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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北斗宫内门齐聚 谪仙坠入红尘间

作者:雨落广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议事堂设在北斗殿侧殿,此刻已人满为患。弟子们齐齐站立,神色肃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白北越坐在次席,身后毕辞与宋松意并肩而立,如两株静默的青松。


    李保定见众人到齐,不再寒暄,开门见山:“赤燚出现了,在斩魔渊。”


    “魔尊?”玉衡君率先开口。他是炼丹大家,周身总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沉香,连语气都带着三分药香的沉静。


    这位魔界尊者,在座无人不晓。他盘踞魔尊之位已逾五百年。五百年前,魔界本是颓势,几乎无人留意新旧更迭,他却以雷霆手段将旧妖皇的头颅悬于魔宫城门三月,从此声名鹊起,令三界侧目。


    白北越是这里唯一与他交过手的人,闻言眉头紧锁,指尖不自觉叩了叩扶手。


    “天枢,这魔尊究竟是何路数?”李保定忧心忡忡。自收到厉阳门传讯,他便坐立难安。


    “他的魔功,怕是已臻化境。”白北越沉声道,“此人城府极深。若消息属实,当以雷霆之势围歼,绝不能留后患。”话音未落,他目光微凝,似有片刻失神。


    ——“你要杀我吗?求求你,不要杀我……”孩童的啼哭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师尊?”宋松意轻声唤道。


    白北越回过神,恰听见天璇反驳:“羽令?不妥。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或消息有误呢?”


    羽令,是召集所有资历五年以上内门弟子及长老的最高级急令。


    “不会错。”白北越语气斩钉截铁,“北斗宫护宗大阵本就是魔族克星。他若敢来,无异于自投罗网。厉阳门大弟子李好至今昏迷不醒,那伤势,确是赤燚的手笔。”


    李保定收到消息便立刻来找他,通讯内容他已看过,无非是求援。厉阳门与北斗宫唇齿相依,这忙,他们必须帮。


    “可斩魔渊又能好到哪里去?”天璇寸步不让,“那是上古两界大战的旧战场,埋的都是大魔大能的尸骨。留下的秘境,当年连神嗣府那位都不敢孤身涉险。”


    修士身死,若执念不散,便会形成秘境,依修为分天地玄黄四等。秘境变幻莫测,向来是低中阶修士的生命禁区。


    “正因如此,才更要用羽令。”白北越语气坚定。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而提议用羽令的李保定,反倒与玉衡君低声交谈起来。


    “入画还未归?”李保定脸上竟还带着几分笑意。


    “正在返程。”玉衡君道。


    “可就等她了。”李保定这话,听不出是催促还是笃定,却似已拿定主意,不容置喙。


    “都静一静。”方意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全场瞬间安静,“天璇的顾虑有道理。赤燚是否仍在斩魔渊,谁也说不准。若扑空又遭秘境纠缠,谁也不愿自己门下弟子出事。但羽令……我们别无选择。”


    “斩魔渊中,究竟有什么,能让赤燚不惜以身犯险?”天权沉吟道。


    他们都非亲历上古大战之人,对那段历史的隐秘,知之甚少。


    “既来之,则安之吧。”宿舟只淡淡说了一句。


    “为何别无选择?”毕辞小声问身旁的宋松意。


    “斩魔渊底细不明,若放任不管,恐生巨变。”宋松意解释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白北越身上。


    “师尊……似乎对魔尊有极深的敌意?”毕辞敏锐地察觉到白北越语气中的不同。


    “或许,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宋松意浅金色的眸子里,映着白北越决绝的侧影。


    毕辞满脑子的话本流窜,忍不住好奇道:“那位神嗣府的——当真去过斩魔渊?”


    宋松意不嫌毕辞疑问不休,随口答道:“民间瓦栏流传一篇《韫宗斩魔传》,倒也不全是瞎编乱造。传闻应如韫自那渊底出来后,便一举突破天人境,半步踏在了升仙台的门槛上。”


    “话本?”白北越悄悄向后探头。


    宋松意嘴唇煽动,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截在喉头,毕辞健硕的身躯向前一探,总算聊到他喜欢的话题了!


    “话本里说,应如韫从渊底出来时,浑身是伤、血染衣袍,身边竟跟着个人人摈弃的毒修——更离谱的是,传闻后来二人成了道侣!师尊,这到底是真的假的?”毕辞眼里的八卦光芒都快溢出来,只可惜师妹不在,没法当场分享这份惊天瓜。


    白北越素来不摆长辈架子,顺着他的话头笑:“听着倒和我早年听闻的差不离,你这话本有原本?”


    瞥见远处有人往这边瞥,毕辞赶紧压低声音,凑到白北越耳边:“有!师尊,回头我偷偷塞你房里,保证是瓦栏最新刊印的全本,连二人在渊中互渡难关的细节都写了!”


