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用了吧
小孩子体力消耗的快, 恢复的也快, 古扉又是一大早起来,因为门外有明生有原因, 已经不会再烦花溪睡觉了, 准备跑去找明生,俩眼一睁发现天还是黑的。
以为自己醒早了, 醒的太早花溪会嫌弃他, 觉得他打扰她睡觉,于是闭眼继续睡,这么躺了一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 没办法, 只好爬起来。
和往常一样,穿好衣裳下床,花溪知道他每次起来的都很早, 会事先把他要穿的衣裳放在床脚, 他摸摸就找到了。
今儿的衣裳是花溪的, 他只有一套衣裳,要换洗都穿花溪的,花溪的衣裳上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 和他的不一样,他的有一股子奶味。
奇怪了,也没有喝奶啊?
以前倒是经常喝,母妃说喝了可以长高高,现在在冷宫, 没有条件,很久没喝了,还是一股子奶味,难道是昨天的糖导致的?
那糖里放了羊奶,他吃了一颗半,所以染上的?
古扉抹黑下了床,找自己的鞋子,他的鞋子也都是花溪放的,放在固定的位子,怕他找不到,他找不到会急,一急花溪就板下脸。
他知道这是不好的习惯,在慢慢改了。
花溪脾气很好的,一旦出现异样,肯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古扉只简单套上鞋子便去开门,没摸着门,倒是被桌子磕了一下,他吃痛,喊了一声。
身后传来无奈的叹息声,花溪手摁在床上,将桌子收了回来。
床是挨着墙的,墙又连着门,桌子抵着门,所以她可以不用走过去就能把桌子收回来。
条件是必须全部连在一起,没有空隙,一旦哪里有一点点没有接上,就不会成功。
屋子是她特意改过的,所有家具都挨着墙,方便她在第一时间能收进空间,再放出来。
明生几次提醒,肯定不是开玩笑的,她已经把二楼所有家具,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收进了空间,以备不时之需。
窗下抵着的木棍也收了回来,和窗外,包括门口的草根叶片也收了回来。
都挨着墙,所以她都能收。
空间的好处很多,限制也很多,她已经在尽量摸索空间的用法了,摸索出的法子越多,以后对她的帮助越大。
古扉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东西了,早就习惯了,拆下木栓,打开门从屋里跑了出去。
花溪摁了摁太阳穴,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日子仿佛回到以前养猫的时候,记得那只小猫也是如此,四五点要起来喂一次,她睡眠不好,基本上醒来就很难睡下去。
可能是心思太多的原因,所以不喜欢被人打扰。
安慰自己最近不太一样,熬过这段日子就好。
那些人要尽快解决掉,他们在一日,就要过一日跟古扉挤在一张床的日子。
其实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前提是另一个人睡相老实一点。
古扉睡觉不老实,她很早之前就领教过,后来发现自己太天真了,那只是开胃菜而已。
经常睡着睡着变成横着睡,腿能翘上天,有一天早上醒来,脑袋边上伸来一只脚丫子。
偶尔半夜上茅房,睁眼一瞧,小兔崽子两条腿架在墙上,外面下大雪,脚丫子通红都没能把他冻醒。
还有一次撅着屁股睡,半边脸和身子压的发紫,把他喊起来的时候,那半边都动不了,血液循环不过来,缓了半天才好过来。
花溪摇摇头。
真为他以后担心,要真不睡一起,没她看着,搞不好哪天没死在敌人手里,死在睡觉上了。
还好他最近体质好了一点,每天干活和锻炼还是有好处的,井水也帮衬了不少,夜夜睡觉闹成那样,没有冻死,实属上天保佑。
花溪深吸一口气,压下种种念头,让脑子保持一片空白,只有这样才能安然睡好。
*
今儿菜地里种了菜,花溪特意叮嘱过他,不可以乱来,要练字只能在墙上练。
墙上练很累,他昨天干活干的太多,现在胳膊疼。
胳膊疼是个很好的偷懒借口,古扉没去练字,直奔门口找明生。
明生前两天答应过他,会给他带糖,昨天带了,今天肯定也有吧。
他有些期待,扒开细缝朝门外看去,果然瞧见一个消瘦的身影坐在台阶上,虽然天还没大亮,灰蒙蒙的,但他还是认了出来,是明生。
明生很白的,他的太监服是暗红色的,很适合他,更显白。
古扉在宫里见过的太监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还从来没见过像明生一般白的,他总是说别人长得太漂亮,好像不喜欢别人太好看一样,其实他也很好看。
可能是自己看自己看不出来吧,比如他就不觉得自己长得好,反而觉得花溪很美丽,哪哪都精致。
“明生。”他喊了一声。
明生回头看他,“怎么了?”
似乎也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来搭话。
古扉又在他身上看到了新的伤痕,在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也有。
他又被人打了吗?
上次花溪提醒过他,不要老是问伤痕的事,会让人很难堪,别人没有说,就是不想提起的意思。
他记了下来,所以这次很识相的没有问,只乖巧道,“你带糖了吗?”
明生失笑,“就不能是因为想我才来找我的?”
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糖果来,从门缝里塞给古扉,“真叫人伤心,亏我昨儿惦记了你们一晚上。”
昨儿那只狗走了之后,他既愤怒又疼,失眠到后半夜,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不对。
那只狗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直接把门栓弄了下来,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进来,既然他可以,他担心别人也行,因此惦记着,一大早天还没亮,四更左右便起了,朝这边来。
好在长锦宫一片安详,没出事。
也担心已经出过事了,进去瞧过,门口和窗下都放了树枝枯叶,他很快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像他在门缝里夹了根头发一样,又不一样,这个会发出声音,成年人的体重肯定会把枯枝踩断,以此警惕。
那个叫花溪的,比他想的还聪明,举一反三,用不着他担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古扉用脚撑在门缝之间,空出两只手拆油纸包,里面是他最喜欢的梅花酥和焦糖卷,开心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黑缝,“好多啊!”
她能把他保护的这么好,收拾的这么干净,也足以说明她是有能力的吧?
“古扉。”
古扉‘哎’了一声,“叫我干嘛?”
以为是要分糖的意思,今天的糖很多,他倒出来一半给自己,剩下的从门缝里塞回去,还给明生。
“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吃糖。”明生表情认真了些,“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了。”
古扉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点头,“你说。”
“我今早琢磨了许久,那些人没有对你们动手的原因,你们的隔壁长储宫新进了一对母女。”
“其母秀妃嚣张跋扈惯了,在宫里着实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反噬来了,宫里几个娘娘都吩咐过往死里整,所以你们暂时逃过了一劫。”
秀妃是宫女出身,靠女儿上位,没有基根,又得意忘形,自己把自己作进了冷宫,还把身边的婢女给欺负走了,现在长储宫只剩下她与她的女儿。
两个弱女子,又有上头的吩咐,想欺负那还不是顺手的事。
长锦宫运气好,前脚刚被打入冷宫,后脚长储宫也住了人。
而且长锦宫里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事还没走漏风声,大家都以为里面是四个人,四个人一人一脚,乱拳打死老师傅,暂时不敢乱来。
他们一定会找机会试探,到底是几个人,也有可能直接找他问,现在还没有,说明一时半会还是安全的。
也差不多了,收拾了秀妃那里,很快就是这里。
“最近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不要乱跑,有人问你院里几个人,你就说四个人,你,花溪,贵妃娘娘和碧菊嬷嬷。”
人越多越好,不过长锦宫四个人的事,老太监早就说过,他要靠这个打饭,说四个人,可以领四个人的饭菜,自己吃掉另外两份。
说两个人,只能领两份,想多报也是不行的,会有人来统计,万一抽查到,那就不是打几板子的事了,可能会要掉半条命。
狗在这方面管的极严,他自己变态,不喜欢女人,听说是以前被女人羞辱过,所以除了对底下的人进出冷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外,其它犯错都罚的重。
他如果肯管管,或许冷宫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不过他自己就是做那事的狗,还指望他管别人是不可能的。
“总之好好保护自己吧。”
古扉突然觉得嘴里的糖不甜了,他虽然小,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危机在悄悄靠近。
最近花溪沉默多了,明生也这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会发生?
想了想,他别了明生,回去把花溪吵醒,一五一十将明生交代他的话都告诉花溪,花溪表情凝重了些。
此后他明显感觉到,花溪挽发髻,梳洗,穿衣裳做饭,全程心不在焉,不过还是按部就班,像往常一样跑步,锻炼身体,然后干活,给前院后院的菜浇水。
再然后进了那个地方,洗衣裳,什么都做完之后,已经是晚上了,花溪又开始缝东西了。
明明已经不缺袜子了,她还是缝,每次缝东西的时候,她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他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古扉自觉无趣,脱了衣裳去睡觉,花溪感觉到了,又缝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着了才放下针线,去了后院小仓库。
里面放了一些杂七杂八不要的东西,包括老是被她取棉花的被子,和那天毒死了娘娘和碧菊的酒壶。
一根洁白的指头伸出,勾起壶提拿在手里。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头还剩下小半壶酒,经过这么多天,会蒸发一些,但也该够用吧?
☆、为什么不
这瓶毒酒来的很蹊跷, 开始花溪没怎么留神, 现在才想起来,娘娘在冷宫, 是怎么弄到的?
她可不信有钱能买到这个, 如果人人都这样,后宫还安全吗?
难道是娘娘身上藏的?
还是说有人要致娘娘于死地, 所以她一要就给?
她刚死的时候, 老太监还是一日几个发霉的馒头送进来,有一天她与古扉出去了一趟,回来古扉就说看到了眼睛, 而且馒头也变成两个了。
老太监是进去看过, 还是因为毒是他给的,所以他知道?
无论哪一种,这种药都属于机密, 旁人给老太监的, 那个人绝对不想暴露自己, 所以药的来源没旁人晓得,老太监也死了。
假如是娘娘在被她提醒后不安,回娘家的时候带在身上的, 更好了。
倒也不是不能带,藏在玉里头,或是珍珠里头,砸碎后见毒-药,她当时身份尊贵, 进出皇宫旁人也不敢细查,很有可能。
总之这份毒-药来源是安全的,她可以用。
当时没有想过用这壶毒酒做些什么,让它蒸发了点,有些可惜。
花溪放进空间的屋子里,空间的草屋可以保鲜,希望剩下的不要太快流失,搞不好以后还能用上。
东西准备好了,她又带上斧头,和所有能成为凶器的东西,最后把古扉送进空间。
她要出去,自然不会后门大开,让古扉一个人留在长锦宫,那等于把他置于危险之地。
带上的话后半夜可能又要犯难了,这厮在空间睡,最多一个小时他就睡好了。
不能两全,只能选其一。
花溪拿上上次出去的工具,丢在墙角,确定卡住了之后借力爬上去。
最近的锻炼没有白练,这次上去明显觉得比上次轻松些,她的身体也比以前强了几分,从城墙上下来,直奔长储宫而去。
长储宫她上次来过,在里头发现了两具尸体,也没距离多少天,居然已经住了新人,那她的枯木是收不成了。
现在自我感觉大概是能收了,但是有人就收不了。
长储宫就在旁边,很近,她一下就到了地方,绕到正门边瞧了瞧,没有看守,门是虚虚掩着的,隐隐约约还有女子的闷哼声,里头已经开始了吗?
算算时间,这时候看守的太监们已经快可以下班了。
就像在长明宫她们有门禁,到点就必须在床上一样,他们应该也有,所以赶在下班之前吗?
花溪推开门进去,又将门关回方才的模样,脚下跟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挪动,没有点灯,长储宫一片阴暗,只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动静,和哭声。
花溪加快了脚步,正门也没锁,窗户开着,月光照进来,叫她勉强瞧清了里头的动静。
地上躺了一个人,椅子上也绑了一个,一个太监正伏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做些什么。
花溪四处看了看,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长颈花瓶,秀长的指头握住瓶颈,不放心,又对着那个被绑的姑娘做了一个‘虚’的手势。
那姑娘当即不动了,方才花溪在外头听到的动静,都是她弄出的,虽然被绑在了椅子上,但她并不老实,带着凳子挪动,凳角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现在这么配合,地上那个太监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朝姑娘的方向看了一眼。
砰!
