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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并非有钱就能无所不能

作者:游弋的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天下午,阴沉的天气依旧持续,袁沅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停车场,他倚在一根水泥柱旁,看着明越的车缓缓驶入。


    袁沅坐进了副驾,明越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袋递过去。


    袁沅没伸手接,只是瞥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递向明越。


    就在明越指尖即将触碰到U盘的瞬间,袁沅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探出,一块浸透了刺鼻液体的布巾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明越瞳孔骤缩,惊怒交加,奋力挣扎了几下,但那股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上,意识迅速被拖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明越在一阵头痛欲裂中恢复意识。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素色格子床单的床上,手脚都被粗糙的尼龙绳捆绑着,她艰难地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不大,陈设简单,这是一间普通的出租屋。


    而她的正对面,袁沅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还架着一台手机,显然正在录像。


    见她醒来,袁沅笑了笑,“明小姐不肯纡尊降贵到我这破落地方来,没办法,我只能用点特别的方式请客了,希望您别介意。”


    明越迅速压下心头的震惊与恐慌,她深吸一口气,也扯出一个笑:“你想让我来,说一声就是,用这种手段,岂不太上不了台面了。”


    见她这副姿态,袁沅不怒反笑,笑意更深:“明小姐果然还是这么高高在上,就是不知道,等会儿你还能不能保持这份淡定。”


    “开个价吧。”明越面不改色。


    袁沅站起身,走到床边,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得微微蹙眉。


    “钱?谁不知道明大小姐有钱?”他俯下身,气息喷在她脸上,“但我今天不想谈钱,我就想知道,和您这样金枝玉叶的贵人睡一觉,值个什么价?”


    “原来是想上我。”明越嗤笑一声,“可以啊,正好,我也没试过你这种的,体验一下新鲜感也不错。”


    “哈哈哈!”袁沅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不愧是你,明越!”


    他走到摄像机前,调整了一下角度:“本来想趁你昏迷的时候拍,但那多没劲,我就想拍下你清醒的样子——拍下你是怎么被我这种你最瞧不起的‘下等人’上的。”


    “你不是永远高高在上吗?不是觉得我们脏吗?”


    “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朵高岭之花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那一定很刺激!”


    “钟斐给了你多少?”明越打断他,试图将话题拉回交易,“我可以给你双倍,三倍也行。”


    “钱?所以在你眼里,什么都能用钱衡量,是吧?可惜啊,明大小姐,她没给我钱。”


    他走回床边,眼神狂热:“我们两个你看不起的底层人,一个睡了你爸,生了儿子;一个马上睡了你,说不定也能让你给我生个儿子,你说,这算不算我们这种人最好的成功?”


    明越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但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恶心和恐惧,努力维持镇定。


    **对她并非最可怕的,但这种被羞辱的感觉让她怒火中烧。


    “你这是犯罪。”她冷声道。


    “犯罪?也许等你尝过滋味,会爱上我呢?”袁沅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


    明越强忍着呕吐的**,脸上挤出一丝看似无害的笑意:“但是,你觉得绑着我,能玩得尽兴吗?”她举了举被绑住的双手,“这样的姿势,恐怕会影响你的发挥。”


    “我们可以谈谈,你放开我,跟我走。钱,人,我都可以给你,你很有本事,也很懂女人,没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


    “哈哈哈哈!明越,明越,你真是每次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袁沅猛地凑近,鼻尖碰到她的脖颈,深深地嗅了一下,“真香啊......你们有钱人连味道都这么高级,和我们这些烂泥里打滚的就是不一样。”


    明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开始动手解她脚上的绳索:“说得对,脚绑着确实不方便待会的游戏。”


    脚下刚一获得自由,袁沅的身体就带着压迫感挤了过来,他倾身向前,抓起明越被绑住的双手:“至于手嘛......绑着才更有情趣,你说是不是?”


    然而,他话音未落——


    明越被缚的双手趁着他靠近的瞬间,猛地向上弹出,双臂如铁箍般死死勒住他的脖颈!同时,她腰部猛地发力,一个翻身,右膝以全身力气狠狠向上撞击!


    “呃!”袁沅根本没料到这一手,颈部和下身同时遭到重击,眼前瞬间一黑,剧痛让他几乎窒息,身体瘫软下去。


    明越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对方失力的瞬间,用被绑着的双手继续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膝盖又是用尽全力地连撞数下!


