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桔化形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清晨庹翕刚醒,就听见阳台传来“砰”的一声闷响,跟着是少年青涩的喊:“那个……爹?”
他趿着拖鞋跑过去,就看见个穿橘色卫衣的少年蹲在纸箱边,头发是浅橘色的,发尾还翘着一撮毛,活脱脱是大桔原型的翻版。
少年挠着头,耳尖泛红:“我、我化形了。”
郈赦叼着牙刷凑过来,扫了眼少年的身高——才到庹翕肩膀,瞬间没了危机感,含混不清地调侃:“哟,逆子长人样了?”
大桔瞬间炸毛,尾巴(居然还没收回去)甩得啪啪响:“你才逆子!我是爹捡回来的!”
庹翕笑着把少年拉起来,指尖碰了碰他翘着的尾巴:“化形还没完全稳定,过几天就好了。”
又转身去翻衣柜,“先穿我的衣服吧,等会儿带你去妖管局办身份。”
大桔抱着庹翕递来的白衬衫,偷偷瞪了眼郈赦——后者正对着镜子挤牙膏,还故意把泡沫溅到他尾巴上。
去妖管局的路上,大桔扒着车窗看街景,尾巴晃得像小旗子:“爹,人间的车跑得好快啊!”
“叫哥。”郈赦在后座拆零食,咔嚓一声咬碎薯片,“没大没小。”
大桔立刻缩到庹翕身边,把尾巴卷成圈:“爹说了我是他儿子!”
庹翕揉了揉他的头,没接话——他已经预感到,往后家里的“争宠大战”只会更热闹。
妖管局的狐狸干事看见大桔时,眼睛都亮了:“哟,鲲鹏大人的崽?这毛色,一看就是好妖!”
大桔挺胸抬头,尾巴翘得更高了:“我是爹捡的!”
狐狸干事“哦哦”两声,飞快地填完表格,还塞给大桔一张“妖族青年修炼补贴卡”:“每月能领灵谷和凝露,记得按时来取啊!”
出了妖管局,大桔捏着卡片,忽然拽了拽庹翕的衣角:“爹,我以后能自己挣钱吗?我不想总花你的。”
庹翕愣了愣,刚想说话,郈赦先嗤笑一声:“就你?除了吃还会啥?”
大桔涨红了脸:“我、我会抓老鼠!还会抓鱼!”
“行啊。”庹翕忍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妖管局最近缺‘宠物妖’,帮人类看店抓老鼠,月薪五千,要不要试试?”
大桔眼睛瞬间亮了:“要!我能行!”
当天下午,大桔就穿着橘色卫衣,蹲在了一家猫咖的柜台上——老板是只布偶猫妖,看见他的尾巴就喜欢得不行:“这尾巴毛真软!客人肯定喜欢!”
晚上大桔揣着第一天的工资回来时,郈赦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少年把一沓现金拍在茶几上,下巴抬得老高:“看!我挣的!”
郈赦扫了眼那点钱,随手把刚拆的零食推给他:“这点够买几包小鱼干?”
大桔刚想反驳,就看见庹翕端着一盘灵谷糕走过来,把盘子放在他面前:“不错,今晚加菜。”
少年立刻忘了吵架,抓起灵谷糕往嘴里塞,尾巴又开始晃个不停。
窗外的月亮爬上树梢,桂花香顺着风溜进客厅,裹着零食味和灵谷糕的甜香。
庹翕靠在郈赦肩上,看着大桔鼓囊囊的腮帮子,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乱是乱了点,却暖得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大桔上班的第一个周末。
猫咖挤满了客人,少年穿着印着爪印的围裙,尾巴被女孩子们揉得蓬松又凌乱,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庹翕和郈赦躲在街角的奶茶店,透过玻璃窗看他手忙脚乱地给客人递猫条——郈赦咬着吸管,忽然撞了撞庹翕的胳膊:“你说,这逆子是不是忘了谁是正宫了?”