他头上一疼,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眼前一黑的功夫,许多温热的液体顺着头皮流下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脖间也是一疼,被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
花溪下手稳健,将只剩下小半个的瓶颈捅进那人胸口。
那人想反抗,她使了些力气,生生将他撑起的身子按下去。
那人伸出手,虚虚的朝空中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抓着,花溪感觉他的身子软了下来,但她没有放松警惕。
怕他是装死,然后伺机反击,一旦真的中套,只要身上出现抓痕,或是伤疤,很容易就会被查到,要做,就要做的干净点。
瓶颈又往里头推了推,断口艰难的转动起来,她就是要他死透,也必须死透。
许久许久,地上的人已经停止了抽搐,她才放开手,探一探他的心跳,已经没什么反应,看来是死绝了。
又去瞧了瞧另一边躺着的女人,这个应该就是秀妃,长得很漂亮,只可惜,脖间一道掐痕,身子也凉了。
她已经死去多时。
大概是看守的太监动手的时候,遭到俩人反抗,他把秀妃掐死之后,又把她的女儿绑了起来,嘴里封了东西,她喊不出来,人又小,不晓得想办法解开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太监去侮辱她的母妃。
真可悲。
死者为大,花溪给她的母妃稍稍理了理衣裳,她来的还算及时,只扯掉半边衣襟,露出肚兜。
乱还是要乱的,但是没必要这么过,花溪把肚兜藏起来,但是衣襟没有扣上。
那个太监倒是脱的恰到好处,上半身赤着,腰带解了一半,无需她再多做些什么。
花溪在角落的柜子里摸了摸,很容易找到蜡烛和火石,点上火,在地上找了一会儿。
她不能留下半点痕迹,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古扉要保护,所以必须做的完美。
今儿头发已经用东西包了起来,衣裳上扣子完整,也没有破,甚至那个太监都没有挨过她的身子。
花瓶是在屋里拿的,也跟她没关系,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她都没用上毒酒,只除了一样,有个人证。
秀妃的女儿全程将她杀害那个太监的事看在眼里,但是太晚了,她应该瞧不清她的样貌。
花溪吹了蜡烛,收进空间里,这蜡烛她点过,点了之后会有痕迹,所以收掉最好。
伪装始终会有被看破的可能,直接没有了,差无可查。
一切都妥了,似乎就只差那个被绑着的小姑娘了。
花溪走过去,停在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似乎很怕她,肩膀一直在抖,嘴里呜呜抽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瞳子里尽是惊恐。
花溪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别怕。”
声音故意伪装了一下,她不想让小姑娘知道她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她把小姑娘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又绕到她身后,给她解开绳子。
绳子刚开,小姑娘便急着朝一边的桌子底下缩去。
她刚杀了人,怕她是应该的,花溪也不勉强,站在原地与她说话。
“你还想活吗?”
没人回应。
“你的母妃死了,你在冷宫里无依无靠,很快就会饿死,冻死,如果想活,要听我的。”
还是没人回应,花溪也不管,继续道。
“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站着说话累,花溪坐到方才绑小姑娘的椅子上。
“待会儿我走后你要喊,要闹,要引来侍卫,让这件事纸包不住火,传到你父皇耳朵里。”
“怎么说都是他的妻子和女儿,被人这般对待,他多少会在意些,如果能见到他,梨花带雨的哭一把,勾起他的心疼,说不定你还能回到从前,过你公主的日子。”
“就算见不到,主持公道后,极华宫还是能去的。”
她的母妃死了,孽都是她母妃做的,与她无关,一个小姑娘,又在冷宫受了委屈,肯定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冷宫。
要么极华宫,要么交给旁人收养,不过她的母妃作孽太多,交给其他人收养,等于把她送去给其他人虐待,不如去极华宫,但是极华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样被人欺负,被收养最少不会缺衣短粮,毕竟是公主,皇上的女儿。
“有两点你必须要记住,第一,你没有被碰过。”
古代封建,“一旦被碰过,等于不洁,被你父皇知道了,别说是翻身,很有可能会被赐死。”
“第二,你没有见过我,人是你杀的。”
视线朝地上看去,“他要玷污你的母妃,你护母心切,拿起花瓶砸了上去。”
“他想打你,你很害怕,用花瓶胡乱挥,划到了他的脖子,他还不死心,想反抗,你太害怕了,便捅了过去,知道吗?”
花溪把地上的绳子收进空间,“你没有被绑,一开始也没有跟你的母妃在一起,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才赶过来的,切记。”
冬天的衣裳厚,她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绑痕,如果被绑之前挨了打,也可以说是与那太监搏斗的时候留的。
“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力气那么大,能捅的那么深,你就说自己也不清楚,太害怕和太愤怒了,他伤害了你的母妃,所以不自觉使了全身的力气,知道了吗?”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花溪站起来,“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无论小姑娘照不照做,能查到她的可能性都很小。
毕竟表面上她才十二岁,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还能那么镇定的处理后事。
小姑娘也没有见过她,天太黑,瞧不清她的容貌,方才点蜡烛的时候背对着她,不给她半点机会。
今儿穿的也很厚,显得很壮很臃肿一样,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会有问题的。
花溪抬脚朝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你为什么不怕?”
明明也是女孩子,瞧着也没有多大的样子,为什么不会怕?
花溪折身,莞尔一笑,“因为他是极恶之辈,而我替天行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并不觉得杀人是亏心事,杀好人才是,她杀的是坏人,是正义的一方,为什么怕?
“有神仙会保佑我,所以不怕。”
☆、真不容易
桌下的人愣了愣, 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但听起来似乎又合情合理。
代表正义的一方杀人做事会有神仙保佑,所以不怕。
神仙都在保护哎, 为什么怕?
犹豫片刻, 她小心翼翼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带着不安,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知道, 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住在哪?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帮她?是她什么人吗?还是说纯粹的见义勇为?
花溪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她是不会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手里,告诉了她, 无异于让她有举报她的选择。
其实聊这么多, 已经暴露了许多,不该聊的,但是她想知道小姑娘心性如何, 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做, 有没有那个胆子这么做?
她是自作聪明的类型, 到时候阴奉阳违,把实情说出来,还是老实本分的, 从聊天中都可以探出来。
“我叫扶月,扶是扶摇的扶,月是揽月的月。”
花溪一顿,“扶月?好名字。”
已经不用再探了,扶月把名字都告诉了她, 等于不怕她来报复的意思,所以肯定会按照她说的做。
花溪抬脚跨过门槛朝外走,身后还有声音传来,“我长大了能嫁给你吗?”
花溪怔住,瞳孔微微放大,心中升起一丝不可思议,“不可以!”
她一口回绝,并浪费了一些时间解释,“我们都是女子,女子是不能嫁给女子的。”
“我不管,”扶月蛮横道:“我就要嫁给你!”
她扬声大喊,“你比男儿厉害,我要嫁给厉害的!”
所以厉害点也有错了吗?
花溪摇摇头,不再花时间解释,因为解释不通,脚下急迈几步,匆匆离开了那个院子。
刚虚掩好门,便听到扶月在院里嘶吼,“救命啊!死人了!”
声音透过长储宫,清楚的传到外头。
她笑了。
闹吧,喊吧,越大声越好,最好多吸引一些侍卫过来,让事情兜不住,传到皇上耳朵里。
皇上知道,肯定会下令彻查,如此不仅于扶月而言是帮助,于她而言亦然。
在严查的情况下,其他守门的太监多多少少会收敛些,怕查到自己头上,也就是说最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意味着她可以放松一段时间。
花溪往长锦宫的方向赶,爬墙的时候意识到一件事。
扶月说要嫁给她,她解释说同为女子的事,同为女子,看个头也晓得年纪不会太大,还是很容易查到她的,就看扶月会不会抖出她了。
应该是不会的,但是下次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最起码以后出去办事,不能是女孩子,要是‘男孩子’。
声音也要练一练,像男孩子一样说话。
明生应该跟她现在这副身子差不多大,明天听听他怎么说话吧。
虽然没太大印象,不过偶尔她路过的时候,还是能听到一两声,他的声音清脆,带一点点沙哑,很好听。
不好模仿,毕竟没有那个声带。
花溪从墙外进来,收了工具,回她的房间,杠上门窗,没有第一时间上床,反而去了空间,看一看小屁孩醒了没有。
今儿运气好,刚出去就正好赶上,没怎么浪费时间,最多十几分钟而已,相当于空间四五个小时,古扉还在睡。
没有意识到自己进了空间,睡姿还跟以前一样奔放,大抵是空间里热,滚出了被子,直接睡在地板上。
因为他每次睡觉太闹的原因,怕他冻着,花溪都会给他穿上秋天的衣裳,没有太厚,也不会太薄,在外面的时候,在空间穿着衣裳又盖着被子,自然会觉得热。
花溪把他挪过来,放在被褥上,虚虚盖着一层薄被。
她自己没有睡,先把门关上,去外头洗澡,冬天太冷,又不方便烧热水,平时只擦一擦,不会彻彻底底清洗。
今儿脱光了站在井边,打了一盆水从头淋到脚,空间的水还是有些微微的凉,花溪身子抖了抖,又淋了两盆才适应下来。
一旦接受了,后面就顺了许多,花溪洗完澡,抬着一桶水,赤脚走在小路上,到了屋檐下才将那桶水泼下来洗脚。
屋檐下是木板做的,水会顺着缝隙流下去,木板很干净,她没有穿鞋,就那么活动在廊下。
拉了一旁绳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又找了块不要的布,给古扉改衣裳的时候,很多布剩下来,不长不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当抹布。
抹布丢在地上,花溪踩了几脚,把水分吸去后开始穿衣裳,衣裳她早就准备好,不可能当着古扉的面换,所以洗澡前搁在外头。
只穿了肚兜和亵衣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抬眼瞧了瞧,古扉还在睡,她在外头走来走去,动静不小都没有吵醒他。
睡的可真死。
脚踩在被子上,心念一动,带着古扉一起出了空间。
怎么进去的,出来就在哪,古扉躺在床上,她站在床边,花溪上了床,将还有些湿的头发挂在床沿,就那么睡了过去。
和她预想的一样,半夜是被古扉吵醒的,她这边酝酿许久,刚睡着,古扉那边刚睡好,睁开俩眼在黑暗里摸索,去找衣裳穿。
昨儿的衣裳被花溪洗了,今儿还是穿花溪的,大了许多,他老实的坐在一边折裤腿,然后像往常一样下床。
今儿没有抵桌子,屋里也空荡荡的,就知道他会半夜起来,怕磕着他,所以刻意收起来的,他顺着墙一路走过去,很容易就摸到了门栓。
拆下木栓打开门一看,外面还是黑乎乎的,一点亮度都没有,头顶还挂着明月。???
怎么回事?今天醒这么早?
隔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亮起许多火光,来来回回的晃动,说明有人举着火把到处走动,隐隐约约还有女人的哭声。
古扉探出去的脚不由自主缩了回来,有点怕,想了想,把门关了回去,还是屋里安全些。
其实最安全的是花溪身边,他迈开步子刚要去找花溪,冷不防听到花溪说话,“门栓。”
语气有些无奈,不是第一次被吵醒,都习惯了,没有一开始反应那么大。
一开始只恨不能把他丢到门外去,现在已经可以淡定的回头继续睡了。
磨合磨合,就是互相体谅,说不定她也有什么毛病,古扉一直在忍着,所以就这样吧。
花溪翻了个身,从空间里拿出蜡烛点上,固定在床头,自个儿睡在床里,把外头让给古扉。
今儿离天亮还很早,院里又不能去,明生也不在,只能待在屋里玩,让他在床外方便他上床下床。
这样似乎还不保险,花溪指了指床头柜上她缝了大半的帽子,“还有一点没缝完,你继续缝吧。”
必须给他找个活干,否则他没事做,无聊会过来骚扰她。
花溪还想睡,暂时没有陪他玩的心思。
这一觉勉强睡的还算安稳,古扉没怎么闹,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缝帽子,这帽子一看尺寸就知道是给他做的。
好像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着,他抱怨了一声外面风太大了,冻脸,于是花溪便开始缝一种厚厚的,可以捂住脸的东西,他已经戴上了。
今儿是厚厚的帽子,里面塞了一层棉花,缝了大半了,还差小半的样子。
屋里暗,他凑到蜡烛下才能看清线路。
说来这针线还是他穿的呢,花溪好笨,都找不着线头,视线总像有偏差一样,穿错地方,他一穿就穿进去了,还是他眼睛好使。
当然了,花溪也有厉害的地方,比如说她会缝各种东西,还会腌各种泡菜,酸酸的,脆脆的,味道很棒棒。
如果会做梅花酥就好了,梅花酥好吃。
一个人缝东西很枯燥,古扉睁大了眼睛,强逼着自己不睡,坚持要把剩下的缝完,花溪难得交给他的任务。
但是手越来越虚,还不小心扎了自己一下,疼痛都没阻止睡意,脑袋一点,朝一边歪去。
花溪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古扉倒在床上,手里还拿着针线,不时动一下,梦游一样。
花溪笑了,把他手里的东西拿掉,让他再睡一会儿,自己起来去空间把前几天腌好的大白菜和黄瓜拿出来。
现在早上做饭越来越敷衍,怎么简单怎么来,稀饭泡菜和馒头,倒是明生那里,时不时会拿来一些肉,混合着吃。
他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的人,更不像会削薄冷宫的混蛋,所以肉是哪来的?他还时不时会带来一些糖果点心,古扉最喜欢了。
毫无疑问,这些都很贵,不像一个月例一两银子,不贪不吞的人能时常弄到的,所以到底是哪来的?
偷的吗?不像他的作风。
还是说他的身份特殊?那倒也不至于,真的身份特殊,怎么会来看守冷宫。
每个人都有秘密,按理来讲不该去探别人不想说的事,但是她怕长此以往会害了明生。
比如欠很多债之类的,今儿让古扉劝一劝他,别再带了,万一把古扉的胃口养叼了,不肯吃一般的东西怎么办?
说起来是不是该学学怎么做点心了?
这个有点难度,其它还能摸索,点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那什么梅花酥她尝过,像很细的面条一样,密密麻麻裹成一个方块,不会太甜,也不会太淡,味道正好,难度极大。
焦糖卷难度也不小,吃起来脆脆的,有点像后世的零食。
花溪不喜欢吃零食,所以从来没关注过,不晓得它用的什么材料,也不懂怎么做法,关键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目前为止空间里只有能做点心的绿豆,用绿豆试试吧。
唉,当奶妈真不容易,比杀人还难。
☆、礼貌微笑
明生今儿起来的也很早, 手里提着给小孩儿的笔墨纸砚。
他看小孩儿每次都在地上、墙上练字, 料定他没有文房四宝,也许以前长锦宫里有, 不过后来换了几个主子, 那些东西早就腐朽了吧?
