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秘钥、还是暖玉,都价值不菲,余下的长老少不得也要表出些心意来。
一圈下来,两人收了不少东西,名琴玉笛、孤本曲谱自不必说,有人甚至将珍玩金银、琳琅珠玉按箱去送,可谓豪奢。
昧生慢慢捻着手上的暖玉,眸中思绪纷沓,原来……这就是宗主之徒。
她安静的站在祝玉研身后,即便拜了宗主为师,眼前又摆了从前不曾见过的各色珍宝,神色也未见有多少轻狂纵意。
绾绾对那些物什倒是喜欢,但也没有贪婪之色。
两人心性,可见一斑。
门中众人今日见到两位宗主亲传,大体上都是满意的。
待到午时,一道用了饭,两人才被放回去。
照例侍女在前引路,两人跟在后面。
绾绾平日里尽是读书做功课,此刻乍然被收作宗主亲传,脚步都跟着轻快许多,她转眸看向昧生,见她仍是那副样子,不由拿胳膊碰了过去,“喂,别闷着张脸了,都拜师了,也没见你笑一下。”
“我心中欢喜,”昧生说着话,步子也没慢下来。
“人呐,都看一张面皮,谁还能瞧进你心里,知道你在想什么,”绾绾踮着脚,不满这个回答。
昧生踩着石阶,轻声道:“何必要叫人知道。”
她只是习惯性的将今日见到的人、说话时的神态语气以及师尊对各方的态度在脑海中逐一复刻,虽说现在还弄不明白,但多思多看,总是好的。
绾绾被她这态度弄得微恼,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只因她也知道,个人有个人的性子,有人这般,有人那般,强求也没法的。
她给自己说通之后,转而又道:“既然我们拜了同一个师父,总也该有个前后,要不就先按年龄算怎么样?”
昧生自无不可,“我今年六岁又七月。”
绾绾张嘴就准备说出自己的年纪,只才要开口,忽的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便迟了些,“我同你差不多,是六岁又十个月。”
昧生看了眼还没她高的绾绾,直直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对方眼底藏着的那点黠光被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她眼睫微落,并没直接拆穿,而是道:“果真?”
“当然,”尽管心里没底,但绾绾还是应的斩钉截铁。
昧生是无所谓做师姐还是师妹的,见绾绾如此,便也不再言其他,极坦然的喊了句“师姐。”
实际上比昧生小了六个月的绾绾听到这个称呼,总觉得被叫的哪里麻了一下,但能当昧生这个闷葫芦的师姐,她心里是很高兴的,便忽略了那点不自在,“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
“嗯。”
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对两人年龄都有数的闻采婷听着绾绾一口一个师妹、而昧生也尽数应下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她本想说点什么,但瞧着俩人较平时亲近的模样,硬是憋住了没开口。
等下了学,闻采婷立时就踩着轻功去了祝玉妍的院子。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祝玉妍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边看边道。
闻采婷把下午两个小崽子自作主张、拟定称呼的事提了提。
祝玉妍闻言,轻笑了声,只是问:“两人可是有不情愿?”
“并未,”闻采婷道。
“那管她们做什么,总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况且……”祝玉妍想着两人平时的表现,漫不经心道:“知不知道的,对方心里许是比你要清楚些。”
闻采婷想想也是,别看俩崽子平时话都不多,但实际上都不乏内秀之心,“昨日药浴刚过,今日正好修习心法,待会儿我让她们过来一趟?”
“不必,待会儿我忙完了直接过去,你先回去吧,”祝玉妍吩咐道。
“是。”
两个时辰后,祝玉妍终于把最近闭关这段时间的事务差不多过了一遍,她搁下笔、长舒口气后,运起轻功去了昧生的院子。
到的时候,两人屋里的灯都还没熄,透窗看去,一个正伏在案上写字,一个晃在月下抚琴。
尽管已成为宗主亲传,但谁也没懈怠半分。
祝玉妍走到昧生门前,轻叩三下。
“谁?”
昧生停下拨弦的手指,抬目看去。
“是我,”祝玉妍不急不缓的道。
昧生自不会听不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忙起身过去开门,“师父。”
她引着人进屋坐下,提壶倒茶。
“不忙这些,”祝玉妍没动茶水,“先去将你师姐叫过来。”
说到师姐二字的时候,话音微顿,还是多问了句,“怎么绾绾是师姐?”
昧生想起今日对方那双略带忐忑、却又在她应下师妹之后骤然快活的双眼,眸中不觉带出点笑来,“师姐师妹都是称呼,一样的。”
祝玉妍听到这个解释,同样失笑,从昧生被带到她面前那天距现在,两人并没见过几面,可偏偏次次印象深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