庹翕刚吸了口芋泥奶茶,闻言笑出声:“你跟个小孩置什么气?”
“他占了你的时间。”
郈赦放下杯子,指尖轻轻勾住庹翕的手指,冰凉的指腹蹭过他的掌心,“上周说好的,秋天要去公园看银杏。”
庹翕这才想起之前的约定,刚想开口,就被郈赦拉着出了奶茶店:“现在去,还来得及。”
深秋的公园铺满了银杏叶,风一吹,金箔似的叶子打着旋儿往下落。
郈赦不知从哪摸出条围巾,绕在庹翕脖子上——是米白色的,织着小小的银杏叶图案。
“什么时候买的?”庹翕捏了捏围巾的绒面,软乎乎的,带着点郈赦身上的凉意。
“上次你说冷的时候。”郈赦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指尖扣住他的手腕,“鬼王的阴气能保温,不信你试试。”
口袋里果然暖烘烘的,庹翕没忍住笑了,刚想说话,一片银杏叶落在他鼻尖上。
郈赦低头,用唇轻轻蹭掉那片叶子,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风裹着桂花香吹过,银杏叶在他们脚边打转,远处传来大桔打给庹翕的电话:“爹!客人给我小费了!我给你买了奶茶!”
郈赦直接按了挂断,把庹翕往怀里带了带:“别理他,正宫的时间,不能分给逆子。”
庹翕靠在他肩上,看着漫天的银杏叶,忽然觉得秋天的凉,好像也没那么难挨了——毕竟身边有个会把阴气裹成暖意,还会偷偷织围巾的鬼王。
回家时夜色已经漫上来,玄关的感应灯“咔哒”亮起,刚好照亮大桔趴在沙发上打盹的身影——少年怀里还抱着半杯没喝完的奶茶,尾巴卷着包装袋,睡得一脸满足。
庹翕轻手轻脚换鞋,刚转身就被郈赦攥住手腕往房间带。
“别弄醒他。”庹翕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点月色的凉意,郈赦指尖却牢牢扣着他的手,没给半点挣脱的机会。
卧室的窗帘没拉严,银灰色的月光从缝隙里溜进来,在地板上铺成一道细长的光带。
郈赦反手带上门,将客厅的微弱声响隔绝在外,转身就把庹翕抵在了门板上。
冰凉的手臂圈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颈窝,气息扫过耳廓时带着点桂花的淡香:“白天在公园,没亲够。”
庹翕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他俯身吻住。
不同于白日的仓促,这个吻来得绵长又缱绻,冰凉的唇瓣细细碾过他的唇角,带着点残留的芋泥奶茶甜香,顺着呼吸漫进心底。
“围巾……”庹翕的指尖勾住他的衣摆,后背抵着微凉的门板,呼吸渐渐乱了,“勒得慌。”
郈赦低笑一声,抬手帮他解开围巾,指尖故意蹭过他泛红的耳尖:“特意给你选的,软不软?”
“软。”庹翕仰头看他,月光落在郈赦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忽然伸手,摘下了对方脸上的黑框眼镜——那是郈赦融入人间的伪装。
此刻没了镜片遮挡,眼底的腥红在月色下泛着温柔的光,不再是鬼王的凛冽,只剩对他的缱绻。
“不戴这个,好看。”庹翕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尾,声音轻得像叹息。
郈赦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打横抱起他,一步步走向床边。
床垫下陷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俯身将庹翕放在柔软的被褥上,自己撑在他上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翕翕,”
他的声音裹在夜色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这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吗?”