就算没有腐朽,也会被哪个贪心的太监拿去卖掉, 这边极西之地, 几乎等于被皇上放弃,没人管的,经常有人跑到这边偷些小玩意儿带出宫卖掉。
当然啦, 都是些漏网之鱼, 这边本身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几个花瓶,大的弄不走, 小的卖不掉, 才会被剩下。
他没在冷宫住过, 不知道冷宫都缺什么,瞧见没什么便弄什么,昨儿弄了块布, 因为总看小孩儿穿不合身的衣裳,今儿是文房四宝。
纸最多,有好些的纸,也有差的,草纸, 宣纸,边角纸都有,在仓库翻的。
管仓库的是那只狗的徒弟,知道他,所以他有要求,只要不是太为难,都会成全他。
仓库存在了数百年,这里头有什么,谁都不清楚,本就是堆放一些不值钱东西的地方,没人会刻意查,少一些用不上,发黄的纸更不会有人说什么。
砚台和笔墨是七七八八凑出来的,加一起捆了厚厚一沓。
提的时候要左右手互换着提,重。
长锦宫和长储宫挨着,去长锦宫必然路过长储宫。
长储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围了很多人,有侍卫堵在门口,逮着一个人便问一句。
他从门前路过,也被拉去问话,大致问他认不认识长储宫看守太监贤福?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故意道,“贤福啊,认识,他怎么了?”
其实不怎么熟,只知道是个很爱开黄腔的人,一双眼总喜欢色咪咪的盯着过往宫女看,他恶心这种人,一直避而远之,没怎么接触过。
毕竟他自个儿的身份就比较敏感,时不时还能听到其他人闲聊聊到他。
那时候他会恼会气,时间一长,倒也无所谓了,本来就是嘛,他们也没说错,有什么好生气的?
气坏了自己反而得不偿失。
“他死了,你过来认认看,是不是这个人?”慎邢司的领着他进屋。
明生跟上去,前脚跨进门,后脚闻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贤福死相极惨,三个致命伤,脑袋上,脖子上,和胸前。
大概是还没调查清楚,尸体没有挪动过,身边用东西画了个形状。
他旁边躺了个女人,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黑发和染着蔻丹的指甲,再旁边是个包着被子的女孩。
对于这个女孩,慎邢司的似乎很头疼,他看到两个人在一旁讨论如何安置她。
显然继续住在长储宫不合适,但是挪动冷宫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做决定的,最后好像敲定如实汇报,看看上面怎么决定。
于是那小姑娘便被晾在那里,脚边放了饭菜,慎邢司办事还挺靠谱,知道人饿了,还给准备了吃食。
怕也是不敢不认真对待,毕竟这事事关重大,看守的太监大半夜跑进屋里,还赤着上身,动动脚趾头都知道有猫腻。
这事要是走漏了风声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一听说自己女儿出了这种事,慎邢司又没有好好处理,还不迁怒于慎邢司?
慎邢司大概是晓得这里头的弯弯道道,所以想把小姑娘迁出去,以后小姑娘真的翻身,这就是个大大的人情,反之做不好,两边遭罪。
在宫里当差,人人都不容易。
“就是他。”他指着地上贤福道,“这谁下的手啊,死的也太惨了吧?”
而且他瞧着手法很稳的样子,招招致命,那人就是想要贤福死。
慎邢司的抬了抬下巴,指向小姑娘的地方。
明生有些意外,顶多七八岁的姑娘,有这么大的力气?
怕是拿个花瓶都吃力吧?
不过他倒是听说过,从前有户人家着火了,房子塌下来,柱子砸到小女孩的母亲,小女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将整根柱子撑起,把母亲救了出来。
大概是太担心了吧?
旁边的女子尸体,是她的母妃?
“死了也好。”明生摇摇头,“省得祸害其他人。”
慎邢司的人蹙眉,“怎么说?”
他便将贤福的为人,和他平时色咪咪的盯着过往宫女的事道了出来,本也是如此,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当帮慎邢司尽快结案吧。
他把能说的都说完,慎邢司才放行让他走。
明生到长锦宫的时候,长锦宫已经升起了烟囱,做起了饭。
隔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长锦宫就像游离在其之外一样,照旧过自己的小日子。
独住一座小宫殿,前院种菜,后院种草留着当柴,廊下挂了新洗的衣裳,离老远便闻到一股子泡菜味,很有生活气息。
他以前在长怀过的也是这般悠哉,家里不说富贵,也是不缺钱的,有一间铺子,前面卖东西,后面住人。
院里还有一颗桂花树,到了季节花一开,满屋子飘香。
花瓣不仅能拿来做糕点,还能泡茶喝,长锦宫要真再多一颗花树,便与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了。
他本以为进了宫,远离了那种生活,这辈子再也瞧不着了,没成想老天爷待他不薄,叫他又切身体验了一把。
也不算切身吧,顶多是旁观,旁观也好,光是看着便心生羡慕和向往之情。
其实日子不需要大富大贵,这般就很好。
许是今儿来晚了,平时都是他等里头起床,今儿里头等他来。
刚到便听到小孩喊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他坐下来,“路上遇到点事。”
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给他看,“瞧瞧这是什么?”
古扉眼前一亮,“文房四宝!”
“咦?”他挑眉,“居然认出来了?”
古扉白了他一眼,“我以前好歹是皇子,文房四宝还是见过的!”
明生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逗你玩的。”
他把东西从门缝里塞进去,“以后就不用在墙上和土里写字了。”
这么多够他用一年的,如果正面反面都用,字写小一点的话。
“以后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我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他还挺喜欢看书,不过看不来那些正正经经的,更喜欢看话本小故事。
有神话的,有爱情的,也有许多写宫里的,从宫外传进来,他一看便知道写话本的不了解宫廷。
什么宫女啊,随随便便就被皇上看上,还有长相普普通通的,被皇上爱的死去活来。
要么就是那种没有一技之长的,皇上差点为了她放弃一片森林。
总之皇上可真忙,谁都要喜欢。
当然啦,也不乏好的话本,有时候看着看着,眼泪不由自主跟着下来,有时候也会因为某个人太坏而愤怒,恨不能进书里揍那坏人一顿。
看的多了,这种情绪也逐渐少了,大概是经验丰富,晓得话本里的角儿死不了吧?
他们最终结局都是美好的,千篇一律,老婆孩子热炕头,话虽如此,他还是喜欢看。
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当真没错。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他平时过来,都会带上话本,一坐一整天不带闷的。
看话本这个爱好并非他一开始就有的,是跟一个同僚学的。
以前隔壁住了个高高瘦瘦的小太监,每次干活都很快,干完就躲在角落看话本,性子孤僻,也不与人接触。
后来有一次因为看话本忘了吃饭,晚上饿的睡不着,被他发现了,将藏的馒头分享出去,从此多了个朋友。
这个朋友把自己珍藏的话本分享给他,他一看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宫里许多宫女也喜欢看话本,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期望有一天自己能如话本里的角儿一样,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当凤凰。
他们看话本是为了什么?打发时间?还是学习里头如何与姑娘接触?
总之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是喜欢看。
他与那位同僚很有默契,互相替换着买,从不买重复的,可以省些钱,后来他被安排去了其它地方,才与同僚离了心。
再后来似乎不用再省吃俭用买话本了,因为有人替他买了,别的可以拒绝,这个无法拒绝。
他心态很好,总觉得被啃之后什么都不收吃亏了,可劲败那人的钱财,也是一种惩罚他的方式。
看守冷宫无聊,他一天可以看两本小话本,一本五六个铜板,有时候纸张紧张的时候十个。
一天看二十个铜板,一个月就是六百个铜板,再加上吃吃喝喝和点心糖果,养他要不少银子呢。
希望那人懂点算账,知道亏了早点收手。
“嗯。”古扉没有拒绝。
花溪有时候很忙的,要干很多活,确实没什么空教他,以后请教明生哥哥也是一样的。
“对了,”他想起来,取下头上的帽子给明生看,“花溪给我做的,好看吗?”
明生歪头从门缝里看去。
帽子用的是床单的布,上面绣着古老的花纹,与身上粉色的衣裳不太配。
最关键的是,并不好看,戴起来还费劲,要在后面扎个小辫子,像小姑娘一样。
凑近细瞧,做工粗劣,修剪不整齐,一边高一边低,手艺活委实是差。
不过他知道花溪在古扉心里很重要,容不得别人说半句闲话,所以昧着良心道,“好看。”
“真的吗?”古扉很开心,“我也觉得很好看。”
还没有审美这个东西,只觉得花溪做的都好,都喜欢。
“花溪说也要给你做一顶呢。”
明生眨眨眼,“是吗?”
这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完事了,毕竟是一片好心,拒绝好像显得不太礼貌。
☆、手残一党
“是啊。”古扉重新把帽子戴回去。
他长得粉琢玉雕, 也架不住帽子太丑, 只注重保暖,没怎么留神做工和样式。
头顶的位子似乎不会处理, 索性做了个收边的, 像倒扣的钱袋子,口子上系了个蝴蝶结, 怎么看怎么像女孩子戴的。
“为什么不用昨天的布?”他记得昨儿他送了布来着, 特意选的黑色,给古扉做衣裳可以,给花溪也成。
“花溪说这料子还有一点, 不能浪费。”古扉如实道, “最后一点了,什么都做不了,就够给我缝帽子的。”
他的脑袋小, 用料也少, 足袜已经有了, 缝‘围巾’又不够长,往他脑袋上一套,正好, 于是做了帽子。
花溪说是特意给他做的,不是为了节约布料,所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特意解释一下呢?
总觉得不像她会做的事。
明生点点头。
用完了,也就是说下次再缝不是这种,应该是他给的黑色布料, 那料子简单,没什么花纹,黑色不显眼,只要裁剪别太差,一些小瑕疵看不出来。
突然有些期待,自从离了家,还从来没人给他缝过东西,手工的和其它的不一样,意义重一些。
今儿来的太晚,晚到日头都出来了,晨光不太强烈,也不会太弱,照在身上竟觉出暖意。
明生倚在门上,抬眼瞧了瞧,大抵是天气太好,所以心情也很不错?
古扉又在他脖间看到了青痕,不知道为什么?总也消不掉,花溪的药明明很管用的。
他摔着碰着,抹上没多久就好了,为什么明生的还不好?
似乎不太想被人知道,一直缩着脖子,偶尔会忘记,叫他不小心留意到。
古扉把脖间的‘围巾’取下来,从门缝里塞出去,“这个是花溪给我做的,你在外面更冷,给你戴吧。”
其实是想替他遮住脖间的痕迹,既然不想让人知道,缠上绷带也像欲盖弥彰似的,还是会被发现,然后瞎猜瞎想,说是冷,他送的,或许会是个好借口?
明生愣了愣,他不笨,自然猜到了,毕竟花溪对古扉来说很重要,只要是她做的东西,再丑再难看也完全没有下限的喜欢。
平时碰都不会让别人碰,珍惜的很,突然拿出来要送他,自然不可能是巧合。
是方才他抬头看天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脖间,被他看到了?
小孩儿虽然小,但是心思不少,居然能这么周到?还知道替别人着想?
“真是个好孩子。”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古扉的脑袋。
不是第一次了,越揉越顺手。
如果是其他皇子,自然是不可能这般的,不过古扉被贵妃娘娘和花溪教的很好。
懂礼貌,尊长幼,也不怎么在意那些虚的,还喊过他几声哥哥,倒是叫他占了便宜。
古扉也被他摸习惯了,没怎么在意,其实如果是他喜欢的人的话,还挺喜欢被摸的,代表着他也被他们喜欢。
比如说母妃,花溪,再比如说——明生?
“古扉?”
屋里突然传来声音,清脆好听,又熟悉异常,古扉一听就知道是谁?
整张脸都写了喜悦,与明生说了一声,拿起地上的文房四宝,迫不及待朝花溪的方向奔去。
花溪刚做好饭,从后院过来,廊下有几根柱子,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挡住了她,明生将全身的重量压去,门响起咯吱一声,打开的更大。
花溪脚下挪动,身形逐渐显露,先是一只手,胳膊,然后是身子,快要走出柱子的时候,古扉陡然撞了过去。
他已经不小了,几十斤的重量蓦地砸来,花溪脚下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方才显露的半个身子登时只剩下一只手,纤细修长,白皙细腻,温柔的在古扉的脑袋上摸了摸。
“花溪!”
平时很是别扭的古扉现在乖巧的没有半点脾气,亲昵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吃饭了。”花溪朝他手上看去,“洗手了没?咦?”
她看到了古扉腕上挂的文房四宝,没有用东西包着,就那么随便找了根绳子拴起,□□裸地露在外面。
“明生给的?”她朝前跨了一步,累的古扉后退了些,正好够能看到门口的位置。
门‘啪’的一声关上,有什么东西从缝隙里一闪而过。
花溪低垂下眼。
还是不肯见她吗?
