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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女之耽兮

作者:屿知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确既答应了宁蕊,承诺她即日起便命那位旧相识彻查,若有进展必定一五一十地告与她知晓。


    沈确的那位旧相识,在锦衣卫中当差方便调查,年纪已过不惑,办案老道,一查便要查到底,且其为人单纯,官职不高,也没有涉及什么党派之争,调查这案子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李徽月隐隐觉得沈确口中的这位旧相识有些熟悉,却又想应是她父亲也在锦衣卫中任职的关系,来往的同僚不过都是这般的人物,这才让她感到熟悉。


    她虽这么想着,心中却藏了个疑影。不是她多疑,而是因为当初……


    陈实便是随着父亲在查案时结识的忘年交。


    她看了看沈确,他在她面前镇定自若,与宁蕊谈起那位旧相识时也并没有顾忌她。


    她有些迷惑,当初她问他是不是陈实,他并没有承认。可后来他的照顾,他的关心,他的来信,总让她觉得沈确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当时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沈确就是陈实,他对自己上心也是因为他们的那一段过往。


    可今日,李徽月第一次觉得在沈确和陈实在她心中开始分离成两个人。


    他们容貌相近,性格却截然相反。沈确多了些凌厉凛然,陈实却是阳光开朗。


    他们都送过她白果作为信物,一个是在李家庭院中,一个是在陵园寝殿内。


    从前李徽月毫不怀疑他们就是同一个人,看着眼前的沈确却开始觉得陌生。


    她想不通他为何不承认他是陈实,却使用着与陈实同样的信物,他既不承认他们的过往,为何又试图延续两人的感情。


    他送她礼物,他给她写信,他说他想她……可是这一切究竟算什么?


    是什么戏弄?玩乐?还是他自以为是的暧昧把戏?


    她感到很矛盾,可她却无法再问个明白。她也早已明明白白地问过他了,没有得到答案。


    待宁蕊走后,沈确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他的语气柔和却又好像带了一丝埋怨:“回宫这几日,你没有给我带过信。”


    李徽月此刻心中正忙乱,顾不上接他的茬,只答道:“春风教习太忙,也没旁人适合办这差事。”


    沈确瞧着她的神色不佳,像是想到了什么糟心事,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在心中打了遍腹稿,道:“那今后每日我差冯玉来给你送信,你有信便交与他一并带给我,好不好?”


    “我只怕没什么信给你。”李徽月心中烦极了,不知道沈确在她面前演什么把戏,自己摸不着头脑,像个傻子似的被耍。


    沈确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又回忆了一遍今日所做所说,觉得并没有哪里不妥,眼中有些困惑,不知道李徽月在生什么气。


    虽不知哪里错了,他也想试着缓和李徽月的情绪,试探地说道:“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李徽月真心地发问,只希望沈确与她说实话。


    沈确低下头,又是思考良久,答不上来,脸上有些为难,只道:“我……我这几日,没来关心你,是我不够体贴。”


    李徽月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知道他只是假装道歉,粉饰太平,根本就不明就里。


    她深吸一口气,嘴巴张了张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并不想与他说话。


    李徽月不接话,兀自沉默着,忽的想起一件事,摸索着将袖中的那枚青玉玉佩放在了桌上。


    “我险些忘了,还有一件事。”她一想起正事,心中那烦恼便暂且被遮盖了过去,“这玉佩还与皇上,还请皇上为我办件事。”


    沈确入殿以来,两人便是你我相称,李徽月忽的称他皇上,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许多。


    沈确有些愕然,女人心变得怎的如此之快,却也只好答道:“你说。”


    “陵园的陵卫赵景明,是德陵的正七品总旗,还请皇上许他个锦衣卫的官职。”


    沈确自然知晓赵景明这个人,当初三人在陵园时他便将此人调查了个干净,是个可用之人。他原本就有提拔此人的意思,只是这提议由李徽月的嘴里说了出来,他却难免突然感到有些心烦。


    想起方才李徽月对自己那冷冰冰的态度,眼下又为了另一个男子说情,沈确有些吃味:“我这青玉玉佩甚是珍贵,你对我有任何请求我都会答应,你确定要为了他……”


    李徽月见他这态度,强压下去的怒意又涌了上来,打断他道:“他不顾性命救了小尚出火场,就算是对我,那日我遇刺,若是没有他提前发现陵园漏洞,部署机关,我早就死了。”


    “他一心想建功立业,不愿被困在陵园。为了报恩,我一定要帮他。就算不是锦衣卫,哪怕是上战场,他也不会有怨言。”李徽月意思明确,说得毋庸置疑。


    沈确沉默了半晌,伸手将桌上的青玉收回,细细地端详。


    “他对你而言很重要吗?”沈确冷不丁地开口,让李徽月觉得莫名其妙。


    “自然。”既然救了自己的性命,又是小尚的心上人,自然重要。


    沈确面无表情,眉目都有些冷冽,语气有些寒意:“他与我,在你心中谁更重要?”


