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回到公寓时,身上还带着他自己未能完全察觉的烟草气息。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安宇浔蜷在沙发角落。
布莱恩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到沙发前,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先是落在安宇浔左手上——那枚戒指好好地戴在原处。
然后,他的视线才移向安宇浔低看不清神情的侧脸。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盒新买的烟,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将它轻轻放在安宇浔面前的茶几上。烟盒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安宇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但他依旧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布莱恩在他身旁坐下,沙发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强制性地将安宇浔拉近,而是保持了一点距离。
“Talk to me.”(跟我说话。)他用英语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宇浔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布莱恩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丝焦躁。
他伸出手,用翻译器输入。
“Answer me. Then you can have it.”(回答我。然后你可以得到它。)
安宇浔终于有了反应。
他用中文低声道:“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将烟盒放回茶几,推近了一些。拿起翻译器。
“Use the phone. Tell me something.”(用手机。告诉我点什么。)他坚持道,“Anything.”(随便什么。)
最终,他不情不愿地,恶狠狠地抓过旁边的手机,手指僵硬地在翻译软件上戳按:
「烟。」
他还是只发了这个字。
布莱恩看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中文字,眉头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他拿起那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递向安宇浔。
安宇浔接过,几乎是抢了过去。
“More.”(更多。)布莱恩看着他,继续要求,“Not just that.”(不只是那个字。)
安宇浔攥着烟,抿紧了唇。他不想说,他没什么话想对这个人说。
但烟在手里,那诱惑实实在在。
他再次拿起手机,烦躁,胡乱输入:
「窗外有只鸟。」
布莱恩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应了。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分享了“某件事”,哪怕毫无意义。
“Good.”(好。)布莱恩的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过。他将那支烟从安宇浔紧握的手里轻轻抽出,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为他点燃。
橘色的火苗在昏暗中跳跃,映照着安宇浔有些错愕的脸。
他凑近,就着布莱恩的手,吸了一口。烟雾升起,隔在两人之间。
布莱恩看着他微微眯起眼,吸入烟雾时那片刻的放松神情,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需要这个。
需要烟,也需要……和我交流。
他不是在强迫他。
他不是在剥夺他的自由。只是在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远离未知的危险。
他摘下戒指不是反抗,只是小孩子闹脾气,需要被纠正。
他甚至开始从安宇浔那些被迫的、零碎的回应中寻找“证据”。
当安宇浔为了得到烟,不得不回复他“What are you doing?”的信息,敷衍地发来「坐着」或者「看书」尽管那书他根本看不懂。
布莱恩忽略那字里行间透出的麻木和无奈,只提取出“他回应我了”这个事实。
当他在家时,安宇浔为了避免“陪伴”,可能会在他看过来时,主动用手机打出「水」或者「饿了」之类的词语,布莱恩也会将其解读为一种依赖。
一次,安宇浔在连续几天被要求“交流”才能换取香烟后,似乎彻底耗尽了耐心,在布莱恩再次要求他“Say something”(说点什么)时,他猛地抬起头,用中文吼道:“你到底想听什么?!我没心情跟你说!你这个……”
后面的辱骂被布莱恩突然伸出的手打断了。布莱恩的手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那些即将诅咒的词语。
“Enough.”(够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听不出怒气,他松开手,将一支点燃的烟递了过去。
安宇浔喘着粗气,最终还是夺过了那支烟,转过身吸起来,背影充满了抗拒。
他在对我发脾气。他想,这应该很像那些被宠坏了的孩子。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安宇浔,将下巴抵在的肩膀上,并无视他的僵硬。
“It''s alright.”(没关系。)他在他耳边低语,用着连自己都可能欺骗了的温柔语气,“I''m here.”(我在这里。)
安宇浔身体僵硬,指间的烟雾兀自缭绕。
他猛地转过头,几乎是无意识地泄愤般的冲动,张口就朝着布莱恩的下颌咬去。
牙齿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布莱恩的眼眸闪烁着被取悦了的暗芒。
他没有推开他,反而任由那细微的啃啮停留了片刻。
安宇浔先松开了口,看着布莱恩下颌上那个浅浅的牙印,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
布莱恩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在安宇浔惊恐的目光中,布莱恩俯身,在那下颌的肌肤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接着,是第二个,落在颈侧。落在锁骨凹陷处……
他的吻不急不缓,在安宇浔苍白脆弱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而难以消退的淡红色印记。
布莱恩单膝蹲下,在安宇浔惊恐的注视下,撩起了他左腿的裤脚,露出了那道淡粉色的脚踝处的疤痕。
他低下头,用温热的唇瓣,覆上了那圈象征着过往疼痛与屈服的痕迹。
一个吻痕,清晰地烙印在了旧疤之上。
——
第二天,当安宇浔在浴室的镜子前,看到自己脖颈、锁骨上那些刺目到无法遮掩的痕迹,以及脚踝上那个叠加在旧伤之上的新烙印时,他终于崩溃了。
他用手去搓揉那些吻痕,直到皮肤通红,几乎破皮,那些痕迹却依然顽固地存在着。
“咔哒。”
“Lucien, breakfast.”(卢西恩,早餐。)他的英语依旧平稳。
安宇浔猛地转过身,眼睛赤红,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他抓起洗手台上一个沉重的玻璃漱口杯,朝着布莱恩砸去。
“滚——!你去死!你这个恶心的变态!疯子!你他妈到底为了什么?!”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我操!放开我!让我走!”