门很厚重,没有人推,不会自己开,也不会自己关上,很显然,刚刚那里有人,那个人在刻意避开她。
花溪突然招招手,让古扉凑近,小声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古扉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松开,没多久提着文房四宝过来,拉开门,要把东西塞过去,没有成功,被一只手挡住了。
“做什么?”明生问。
古扉按照花溪吩咐的,一五一十道,“花溪说不能老是收你的东西,索取多了,会变成贪得无厌的人。”
“我也收了你们的东西呀。”明生垂目看他,“我们是互相的,不存在一方索取。”
古扉拧眉,花溪只教了他一句,没教他接下来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回答。
于是他顿了顿,道,“你等一下,我问一问。”
说着说着风风火火跑开了。
明生摇摇头,无奈笑了笑。
古扉很快跑了回来,“花溪说不想让你再破费了,本来月例也不多,自己都不够花,还要给我们买这买哪的。如果是借钱买的,我们会很过意不去。”
他觉得花溪说的有道理,不能为了自己就不顾别人了。
明生失笑,“没有借钱,也没有花钱。”
他还算聪明,已经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花溪在打听来源,怕来源不正,或是他透支自己弄来的。
“我跟管仓库的熟,那仓库都堆积了百年了,换了不知道多少人接手,东西太多又不值钱,大家计数的时候不免偷懒,少记一些。”
“纸这种东西经不起长放,便均了点给我,放心用吧,不会有问题的。”
他也不算撒谎,大部分都是真的,比如不用花钱,确实是仓库拿来的,再比如跟管仓库的熟,当然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
古扉又顿了顿,“你再等等,我回去问一下。”
他又跑开了,这次待的时间久了一会儿,大概是花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就显得客气了。
果然,这次古扉回来不是继续拒绝的,只摇头晃脑道,“花溪说这次就收下了,下次不能再老是送这送哪了,送多了,就不肯自己脚踏实地的努力了,授人……,授人……”
一时半下想不起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明生接着他的话道。
“对。”就是这个,“总之真的为我们好的话,不如教我们一些手艺。”
“手艺?”明生愣了愣。
现在帮人也这么难了吗?细细想了一下,他好像除了读过几年书,和看过许多话本,脸长得出彩之外,并不会什么手艺。
“比如如何刺绣啊,如果做点心啊,如果缝衣裳啊。”花溪说这些她都不会,弄不来,就算弄来了也只能算勉勉强强,不够好,如果他会的话,简直不能更好了。
明生;“……”
听出了一丝为难的意思,她一个女孩子都不会的话,他怎么可能会?
她一定是故意的吧,就是知道他不会,才这么说的。
“不会也没关系。”花溪早就料到他不会,“心意到了就好。”
果然,只是不想让他继续送东西的借口罢了,并不是真的让他教刺绣,缝衣裳和做点心。
其实不会可以学,他在外头,接触的人多,随便拉个宫女过来,教一教他便是,然后他就能教花溪了。
毕竟花溪看起来一丁点的经验也没有,帽子缝成那样,围脖子的那个也没裁好。
瞧着应该是两边一样长短和宽度来着,但是古扉给他的这条,展开一看,一边大,一边小,里头的棉花也没有塞好,一边厚一边薄。
这手艺要是放在绣房,怕是要饿死。
“花溪说她做了绿豆糕,你要尝尝吗?”‘正经事’谈完,开始谈无关键要的了。
花溪特意告诉他,要分急缓,很明显,花溪交代的是急事,他的是不急的。
明生摸了摸脖间制作粗糙,不怎么讲究的不知名东西,没有拒绝,“尝尝吧。”
虽说手艺活确实做的很差,不过做饭还是有一手的。
每次都很简单,但是每次都能勾起他想吃的**。
古扉点点头去了,绿豆糕是刚做的,还在锅里,灶台高,他自己摸不着,要花溪帮忙。
他是急性子,花溪刚掀开锅盖,便踩着凳子想上去拿,被花溪打了一下,“烫。”
花溪用两根筷子挑起竹笼放在一边,又用凉水冰了冰手才捡了几块绿豆糕搁在碗里给古扉,“小心点拿,别跑太快。”
“嗯。”古扉嘴上答应着,脚下可不含糊,飞快出了门,很快到了大门口,往地上一蹲,拉开门从缝隙里推出去,“绿豆糕好了。”
他自己也急着吃,放下人就火燎火燎的离开了。
绿豆糕刚出锅,还冒着热气,明生盯着瞧了一会儿,色泽不错,挺好吃一样,等了等,热气散掉他才伸手去拿。
两根指头捏起边缘,倒扣小碗一般的形状登时散成一片,不怎么雅观的堆积在碗里。
修长白皙的手怔住,许久指尖动了动,拨开细小的碎片,捡了一块稍大的塞进嘴里。
入口微甜,一股子颗粒感,就像豆腐里的渣渣一样,绿豆味很浓很重。
干,涩,不成形状,味道出乎意料的——不怎么理想。
他忍不住叹息。
挺好看的姑娘,为什么手这么残?
☆、该干大事
花溪从来没做过绿豆糕, 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索性直接把绿豆泡软,然后用捣蒜的捣碎, 成泥状后压在小碗里, 压实了它就成型了。
倒扣在蒸竹上,一个绿豆糕就做好了, 总共也没做几个, 因为麻烦。
给古扉做了两,明生两个,她一个, 糖是稀罕玩意儿, 她只放了一点点,所以也就那么点甜味而已,其它和绿豆没什么区别。
不太好吃啊。
花溪只咬了几口便放下了, 古扉最喜欢吃甜的, 把他自己的吃完之后又拿了她的, “你不吃我吃了。”
花溪挑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呀。”几乎不假思索回答。
花溪翻个白眼。
看来跟她在一起委屈他了,都已经尝不出好吃不好吃了。
可能对他来说只要是甜的, 他都喜欢吃,记得前几天蒸了甜的面糊,他也是一滴不剩全吃完了,然后大夸好吃。
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的?
原文里似乎有记载,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搜罗甜食, 各种各样的,摆了一大桌子,吃到腻为止。
后来挑出一些喜欢的,和口味的带在身上,一直记得贵妃娘娘的话,累了吃一颗就不累了,疼了吃一颗就不疼了。
坚持不足的时候吃一趟,想母妃的时候再吃一颗,糖出现的次数很多,他不仅自己吃,还把这种观念传递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暴君喜欢吃糖,这可不是好现象,会有人在糖里动手脚,但是他不管,那是他唯一的爱好了,陪他度过冷宫的艰难日子,也陪他走过辉煌。
记得在原文里,他跟随母妃被打入冷宫后,用随身宝玉换的东西里面就有糖。
糖是奢侈品,不能日日吃,所以那一包他节约了又节约,最后只剩下了最后一颗,他决定等受伤难过的时候再吃。
等到了那个时候,拆开一看,糖已经放坏了,不知道被太阳晒的,还是遇到了水,化成一坨。
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揭开外皮吃掉了。
和原文相比,这辈子他很幸运,有人保护他,没有被老太监欺负,也没有被人侮辱,更没有被人打骂。
如果他有时候不那么精力旺盛就好了,再起来晚一点更好了。
当然啦,如果真的什么都按照她想的来,反而不美了,对古扉来说是一种束缚。
他现在这样保持天性很好,时间还早,有四年呢,可以慢慢成长,来得及。
“古扉。”花溪喊他。
古扉赤手拿着绿豆糕,有些烫,他来回替换着,手上弄的都是黏糊糊的,被声音吸引,抬头疑惑的看向花溪,“怎么了?”
嘴里还塞了些绿豆糕,说话都不清晰。
“也不能老是吃糖。”捏了捏他的小脸,“会长蛀牙的。”
古扉机械式的嚼了嚼绿豆糕,表情并不以为然。
“虫子会钻到你的牙齿里,一排下次都是黑的。”吓唬他,“要拔掉的。”
他好像没有蛀牙问题,毕竟是男配嘛,还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自然不可能一张嘴,一口黑牙。
相反,他的牙齿很白,每天都用盐清洗,饭后用盐水漱口,一口小白牙能闪瞎别人的狗眼。
古扉嚼咽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看手里的绿豆糕,又看了看花溪,突然觉得绿豆糕不甜了。
表情都凝重起来。
花溪这厢开心了。
冷宫无聊,偶尔逗逗孩子也是蛮有意思的。
“还有呀。”提醒他,“糖不能放在床上。”
大抵是为了吃方便,古扉把糖塞进枕头底下,半夜睡觉的时候,时不时会听到拆油纸的声音。
“也不能在床上吃。”语气很认真,“渣掉的到处都是,清都清不完,会生蚂蚁的。”
现在冬天还好,蚂蚁不多,到了夏天整个床上爬的都是。
原文里他就是这样,把糖藏在床上,然后生了很多蚂蚁,不得已换房间睡,底下一排都被他睡过来了,还不行,后来换到了二楼。
很多小毛病不是后世突然冒出来的,是他本身就有的。
古扉眼珠子转了转,这不行,那也不行,那只能藏在那个地方了。
“藏进袜子里也不行。”???
古扉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我要藏进袜子里?”
因为你在原文里就是这么干的,藏在袜子了,但是只有一双袜子,每天又要穿,还要放糖,忙的很,最后臭的自己都吃不下了。
在原文里他还是很爱干净的,但是只有一套衣裳,穿来穿去还是那一身,替换都不方便,钱都用来买粮食了,也没有金钱的概念,没有动过贵妃娘娘和嬷嬷身上的东西。
入土为安他还是知道的,所以把俩人埋了。
主屋里唯一还干净的被子也给了母妃和嬷嬷,他自己受冷受冻,完全不自知。
靠一身正气熬过了冬天,挺过了夏天,活蹦乱跳到登基,但是冷宫还是伤他颇深,后来胃不好,身子也不好,这也是他会死的原因。
体内早就积了疾,各种病缠身。
记忆里他一天只烧一顿饭,烧完分三顿吃,也就是说早上吃热乎的,下午和晚上都是凉的。
想一想大冬天,胃不出毛病才怪。
他能从冷宫活下来,靠的就是男配光环吧,利用完了才让他死。
既然剧情可以改变,那也许他的命运也能改变,在冷宫照顾好他的身体,后世他就不用死了。
男配太累了,谁想当让谁当去吧,他就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便是。
不过还是要尊重他的意愿,比如他肯定会报仇,他的仇人太强大,想报仇就必须登基为帝。
所以熬吧,还有三年零十一个月外加十几天。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越来越适应冷宫的生活,除了没有月例之外,和原来似乎没什么差别。
原来也要干很多活,而且以前是给别人干,现在是给自己干。
自然还是给自己干有劲一点,每天瞧着空间丰收的菜,便觉得满足。
这半个月她已经种够了几个月吃的菜了,全部堆放在草屋里。
草屋还算大,勉强放得下。
花溪打算找个架子,把所有菜放在架子上,可以装更多的东西,找东西还方便些。
鱼和蟹也繁殖了,花溪琢磨着过段时间便开始逮着吃,先吃田螺,这东西香,而且繁衍很快,现在河底全是。
鱼和蟹繁衍也很快,半个月等于空间将近一年,到它的周期了,已经繁衍第二代,水产每次繁衍最少抱籽千颗万颗。
一生产,河里登时热闹起来,早就想捞上来吃了,但是不好跟明生解释来源,吃独食又不好,只能这么拖着。
再长长吧,长得第三代假装去御花园捞的,然后跟明生分享。
只可惜当初说了多要几个品种,但是小贩大概是嫌麻烦,加上有点贵吧,只敷衍一样弄了四种混合放在一起,有些是食肉的,比如螃蟹会夹鱼,差点弄死一条。
鱼,虾,蟹和田螺,个头都很小,虾可以忽略不计,小青虾长不大的,在空间这么好的条件下,也只长到拇指长而已。
剥壳麻烦的很,花溪从来没打过它们的主意,蟹也是,田螺她会吃,倒还好,鱼可以吃了,再不吃第三代真的要泛滥成灾了。
也许最近就要告诉明生,她俩跑去御花园,在河里偷来的。
先尝尝看空间养出来的鱼肉质会不会更鲜美?
“花溪,你在想什么?”古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花溪回神,“没什么。”
古扉瘪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藏进袜子里的?”
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蛮横道,“我就是知道,你的那点事我什么不知道?”
她想起来,“最近在干什么?每天偷偷摸摸的,背着我做了什么?”
古扉眼中闪过惊异,“这你都知道了?”
他确实在偷偷做一件事,不想告诉花溪,因为还没到时候,看花溪的样子也不完全知道,便含糊道,“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花溪捏了捏他的小脸,使了些劲,报复小兔崽子有事瞒着她。
倒也没生气,本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不可能彻彻底底瞒住,她想知道还是可以的,只是尊重古扉,想等他主动吐露出来。
“吃完饭把碗刷了。”小兔崽子为了免刷碗,最近碗都不怎么用了。
跟她用一个,每次喝稀饭用她用过的。
花溪喜欢盛出来,放在桌子上冷凉了喝,古扉吃饭菜的时候不盛稀饭,等她喝完了用她的碗,可以省一个碗刷。
为了不刷碗也是够拼的。
当然该刷的一个都跑不掉。
古扉两三下把绿豆糕塞进嘴里,今儿干脆不喝稀饭了,拍了拍手去撸袖子。
小小年纪干活越来越像模像样了,熟练的踩在凳子上,把锅里剩下的舀进大汤碗里搁在一边,兑上水刷锅。
他今天没有烧锅,跑去跟明生说话去了,所以刷锅是必须的。
分摊家务是身为一个合格懂事的孩子必备的,现在他小,不让他干活,长大就压不住了,会习惯别人干活他享受。
花溪可没空养一个只吃不做的懒孩子,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行,做了才有资格吃。
古扉刷完了锅,最后才洗碗,绿豆糕有点干,他似乎觉得不舒服,还是拿了她的碗盛了点稀饭喝。喝完把碗过了两遍清水就想敷衍了事。
花溪柳眉倒竖,“嗯?”
