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抬手捂住半张脸,眼神游移,耳根那抹薄红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绯终于从“寻找小珍珠”的执着中回过神来,暗自腹诽自己怎么光想着看小珍珠了,竟差点忘了正事。
“沈渡,”她定了定神,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现在还不能走。”
沈渡闻言,也渐渐平复了心绪,放下手。“为何?”
“刚刚地下室那个人,”绯蹙起精致的眉,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身上有灵山旧神的气息。”
“旧神?”
“嗯。”绯斟酌着词句,向他揭示神域隐秘的一角,“神并非都如我……我族现在的神明这般,依靠实现信徒的虔诚的愿望,换取纯粹的信仰维系自身与世界平衡。但有些神……祂们走了歧路。”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沉凝。“祂们通过散布灾厄、制造恐惧,来强行迫使人们信仰。方才那黑衣人残留的气息,属于数百年前灵山一位早已被铲除的恶神——木魔。祂竟重现于世,还出现在皇宫,绝非偶然,我必须查清祂想做什么。”
这意味着,她暂时不能离开皇宫了。
“我帮你。”沈渡毫不犹豫,声音低沉而坚定。
绯抬头,对上他低垂的碧色眼眸,那里面翻涌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你……”她想起他方才那番干净利落的身手和敏锐的判断,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疑虑,“你扮成这副模样,一个人潜入这深宫重地,就不怕被发现?”
沈渡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与他此刻易容出的温顺面容略显违和,却与那双洞悉一切的碧眼奇异地契合。
“自您入宫后,我便一直在设法周旋。”他声音平稳,条理清晰,“宫中陛下与太后之争,早已不是秘密。我机缘巧合,救下了一位被宫造司追杀的、自称来自灵山的使者。”
绯心念微动,自称灵山的使者,正是早间楚逖接见的那个人。
“太后欲采买灵山海棠木,宫造司的人却以次充好,中饱私囊,事情败露后竟想杀使者灭口。我暗中救下他,查明原委。恰逢陛下将工部侍郎之女姜才人关押,我便寻机与工部侍郎陈明利害。如今,我便是借了工部侍郎之子‘姜砚舟’的身份,奉命暗中调查宫造司贪污海棠木一案。”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同时,我已将那位灵山使者,安全送至陛下面前。陛下正愁抓不到太后的把柄,有此良机,自然乐见其成,也便给了我便宜行事之权。”
一番话娓娓道来,逻辑严密,布局深远。绯听得微微瞪圆了眼,沈渡侃侃而谈时,那份运筹帷幄的城府,与平日里在她面前乖巧温顺、甚至需要她安抚保护的少年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他平日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竟是装的?
沈渡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她审视的目光。他低下头,方才那抹精明的神色瞬间褪去,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唤她:“绯……?”
“我……是不是做得不对?”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安,“我只是太想帮您,也想……保护好自己。陛下和太后……若是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定然不会放过我。我……我好害怕。”
方才那点疑虑,瞬间被他这番示弱击得粉碎。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色和那双盛满“惶恐”与依赖的碧眸,绯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是了,他再聪慧,也还是个少年,身处这般龙潭虎穴,步步为营,怎能不害怕?
她立刻收起了那点探究,放柔了声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如同承诺般郑重道:“笨蛋,你做得很好。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事。若是这里真待不下去了,大不了……我带你回灵山。”
她未曾看见,在她说完这番话后,沈渡将脸微微侧向阴影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带着无限满足的笑意。
“嗯。”他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声音闷闷地,却充满了全然的信赖,“我相信绯。”
接下来的路上,沈渡仿佛要将积攒了月余的担忧与思念尽数倾泻。他与她,穿行在隐秘的宫道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絮语。
诉说他每日对着海棠树练习人偶戏时,总会想起她在一旁指导的模样;诉说花宵节那夜与她走散后,他寻遍长街的焦灼与恐慌;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般的幽怨,低声嘟囔:“我还以为……绯是嫌弃我笨手笨脚,不要我了,去找……更听话、更厉害的信徒了。”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海棠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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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拂过耳廓,他话语里浓得化不开的依恋,像一张精心编织的温柔蛛网,将绯层层包裹。
她起初还试图维持神明的威严,反驳几句“胡说八道”,到后来,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失序,只能含糊地应着,被他这温柔黏人又委屈的攻势搅得心神不宁。
直到被他安全送回住处附近,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融入夜色,绯独自回到寂静的殿内,靠在冰凉的门扉上,竟还有些恍惚。怀中似乎还残留着信徒炽热的体温和清雅的海棠气息,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那些直白又缠人的话语。
那人……怎么变得这么……黏糊了?
疲惫与心绪的剧烈起伏,让她很快沉入梦乡。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安宁。
梦境光怪陆离地转换。她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座冰冷而熟悉的神台之上,四周缭绕着浓郁到极致的海棠花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手腕与脚踝上传来冰冷的触感,那不是凡铁锁链,而是由无数盛开到极致的、带着她本源气息的海棠花枝缠绕而成,美丽妖异,却坚不可摧。
一道身影逆着朦胧的光,缓缓走近。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依旧是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碧色眼眸,此刻却如同噬人的漩涡,里面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浓烈到让她灵魂战栗的爱恋。
他俯下身,冰凉的指尖如羽毛般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动作带着无限的珍视,可那眼神却如同最牢固的枷锁,将她牢牢钉在原地,无处可逃。
“绯绯……”他低声唤她,声音喑哑,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与叹息,“终于……找到您了。这次,您再也无法离开我了。”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俘获了她微启的朱唇。
与她共享着同一源的海棠花香,此刻仿佛成了最烈的迷药,将她所有未出口的抗议与细微的挣扎尽数吞噬。
神明的威严在信徒偏执而炽热的爱意面前,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在意识彻底沉沦、被卷入情潮漩涡的前一刻,她只看到他那双碧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以及他唇角那抹温柔到极致,却也危险到极致的笑意……
神台之下,鲜红的海棠花瓣,无声零落,铺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