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chapter 232
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明明还清醒着, 可他的意识却是沉入了很深很深的地方。他仿佛是一个从海峡的悬崖上跳下的人,掉入水中, 并不断不断地往下沉, 往下沉, 沉到那一天的伦敦夜空。
探照灯的银色光柱从地面上射向他, 身旁的一架驱逐机将照明弹投下那座被黑夜笼罩着的,寂静着的,居住着八百万人口的全世界最大的城市。那是徐缓落下的,浅黄色的光。随着数百枚,甚至是上千个浅黄色的光点慢慢落下, 这座古老而优雅的,被第三帝国的轰炸机所带来□□所染黑的城市又被笼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令人不忍去伤害它。
“他们点亮了夜空, 然后一些轰炸机开始轰炸城市,负责寻找精确轰炸目标的作战小组则开始寻找工厂和码头。”
路德维希向林雪涅描述起重现于自己眼前的情景,并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英国人像放风筝一样在城市上空放了很多银色气球, 气球帮助升空,气球和气球之间又有着很多金属丝。一旦被这些金属丝缠上, 那飞机可就完蛋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不太敢把飞机飞得太低,但在我们负责护航的轰炸机编队遇到麻烦或者必须这么做的时候, 总有人需要去做踏进雷区的勇士。”
听着这些的林雪涅又坐回了椅子上,并且也闭上了眼睛,跟着路德维希的描述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出那样的一幅场景。
林雪涅:“你飞到了很低很低的地方, 也看到了你在高空中所看不到的场景。”
路德维希:“我命令曼弗雷德去干掉那些离我们最近的高射炮。负责为其中一台高射炮进行瞄准的,是一个女人。”
林雪涅:“你记得她的样子。”
路德维希:“她有着……棕色的头发,眼睛应该是浅色的。曼弗雷德很聪明,他没有直接瞄准那台高射炮,而是在高速飞过时用炮弹打中了旁边的一栋房子。房子在倒塌的时候把操作那台高射炮的小队全都压在了下面。”
林雪涅:“你看到了很多你不愿看到的东西。”
路德维希:“是的,很多很多。”
盯着轰炸机的猛烈轰炸在城中四处穿行的救火小队,背着一个婴孩从地窖里跑出来去追自己孩子的年轻的母亲,还有那从废墟中挣扎着爬出来的少年人。
太多太多了,多到淹没他的视野,多到……他再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林雪涅:“然后呢?你还能继续看见那些吗?”
路德维希:“看不见了。”
一滴眼泪从林雪涅紧闭的双眼中溢出,她伸手胡乱地擦了擦那滴泪水,并哽咽着说道:“已经可以了,施泰因少校,你的护航任务已经完成,请你小心飞高,带着我一起飞回我们的柏林……”
“可是我看不见,看不见回来的路。”路德维希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然后,林雪涅轻柔的声音在那些炮火声,以及轰炸机尖锐的呼啸声中响起:“有一道光,一道从柏林射出的光,它将你引向回来的路,引向光明,引向你所熟悉的世界。”
那个声音仿佛与好友曼弗雷德在那天的伦敦夜空将他引导回来时所说的话相互重叠……
‘想象一下,你现在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飞行。有一道光把你指引向回去的路。’
…………
“格罗伊茨上校,有您的信!”
3月1日,在艾伯赫特的驻地,他的副手拿着一封从柏林飞来的信快步走进他的指挥帐篷,那封信的信封上画着一朵雪绒花。只要是与这位警卫旗队新晋团级指挥官的关系足够亲近的人,他们就能知道格罗伊茨上校每次收到一封信封上画着雪绒花的信之后,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虽然在人前,他的嘴角不会出现明显的上扬,但他眼睛里的温度却是已经能够说明这一点。
仿佛那朵雪绒花拥有让冰雪都足以消融的力量一般。
“谢谢你,上尉。”
艾伯赫特向那名为他取来了信的副手道谢,他的目光在看到信封上的雪绒花后变得柔软起来。但是不等他拆开信封,他就意识到那位副手还在微笑着看向他。
“这是位优雅的小姐吧?是您的爱慕者吗?您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国防军战报刊登我的照片?或者让宣传部用我的照片来印发明信片?那样我也会能收到女孩们写给我的情书了吧?”