老老实实搁在水里用抹布又洗了两遍,还偷眼瞧她的表情,发现她露出满意的神色才拿起放在一排垒起的碗上。
锅里的水全部挖出来,古扉盖上盖子,省的落灰,从板凳上下来,发现花溪视线一直在上上下下打量他。
“怎么了?”他有些心虚问。
总觉得突然被关注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该洗澡了?”
方才想起来,在冷宫半个月,还从来没给他洗过澡。
☆、发生意外
倒是洗过几次头, 每次都不老实, 也想过给他洗澡,被他拒绝了。
一次两次花溪不以为然, 三次四次下次就忘了, 她自己洗的还算频繁,尤其是最近, 每次都是出事的时候, 担心气息暴露,所以彻彻底底清洗一番,因为惦记着别的事, 把他忽略了。
半个月没洗澡, 这要臭成什么样?
不过原文里他好像很爱干净,勤洗澡的样子,时不时自己打水上来, 给自己擦身子, 也用不了多少水, 做饭的时候上面蒸馒头,下面的水就够了。
隔几天擦一次,隔几天擦一次, 把自己收拾的很利索。
所以现在怎么不擦了?
等等,最近老是瞒着她偷偷做事,不会就是洗澡吧?
“我自己有洗。”意识到不妙,想溜。
被花溪揪住衣领拽回来,“你都是怎么洗的?”
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把自己洗干净,也没见他有过什么大动作,比如烧水之类的。
“真的,我在空间洗的。”花溪经常带他去空间,每次都要干活,干多了他自然会起疑心。
既然是假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干活?
花溪还想骗他,说在梦里也是要干活的,不然看着地荒成一片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分明就是瞒了他什么,比如偶尔说漏嘴,让他知道了那个地方叫空间,空间就是真实存在的,又好像不是,因为它不在现实里,但是里面的东西可以拿出来。
里面的井水是温凉的,不冷不热,对他来讲正合适。
有时候他干活干累了,花溪会让他歇息歇息,自己在菜地里忙活,顾不上他,他便自个儿打水擦身子。
花溪说了,自己的事要自己做,都六岁了,不能再老是麻烦别人。
不过他手短,只能摸着前面的,碰不着后面的,每次洗澡后面都只是简单冲一把。
不脏就好了,要求没那么高,男女有别,也不好意思麻烦花溪。
花溪是大色狼,曾经对他做了不友好的事。
“只简单冲一下可不行。”难怪每次干活的时候都听到了水声,开始还以为古扉玩水,空间的水不凉,花溪也没管过,都随他去。
也担心他会掉进井里,不过那个井其实很浅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他就算掉进去,也可以踮起脚尖站起来,况且她就在身边,他喊一声她就知道了。
看来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小屁孩偷偷的洗澡她都不知道,不是合格的奶妈。
“前面背后,所有角落都要清洗的。”花溪目光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扫视,“你确定做到了?”
“……嗯。”眼神一直在往别处看,这是心虚的表现。
花溪叹息一声,拎着他去打水,后院的水井深,她一只手拉不上来,搭把手的功夫,古扉直往外跑。
花溪也不着急,毕竟水还没烧好,现在让他过来也是个添乱的。
因为许久没细洗过,加上经常用空间的水,会排出污垢,所以花溪提了两桶凉水,准备烧一大锅。
灶台有两个锅,一个小的一个大的,小的自然放不下,花溪用了大的,这可要浪费不少柴火。
瞧了瞧身后没剩多少的木柴,有那么一丝丝心疼,不过十天半月没有彻彻底底清洗一次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花溪还是狠心烧了,用热水搓灰容易些,柴火这东西大不了去别的宫,把院里的野草清掉,捆回来暂时顶着。
说起来她的神仙水已经制作完成,自己也用了,效果比想象中的好,但是来买的人迟迟未到,是来不了?还是上次给的‘神仙水’功效不佳,不想来了?
虽然有些冒险,但到底是挣钱的法子,没有钱处处受制,两个人日常开销,烧柴烧饭都是问题,现在暂时解决了,不代表以后也能解决。
居安思危,毕竟还有四年呢,该考虑的都要考虑到。
人是高级动物,只满足吃喝可不行,还有穿,用,和如何让自己过的更好。
水往低处流,人是要往高处走的,赚钱很有必要。
但是没人来买也是问题,偏偏她在冷宫,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踩两脚,不好高调的去做什么宣传,只能等着其他人用完之后反馈,二次购买。
花溪希望做圈里的生意,意思是说小部分人知道,口口相传,不会扩散的太快,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
那些人都是后院底层的宫女,就算进了别的宫,也不会突然高升,反而还会降的更低,倒也不用怕她们引来什么大人物,因为根本接触不到。
防还是要防的,但也没必然让自己担惊受怕因此损失赚钱的法子。
总之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柴火没有了,花溪喊了一声,让古扉把院里的柴火抱进来。
古扉正在跟明生说话,其实想躲起来的,但是没有花溪,他出不了院子,只能在长锦宫。
长锦宫本来就是打发不受宠妃子的,整个宫都很小,同样的格局,比长明宫缩水了大半,总共就上下两层,七八个屋子,有一些还空了,他能躲去哪儿?
但是他发现,如果他和明生说话,花溪不会打扰他,大概是做个面子功夫吧?
想一想他与明生聊的正是激情的时候,花溪突然一嗓子,‘古扉过来干活!’
多尴尬。
他怎么说都是皇子,不能这样的。
但是今儿不知道怎么地,喊了他。
古扉明知道是探一探他跑了没的意思,还是很没有骨气的别了明生,条件反射抱起院里刚晒好的柴火进了后厨。
院里还有几堆柴火,花溪刚晒的,在太阳底下的那部分晒得快,他抱的就是那堆。
似乎找到借口,他很快跑了出来,说是草木烧的太快,其它柴火还没晒好,去把其它的柴火放在太阳底下,这样明天就又能用了,如此有惊无险的逃离了花溪的手掌心。
其实还是跑不掉的,锅里的水已经开始冒烟,快烧好了,烧好花溪就会摁着他的头逼他洗澡。
花溪是坏花溪!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不用花溪逼,只是叫了一声,他已经认命似的跑了过去,一边愤愤看着花溪,指责她的暴行,一边乖乖的跟着她去了空间里。
空间的温度正好,他脱了衣裳也不会很冷,但是在花溪面前脱衣裳,总觉得很不好意思,花溪是大色狼!
嬷嬷和采莲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离花溪远一点。
那天就像鬼使神差一样,他看到了花溪的背影,感觉所有人都这么说,花溪一定没有朋友,她很孤单,不开心,所以递了块糖给她。
就这样认识了花溪。
古扉有些庆幸,当初没有听嬷嬷和采莲的。
现在他被打入冷宫,嬷嬷和采莲都没有跟来,她们去享清福了,只有花溪还在。
花溪把热水和凉水混合,倒进木盆里,木盆是洗衣裳的,对于她来说有些小,但是对古扉来说恰到好处。
用手摸了摸,温度合适,不会太烫,也不会很凉,招招手让古扉过来。
古扉瘪瘪嘴,不情不愿的去了,手里始终拿着最后一件衣裳,挡在自己身前,“你背过去。”
他要入水盆了,水盆里都是水,自然要拿开衣裳,拿开岂不都让花溪瞧了去?
花溪板下脸,“背过去怎么给你洗?”
小屁孩身子还没长全,要求还不少,方才脱衣裳的时候非要在屋里脱,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衣裳挡着,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连个肩膀都不漏。
他是姑娘吗?
姑娘也没有这样的。
过度保守了。
花溪还记得前几天夜里,琢磨着冬天过后很快就是春天夏天,她要未雨绸缪,准备做春天的睡衣。
因为还盖着被子,并且打算省点布料,便告诉古扉,不做袖子了。
古扉反应很大,一副受到惊吓,要被玷污了似的,说不合情理,男女有别等等,一大堆的话。
花溪琢磨着这个时代的人都这样,不合群的是她自己,便没有坚持,被他说服了。
大概胜利了几次,所以小屁孩开始得瑟了?
也不能太惯着他,该让他退让的时候还是要坚持的,比如迟早要看的,以后洗澡的次数肯定不低,他自己又不会搓灰,只能她来。
那搓灰的时候还能不看,瞎搓吗?
“快点。”
古扉很怂的,一旦她这边态度坚定,他那边很快就软下来,低头瞧了瞧自己,又看了看花溪,大概是晓得花溪不会配合,干脆自己背过身去。
都是一样的,他背过身花溪也瞧不着。
花溪好笑的看着他倒退着走路,抬脚,想跨进木盆里,但是木盆附近被她打水的时候弄湿了,很滑,他又赤着脚,还十分大胆的抬起了一只,于是理所应当的,‘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古扉只来得急‘哎呀’喊了一道,人便已经倒在地上,呈现四脚朝天的模样。
衣裳轻飘飘飞起,又轻飘飘落下,没有在该待的地方,只盖住了膝盖。
花溪扬眉,被迫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你要娶我
古扉摔蒙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第一时间把衣裳拉回来盖住自己,然后质问花溪, “你是不是看了?”
花溪坐在小板凳上, 目光意味深长。
“你还看!”古扉表情愤愤,“色狼!”
花溪白了他一眼, “过来。”
还上瘾了, 以前也不见他如此,要不然原主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接触到他,然后把玩了他不该把玩的地方。
大概是出了那事之后给他塞的教育吧, 之前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 也没这种意识。
谁能想到一个男的,还是个孩子,会被玷污?
只能说原主的胆子太大了, 正好那天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是喝了酒没吃花生米还是怎么地, 鬼迷心窍就做了。
大概是欺负古扉小,不懂吧。
现在懂了,麻烦的是花溪, 给他洗个澡磨磨唧唧的,活像被强的大姑娘似的。
古扉站着没动,眼中闪过警惕和小心。
“快点。”语气已经不是那个味了,很显然,主人有些烦躁。
再磨蹭下去, 水都快凉了。
古扉抿了抿唇,怕她真生气,还是乖乖的走了两步,站在她身前,手里始终拿着衣裳。
最后一点遮羞布还是要的。
花溪也不管他,让他转过去,用手捞了些水泼在他背上。
他那一摔将整个后背连同腿上,屁股上弄的全都是泥巴,这么直接进水里会把水弄脏。
有些泥巴黏在身上,冲不掉,花溪挽起袖子上手。
古扉僵了僵,呆愣在那里,完全不敢动。
花溪看差不多了才抬起他的身子,将他放进水桶里,让他坐在里头,给他搓灰。
小屁孩还愣着,手又开始扣自己了,衣裳被花溪丢去了一边,只能玩自己的手。
因着大半个月没细搓过,所以这次搓的很仔细,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翻了出来,洗完还顺便洗了洗头。
澡豆是没有气泡的,但是水会进眼睛里,古扉一直用湿手揉,越揉越红,最后把自己揉哭了。
没出声的那种,算是生理眼泪吧,花溪没在意,怕冻着他,想着速战速决,手法极其粗鲁,全部弄完古扉身上红通通的,像煮熟的虾一样。
头发也很乱,随意撸在脑后,还在往下滴水,花溪包上浴巾,简单擦了擦水便将他整个人抱起,送到廊下站着。
廊下是木板做的,不落灰等于不脏,赤脚走完全没问题,让他自个儿把头发和身子擦擦,她去井边清理烂摊子。
水把地面浸透,稀糊糊的,走一步脚上黏的全是泥巴,平时也有这个问题,打水不方便,她早就想垫一垫了,没抽出空而已。
正好今儿闲着,花溪出了空间,把院里堆积在角落的青砖都收进了空间。
当初为了种菜,掀了很多,前院和后院的足够她铺出一条路来。
青砖有点脏,上面还长了青苔,花溪全部用铲子刮掉才铺,三块砖头并行,从井边一路铺到廊下。
除了井边有这个问题,菜地里也有这个问题,花溪打算也铺两条路。
类似于‘皿’这个字,菜种在空格里,否则每次去一趟,脚上都是泥巴,很费鞋子,偏偏还穷,没太多鞋子替换。
花溪平时摘菜都会特意换一双被她放弃的破鞋子,干活也是,但偶尔也会觉得麻烦,就那么进去了,一脚泥回来。
迟早要铺的,只要她还想摘空间的菜,且空间的意义不一样,是她私有的东西,自己的总归希望它好,再好,越方便越好,怎么折腾都不觉得麻烦。
花溪多费了些心思,把两边的地全铺了,这次无需铺太宽,只用了一个砖头,也没有按部就班的挨得很紧,大概一步一个吧,所以很快,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古扉早就擦完了身子,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要过来帮忙,花溪没让。
这种重活他干不来,况且刚洗完澡,好不容易才搓干净,出了汗,弄脏了还要洗,太麻烦了。
权当省个劲吧,况且古扉还有任务,他要读书认字。
明生给他拿了一本话本,古扉在读,遇到不会的就跑过来问她。
穿着她做的鞋子,没有鞋底,踩着青砖倒也不会弄湿弄脏,就是有点滑,加上古扉总爱风风火火,飞快跑来,不小心摔了两次。
一次被花溪接住,第二次一屁股坐在青砖上。
青砖被她铲过泥,表面很干净,只屁股上粘了一点土,拍了拍又活蹦乱跳,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看完练字,拿着明生给他的文房四宝,撸起袖子像模像样的趴在地上,脱了鞋子,两只脚丫子翘起,不时互相撞一下。
手底下还能兼顾写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练,无需人监督着,很是自觉。
他自己是喜欢读书的,这很好,听说辅导作业也是奶妈的一大考验,多少家长被逼疯。
古扉肯自己学,对她不知道友好了多少。
花溪的活全部干完,洗洗手走到廊下,脱了鞋子上了楼梯,踩着木地板,无声无息站到古扉身后,想看看他是真的写?还是在偷懒?
