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暖阁的烟气散去不久,沈知微站在凤仪宫廊下,手中攥着那张贡品清单。她的指尖在“香料”二字上停了片刻,又缓缓松开。
内侍匆匆赶来:“娘娘,陛下已在太极殿召集百官,要宣女子为官之策。”
她抬眼望向宫道尽头。承天门方向的天空灰白,细雨未歇。她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转身回殿更衣。
素色罗裙换成了深青朝服,白玉簪依旧别在发间。她走出凤仪宫时,脚步稳而快,身后跟着两名宫人,一前一后不发一言。
太极殿内,百官列席。裴砚立于丹墀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身形挺拔。他目光扫过群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自今日起,凡通过女子科举者,不论出身,皆可授七品以上实职。”
话音落下,大殿陷入死寂。
几位老臣低着头,手指掐进袖中。有人喉结滚动,有人眼角抽动。礼部尚书坐在原位,脸色铁青,却未出声。
沈知微站在侧位,不动声色地闭了下眼。
心镜系统启动。
三秒之内,她捕捉到礼部尚书的心声:【明日午时,朱雀门外,血祭新规。】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那名老臣脸上,记下了他的神情。
五名女子立于殿侧,身穿素色官袍,发束玉簪,手捧任命文书。她们站得笔直,呼吸轻而急促。其中一人手指微微颤抖,另一人低头看着脚尖,努力稳住身形。
这是第一批正式入仕的女官。她们的名字昨日才从吏部公示榜上落下,今早便站在这里听旨。
裴砚抬手,宦官捧着五枚铜印上前。
“尔等既通经义、精算学、熟律令,便当以实绩立身。若有贪渎懈怠者,一律严惩不贷。”
五人齐步上前,跪地接印。
礼毕起身时,最年长的一位女官眼眶微红,却咬唇忍住。
退朝钟响后,群臣陆续离殿。沈知微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裴砚身边。
“士族不会善罢甘休。”她说。
裴砚点头:“我知道。”
“我已经让谍网查一个人。若不出意外,刺杀会安排在明天。”
裴砚看了她一眼:“你有把握?”
“只要她们能活到任职那天,新政就能落地。”
两人并肩走出太极殿。雨还在下,宫道湿滑。禁军已在宫门外布防,羽林军骑兵来回巡视。
当晚,沈知微召见谍网统领。
“查朱雀门外三里内所有客栈、车马行、药铺的进出记录。重点盯礼部尚书府上的往来人员。”她将一张名单递过去,“这五人明日分赴六部,路线分散,必须提前布控。”
统领领命而去。
她又叫来五名女官随行的侍卫,逐一见面。
前三人无异样。
第四人交接文书时,她再次启用系统。
【只要她们踏上街,毒箭就会从城楼射下。】
她心头一紧,面上不动。
“你今晚轮值东华门,不必随行了。”她淡淡道,“换李忠来。”
那人愣了一下,低头应是。
子时刚过,谍网回报:朱雀门西侧箭楼发现异常痕迹,城砖缝隙中有弩机残留油渍。另有一辆黑篷马车曾在昨夜停靠城墙根,驾车人蒙面,身份不明。
沈知微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封入火漆匣,交予亲信:“送入勤政殿,天亮前必须到陛下手中。”
次日清晨,雨势转小。
五名女官在宫门前集合。她们换了正式官服,腰佩木牌,手持文书袋。羽林军已列队等候,双列环护车队前后。
沈知微亲自送她们出宫。
“记住你们为何站在这里。”她说,“不是为了争一口气,是为了以后更多女子不必跪着求一条活路。”
为首的女官深深低头:“我等明白。”
车队缓缓驶出承天门,沿御道前行。
沈知微站在宫阶上,目送车轮碾过积水,一路向南。
朱雀门渐近。
第一辆车驶入城门洞时,她忽然闭眼。
系统再度触发。
【放!】
她猛地睁眼。
几乎同时,城楼两侧伏兵齐出。数名黑衣人从箭垛后扑出,刚举起短弩,便被埋伏已久的禁军弩手当场制伏。
三人被按倒在地,手中淬毒短矢掉落城砖缝隙。其中一支箭头刻着细小符号,与北狄旧部标记相似。
消息飞报入宫。
裴砚正在批阅奏章,听闻后立即下诏:“胆敢阻挠新政者,视同谋逆。即刻押入大理寺审讯,株连同党。”
一个时辰后,五名女官全部抵达各自衙门。
户部那位寒门出身的女官,在签押房当众核算一笔边饷账目。她执笔翻册,条分缕析,连老吏都挑不出错处。
刑部那位则直接接手一桩冤案卷宗,指出证词漏洞三处,主审官员当场改判。
吏部、工部、礼部三人也顺利交接印信,开始处理公文。
街头巷尾已有议论。
有人骂“礼崩乐坏”,也有妇人抱着孩子站在衙门口,指着里面说:“将来你也考科举,也能进去做事。”
傍晚,沈知微回到凤仪宫。
窗外雨停了,檐角滴水落在石阶上。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灯一盏盏亮起。
贴身宫人低声问:“娘娘,接下来怎么办?”
她取下发间白玉簪,轻轻放在桌上。
“今天只是开始。”她说,“他们想用血吓退我们,但我们走得更稳了。”
她提起笔,蘸墨写下一行字:【查礼部尚书与北狄旧部联络记录,追源头。】
墨迹未干,内侍进来通报:“陛下派人来问,明日早朝是否提及户部灾情折子。”
她放下笔:“告诉他,折子我会看。有问题,会上说。”
内侍退出后,她重新戴上玉簪。
指节擦过耳侧时,触到一丝凉意。那是方才握笔太久的手,还未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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