玻璃杯擦着布莱恩的额角飞过,砸在身后的门框上,碎裂开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布莱恩没有躲闪,只是微微偏头避开了正面。
他抬手,轻轻拂去溅到袖口的一点水珠。
安宇浔的怒骂还在继续,夹杂着哽咽和破碎的喘息:“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这个畜生、人渣!你不得好死!你……”
“闭嘴。”
安他猛地僵住,死死地盯着布莱恩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
布莱恩缓缓上前一步,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嘎吱”声。
然后,他继续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
“我听得懂。”
安宇浔踉跄着向后跌去,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布莱恩微微俯身,贴近他,目光扫过他脖颈上那些自己留下的印记。他用中文,声音低沉而亲昵:
“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安宇浔表情略微扭曲的说:“傻逼你赢了,你全家都赢了。”这傻逼听得懂还装做不懂。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布莱恩伸出手,轻轻拂过安宇浔汗湿的额发。
“听话。”
“听话?”这两个字让安宇浔更加不爽,声音嘶哑,“听什么话?听你怎么把我当傻子耍的话?还是让你在我身上盖戳的话?”
他猛地挥开布莱恩抚在他额发上的手:“别用你的手碰我。”
布莱恩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那点伪装的平静终于碎裂。
他一步上前,速度快得惊人,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安宇浔的脖颈,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足以让他瞬间窒息,剥夺所有的反抗能力和声音。
安宇浔的脸因为缺氧而迅速涨红,他徒劳地用手去掰扯布莱恩的手指。
布莱恩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眼角因为生理性痛苦而溢出的泪水。
然后,在安宇浔意识开始模糊的边缘,布莱恩俯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粗暴地撬开安宇浔紧闭的牙关,深入、纠缠。
安宇浔起初还在剧烈挣扎,但缺氧的无力感和这种全方位被压制,被侵犯的绝望,最终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安宇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令人作呕充满支配意味的吻。
直到安宇浔几乎要晕过去,布莱恩才缓缓松开了掐住他脖颈的手,结束了这个漫长近乎凌虐的吻。
安宇浔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和嘴唇都火辣辣地疼。
口腔里充斥着布莱恩的气息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眼神涣散,身体因为刚才的挣扎和窒息而微微痉挛。
“现在,能安静地吃饭了吗?”他用中文问。
安宇浔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反抗的表示。
他只是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布莱恩走出了浴室,走向餐厅。
布莱恩坐在他对面,目光偶尔落在他身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饭后,他出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推到安宇浔面前。
安宇浔抬起空洞的眼睛,看了盒子一眼,没有动。
布莱恩自己打开了盒子。
里面不是戒指,也不是烟。是一条做工极其精美的白金细链,比之前那条更长,也更……牢固。
链子的末端,是一个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打开的锁扣。
“给你的。”布莱恩的声音温和,“更长一些,活动更方便。”
安宇浔想也没想,抬手就朝着布莱恩那张俊美的脸狠狠扇了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
“啪——!”
“你自己怎么不带?!”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餐厅里回荡。
布莱恩的脸被扇得偏了过去,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安宇浔打完,先是觉得爽,随即才是后怕,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布莱恩缓缓转过头,舌尖顶了顶被打得发麻的口腔内壁。
然后,在安宇浔注视下,布莱恩的嘴角,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笑了。
安宇浔看着他那诡异的笑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满地掉。
布莱恩顶了顶腮帮,那个笑容依旧停留在嘴角。
他拿起盒子里的白金细链,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锁扣。
“脾气还不小。”他用中文轻声说,“不过,没关系。”
他站起身,拿着那条链子,向安宇浔走来。
安宇浔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椅子里,无处可逃。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布莱恩蹲下身,将那枚冰冷的锁扣,“咔哒”一声,牢牢地锁在了他脚踝的旧疤和新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