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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饼卷回锅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如果说沈含章那日拜访真寂法师是临时起意,那太子那日出现在真寂法师之处则是筹谋已久。


    三日前,太子得到密报,昔日长公主旧部现皆已投靠八皇子处,对于太子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殿下,臣以为圣人若是……”东宫詹事丞陆明远,正想法设法劝谏太子,太子若是亲自去见那位出家的长公主,风险可谓极大。


    “嗒。”这是太子将手中墨笔放下的声音,接着太子从如山高的奏折之后抬起眼来,陆明远知晓,他不该再多言了。


    一旁的另一詹事丞崔文璟,赶忙出来打圆场,此事虽应慎重,但太子此番决定,他认为利大于弊,“殿下,恕臣直言,臣以为殿下可用为圣人祈福诵经之由,先行抵达温国寺,再选合适之日前去拜访真寂法师。”


    “要多久?”太子沉沉的声音传来,太子办事从来缜密,考量多次之后才会彻底决定,东宫乃是万人关注的中心,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让圣人对太子生了嫌隙。


    那陆明远虽主张反对,但也深知需为太子考量之理,“回殿下,浑天监称三日之后恐有暴雨,届时大雨遮人眼,殿下再去后山拜访,只是此番,恐要辛苦殿下的身子了。”


    “可。”太子惯常寡言少语,东宫内官员早已习惯,崔陆窸窸窣窣行了礼便自行退下,只留太子在屋内洋洋洒洒写着递给圣人的奏疏。


    自太子十岁起,圣人便患了怪病,每日身上疼痛不断,尚药局仅能止痛,却对治愈这种疾病无可奈何。连年累月,圣人身体逐渐虚弱,难以料理大部分政务,故圣人虽未宣告太子监国,但现在政务几乎全由太子审批。


    可圣人对太子并非全然信任,唯恐自己皇帝之位难保,这两年还扶持了不少其他皇子势力,尤其是八皇子争权夺利之心甚重,让太子不得不防。


    太子停笔揉了揉额角,近日恰逢关中地区旱灾频发,百姓苦不聊生,他为处理政务已经三日没怎么闭眼。就算要去诵经祈福,恐怕奏疏都要装满一车,教太子心力交瘁。


    “王典内。”太子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守在门口的王典内赶忙应声,以极快的速度进入屋内等候太子口谕。


    太子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望着窗外的美景,思绪开阔几分,“三娘子如何了?”太子转头问道。


    “回殿下,三娘子近来于温国寺寮房内闭门不出,不过据臣手下之人所言,她那婢女瞧着一日比一日高兴,三娘子之病应是大好了。”王典内一边用眼睛偷瞄着太子,一边向太子禀报。


    太子微微颌首,嘴边轻提起了一丝笑意,“如此便好。”太子将手又搭在了窗沿上,大开的窗子映着东宫园林里的美景,正巧与太子心境不谋而合。


    王典内知晓,自从上次殿下救了三娘子之后,殿下便对三娘子莫名产生了些扭捏的心思,抑或是可以称为情愫,不过那日二人在水下具体发生何事,王典内并不清楚。


    但他能看到的事就已经有很大不同,往日若是三娘子生疾,太子早早便会派人送去山珍药材,让她好好养着,这次却一改常态以皇后之名送出,实在不同寻常。


    况且以往太子送去那些东西之后,只等着王典内日后主动禀报,三娘子身子如何之类的,从未主动问询,仅仅是对阿姊的关心而已,这次太子竟主动问询多次,似乎有些超过姊弟之情。


    不过这都是王典内的揣测,太子殿下内心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三日后,长安周边果真下起了雨,在这终南山处更是滂沱大雨,不离近了瞧,连面前是何人都不清楚。


    太子此番轻装简行,并未大张旗鼓,仅寺院中上座、寺主、维那三人知悉太子身份,太子终日在禅房之内诵经,并不与其他人交流,故寺内僧人皆以为太子是城中哪家贵族子弟,不愿透露身份也实在正常。


    大雨这日,太子照旧在禅房内诵经,临近放斋之时才从屋内走出,王典内赶忙小步迎上去,为太子撑伞。


    “不必跟着我了。”太子将王典内手中另一把伞接过,撑开伞独自往后山走去,王典内只得去斋堂为太子张罗斋饭。


    真寂法师门口仍是那个小沙弥侍候,不待太子言语,那小沙弥一看清太子的脸,便疾步前去为太子通传。


    “阿弥陀佛,施主久等了。阿师已在静室相候,请随小僧来。”小沙弥很是恭敬,太子曾对他有恩,为答谢太子,他自愿拜在太子门下,为太子做事,自然认得太子。


    那沙弥为二人沏好了茶,这才退了出去,盖因屋外大雨,静室之内昏暗异常,太子隐在阴影之中,只在那雷声闪过之时,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阿弥陀佛,施主所为何事而来?”真寂法师声音沉静,似乎已在静室之中摸到了法门,即将彻底摒弃红尘俗世。


    太子办事惯常利落,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姑母,八皇子并不可信。”


    “阿弥陀佛。贫尼乃方外之人,青灯古佛,诵经参禅,不知外事,并不识得什么八皇子殿下。施主怕是问错人了。”真寂法师身形微微一顿,却并未接下太子的话茬。


    一时间这静室之中再无人言语,只有太子轻声喝茶之音,与屋外嘈杂的大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沈含章的到来,才打破了这静室内的宁静。


    起初真寂法师并不知晓这是沈含章送来的东西,只教那沙弥将东西放下,小沙弥解开了包袱,双手将里面的函盒平稳地放于几案中央,那是一方极其精美的金银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手笔。