古扉的字是有基础的,写的很好看,就是慢,这么认真的趴了一个上午,也才写了一页而已,不过他字小,写的密密麻麻,倒也能理解。
小兔崽子还会给自己布置作业,写的字都是复杂的,他不会的那种,写多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时间也不早了,他该饿了,花溪喊了他一声,“歇会儿吧,该做饭了。”
看在他今天这么努力的份上,花溪觉得有必要犒劳犒劳他,又给他蒸了绿豆糕,还是原来那个做法。
这次就蒸了俩,他一个,明生一个,明生那个怎么端过去的,怎么端回来,不知道是嫌她手艺不好,还是他不喜欢吃绿豆糕,便宜了古扉。
古扉宛如吃不腻一样,几下就把一个加大号的绿豆糕干完,两个也难不倒他,昨天一口气吃了三个,还喝了一碗稀饭。
他最近大概是习惯了粗茶淡饭,吃的比原来多了些,饭量肉眼可见的增长,身子骨也稍稍壮了点。
以前脱了衣裳瘦瘦小小一个,现在能捏着肉了,每次吃完饭摸一摸肚子,是饱的,有了分量。
下午没带他去跑步锻炼身体,准备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接近御花园,记得女主就是从御花园跑来的,既然她可以,那她们应该也能跑过去。
如果能接近御花园,她的鱼和蟹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还有上次的竹子,长储宫的枯木,一口气弄过来,省的每天惦记着。
长储宫出了事,那个叫扶月的,应该已经搬走了,现在是空着的,她趁机把树弄走,大家固然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树不见了?
但是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也不会有人过多的留意吧?
就算留意又如何?能猜到她和她的空间吗?
花溪自己都猜不到,她居然能穿越,能拥有一个空间。
心里有了想法,花溪很快行动,带着古扉出了长锦宫,刚爬到墙外,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像是巡逻的动静。
周围没什么能躲的地方,索性进了空间,在空间里数着数,多待了一会儿才出来,果然瞧见了巡逻的侍卫背影。
她走了另一个方向,绕了些远路,刚到长储宫门口,准备进去,又一批巡逻的过来。???
怎么回事?
上次来都没有的,是赶的不是时候吗?
上次是清晨,天灰蒙蒙的,还没完全大亮,估摸着是太早的原因。现在是下午,刚过饭点,人最精神的时候,所以多巡逻几次?
花溪进了长储宫,里头还是乱糟糟的,但是已经空了,门虚掩着的,叫她很容易混进去。也想明白了,估计是扶月的事,让皇上重视起来,加强了巡逻。
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被太监侮辱,丢的是他的脸,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而已,不费事的,没理由不交代下去。
如此也好,省的她们被其它太监惦记着,巡逻的多了,真出了事,喊一声便是,太监们也会有所收敛。
就是对她来说有些不方便,她有预感,她会经常出长锦宫的,比如了解一下地形,勘察一下各个地方的巡逻频率,方便以后办事。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事,但是有准备当然比没准备要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可以救她一条小命。
花溪先带着古扉到处搜了搜,确定长储宫没人之后才将枯树收进空间,果然,这次没有事,可能有一点点头晕,但是没有倒下。
枯木花溪并不打算种,就那么随意的放在一个角落,上面浇些水,让它自个儿成长。
既然已经生了木耳,说明它里面有菌根,自己会发芽再生,相当于繁衍吧。
现在上面长了些,花溪打算回来后摘下来晒干炒菜吃。
木耳不能生吃的,原文里古扉就中过招。
花溪不会不长记性走他的老路。
枯木收成功了,俩人赶去下一个地方,怕又遇到巡逻,找了跟绳子拴着古扉,有媒介在,她可以第一时间带着古扉进空间。
路上没什么意外,有人就躲着,没人继续赶路,花了比上次多几倍的功夫才走到稍稍中间的地方。
皇宫真的很大,很多房子,据说有上千个,大大小小不尽相同,很多都是住了人的,被皇上宠幸过一次两次,不受宠的那种。
再中间一点,离皇上的宫殿越近,被宠幸的可能越多,身份也开始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会有很多宫女和太监伺候,再加上巡逻,花溪有一种举步艰难的感觉。
刚进了空间,避开一队侍卫,立马又来一波,这样可不行,走不了的。
不知道女主是怎么从御花园跑来冷宫的,她以为只是一般难度,没想到这么难。
花溪突然想到,其实她原来也是宫女,有两套衣裳,一套后院干杂役的,一套古扉身边伺候的。
被原主穿了许久,很脏了,也没回收,压在箱子底下,花溪本来打算丢掉的,也没地方丢,况且这是宫女服,怕出事,索性扔进了空间里。
宫里的宫女一等二等都有固定了衣裳,原主以前是伺候的古扉的,等级还不低,是二等宫女。
衣裳是深粉色的,颜色越深,等级越高。
如果她穿着二等宫女的衣裳,一般人不敢上前问七问八吧?
侍卫也不用担心,后宫的侍卫和前面的皇家侍卫不一样,也是太监,但凡太监,身份都低,他们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哪个宫里的红人,闲着没事谁会给自己找麻烦?
花溪打定主意,进了空间换了一身衣裳,那衣裳放久了,一股子霉味,她勉强套上。
瞧了一眼旁边的古扉,她要扮成宫女,就不能带着古扉,古扉好像知道了,眼巴巴的看着他。
“就一会儿,很快就好了。”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去练字吧,练完一页我就回来了。”
不想他孤孤单单的等着她,怪可怜的,又不能不带着他,留在长锦宫花溪不放心,就算有明生在,她也不放心。
万一明生被人支走,或是有什么事做,留古扉一个人在长锦宫,出了什么事,她会后悔一辈子。
在空间他出不了事。
“哦。”虽然不愿,但也不想添乱,古扉还是留了下来。
花溪尽量速度快一点,提着个篮子,就人问就说去御花园给娘娘采花瓣。
因着这身衣裳,碰着人花溪也不避,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从她们身边错开,人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宫里宫女很多,有新面孔,不认识很正常。
花溪就这么一路去了御花园,到了门口发现居然还有守卫,那女主是怎么从御花园里出来的?
她不会是跟她一样,假装是宫里的某个人,就那么明晃晃的出来了吧?
如果这样的话,花溪还不好进去呢,她看到每个过去的宫女太监都被查了腰牌。
她没有腰牌,就算有也不能用,长明宫的腰牌拿出来无异于找死。
花溪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御花园只有正大门很高,背后的墙矮,她可以翻过去。
随身带了工具,旁人可没这个条件,所以附近都没安排守卫。
就两个太监看着门,随意的很。
花溪要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女主做贼心虚,自然不敢走大门,她没有她这样的胆子,记忆里好像是从花丛下钻过去的。
御花园通东西六宫,也不可能每个入口都封上,这个入口对着外头,有可能是防着外男的。
也许从其它入口不用守卫,比如东西六宫,但是花溪没时间浪费去找其它入口,她必须尽快进去探了一探御花园的情况,然后回去。
不能让古扉久等,他会害怕的。
花溪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陡然将工具丢上去,发出不小的动静,怕引起旁人注意,麻溜借力翻了过去。
刚落脚便将窗帘收进空间,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没人,很冷清的样子。
据说御花园只有皇上和娘娘们能来,偶尔一些带着任务的宫女,这模样也在意料之中。
花溪还提着篮子,有人路过就假装摘花瓣,没人脚下生了风一般,急急去找池塘。
她没来过御花园,原主亦然,都对御花园不熟,不过有个人熟。
*
古扉正趴在地上写字,已经没一开始那么依赖花溪,花溪一走就心慌了。
因为知道她不会丢下他,所以放心的抄书,一页抄完了,他有点坐不住。
两页抄完了,心情开始变差,失落,抄第三页的时候突然就瞧不清字了。
啪!
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古扉摸了摸,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
他又哭了。
花溪不喜欢他哭的,古扉擦了擦,并没有用,反而越来越多,浸透了大片的纸,写的字也模糊起来。
空旷的空间里传来叹息声,一条手帕递了过来,“怎么又哭了?”
很无奈。
这以后长大了怎么办?这么爱哭。
还做不做一国之君了?
古扉面上一喜,“花溪。”
他张开手臂,要去抱花溪,被花溪摁住了。
手捏着他的下巴,给他擦眼泪和鼻涕,小屁孩一哭就流鼻涕。
古扉鼻子被她拧疼了,不自觉扭头,花溪下手极狠,硬是控制着不让他动,又拧了一把才放过他,去洗帕子。
唉,照顾小孩真麻烦。
她洗的时候古扉就趴在她背上,花溪是蹲着的,撑着两个人的体重,洗好整个腿都是麻的。
把帕子挂在屋檐下,虚虚捏了捏他的脸,“有多久没去御花园了?”
她要去御花园的事没告诉过古扉,古扉不知道,只知道去收枯木和竹子。
枯木是收了,竹子还没下落,找了一圈,能逛的都逛了,还是没找着,后面想着节约时间,走的快了些,可能忽略掉了吧?
下次再用心去找竹子,这次就先逛御花园。
如果御花园里有荷花和莲藕,那简直不能更好了。
又多一样食物。
不,是两样,莲子也能吃的,生吃可以,煮莲子羹也成,荷花能泡茶,荷叶可以包叫花鸡,虽然并没有鸡。
包叫花鱼也成。
古扉认真想了想,“有一个多月了吧?”
母妃不喜欢他乱跑,怕他冲撞了谁,吃了亏,或是干脆被人推下水等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后宫尤其盛,所以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现在就带你去。”花溪拉着他的手,心念一动已经出了空间。
古扉在空间里久了,骤然到了外面,接受不了强光,微微眯了眯眼。
空间的阳光是适合的那种,不强烈,也不弱,外面现在是下午,太阳最强的时候,很刺眼,他用手挡了一下,缓了缓眼睛才适应过来。
细细一瞧,还真的是御花园。
“我来过这里。”他有些开心,“前面是个凉亭,再前面有个湖,湖中心可以下棋的,花溪,我们去下棋吧。”
果然,他对这里很熟悉。
花溪摇摇头,“今天我们不下棋,我们就去湖中心看看。”
再顺便收一些花枝,御花园御花园,别的不多,就是花儿多。
花溪穿梭在花丛里,特意挑一些弱的,被压在其它花下,瞧着萎靡不振,长不起来的盲枝下手。
所谓盲枝,就是晒不着太阳,不开花,不发芽的那种。
其实对于花儿来讲,常修剪梳理是有好处的,可以长得更好。
御花园的花儿也有专门的人修剪,可惜她们剪完会把剪下来的枝条扔掉,否则的话,捡那些枝条就够用了。
花溪每样剪一只,有桃花枝,和海棠枝,还瞧见了荔枝,大概是荔枝珍惜的原因,附近有人看守着,她们没有过去。
花溪拉着古扉,绕了远路赶往明心湖,古扉说那个湖叫明心湖,养了很多鲤鱼,假山洞里有鱼食,妃子和皇子公主们都可以去喂。
花溪静静听着,意外在话里捕捉到一丝羡慕。
他应该是想起了以前的生活,以前想去哪去哪,整个皇宫都可以去,现在每天被困在长锦宫,哪都去不了。
只能偷偷的来,和光明正大的来是两种意思。
花溪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我们到了,还挺大。”
古扉的注意力成功被她转移,松开她的手跑去湖边看,里面果然还像记忆里一样,有很多很多的鲤鱼,也不怕人,反而会聚在一起,密密麻麻露出水面。
真好,无忧无虑的。
肩膀上一重,花溪攥着他,“别靠的太近。”
她视线也落去水面,发现都是些价值连城的观赏鱼,花花绿绿,没有草鱼,倒是不出所料,有荷花。
离河边很近很近,近到花溪站在岸边就能够着。
往上一拉,整根被她拽了上去,但是中间有想断的意思,怕真的断了,花溪直接整根收进空间。
没有放进池塘里,就那么挂在外面,怕叶子上有什么寄生虫,或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万一带进池塘快速繁衍,得不偿失。
想要的弄到手了,鱼花溪没动,观赏鱼好像不能吃,但是她能来御花园,也到了湖边,说明她空间里的鱼可以拿出来吃了。
花溪带着古扉返回,这次走了另一条路,通往其它方向,像她想的一样,从后宫到御花园的路没有守卫,但是从前朝那边通往御花园的正门,有守卫,是为了防外男。
后宫严格来讲,没有一个真男儿,全都是太监和宫女,也不允许任何带把的进来。
皇上的兄弟和儿子们都不行,一旦成年,那也是要卷铺盖走人的。
古扉这个被打入冷宫的皇子,长大后也会被想起,然后打发出宫吧。
按照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古扉的路不正常,他直接称帝了。
花溪东西拿了,不忘教育他,“咱们拿多少,以后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不能养成习惯。”
做人不能太腐迂,但是也不能太理所应当。
“就当是借吧,总有一天我们会还回来的。”
也许不会有人在意丢一个荷花和几支花枝,但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摘了就是摘了,相当于欠了的,以后千百倍的种回去。
“还有冷宫的那些东西,以后有能力了,都要还回去。”
人家不在乎那是人家的事,她们要还是她们的事,不能一概论之。
“嗯。”古扉默默记了下来。
回去的路很顺利,古扉今儿也恰好穿了他自己的衣裳,他那身还是很能哄人的,加上粉琢玉雕的小脸,大家都以为是哪位皇子,她是哪位宫女,竟也没人盘查,叫她们一路无阻的回到了冷宫。
竹子还是没找到,下次再找吧,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晚上不好吃太复杂和油腻的菜,只随便一碗稀饭馒头榨菜搞定。
鱼留着明天吃,太晚了花溪也没有心情清理鱼。
说起来以前只是个大概想法,现在是真的体验了一把,冷宫不愧是冷宫,从御花园那边走来,真的需要半天时间。
难怪没人愿意住这边,住这边想跟皇上来个偶遇,半路就歇菜了,那么远,只有有毅力和经常锻炼的人能做到。
亥时要睡觉了,花溪给古扉绑头发,否则老是压着,他睡不好。
他要是睡不好,花溪更别想睡。
绑到一半,古扉突然抬头看她,“花溪,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负责。”
他今天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早也琢磨,晚也琢磨。
花溪把他看光光了,不负责不行。
花溪正在系头绳,闻言手上一个用力,扯着古扉头发,古扉‘哎呀’了一声。
吃痛,边揉脑袋,边抱怨道,“你就算不愿意也要负责。”
义正言辞,不容拒绝。
“你要娶我!”