    又来了。李徽月有点想掀桌的想法,她不愿陪他玩这场不明不白的暧昧游戏。


    她觉得有点可笑,自嘲地一笑,只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若是没有陈实的过往,他们之间只不过是腊月初七那晚的匆匆一面,还有陵园来往的几封书信,最多再算上那日午间的相见,还有什么?


    她把他当做陈实,才会如此对待他,仅此而已。她的柔情蜜意,她的欲说还休,都是因为陈实。


    若他不承认他是陈实,那他们之间有什么?本就什么都没有。


    沈确盯着她,面色铁青,眼中有不解有怒意。他深叹一口气便起身,未与李徽月告别便自顾自地走了。


    殿外的冯玉也没料到皇上怒气冲冲地殿中出来,不知在殿中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便赶紧跟了上去。


    就算是年级尚小的春风也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忙跑进殿中看李徽月的情况,只见她已颓然地倒在了床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主子,宁太嫔在的时候还说得好好的,这是忽然怎么了?”


    李徽月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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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放空,似乎浑身已没有一点力气。


    春风既不知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摸了摸头发想了想,道:“主子喜欢吃奴婢做的玫瑰糖水丸子,奴婢去给做了,请宁太嫔和温太嫔一道来吃可好?”


    李徽月知道春风的苦心,却实在没有胃口。


    她坐起身,摇了摇头,看着春风说道:“春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陈实吗?”


    春风点了点头:“奴婢记得清楚,主子与陈实年少相遇。还说过,皇上便是陈实,虽然性格不同,但确信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皇上不承认罢了。”


    “你说他是为何不承认?是我太固执吗?”


    春风思忖了许久,神情有些为难:“皇上不承认定是有他的想法,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主子为此事困惑发愁,也实属正常,毕竟这确实不合常理,任是谁都会心中矛盾。”


    春风瞧了瞧李徽月的脸色,问道,“主子就是因为此事与皇上生气?”


    “他既不是陈实,又为何要用陈实的方式对待我?既然说想我,对我有情,又为何不愿意承认我们的过往?”李徽月心中一团乱麻,只觉得结了一百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皇上对主子,必然是真心的。”春风也理不清皇上的意思,只好如此宽慰道。


    “谁知道呢……”李徽月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也许,他只是觉得这样好玩。”


    将一个人蒙在鼓里,不顾她的疑问,一味地我行我素,这不是玩弄吗?


    既不承认是陈实,又凭着她对陈实的情意,对她的感情予取予求,这公平吗?


    她没来由地害怕起来,害怕有一天沈确告诉她,当初种种都只是玩笑,都是一时兴起,是因为一时的情愫而闹的笑话。他都没用心游戏,她却上了心。


    他日提起这事,于沈确而言可以只是一时风流,于她而言却是“不可说也”。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从来陈实离开她时,她没明白这句话,今日却忽然明白了。


    感情一场,那些过往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继续云淡风轻吗?她觉得不能,而沈确显然与她不同。


    也许对他来说,年少时的感情就是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便是新的生活了,李徽月却带着过去,一步三回头。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李徽月喃喃道,“我和他之间,本来便没有公平。”


    春风虽未经情事,听了两人的事也是十分感触,皇上这般矛盾,又要求主子照单全收,实在是不公平。


    她看着李徽月难过的模样,嘴上虽只能安慰,心中却也对皇上有了不小的怨念。


    不出两日,当春风在从尚仪局回宫的路上碰见冯玉,想起他那恼人的主子,便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料冯玉是特地在此处守株待兔,见了她不顾她反对,便拉她去附近的凉亭说事。


    春风挣扎了一路,冯玉的力气却大,知道两人到了亭下,他一张口就是:


    “祈姑姑,你可救救我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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