测试还有几天时间,林曜开始像疯了一样练体能。不光早训完了自己加练,就连体能课也要做双倍的训练。
今天体能课的训练内容是扛沙袋,每人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沙袋的重量,把沙袋扛到五百米远的终点,往返算一趟,这节课的任务是扛五十趟。
潘圆玉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谁想她一来就奔最重的沙袋去了,她还以为沙袋一上背就会把她压垮,谁知道,她深呼吸几下直起了腰,竟然把最重的沙袋扛起来了。
潘圆玉目瞪口呆。
这太吓人了。
她拉着南弋:“你说林曜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这么猛?”
南弋看着林曜背影,沙袋在她肩膀上,起初几步还两腿打颤,走出去一段路之后步子居然越来越稳了。
南弋莫名感觉到了压力。
“可能就是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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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进了,不跟你说了,我也要去练了。”说完也扛着沙袋跟上去。
徒留潘圆玉在原地傻了吧唧看着,看着看着她也不甘心起来,这天下午她实打实背了五十趟沙袋,虽然不是最重的,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偷懒。
晚上在澡堂洗澡,潘圆玉刻意凑到林曜身边去比肌肉,哨兵身体素质使然,要练出肌肉比普通人容易得多。
两人都才刚觉醒几个月,以前也没有大量训练过,此时两人手臂上只有浅浅的线条,潘圆玉已经很满意了,左比右比臭美半天。
林曜闭着眼在旁边冲澡,热水从头顶冲下,黑色中长发湿透了被她用手梳到脑后,热水流过她的额头、鼻梁和下巴,她看起来像一座冷硬的雕像。
潘圆玉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林曜这两天沉默不少,除了疯狂练体能,就是望着窗外发呆。
刚入学那会儿林曜也不爱和人说话,整天就在那儿安安静静一个人待着,现在虽然也不爱说话,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她和林曜是桐花镇老乡,又是一个宿舍的,她自然不能容忍身边有这么一个不跟她说话的人。
想了就干,林曜正在往身上打肥皂,她凑过去分了一点,柠檬味的泡泡,怪香嘞。
她凑到林曜边上,林曜正在认真搓手臂。
“那个林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潘圆玉一本正经地发言。
林曜搓完手臂搓胳肢窝,没理解她的试探:“什么?”
潘圆玉和她同步搓胳肢窝:“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话变少了?”
“是吗?”林曜表情淡淡的,没有变化。
潘圆玉控诉:“这是我们今天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我中午问你吃什么,你说鸡腿。”
林曜愣住,有点呆呆的。
两人严格执行澡堂外的大字标语——节约用水,打肥皂的时候都把热水龙头关了。
此刻,热气弥漫的澡堂里静得有一丝尴尬。
林曜咳了声:“那可能是吧。”
潘圆玉声音提高:“什么叫可能是,就是!你这几天就是话变少了,都不跟我说话了!”
林曜太久没应对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点错乱了:“那个……”
“咱们是老乡,有事你得告诉我啊,要不然我怎么帮你?”潘圆玉语重心长,“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测试的事,你放心,我都去打听过了,第一个月的测试不会刷人的,你不用担心会被学校劝退。”
“那就好。”林曜勉强接上一句。
眼见切入话题,潘圆玉又凑近些,打算跟林曜好好掏掏心窝子:“你还有啥事担心的,都跟我说说呗,咱们都是老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妈跟我说过,进了哨兵学校,要是碰到老乡那都是家人,你就把我当姐姐吧,反正我比你大,也不算占你便宜。”
林曜被眼前十四岁女孩的热情话语震慑傻了,半晌,呆呆开口:“你妈……说得有道理。”
潘圆玉说:“那你告诉我为啥最近练体能练这么猛,我都被吓死了!”
女孩回答:“我想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