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杂草忽然被拨开,彭子真先看到的是一柄闪着光的长剑。
他在杂草堆里瑟缩,但是还是暴露在视野下。
“在这里!”
彭子真像是个小鸡仔一般,被如意拎了出来。
“你们做什么!”彭子真手脚并用,拳打脚踢。
李昭玉有些头疼:“小屁孩,你可知你坏了我大事了。”
卢辛本是该死,但是吉祥先前禀报于她,私盐一案背后卢辛不过是个挡箭牌,而他背后,户部之内还有合谋,可惜那人藏得极深,吉祥并未查到。
所以在卢府她才故意放卢辛一马,引蛇出洞。
所以这几日她一直派人盯着卢辛,却不想被一个小毛孩给破坏了计划。
“放开我!”
彭子真喊道。
“再喊,将京兆府不良人给喊来了,就算是本宫也保不了你。”
“你不是来抓我的?”
“你杀了卢辛,在京都是必死无疑,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京兆府不会放过你。”
彭子真眼中光亮熄灭,他也知道这次自己难逃一死,但总归心存幻想。
“不过,你遇见了本宫。”
彭子真疑惑地抬起头。
李昭玉说道:“本宫可以救你一命,但是这京都你是留不得了。”
“你要送我去哪里?”
“洮州,边防军。”
彭子真犹豫片刻,抬头道:“好。”
而另一边,刘居安有些茶饭不思,看着眼前的饭菜,挑挑拣拣,唉声叹气。
“听说京兆府还没抓到彭子真那小子,真不知道他一个半大小子,怎么胆子这么大,现在定是东躲西藏。”
江璟筷子一顿,平放在碗沿,缓缓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是子真被京兆府抓到,必死无疑。”
“那小子连他家最后的铺子都给烧了,怕是蓄谋已久,我们这几日竟是丝毫没有发现。”刘居安懊悔的一拍挠脑袋,“实在是该多关心一下他的,连他几日没去私塾我都没有发现,若是早日发现,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江璟却不认同:“子真,并非寻常孩子,他心志坚定、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刘居安扒拉了几下碗中的米:“只愿他能躲过这一劫。”
忽然门口传来一身细弱的敲门声。
这熟悉的情形,刘居安猛地抬起头,与江璟对视一眼:“是子真!”
他“唰”的站起身来,椅子被冲击,倒在地上,刘居安却无暇顾及,连忙跑去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但是子真却并没有像刘居安期冀的那般,出现在门口,反倒一人身着深绿色官服,头戴乌纱幞头,态度恭敬,他身后半步,跟着一名皂衣小吏。
“这是状元郎江璟的住处吗?”
刘居安难掩失望,江璟站到刘居安身前来,作辑道:“正是在下。”
官员微微颔首:“在下是吏部员外郎章知德。”
江璟:“不知所来何事?”
章知德缓缓展开手中一卷裱糊精致的文书,朗声道:“奉堂判,状元郎江璟,四月十五,卯时,于翰林院赴任。”
江璟接过文书。
章知德又看向一旁的刘居安:“这位是新科进士刘居安吗?”
刘居安收了收心神,点头应是。
章知德笑道:“那刘大人不必惋惜了,这里也有你的一份文书。”
“我……”刘居安哑然,“那谢过章大人了。”
刘居安打开文书一看,他竟是被任命为豫州知县,品阶竟是比江璟这个状元还高些。
“不必多谢,以后与各位大人便是同朝为官,还望多多担待。”
刘居安:“章大人客气了。”
待到章大人走后,刘居安正要关上房门,就被江璟拦住。
大街上那熟悉的黑金车辇从他们门前走过,车后还有长长的侍女随从,声势浩大。
柳居安感叹道:“平宁公主去哪里都是如此声势浩大。”
江璟不语,刘居安顺着江璟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是在注视着一个身子矮小的小宫女。
刘居安压低声音:“那小宫女有什么奇怪的吗?”
江璟摇头:“走吧。”
刘居安奇怪的又看了两眼,忽地宫女的脸和脑海中彭子真的脸重叠在一起。
“她!”
江璟连忙给他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居安捂住自己的嘴,看着那涂脂抹粉的小宫女扬长离去。
大街上出了如此人命,街上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
而城门更是层层士兵把守,城内外进出缓慢,特别是出城之人,守卫恨不得将人全身上下都扒个干净,才放他们出城。
李昭玉的座驾行至城门,便被人拦住。
如意拿出公主府的令牌,语气奚落:“放肆!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的马车你都敢拦?!”
