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有些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了,我是说,你能不能用一种我能听得懂的语言,跟我讲一讲啊?”
“那好,”他调整了下坐姿,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看着我,“简单来说,你已经死了。”
???“你杀的?!”我的大脑有点过载,也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不是。我无权结束别人的生命。”他话音稍顿,开口道,“你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我想,请你允许我先绕过之前的问题,向你用最简单直接的语言来概括下你目前的处境。”说完,他又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我。
“那你先说吧。”我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在等待我的准许。
“你并不是传统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而是由某个人创造的具身智能体。你生活的世界是基于模拟现实技术创造的数字世界。”
我面无表情地听他讲完,心里自问,他现在就算说我是女娲转世我是不是也该相信。
男生看着呆若木鸡的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需要我给你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消息。”
“不必了。”我觉得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匪夷所思的信息之后,大脑会进入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可能我就是有点累了。
“我能在那坐一会儿吗?站着跟你说话有点费劲。”我抬手指了指,语气仍旧挺淡定的,我对自己心理素质的认识程度今天算是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男生看了下我手指的他身旁的座位,语气有几分不自然地答道:“可以。”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爬上了几级台阶,来到男生所在的那行座位。
我在往他身旁移动的时候,看到他不自然地挪了挪身体,于是,我在走到距离他还有一个座位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我伸手把折叠的椅面放下,坐下来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起先回避了我的眼神,随之又轻咳了一下。我在想,他是不是不习惯和别人近距离交流。
“好吧,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在此之前为什么又说我已经死了。我既然能是你说的,呃,被创造出来的具身智能体,那我应该是全新的,刚出厂的,怎么还能死过一次。”
“好问题。确实是这样,而这也正是这次尝试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见到我之前,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人类这个事实对吧?那是因为你有自己作为一名人类的全部记忆,你全然接受自己。大部分的智能体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也就是拥有自我意识的那一秒钟开始,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人类,而你不一样。”
我发现,这个男生一说到这些话题,就两眼放光,不再扭捏,而是变得自信而健谈。
“你的名字叫作莫思婷,这个名字就是你的自我认同。或许这么直白地跟你说有些残忍,但实际上,我所说的死亡,指的是同样拥有莫思婷这个名字的,与你记忆相对应的血肉之躯的人类,已经去世了。”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往我不愿意见到的方向发展了,不管眼前这个男生说的事情有多离谱,我现在有一点点相信是真的了,因为他似乎能解答出来那个就在昨天晚上还深深折磨着我的巨大疑惑,言情小说里恶俗的替身梗开始要出现了。
“我和这位莫思婷的记忆就跟名字似的,也是一样的,都是共享的对不对?有人把死去的她复制成我,然后再放到这个数字世界里是不是?”
他微微侧身,身形变得更为端正,他用右手食指的第二关节轻轻地推了下无框眼镜,“是这样,你理解得很快,但是……”
“谁允许他这么做的?”我突然用一种令我自己都吓一跳的严厉口吻质问这个男生,我心里是有怨气,我本以为我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愤怒。
他面对我的指责,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抿紧嘴唇,一句话不说,温顺中又有点倔强。
“不好意思,不是冲你。”我挥了下手,想扫去那些使我不快的情绪阴霾。那个人要是不这么做,根本就不会有智能体的存在,又哪轮得到智能体去质问,“你刚才说的但是是什么意思?”
“名字一样,外貌一样,生存背景也一样,记忆虽然在最初设想的时候,也希望是一样的。但是实际上来说,很难做到。”
“一个人的记忆也能够被数字化吗?”我在问他,也在问我自己。
“刚开始以为不会是太难的一件事情,首先要建立一个记忆数据库,这并不复杂。互联网时代,可以在网络上找到一个人的绝大部分信息,这些信息都是数据库的一部分。不过更为复杂的是复制她没有言说的、未经数字化的记忆,也就是那些不在互联网上标记的一切,包括如何去复原她的成长经历、思维方式、个人情感等很多非常细节化的被遮蔽的东西。”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他,“哎,打断一下,我这脑袋都有点晕,我们还是讲得具体一些吧。不如先说说你好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那位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我没有名字。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人像创造你一样创造了我,当然,在我身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显然不可与你相比,是他告诉我的这一切。我说过,我是为你而来,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和那位朋友之间的关系,有点像你和莫思婷的关系。”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视频连线也行啊,难道他怕见到我,怕我打他?”
男生低头抿着嘴笑了,“你存在的时候,他不一定也存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在他认为,这就是最好的方式了。他选择以这样一种出现在他最喜欢的人生阶段中所展现的生存状态,来与你见面。换言之,我就是他所认为的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样子。我可以一直等待,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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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哦?那你愿意被他这样安排吗?或者说,你心甘情愿约等于他。”
“我没有太强烈的情绪,怎么样都没什么关系。某些时候,我说话的确就是站在他的立场,不过我被建立之初,就做了与本体的意识分离,我知道自己在扮演谁。而你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莫思婷已经去世了,你是她意识的延伸。”
“胡说八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意识陨灭。我怎么可以替她活着?也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我毫不犹豫且言辞激烈地反驳了他,他倒也一点没有生气。
“你说的对。为了方便你理解,我会以这位朋友的口吻向你解释。
“这样说可能有些无耻,但是一个人死亡之后,如何处置生前的一切就由不得自己了。我承认这是有一些,不道德,但是我有强烈的愿望做这件事情。技术发展到今天,很多尝试必然要出现,这是无法阻挡的自然趋势,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而很重要的一点还在于,我很擅长做这些事情,比很多人都要懂得更多。”
“你是不是有点太自负了?你以为用你所认为可行的方法就可以将死去的人全须全尾地复制出来吗?”我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生说话的语调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更冷漠,像他说的,此刻他扮演的是另一个人,但我觉得这只是他性格的又一个侧面。
“无论如何,这都值得一试,我无法抵抗这种诱惑。”他说话的表情很认真,与此同时,他用异常坚定的目光回应着我的质疑。
“那好,即便是要搜集这个人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一切信息,可是她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那些在网络上留下来的印记也都会随之被尘封,你又怎么能得到。”
一个很浅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浮现,“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只要关联到她的个人身份,那么无论她的财务状况、职业生涯、社交网络、影音娱乐等等生命痕迹,所有网络能够记录的,我几乎都可以找到。”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她的个人身份,再说,你就算知道了她的账号,也无法获取密码啊。”
“互联网上没有秘密。留下信息的那一刻,就要做好数据被人调取的准备,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是很在乎罢了。我们使用互联网,互联网也使用我们。就是这样。”
“我都不需要法律知识,也知道你这么做有很大的问题。”我冷冷地说道。
“我不在乎这个。”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没有做越界的事情。顶多就是打开一扇门,再轻轻地关上。”
我渐渐感觉到了,最起码在做这件事情上,他有一种一意孤行的劲头。
“如果莫思婷,”这样称呼自己让我觉得怪异,“如果我是那种远离互联网的人,你这个办法就不会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