啪!
一条大厚被子盖下来,把古扉整个人砸在下面,花溪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下来。
“你先学好怎么用‘嫁娶’再说?”
谁教他的?看了身子就要娶?
花溪突然愣了愣,也许按照他的教育就该如此。
他的母妃一定是这样教他的,‘以后你要是看了谁的身子就要娶谁。’
花溪看了他的身子,所以娶他,没毛病。
☆、无师自通
被子很大很厚也很重, 是花溪特意用两床装在一床被单里, 怕古扉冷,他睡觉又闹, 陡然这么一盖, 压的古扉挣扎许久才露出脑袋。
他有些不满,“花溪是坏人, 看了我的身子还想不负责。”
花溪每天都在‘好人’和‘坏人’之间跳来跳去, 对他好,就是好人,稍稍跟他意见不一样, 又变成坏人了, 早就习惯了,并不太以为然。
“睡觉了。”拉了拉自己的被子,盖到脖间, 想敷衍过去。
“不行。”古扉去揭她的被子, 俩人虽然同床, 但是不盖一个被子,花溪盖自己的,他盖他的。
说是他太闹了, 跟他一起睡俩人都睡不好,而且男女有别。
现在没别了,花溪看了他的身子,要对他负责。
他把自己的被子推去一边,要钻花溪的, “我已经是花溪的媳妇了。”
花溪瞪了他一眼,“去睡你的被窝。”
“不要。”花溪把边缘压住,他进不来,想从另一边进,另一边也被花溪压住,索性直接趴在花溪身上。
花溪指尖点在他眉心,“我是女的,不能娶妻,你是男的,不能嫁人。”
并没有听懂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呀?”
“因为只有男的娶妻,女的嫁人。”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妙,但是覆水难收。
果然,古扉眼睛亮了亮,“那我娶花溪,花溪要嫁给我。”
“不行。”花溪板下脸,把他推到一边。
古扉再接再厉,又爬上来,“为什么?”
“因为大人看小孩子的身体很正常,所以不用负责。”花溪解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说大人的,你现在还小,不在负责任的那一类里。”
“啊?”古扉蒙了蒙,“凭什么啊,都是一样被看了。”
就因为他小,所以不用负责?那太不公平了。
“等你长大了再说。”花溪身子一侧,古扉登时滚了下去,倒在床里,还想爬,太高,上不去,只能怨念的看着她。
“花溪是坏花溪。”
他说来说去,也只会说这句,最过分的也就是这句了,再狠一点的都没有。
花溪拉过他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快点睡觉。”
小孩子最烦了,每天有那么多问题,要逼死大人的节奏。
古扉瘪瘪嘴,不敢反抗,怕再说下去花溪生气,他对于花溪的情绪最敏感了,语气有一点点变化,他都知道。
适可而止花溪就不会生气了,所以老老实实缩进被子里,只露出脑袋,不死心,一直盯着她看。
花溪背对着他,感觉到了,但是没理,毕竟应付他很累的。
到底是小孩子,精力有限,古扉盯了一会儿,眼皮子便开始打颤,他努力瞪大眼也不行,心里想着不管花溪说什么,反正他都已经是花溪媳妇的想法,这才安然去睡。
不消片刻,寂静的屋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睡眠质量深深令人羡慕。
花溪叹息一声,也跟着去睡,不过她没古扉那么厉害,闭着眼睛还需要酝酿酝酿才能睡着。
半夜感觉不对劲,好像有点冷,经常喝井水的身子都受不住,勉强抬起眼皮瞧了瞧,没问题,古扉没闹床,也没踢她的被子,一切都好好的。???
所以说到底怎么回事?
花溪点了灯,走到窗户口,从细缝里瞧去,外面白茫茫一片,下了雪,风呼呼的刮,刺骨的凉。
难怪呢,原来下雪了。
院里还晒了些柴火,如此一来岂不全湿了?
花溪随便披了条毯子,把外头放的草木收进空间,还有刚洗的衣物,都冻成块了,又到处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后才回去继续睡。
这次多盖了一床被子,太冷了,她都受不了。
这么冷,明天穿什么衣裳还是问题。
话虽如此,花溪还是很喜欢下雪,大概是有过冬的气氛?
古扉也喜欢,他单纯是因为想玩雪,花溪不会让他玩的,没那么多鞋子给他浪。
第二天一大早,古扉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冻醒的,揉了揉眼睛一瞧,发现自己在被子外,他平时也会睡到外面去,但是都没有这么冷过。
意识到不对,他爬起来,穿了鞋打开门,一股子寒意夹着冰凉扑面而来。
古扉眯了眯眼,天还没完全大亮,他看不清楚,细瞧才晓得是雪,白茫茫一片,积累了很厚的高度,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很大很大,因为风的原因,爬到了廊下。
就在他脚边,接近门框的位置,古扉伸出脚踩了踩,软软的,发出轻微的响声,咯吱咯吱,挺有意思的样子。
他来了兴趣,正要奔过去玩耍,身后有人说话。
“回来。”
屋里只有两个人,他和花溪,不是他说的,肯定是花溪。
古扉回头,表情有些委屈,“我想玩一下。”
“只能在屋里玩,外面冷。”花溪撑起身子,从床上下来。
她只穿了亵衣,顶不住压力,被外头的寒风冻了一下,在衣柜里翻了翻,拿出自己最厚的衣裳穿上。
这样似乎还不行,又把秋天夹棉的那件也套在身上。
秋天和冬天的袄,一个是用薄棉做的,一个厚棉,两件正合适,不冷不热,暖呼呼的。
花溪又从衣柜里拿了两件,招招手让古扉过来。
古扉只穿了一套亵衣就跑出去,现在手脚冰凉,摸一下,倒是冻了花溪一下。
花溪给他暖暖,顺便套上衣裳,里面的是古扉自己的袄,才穿了一天,外面的是她的,一大一小尺寸刚好。
衣裳穿好又带着他去空间洗漱,平时她洗脸的时候,古扉都会凑过来,边看边学她的动作,今儿全程心不在焉。
花溪知道他的心思,没放他出去,只捏了捏他的脸道,“去逮两条鱼上来,今天蒸鱼吃。”
逮鱼的乐趣不亚于下雪,古扉郁闷的心情登时消散,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去了。
花溪在后头喊他,“别把衣裳弄湿了。”
古扉‘哎’了一声答应着。
能不能做到就说不准了,他每次都是答应的好好的,然后做的一塌糊涂。
比如让他去刷碗,把自己浑身弄得湿透透的,差点感冒。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多洗几次就好了。
古扉去逮鱼,花溪准备杀鱼的工具,养了那么久,杀掉还有些舍不得,不过养来不就是为了吃吗?
下手狠一点便是。
花溪在磨刀,力求一刀致命,不给鱼痛苦,水盆也准备好了,就差古扉的鱼。
她这边刀磨好,古扉那边鱼还没逮来,花溪提着刀过去,发现他已经很努力了,是鱼太狡猾,逮不着。
花溪把他挤去一边,自己来,她的手稳,又快又准,一下就逮着了。
古扉瞪大了眼看着,一脸佩服。
花溪把鱼给他,让他先拿着,他手忙脚乱接住,鱼一跳,吓的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菜地里。
这胆子以后怎么当帝王?
连条鱼都怕可不行,越怕,花溪便越是让他拿,衣裳弄脏了可以洗,但是胆子不练,以后还是这么胆小。
另一条鱼逮上来之后也交给他,古扉闭着眼睛硬抱着,死死摁在怀里。
还好花溪有先见之明,在他袄的外头套了一件罩衣。
类似于单衣,自然也是她的,自从她的衣裳给古扉穿之后,上面总会有奇奇怪怪的痕迹,有些是洗不掉的。
花溪安慰自己,这是要换新衣裳的节奏,不妨事。
况且被他穿出痕迹的衣裳,不会浪费,继续给他穿,他也不在乎上面有什么东西,越穿痕迹越多。
都是些饭菜掉上去之后弄的,和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钻来钻去蹭的,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也不好阻止他,随他去吧。
第一次养娃,没有经验,怕阻止了会限制他的想象力和探知欲,不阻止就只能这样了。
花溪带着他去水井边杀鱼,古扉吓到了,一边看,一边说她是坏花溪。
说了好几次,他每次有意见的时候都这样,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杀鱼,心生不忍,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好翻来覆去的说‘坏花溪’。
花溪将鱼内脏抠出来,“这叫残忍。”
古扉跺跺脚,“坏花溪,残忍。”
花溪在清理鱼身里头黑色的膜,这个不撕下来鱼肉是苦的,“手放在我肩上。”
“干嘛?”古扉嘴上不解问话,脚下倒是十分诚实,已经走了过去,手扶在花溪肩上。
花溪心念一动,与他一道出了空间,“去玩吧,找你明生哥哥也成。”
与其留他在这一个劲的说她‘坏’,‘残忍’,不如让他出去玩,她这里清净清净。
小孩子心性,古扉一听说玩,一双眼都亮了,“那我出去了?”
边说边试探性的朝外走。
花溪没阻止,“去吧,走慢点,别摔着了。”
“嗯。”
古扉愉快的跑没影了。
他每次都这样,所以花溪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叮嘱。
倒也不烦,大概已经成习惯了吧?
古扉出去后没关门,外面下的很大,风也不小,雪花被风吹进里头,花溪这个位置伸出手,还能接着一两片,凉凉的,真好。
她喜欢下雪,不亚于古扉。
尤其喜欢外面下雪,自己在屋里烤手的感觉,可惜要节约柴火,不能那么奢侈。
*
古扉一个人踩着雪,玩了一会儿,被明生叫了过去。
明生最近有事,来的都很晚,难得早了一回,也没早过古扉,他来的时候古扉已经在了。
扒着门缝,仰起粉琢玉雕的小脸问他,“怎么了?”
明生来晚,最不愿的是古扉,毕竟他每天起得都很早,花溪那边还要睡,他一个人太无聊,有明生陪着就不会。
俩人可以聊聊天,一起看话本,明生最近天天给他带话本。
是他自己买来给自己看的,暂时借给他,花溪说这样的可以收,好好保存,看完还给他便是。
明生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猜猜这个是什么?”
他最近忙来忙去,都是为了这个,这玩意儿可不简单,麻烦着呢,着实废了些功夫。
古扉蹙眉,“花溪说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
很明显,不可能只是让他看看,这东西是给他的。
“不是买的。”明生拆开油纸包给他看,“自己做的。”
泛黄的油纸包里是几块绿豆糕,还热乎着,散发着淡淡的绿豆香和奶味。
古扉眨眨眼,“真的吗?”
“嗯。”明生肯定道。
古扉有些不解,“是你做的吗?”
“嗯。”确实是他做的。
好几遍才出了这么一锅完整的。
古扉更加疑惑了,“你怎么会做这个?”
好奇怪啊,花溪说她都不会的,为什么明生会?
明生咳嗽一声,视线朝左上角望去,“大概是我有天赋,无师自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陪家人,只有一更,大家看完这个就去睡吧,晚安安~
☆、第40章 妒忌明生
其实是找人教的,这东西没可能无师自通, 本来找的是后厨的婆子, 婆子不会,只能腆着脸去找宫女。
食堂吃饭时宫女很多, 他又一个不熟, 问一个说不会,问一个说不会, 那个尴尬啊, 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会的。
小姑娘似乎对他学做绿豆糕很好奇,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瞧了他许久,一个劲打听是做给谁吃的?某个宫女还是太监?