守卫瞬间跪地:“不知道是公主的马车,属下这就放行。”
“不可放行!”
卢巍奕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拦在车前。
如意朝着车内低声说道:“殿下,是卢家人。”
卢巍奕看起来面色憔悴,想来是受了莫大的哀痛,但还在苦苦支撑,他走上前来:“卢辛今日早晨,被奸人暗算致死,京兆府已经下令捉拿凶手。”
李昭玉在马车内,故作惊讶:“京都脚下竟然发生如此惨事,定要捉拿凶手,以慰亡灵。”
卢巍奕面色阴沉:“天子脚下,竟敢当街刺杀朝廷命官,若凶手抓到,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那自然是应该的。”
卢巍奕话音一转,朝着车内行一虚礼:“但是现在还需要殿下配合。”
车内沉默:“舅兄这是何意?莫不是觉得是本宫害的卢辛表哥?”
“我并无此意,但京兆府的规矩不能破。”
李昭玉根本丝毫不留情面:“舅兄因为坡脚的缘故,从未在朝中当过一官半职,怎得现在做起京兆府的主了?”
卢巍奕面色难看,但还是深吐出一口气:“愿殿下能体谅一位父亲之心。”
车帘内传来声音:“自然。”
李昭玉将车帘掀开,走下车。
几位城门守卫面面相觑。
卢巍奕怒斥:“还愣着做什么,检查啊!”
守卫连忙上车,将车上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守卫报告道。
“舅兄,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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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有发现,那可否放行?”
“殿下何必着急,您身后的侍女和侍卫还未检查,按大理寺要求,凡是出城者,该一个不漏,以免凶手逃出城外。”
李昭玉的笑意收起:“舅兄莫不是在故意为难本宫?”
卢巍奕眼神一暗:“公事公办。”
“好一个公事公办。”李昭玉衣袖一挥,“本宫今日要去大慈恩寺,为母后上香,若是误了本宫的时辰,舅兄该如何交代。”
“你母后若是知道今日十为自己侄子平仇,定然不会怪罪”
李昭玉冷笑:“那舅兄便查吧,但怪罪不怪罪的本宫可说不准。”
城门守卫早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吓的大气不敢多喘,哪敢在这祖宗面前多耽误她的时间,连忙将侍女护卫都给查了一遍。
“卢大人,并未见到可疑人物。”
“现在舅兄可放心否?”
“自然。”
“那本宫可走了。”李昭玉像是可惜,“本宫此次定会在寺庙,给卢辛表哥上一柱香的。”
卢巍奕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但还是扯出一抹笑来,轻轻点头。
出了城,一路直上大慈恩寺。
彭子真从未出过城,他抬头,看着眼前遗世独立的大佛,却迟迟不敢进庙门。
李昭玉问道:“怎么了?”
“我今日杀了人。”
李昭玉轻笑:“佛曰:‘慈悲心者,亦行霹雳手段。’菩萨低眉,是慈悲六道;金刚怒目,是扫荡妖魔。你为你父母报仇,有何不可?”
“是吗?”
“是有些道理。”从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轻和尚,身穿袈裟,双手合十,“但是此话未免戾气太重。”
李昭玉双手抱拳在胸前:“那普生师父有什么高见。”
他步履从容,拍了拍彭子真的脑袋:“小施主,多吃饭,多睡觉,多长个,便好。”
李昭玉白他一眼,走进去。
大殿内,一股沉静之感压来。
几位和尚闭眼嘴里念着经文,手上敲着木鱼,木鱼声不紧不慢,笃、笃、笃……
李昭玉看向那巨大的、悲悯的佛像,点起香,走到蒲团前,敛起衣裙跪了下来。
母后,马上就是你的祭日了,若你真的在天有灵,就让那些该死的人,都快些死吧。
彭子真看着李昭玉的模样,学着她的样子跪下,将三柱香插到香炉之中,看着那香烟袅袅上飘,他有些鼻子发酸。
爹娘,孩子为您报仇了,但是京都我待不下去了,孩子从小不爱读书,平宁公主说让我去边防军里,她救了我一命,我想我应该听她的……
只是我对不起江大哥和刘大哥……
若是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们大恩。
李昭玉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看着彭子真眼眶泛红,并未催促于他。
直到彭子真站起身,说道:“公主殿下。”
李昭玉声音冷淡:“哭完了,眼泪擦擦,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哭。”
彭子真接过手帕,点了点头。
普生师父叹息一口:“你对一个孩子,也是这么严肃,殿下可否想过让自己活得轻快些。”
“佛门中人都是这么爱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