庹翕没说话,只是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拉着他低头,在他唇上回敬了一个轻吻。
月光淌过他们交叠的手指,窗外的风声很轻,衬得房间里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能。”庹翕的声音温柔又笃定,指尖摩挲着他颈后的皮肤,“只要你不闹脾气,不跟大桔抢醋吃。”
郈赦笑了,俯身将他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冰凉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什么珍宝:“那不行,正宫的醋,必须抢。”
怀里的人轻轻踹了他一下,却顺势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这次是庹翕说了这句话:“为了你的夜生活着想,你最好收敛一点。”
夜色渐深,月光温柔地裹着相拥的两人,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压抑着的急促呼吸声,和藏在被褥间,那点化不开的暖。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时,庹翕是被浑身的酸胀感拽醒的。
腰肢像被重物碾过,一动就泛着钝痛,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喉咙更是干涩得发疼,张嘴想说话,只挤出沙哑破碎的气音。
昨晚被压抑的闷哼还残留在耳畔,此刻浑身的酸痛都在叫嚣着昨夜的失控。
郈赦平日里的黏腻都带着分寸,唯独昨晚,像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破闸,连带着动作都重了几分。
将他所有的挣扎都摁在被褥里,只留得他只能攥着床单,把那些未说出口的求饶都咽进喉咙。
“醒了?”郈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冰凉的手臂立刻圈住他的腰,动作却比昨晚轻柔了百倍,小心翼翼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别动,腰还疼?”
庹翕没力气挣扎,任由他调整姿势,后背贴上那片熟悉的冰凉胸膛,腰后的酸胀竟奇异地缓解了几分。
他侧过头,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又沙哑的字:“疼……”
那声音又哑又低,带着点被压抑后的委屈。
郈赦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他泛红的眼角和微肿的唇瓣,指尖轻轻按在他的腰侧,力道适中地揉着,语气里满是懊恼:“昨晚没控制住,看你忍着不吭声,就……”
就更想打破他的克制。
昨晚庹翕越是咬着唇压抑,他就越想让那些闷哼从他喉咙里溢出来,直到最后,连他的声音都哑得发不出完整的话,只剩下破碎的喘.息。
冰凉的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酸胀感渐渐消散,却又泛起点麻痒。
庹翕忍不住缩了缩,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嗓子也哑得厉害。”郈赦低头,鼻尖蹭过他的耳廓,呼吸带着点凉意,“都怪我,不该逼你。”
他俯身,在庹翕哑得发疼的喉咙上轻轻印了个吻,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庹翕偏过头,避开他的吻,沙哑地吐槽:“鬼王大人……就不能节制点?”
“对着你,节制不了。”郈赦低笑。
指尖继续揉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撑起身子,“我去给你倒点温水,再拿点药膏,顺便煮点清粥?”
庹翕点点头,刚想翻身平躺,腰肢又是一阵疼,他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皱了起来。
郈赦见状,立刻俯身把他打横抱起:“别动,我来。”
脚步放得极轻,生怕颠到他。
把人轻轻放在床头靠坐着,郈赦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腰后,才转身去倒水。
温水递到唇边时,庹翕仰头喝了两口,干涩的喉咙终于舒服了点。
他看着郈赦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腰上涂药膏,指尖冰凉,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此刻的暖意和爱意交织在一起,忽然觉得,那些失控的瞬间,也藏着独属于他们的缱绻。
“还疼吗?”郈赦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担忧。
庹翕喉结动了动,沙哑地应了声:“好多了。”
刚说完,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大桔的声音带着点急促:“爹!哥!我忘了拿工牌!”
郈赦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对着门口喊:“放门口!自己拿!”
“哦……”大桔的声音顿了顿,又小声补了句,“爹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庹翕的脸瞬间红透,抬手捂住脸。
郈赦低笑一声,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没事,让他知道也无妨,反正你只能是我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伴着腰侧微凉的触感,庹翕的心跳又乱了。
他掀开一点手指,看着郈赦眼底的笑意,喉咙里再次挤出沙哑的嗔怪:“闭嘴……”
晨光渐渐爬满床沿,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腰后的暖意、喉咙里的温润,还有昨晚那些压抑后的余韵,交织成清晨最缱绻的模样。
能过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