因着身上红痕的原因,虽然藏着掖着, 但偶尔还是会被看到, 大家吃饭时闲着无聊, 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他的闲话。
喜欢男人,或是被某个老强力壮的嬷嬷看中等等,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平时从来不解释,也不与其他人来往。
今儿突然找人请教如何做绿豆糕,容不得别人不瞎猜。
他一边应付着, 一边学, 一得空便去找小姑娘忙前忙后, 大概花了三天才学的有模有样。
当然这些不好告诉古扉, 显得他很用心一样。
“尝尝看好不好吃?”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
其实不用他转移,古扉根本没把后面的话放在心上,本身问的时候就有些漫不经心,注意力都在绿豆糕上。
以前经常吃,一看色泽和模样,再闻闻味道就知道很正宗了。
古扉拿起一个尝了尝,做法和花溪的定是不同的,和以前在长明宫时也有些差别,但是都一样软糯香甜,还多了一股子淡淡的奶味,是他喜欢的。
“好吃好吃。”忙不迭将剩下的塞进嘴里,又拿了一个在手里,不等咽下去已经咬了一口,两个腮帮子被堵的鼓鼓的,动一下都有些艰难,还在往里头塞,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慢点吃。”做的东西被人认可,明生心情很好,还有空打趣他,“是花溪做的绿豆糕好吃?还是我这个好吃?”
古扉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出,但是他几乎没有犹豫,语气十分肯定,道:“花溪做的好吃。”
明生脸一拉,把剩下的绿豆糕收起来。
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无论做的再好吃,他也会觉得花溪的好吃,就算花溪做的一般般也这么以为,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在冷宫与她相依为命,对她太信任了,是亲近的人做的,意义不一样。
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懂了吗?
他常听人说,越是对一个人好,那个人越不知道珍惜,不过古扉例外,他的母妃和亲近的嬷嬷死了,只剩下花溪,所以特别晓得花溪的保护难能可贵。
算了,作甚要为难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明生把绿豆糕从门缝里塞进去,古扉整个表情都轻松了,连忙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他,防着他再把绿豆糕拿走。
明生有些无奈,“绿豆泡一晚上,蒸也成,煮也成,弄好碾碎,加入羊奶,白糖和黄油,炒干水分入模便是。”???
一脸懵逼。
明生叹息,“绿豆糕的做法。”
他学了三天,这厮居然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哦哦。”想起来了。
明生语气无力,“不去跟喜欢的人分享分享吗?”
特意强调了‘喜欢’两个字,古扉喜欢的人是谁实在太好猜了。
不过今天的古扉十分不开窍,疑惑问,“你还没吃吗?”
“我吃过了。”做好之后总要尝尝的,“去拿给花溪吧。”
暗示不行,只能明说了。
“哦。”古扉瞧了瞧绿豆糕,又瞧了瞧他,突然从油纸包里拿了一块给他,“你也是我喜欢的人。”
明生一愣,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
给喜欢的人分享,他也是古扉喜欢的人,所以也给他分享了一块?
明生接下了,从来不爱吃糕点的人尝了尝,竟觉得意外的好吃。
背靠在门上,登时将一边的门压的开了些,露出缝隙,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雪,笨拙的朝屋里走去,还没到便开了嗓子喊道,“花溪,有绿豆糕哎!”
花溪的鱼已经弄好了,在清理脏水,先放进空间,然后去后院,倒在野草地里充当养分。
鱼的内脏对它们来说是饲料。
刚倒好回去,迎面和古扉撞上,古扉拿着绿豆糕往她嘴里塞,“明生哥哥做的。”
花溪手里还提着盆,这种木盆很重,需要两只手,都用上之后已经没有手去接绿豆糕,索性矮下身子就着古扉的手咬了一口。
绿豆糕很软,入口即化,比她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做的也细心许多,她的更像敷衍了事,明生的还压了模,模样很是好看。
“明生哥哥说绿豆泡一晚上,然后煮熟蒸熟都行,之后捣碎,加入羊奶,白糖和黄油,炒一炒就好了。”绿豆糕是他喜欢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还有羊奶和黄油吗?
都是珍惜的玩意儿,不亚于白糖,而且是消耗品,弄不来。
以后还是继续按照她自己的做法做吧,她的做法就少了羊奶和黄油。
说起来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了黄油,黄油不是普通的油,是加入冰淇淋里的那种,属于奶制品,不过她记得草原上很早之前就有了成熟的加工黄油的方法。
还是不多见的,加入绿豆糕里也确实好吃,但是这玩意儿很贵吧?
买不起买不起。
花溪把木盆搬进后厨,兑上水,边清鱼便道,“谢过明生哥哥了没?”
古扉怔了一下,光顾着吃和与花溪分享,忘记了,“我现在就去。”
他说去,立马风风火火的跑开了,花溪也不管,确定鱼干净了,已经洗不出什么东西之后拿刀在表面划了几道,如此可以入味。
鱼被她暂时搁在灶台上,自己去院里倒水,回来后切了香菜和葱,兑上一点点酱油和醋,没办法,什么都要省着点用,腌了一会儿,点火烧灶,加油直接煎。
煎的鱼很香很嫩,本身挑的也不是大个的,但是肥,经常用馒头喂,又养在空间里,肉质干净,可以放心吃。
话说回来,这种鱼好像很喜欢折腾荷花,她弄进来的那颗荷花清理好后放进鱼池里,叶片都不完整了,被鱼咬的。
虽然没有牙,但是它们会吸进嘴巴里,再吐出来,如此反复,花溪有点担心吃不上藕。
看缘分吧,也不可能一直那么顺风顺水。
鱼煎好装进盘子里,花溪又炒了个木耳,木耳昨天放进空间里,二十倍数下去,很快就干了,杀鱼的时候泡上,鱼杀好做好,正好也泡开了。
炒的木耳也很香,加了一点点的肉,肉存放不宜,被花溪做成腊肉了,挂在后厨,做饭的时候熏一熏,表面发黑,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烟味。
很奇怪,花溪并不讨厌,反而觉得香。
馒头是明生带来的,刚刚古扉忘记拿了,她提醒了一声才想起来,还是温的,有一点点硬,因为天气太冷了,饭菜凉的快,炒菜的时候顺便加热一下便是。
饭菜全部做好扒拉了一些让古扉给明生送去,如果问为什么有鱼和木耳,就告诉他实话,说是出了一趟长锦宫,具体的不用说,明生应该猜的到。
接触不多她也知道,明生很聪明。
饭吃完还是古扉刷锅洗碗,现在十分自觉,撸起袖子就干了,刚开始花溪还会看着,怕他磕着碰着,洗不干净或是打碎碗碟,现在已经可以十分放心的随他了。
她自己回了屋子,外面还在下雪,瞧着一时半会不会停的样子,出不去,会留下脚印,所以老老实实留在屋里,做鞋垫。
总觉得不做些什么浪费了这个天气。
还是老样子,古扉洗完锅碗回来给她缠线,她坐着缝。
先缝古扉的,然后才是她的,里面夹了棉,会暖和许多。
一天的时间缝了四双,古扉两双,她两双,很简单的,不费事,一下就好了。
缝完天都黑了,俩人去睡觉,第二天还下着雪,地上越积越高,本以为这么大的雪很快就停了,第三天继续下,到第四天才稳,开始下雨了。
雨水把雪融化,冻成冰块,院里很滑,古扉就那么踩着冰玩,穿的厚,摔着也不觉得疼,爬起来继续玩。
他一个人自娱自乐,花溪就坐在屋里看着,手里不闲,在缝东西。
缝完了鞋垫缝明生的帽子,缝完了帽子缝围巾,然后丑丑的手套,实在没东西缝了进空间折腾。
已经开始意识到下雪的坏处,整天就这么待着,屋里潮潮的,也没法子点火,柴火也用的差不多了,再不停要喝西北风了。
花溪只能先去空间把黄瓜,番茄那些摘下来,根堆积在一起,放在空地上让它干,暂时顶顶。
实在闲着无聊,会去看看荷花的长势,鱼儿似乎已经适应了,不再骚扰它,荷花算是彻底扎根,几天的时间已经开了花,就这么开着,没结籽。
因为花溪忽略了,荷花也是要授粉的,她只弄了一个,自然不结籽,但是已经出了藕了。
花溪本来打算吃的,发现藕的上面出了新芽,长了别枝,她细细一观察,注意到荷叶似乎比刚进空间的时候多,可能都是这样发出来的。
就像树的根一样,可以另外再长一颗,不是通过花粉,也不是繁衍,有点类似于分-身吧。
其实它们还是同根的,发多了也许那天把它们分开,它们也能活,于是就那么搁着没动过。
四天后,外面总算不下雨不下雪,天气暖和,地上的冰块也都化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再不出去真的没有柴火了,会吃不上饭,空间的菜干也被她们用完了。
出去自然要带着古扉,这次不用走远,就到附近的宫殿除草,古扉也能帮上一点忙。
除草要很长时间,怕被人发现,躲在后院,一下午的时间收了好几捆。
觉得差不多了,也到了晚饭的时间,花溪把地上的草都收进空间,招招手,刚打算带古扉离开,前院突然传来脚步声。
听声音还不少呢,有说话的,还有接话的,最少两三个人。
她吃了一惊,人已经迅速带着古扉躲去了角落。
她的决定没错,那些人似乎也怕在前院被人发现,所以去了后院,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面有些惊讶,“这里怎么了?”
一个人蹲了下来,捏了一把土捻了捻,“土是新土,刚弄完没多久。”
“谁闲着没事折腾这个?”另一个人瞧了瞧前院的野草再对比一下后院,十分想不通。
可能谁都料不到会有人翻过冷宫的墙,废上九牛二虎之力去废弃宫殿的院里除草,就为了得一些柴火。
说实话,这和成果不成正比,烧柴一下就烧完了,拔草多累啊,正常人就算知道弄来柴火的法子,也不会这么费力不讨好。
也就花溪和古扉两个勤劳的小蜜蜂会干这种事。
“莫不是要来什么大人物?杂役处派人来清理的?”
一个小个子太监如是道。
“没街道消息啊。”
另一个稍壮一些。
还有一个年长,比较谨慎,“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三个人当即散开,朝四面八方搜去。
花溪躲在后厨,闻言心念一动去了空间,在空间数着数,猜测他们可能需要一分钟左右搜完,那她最少要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她还要出去,有预感,这几个人似乎想说什么大的秘密,否则无需这般谨慎。
她听一听,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歪头朝古扉看去,从刚刚开始,小屁孩就一直配合着她,看她回神了才问,“花溪,那些人是什么人?”
花溪摇头,“不知道。”
也不是完全不清楚,“看他们的衣裳,应该跟你明生哥哥是一类的,他们的衣裳一样。”
“哦。”古扉是个好奇宝宝,追问道,“那他们是好人吗?像明生哥哥一样。”
花溪摇头,“那可不一定。”
自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停下与古扉的交流,顺便交代了他几句,便又带着他出了空间。
四处瞧了瞧,那些人估计已经搜完,停在院子里,汇报说没人。
三个人碰头之后才开始谈正经的,年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边打开边道:“皇上最近似乎格外关注冷宫,昨儿幺子那边来人了。”
“慎邢司的,也不让幺子跟着,进去不知道问了什么,今儿幺子就不见了,说是被慎邢司的抓走了,你们说好端端的抓他做甚?”
“不会是三公主的事惹得吧?”矮个的太监拿出酒和杯子,“听说被年妃收养了,年妃正受宠呢,三公主是走了运,有年妃做主,这枕边风一吹,皇上耳根子就软了。”
“可不是吗?如果真的是她的事,那咱们有麻烦了。”另一个壮些的太监插话。
“怎么说?”
另外两个人看着他。
“你们想啊,好端端的,慎邢司跑去冷宫做甚?”壮些的带了烧鸡,还是热乎的,撕了一只腿,边吃边道,“我估摸着是皇上开始翻旧账了,派了慎邢司的人过来细查,这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幺子还能活?”
“还真有可能。”矮个的想起什么,“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云梭线不够用的事吗?”
“支钱太多,叫皇上起了疑,派人去查才晓得是有人偷偷的贪了些拿出宫去卖,皇上大发雷霆,不仅责罚了几个犯事的宫女,还翻了旧账,抓出来好几个管事。”
“皇上好像特别喜欢翻旧账。”年长的忧心忡忡,“幺子没了,咱们也要小心点,别被慎邢司找上门。”
“我觉得吧,慎邢司那么忙,怎么有空每个冷宫走一趟,这事肯定是旁人举检的。”矮个的给俩人倒酒,“今儿我还瞧见明生那崽子出了杂役处,瞧着去的方向不像长锦宫,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干的?”
“你还别说。”
他的话很快得到共鸣,“都是看守的,做甚就他清高,什么叫不与我们同流合污,叫他享受怎么就成了同流合污,不懂齐天之乐的小子。”
离得近,他们说话其实花溪都能听到,从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到。
那个叫幺子的事一出,他们便觉得自己也要遭殃,说明他们也做了跟幺子一样的事,担心皇上翻旧账。
什么事,不用细猜都知道,因为跟三公主的事有关,三公主应该就是扶月,她被年妃收养了。
她的事无非是看守的进来猥亵,幺子有八成的几率犯的一样的罪。
但是听着语气,他们似乎都站在幺子那边,也就是说,这三个人很有可能全都是强-奸犯。
说明生举报,清高什么的,估计是同为看守的,想拉拢明生,大家一起办事方便,到时候死也不是一个人,明生没答应,然后就被怀疑了。
其实是看他不爽,找的借口。
身在淤泥里的人,他们就是不喜欢干净的人,拉不得明生一起去地狱,便开始各种诋毁和议论他。
这也算是欺负的一种吧。
花溪脑子里冒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虽然没见过明生,但是她感觉明生一定长得很端秀,出色的人才会引得他人这般排挤,妒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