    直到袁沅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瘫倒在地不住抽搐,她才猛地松开箍住他脖子的手。


    明越在挣脱束缚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拨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不过片刻,一辆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抵达,一支安保团队迅速控制了混乱的现场。


    荣清正在办公室和纪宁探讨一个项目方案,桌上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她接起电话 ,随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抱歉,”她猛地站起身,甚至碰倒了手边的茶杯,“我有急事。”


    纪宁的心骤然收紧,他从未见过荣清如此失态,他几乎立刻断定,这一定与明越有关, “我送您过去?”


    荣清只仓促地摆了摆手,甚至来不及多解释一句,抓起外套便快步冲了出去。


    警局那边,在律师全程陪同下,所有流程迅速走完,明越在律师的护送下走出警局大门。


    路边,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靠,车门打开,荣清快步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女儿被绳索勒出深红淤痕的手腕。


    所有预备的责备与诘问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荣清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披在明越肩上,“先上车回家。”


    明越回到了她的家。


    明光正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


    一见到她,明光胸腔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猛地站起身:“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明越心知此事绝无可能瞒过父亲,她也从未想过隐瞒。


    “算计到你父亲头上,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


    明越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一股倔强冲上心头,她昂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是!我就是这样一个您眼中的坏种!”


    “你......”明光扬手就要挥下,被疾步上前的荣清死死拦住。


    明越索性不管不顾了:“我恨钟斐!我也恨你!”


    “小越!”荣清的声音也陡然严厉。


    明越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刚刚经历的绑架、险些被侵犯的恐惧,回家后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所有的怒火和委屈瞬间决堤:“都是我做的!是我自找的!那又怎样?你出轨,现在钟斐也出轨了!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荣清见她如此口无遮拦,怒意更盛:“明越!闭嘴!”


    明越一把甩开母亲的手:“我为什么要闭嘴?我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


    “为什么你们犯的错,最终都要我来承担?”


    “钟斐她毁了我的家!你要原谅她,爸爸要娶她!那我呢?我就活该吗?”


    “她的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就不需要吗?”明越嘶声力竭地呐喊,仿佛要将所有积压的委屈彻底倾泻出来。


    “就因为你非要当个好人!”


    “你把她带回了家!”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落在明越脸上,力道之大,让她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明光的手微微颤抖:“向你妈妈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明明是你们所有人犯了错,为什么总要我来道歉!”明越的眼泪汹涌而出,所有愤怒和委屈在这场风暴中彻底爆发。


    她不想再看到他们,这里早已不是她的家。


    她转身冲出家门。


    “小越!”荣清急着要追,却被明光拉住:“我让人跟着。”


    荣清望向明光,这个她相识二十多年的男人,此刻如此熟悉又陌生。


    她终于支撑不住,双手掩面痛哭起来:“是,小越说得对...所有的错误都是我们造成的,但受到最深伤害的却是她。”


    明光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阿清,你没有错。”


    “是我错了...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小越。”


    “我无法弥补,也无法原谅自己。”


    “明光,我恨你。”荣清的泪水从指缝间滴落。


    “我也恨我自己。”


    这是他们这对相伴二十多年的夫妻,第一次如此赤.裸而痛苦地直面彼此。


    当初离婚,为了成年人的体面与集团的稳定,他们谈好条件,平和地结束了婚姻。


    即使内心千疮百孔,也要维持那份表象,而如今,女儿的话彻底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所有压抑的恨意与悔意,在此刻找到了出口。


    可惜,一切都无法重来。


    明越冲出家門,她从未如此狼狈过,脸上火辣辣地疼,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裹紧外套,漫无目的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忽然,一辆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车门打开,纪宁快步下车。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明艳骄傲的明越,此刻眼睛红肿,脸上印着清晰的指痕。


    明越确实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但今天,害怕、愤怒、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感......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失控。


    纪宁什么也没问,只是拉住她的胳膊:“先上车。”


    明越没有反抗,顺从地坐进副驾,纪宁递来一盒纸巾,目光掠过她手腕上刺目的红痕时,心头骤然一紧,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手机给荣清发了条简洁的信息:阿姨,明越和我在一起。


    明越渐渐哭累了,抽泣声慢慢低了下去。


    纪宁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沉默地陪伴着她。


    抵达公寓楼下,他停好车,侧过身轻声说:“上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明越点了点头,跟着他下车、上楼。


    纪宁的公寓整洁而简约,带着他个人特有的气息,他拿来干净的毛巾,又细心地包裹好冰袋,递给她:“敷一下脸。”


    明越接过冰袋,轻轻贴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驱散了皮肤下的灼热与刺痛,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她疲惫地向后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巨大的困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纪宁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在骤然放松的神经和渐渐缓释的疼痛中,明越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倚着沙发背沉沉睡去。