    “成!”白北越眉梢一挑,眼底翻涌着和年岁不符的混不吝,“正好解解闷。”


    这边师徒俩说得热闹,那边李保定还在唾沫横飞地讲着御魔战略,门“咔嗒”一声被推开。段竹喧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口,见屋中乌泱泱一群人,顿时错愕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竟和那扇门一起退到了墙角,随后踮着小碎步,飞快挪到白北越身后,扒着他的衣摆探头探脑。


    方意身后的方忌不由多看一眼,又在方意不悦的脸色下收回目光。


    “怎、怎么这么多人啊?”段竹喧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松意面不改色,指尖敲了敲桌面:“在开御魔议事会。”


    “啊?”段竹喧瞪圆了眼,语气里满是委屈,“那怎么不叫我?我也能出主意的!”


    “资历不够。”宋松意的话依旧简洁,却精准戳中了段竹喧的痛点。


    他顿时垮了脸,嘟囔着:“我都跟着师尊斩过三只魔了……”话音未落,毕辞忽然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别委屈了,回头我把《韫宗斩魔传》也给你留一本,那毒修可比你会出‘阴招’,说不定能学两招御魔的法子!”


    段竹喧敛眸,委屈道:“要全本!带插图的那种!”


    两人的嘀咕没逃过白北越的耳朵,他回头敲了敲段竹喧的脑门:“先听议事,回头再给你们聊话本。”


    段竹喧眉头一蹙,小声冲偷笑的毕辞抱怨:“怎么就打我?”


    “爱徒哪能和这两个逆徒比?自然要多加管教。”白北越传声,这面坐正,拎出天枢君的威严。


    三人顿时站正,眉梢压眼,肃然并立——李保定一挥袖,一块令牌掉了出来,正是能沟通界内、同步画面的千方镜。


    灵力似墨洇纸打在虚空,千方镜投射出画面来。


    是一个面容清俊的女子,一开口,吐气如兰,将在座诸位峰主一一问过好。


    “弟子入画,拜见各位峰主。”


    这既然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入画师姐!


    “入画,怎么姗姗来迟啊?”玉衡君虽然拔声,但显然是没有怒意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入画知错。”可惜师姐是个直肠子。


    “那位姑娘送到了?”玉衡君还是忍不住关心。


    入画:“说来话长。”


    她与偶然救下的姑娘观棋一同前往偃川。可到了地方却迟迟找不到路,一直呆到半晚,观棋焦头烂额,入画微不可察的皱眉。


    她必须得启程回去了。


    “姑娘,在下事急,不能亲自将你送回去,心中愧疚,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给你些银两,你且自行找找。”入画客气地抱拳躬身。


    “不行——我一个姑娘家,万一碰着什么坏人……”观棋下意识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命令人家做事,便捏着嫁衣蝉翼薄纱。


    嫁衣……她忽的想起那桩婚约,其实,并不似她想象那般美好动人。


    “入画姐姐……我能不能,跟你走?”观棋试探地问。


    入画眉头紧锁,语气不自觉严肃几分:“为何?”


    观棋一哽,头垂低了。


    “请你,带我走吧……”


    入画清冷的眸子扫过她:“北斗宫规矩森严,不便收留外人。”


    “我听话!”观棋立刻挺直腰板,像只乖巧的小兽,“我不闯禁地、不扰修行,还能给你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我做饭也好吃,还会认草药呢!”她生怕入画拒绝,语速飞快地数着自己的好处,脸上满是恳求。


    入画本想拒绝,可瞥见她泛红的眼眶和攥得发白的手指,想起方才她在魔物爪下仍倔强不屈的模样,心头微动。沉默片刻,她终是松了口:“随你。但需守我宫规,不得妄动。”


    观棋瞬间喜笑颜开,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连忙点头如捣蒜:“谢谢仙子!我一定乖乖的!”她亲昵地凑近入画,想挽住她的胳膊,却被入画不着痕迹地避开。


    即便如此,观棋也不气馁,蹦蹦跳跳地跟在入画身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仙子你叫入画,名字真好听!我叫观棋,你可以喊我小棋呀!北斗宫是不是在云端上?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厉害的仙子?”


    入画御剑在前,身姿挺拔如松,偶尔嗯一声,算作回应。观棋也不觉得无趣,自顾自分享着路上的见闻,从偃川的小吃说到书院的趣事,声音清脆悦耳,像林间的黄莺。


    行至半途,路过一片花海,观棋忽然停下脚步,摘了一朵粉白的野花,跑到入画面前,踮起脚尖想别在她发间:“仙子,这花配你!”


    入画侧身躲开,眼神依旧清冷,却没说重话,只是道:“赶路。”


    观棋吐了吐舌头,把花别在自己衣襟上,又快步追上入画。


    观棋是姐妹篇的人物,但其实是假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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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北斗宫内门齐聚 谪仙坠入红尘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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