    真寂法师并不避讳太子,当着太子的面拨开盒上铜扣,双手将盒盖缓缓掀起,那盒中只静躺着一卷轴,用一条红色的丝带系缚,沈含章送来的,是她自己的昏讯。


    待真寂法师将卷轴打开,瞧着瞧着卷轴内的字,便不自主掉了两滴泪下来,她从未想到女儿长大的会如此快,快到她渐渐来不及为女儿谋划。


    太子抿唇不语,低下头喝了口茶,不再看长公主的失态,他并不知道这卷轴上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在外面等待的人就是沈含章。


    真寂法师放下那卷轴,一改方才冷漠的样子,“玠儿,我会捎去口信,让他们各寻前程。旁的都罢了,唯有我这两个女儿,姑母求你,千万好生看顾。”


    元玠幼时在宫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长公主殿下,圣人那时还不是太子,反而是长公主势力更大,可惜时过境迁,如今一切天翻地覆。


    元玠起身向着真寂法师行了一礼,虽不知为何长公主忽然改变心意,可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事。


    待太子出了那静室,才看到大雨之下的回廊上,有主仆二人并立,远看应当是长安城内某家娘子。太子本不欲从那处经过,可鬼使神差,他往那娘子站立之处走去。


    原来是沈含章,他的阿姊,数月未见,不想她消瘦了这么多,王典内每次只说阿姊见好,却从不说她胖没胖、瘦没瘦,实属失职。


    太子稍微一想便知道,方才那卷轴,定是阿姊所送,姑母才会以让他好生照顾沈含章为要求,答应他的建议。


    太子额间思绪一跳,阿姊如今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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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消瘦了太多,连衣衫都有些飘了起来,走路晃晃悠悠,仿佛没有骨头撑着,太子眉头皱着,待阿姊回燕国公府,定要再派人送去些补身子的药材给她。


    沈含章隔日便回了燕国公府,只是不知皇后从哪得来的消息,又派人给她送了许多东西,有珍贵药材还有甚么补身食谱,东西多得数不胜数。


    沈琳琅更是欢喜沈含章回府,她已经多日未见亲阿姊,想阿姊想的紧,没等沈含章缓口气,便拽着沈含章,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她近来所遇的事情。


    那八皇子自从上次赏花宴之后,便总是闭门不出,不止不再像往日一般缠着沈琳琅,甚至与那群游手好闲的郎君也不再联系,不知在故弄什么玄虚。沈琳琅近日没他缠着,乐得清闲,却也有点奇怪的怅然若失。


    沈含章心里一惊,原书里这时候,正是男主八皇子与女主沈清瑶在暗通款曲之时,沈清瑶每日宵禁之前离府,第二日再偷偷回来。八皇子此举,既是贪恋沈清瑶与沈琳琅相似的面容,又想着迷惑沈清瑶后,再利用太子对沈清瑶的爱慕之心。


    不过虽说这书中是这么写,可沈含章并不认为沈清瑶真能做到。且不说燕国公府之内有多少仆役护卫,光是外面坊街上就有数不清的金吾卫巡逻,八皇子府离燕国公府并不近,相隔甚至有一坊之远。


    “五娘,近日二娘子那里,你可还有留意?”沈含章握住妹妹的手,急切地询问着沈清瑶,这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琳琅不明所以,沈含章这段时间都不在,她与二娘子素来有些不对头,平白无故的也不会多关心二娘子,“阿姊,你可别吓唬我,我都好些日子没去二姊那了,估计她又天天被柔娘子逼着学女红呢。”


    没从沈琳琅这里得到确切答案,沈含章又换了个说法问:“那近日府里可有甚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柔娘子半夜看到有白衣人飘过算不算?她近来晚上都要好几个侍女陪着睡。哦对,二娘子也陪了好几日呢。”沈琳琅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点点奇怪的事,不过这一点点恰好够了。


    沈含章现在有理由猜测,沈清瑶与八皇子之间,或许不再像原书那样纠缠。太子如今也从未承认与沈清瑶相识,八皇子很可能并未再利用沈清瑶。不过八皇子之后,该如何将太子拉下继承人的位置呢?


    沈含章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对于剧情线的疑问,一时间思绪缠来缠去成了一团乱麻,扯不开也顺不清楚,只能让芍药多放些冰,借着缓解暑热,来为自己的思绪降温。


    现在能保证的事,只有沈含章与崔仁板上钉钉的昏事,只要崔家一日不倒,崔仁便迟早会拜入八皇子门下,崔家信奉鸡蛋不能同时都放在一个篮子中的道理,崔太师与太子密切,崔仁便会与八皇子密切。


    “阿姊?阿姊?”沈琳琅在沈含章眼前晃了晃手,她看着沈含章盯着院子中某处,那眼睛一直未曾眨动,她又想起柔娘子那事,生怕沈含章中了什么迷魂妖怪的毒。


    沈含章一把握住了沈琳琅那捣乱的手,“沈五娘,你又在心里猜,你阿姊我会不会中邪了吧!”


    沈琳琅讪讪一笑,将手抽回,喃喃道:“刚说了那位国公夫人的事,我这也是、这也是一时想岔了嘛。”


    “好哇你!”沈含章揪起沈琳琅的耳朵,沈琳琅哎哟哎哟地喊着疼,旁边的芍药海棠见状,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沈含章尤为庆幸,沈琳琅那不知情的开朗,总能将她从深渊之中拽出来一些,要是剧情能停下就好了,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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