    纪宁注视着她逐渐变得平稳绵长的呼吸,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感。


    他小心地取走她手中快要滑落的冰袋,又用温水浸湿毛巾,拧得半干,动作极轻地替她擦拭去脸上交错的泪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手腕上——那儿清晰地印着几圈紫红色的勒痕。


    她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纪宁甚至不敢去细想。万幸的是,她此刻安全地在这里。


    他继续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双手,随后,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走向卧室,妥善地安顿她躺下休息。


    在为她盖好被子后,纪宁才悄声退出卧室,就在这时,从她的外套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沈曜,旁边还跟着一个爱心。


    纪宁没有接听,只是默然地按下侧键将手机调至静音,然后放回了原处。


    明越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父母依旧相伴在她身旁,仿佛从未分离,她还没来得及品尝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两人却忽然松开了手,决绝地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将她独自抛在原地。


    紧接着,她被一股蛮力塞进一个幽闭窒息的空间,外面充斥着她最厌恶的那些人的脚步声和搜寻声,步步紧逼......


    画面陡然碎裂旋转,沈曜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欣喜地飞奔过去,却被他一把推开,他的声音冰冷:“明越,我不是你笼子里的鸟。”


    所有人都在离开她。


    最终,她只剩下自己。


    明越从梦中惊醒,脸颊一片湿凉,她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环顾四周,是全然陌生的房间,记忆缓缓回笼,昨晚,是纪宁收留了她。


    她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才推开房门走出去。


    “醒了?早餐想吃点什么?”纪宁听见动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随便,有点饿了。”明越走到餐厅桌边坐下。


    纪宁去到厨房给她煎蛋,“先简单吃点垫一下,等下再出去吃好的。”


    明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情不由得缓和几分:“现在男人怎么都会下厨?连你居然也会。”


    “我会的还多着呢。”纪宁见她情绪好转,也笑着搭话。


    他将煎蛋端出来,又为她倒了一杯牛奶。


    “小学生早餐标配。”明越评价道。


    “匹配小学生厨艺水平。”


    “厨艺嘛......勉勉强强,”明越咬了一口,如实说道,“没沈曜做得好吃。”


    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沈曜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提示,只简短地回了一条消息,便将手机放到一旁。


    “昨晚没回去,你男朋友该着急了。”


    “他反正也没在家,有什么可急的。”


    “怎么,吵架了?”


    “吵了,也和好了。他不愿意走我给他铺的路,我也不想再勉强他了。”明越喝了一口牛奶,她又沉默了片刻开口,“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糟糕,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做错了。”


    “我不该去破坏我爸的新家庭......可为什么那个先破坏我家庭的人,可以带着她的儿子光明正大地拥有一个家,而我却连出口恶气都是错的?”


    “章之蕴的事,你父亲知道了?”纪宁问。


    明越摇摇头,“我爸身边女人从来没断过,一个章之蕴,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我找了个男人,去接近钟斐。”明越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反手就和钟斐联合起来,摆了我一道。”


    “不过他也太低估我了,以为拍点东西就能让我乖乖就范?就算昨天没收拾他,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纪宁的心往下一沉,已经隐约猜到昨日她的遭遇。


    “一个垃圾,和钟斐一样的货色,还妄想拿捏我。”明越的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


    “明越,这件事,你确实做错了。”


    他不等她反驳,继续道:“你不该亲自去冒这种险。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出面,我们任何人都愿意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是,我太自信了。”明越垂下眼帘。


    “你低估了人性。”


    “它是反复的,游离的。”


    明越抬起头,看向纪宁,在此之前,他就曾提醒过她人性的不可控,可她太过自信,固执地认为金钱能够解决一切。


    如今她栽了这个跟头,不仅仅是在袁沅身上,也在沈曜身上,甚至那个无足轻重的小白身上......他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告诉她,并非有钱就能无所不能。


    明越陷入了沉默。


    “别多想了,都过去了。”纪宁安慰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可以交给我,很多问题,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那你呢?”明越望向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得到,”纪宁迎上她的目光,“你开心就好。”


    这时,纪宁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是荣阿姨打来的,估计很担心你。”


    他接起电话:“喂,阿姨......嗯,她在我这儿。”


    “状态还好,刚吃了点早餐。”


    “嗯,您放心。”


    “好,我会转告她,再见。”


    他挂断电话,看向明越:“阿姨让你回家一趟。”


    “不想回去,”明越赌气道,“现在谁都不想见。每个人都在试图教育我、批判我。”


    “我要请假,出去散散心。”她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度假酒店。


    “正好,我准备回澳洲一趟,要不要一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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