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辛苦了。”
崇祯看着赵余睹,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你部在辽东,打得很好,为我大军东进,扫清了障碍,当记首功。”
“臣不敢当!”赵余睹诚惶诚恐地再次躬身,“此皆陛下天威所至,王师所向披靡,臣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崇祯笑了笑,不再多言,和这些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
他拨转马头,一边缓缓入关,一边问道:“前线的战况,如何了?”
赵余睹紧随其后,恭敬地禀报道:“回陛下,如今我大宋三路大军,已攻克金国半壁江山,金军主力,抵抗有限,大多闭城自守,按岳元帅与韩副帅的方略,预定在半个月后,三路大军,便可会师于金国上京会宁府。”
“会师?”崇祯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朕看,未必需要那么麻烦了。”
赵余睹一愣,有些不解。
崇祯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数日前,朕已接到锦衣卫的密报,金国朝廷,面对我大军压境,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他们放弃了所有外围州县,正在收缩兵力,集结其最后的精锐主力,似乎,是准备与我军,在会宁府城下,进行一场决战。”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兴奋。
“而这场决战的统帅,便是金国硕果仅存的名将,四太子,完颜宗弼,金兀术!”
听到“决战”和“金兀术”这两个词,赵余睹的心,猛地一紧。
崇祯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起来。
“决战好啊!好得很!”
“朕,就怕他们不肯决战!就怕他们化整为零,与我军在这白山黑水之间,打什么游击,那才叫麻烦!”
“如今,他们肯将所有力量,都压在一场豪赌之上,这,正合朕意!”
“如此一来,便免得我大军分兵各处,可以有机会,将他们……一锅端了!”
“正好!”
崇祯的笑声,在雄关内外,回荡不休。
那股睥睨天下、视强敌如无物的霸气,让周围所有的将士,都听得热血沸腾!
......
过了榆关,御驾经辽西走廊,继续向北。
这一次,崇祯的心情,与在关内时,截然不同。
他看到了锦州,看到了大凌河,看到了宁远……这些在他前世的奏报中,被反复提及、与无数的败仗和耻辱联系在一起的地名,如今,一一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如今看到的这些城池的城头,都已换上了大宋的龙旗。
沿途的道路两旁,无论是汉人、契丹人,还是曾经的女真人,都扶老携幼,跪伏于地,恭迎着这位来自南方的、传说中的“天朝皇帝”。
他们的眼神,有敬畏,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经历了长久战乱之后,对和平与秩序的渴望。
崇祯骑在马上,缓缓行进在这片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
从这一刻起,历史已经被他,彻底地踩在了脚下。
而他,将在这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远比他前世那个积重难返的大明,更为强大,更加辉煌,全新的帝国!
崇祯的目光,越过眼前这些跪拜的臣民,望向了遥远的、被落日余晖染成金色的北方天际。
那里,是金国上京会宁府的方向。
那里有他此生最大的宿敌。
也有他,此行最终的,一战封神之地!
......
崇祯十一年,九月中旬。
辽河平原。
宋军东路军张宪所部的大营,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沉寂了数日之后,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山呼海啸般的欢腾。
“官家御驾亲征了!”
“陛下到榆关了!亲率五万御营精锐,来与我等会师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天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军营。
无论是正在擦拭兵器的老兵,还是正在操练队列的新兵,无论是伙房里烧火的火头军,还是马厩里喂马的马夫,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奔走相告,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与崇拜。
自古以来,天子,便是天命的化身,是国家的象征。
而当这位率领大宋从积弱走向强盛、几乎被神化了的年轻皇帝,不远万里,亲赴险境,与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并肩作战时,这种象征意义,便被放大到了极致。
它所带来的,不仅仅是鼓舞,更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可比拟的信念加持!
这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背后站着整个大宋,站着那位战无不胜的“铁血帝王”!
后勤营地,一个临时的伤兵帐篷里。
百户长李四,正赤着上身,任由军医官用滚烫的烙铁,处理他胸前那道因为伤口发炎而有些腐烂的刀伤。
“滋啦!”
皮肉烧焦的-气味,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让李四的身体猛地一颤。
但他只是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点痛,和他当初在黄龙岗,被金军斥候的马刀,差点开膛破肚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李四唯一的遗憾,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伤,暂时离了斥候营,被调到这清闲却无聊的后勤部队,负责押运粮草。
就在这时,帐篷外,那震天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一波接着一波地传来。
“官家万岁!”
“踏平会宁府,活捉金兀术!”
李四皱了皱眉,对正在给他包扎的军医官问道:“外面在吵嚷什么?金狗子打过来了?”
“李百户,你还不知道?”那年轻的军医官,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边麻利地打着结,一边说道,“天大的好消息!官家,咱们的皇帝陛下,御驾亲征了!已经过了榆关,不日便可抵达我军大营!”
李四闻言,猛地一愣。
那张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官家……亲自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南京城里,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中,等着他们这些前线的将士,把胜利的果实,送到他的面前吗?
怎么会……亲自来到这片充满了杀戮与死亡的土地上?
李四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感觉。
他是一个老兵,一个在死人堆里爬出来不止一次的老兵,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充满了变数。
哪怕优势再大,一个小小的意外,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在得知北伐的消息后,李四虽然兴奋,但心中,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他担心战线拉得太长,后勤不济,担心将帅失和,号令不一,更担心,远在南京的朝堂之上,那些文官们,会像从前一样,在最关键的时刻,拖他们的后腿。
但现在,当李四听到“皇帝亲至”这个消息时,心中所有的担忧,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他知道,当那面代表着至高皇权的龙旗,出现在这片战场上时,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也没有了任何掣肘。
后勤、钱粮、人心、权谋……所有的问题,在天子亲临的绝对意志面前,都将不再是问题。
他们这些在前线拼命的将士,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打那最后的一仗了。
“好……好啊……”李四喃喃自语,紧绷了数月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他靠在草垛上,咧嘴一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那笑容,却无比的畅快。
这颗定心丸,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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