这下,艾伯赫特是真的笑了,并在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位副手后说道:“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但是你的后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只要你尽快拿到一枚骑士勋章,我就想办法让宣传部印发你的明信片。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的。”
副手很快哀叹道:“骑士勋章!那也太难了!一级铁十字勋章可以吗?”
艾伯赫特:“恐怕不能,但在拿到一枚骑士勋章之前,你可以努力先拿到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
在得到了艾伯赫特的回答后,他的这位副手不禁叹着气离开了帐篷,而艾伯赫特也很快在拆开了信封后亲吻了一下里面的信纸。
但是这封信的内容却无法让艾伯赫特的心情像打开它时一样的轻松。
【我亲爱的艾伯赫特,现在我已经能够完完全全地确认,引发路德维希间歇性失明的,就是我先前和你提到过的躯体转化障碍。他在伦敦的夜空执行任务时飞得太低,低得让他能够看到平民在这场战争中伤亡的惨象。那些景象就是他所抗拒的东西,那些景象也完全背离了路德维希在过去所熟知的世界。
身为军人他无法去抗拒自己所接到的命令,于是他就抗拒去看到这一切。
我没有告诉他这些,但我觉得他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了。他只是还无法相信一个人内心的意志可以这样的强大,强大到让他的眼睛在完好的情况下看不见东西。
我试着去治疗他,却并不成功。就现阶段的情况来说,只要路德维希认为他的升空作战还会继续对平民造成重大伤亡,只要他依旧无法接受这一点,那么他的这份躯体转化障碍就会继续延续下去。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没有真正系统地学习过,如果贸然出手干预和治疗,只能让路德维希的癔症性失明变成另一种转化障碍。比如拇指无法按下机枪的开关,比如无法控制的急性晕动症。
现在最好的办法应当是去寻找一名弗洛伊德的得意弟子来帮助他。但心理治疗方面的专家多为犹太人,也多已经逃离德意志,出于心理治疗方面的敏感性,我不敢也不赞成去寻找一名对于路德维希可能存有敌意的治疗师来帮助他。】
看完了这封信的艾伯赫特沉默许久,而后他收起信,并走出他的指挥帐篷。
这里是南斯拉夫与德意志的边境处。三月时节,这里比慕尼黑要暖和了许多,仿佛已经可以嗅到春天的气息。
可是春暖花开在战乱时却并不是一个足够人们期待的景象。因为枪炮声总是会在玫瑰盛开之时到来。
现在艾伯赫特所指挥的警卫旗队的这个团就整装待发着,虎视眈眈地看着与他们只有几米之隔的南斯拉夫国境线。
而在国境线的那一头,却只有孤零零的几十上百名南斯拉夫边防士兵站在那里,就连拿枪的手都不住地颤抖着。
依照上级指令带兵包围了南斯拉夫的这部分边境的艾伯赫特走到边境线处,并在那一头的南斯拉夫边防士兵就要忍不住后退时说道:“士兵,你懂德语吗?”
那个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的边防士兵不住地喘息着,并紧张地点了点头。
艾伯赫特:“把枪拿稳,小心别走火了。那样的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有着斯拉夫人长相的边防士兵吞了口口水,并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一列火车从远处开过,它从南斯拉夫的首都贝尔格莱德驶向第三帝国元首希特勒所钟爱的第二政府驻地,贝希特斯加登。
而在那列火车上所坐着的,则正是南斯拉夫的国王,保罗亲王。
这个男人看起来其貌不扬,脸上写满了忧虑,却是风度翩翩,又举止优雅。
现在,他即将决定这个国家在风雨飘摇的1941年的未来。
他对随行的心腹大臣说:“希特勒希望我们向他开放边境线,让他的军队能从我们这里去到希腊战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将国家的天平倒向轴心国,或者是同盟国。如果我们向德意志开放边境线,英国人不会放过我们。可如果我们拒绝开放边境线,德意志又会顺势来攻打我们。英国人想要来到这里还路途遥远,德国人的装甲师却已经等在我们的家门口了。”
随行的大臣眉头紧锁,并说道:“可是陛下,如果我们向德意志开放边境线,国内的塞尔维亚人不会答应的。”
保罗亲王反问道:“那如果我们和英国结盟,国内的克罗地亚人就能答应了吗?他们和塞尔维亚人互相仇视,对于轴心国和同盟国也有着不同的立场。只要不列颠和德意志不再允许我们保持中立,只要我们做出选择,国家就一定会陷入分裂。”
火车的车轮驶过铁轨时的“轰隆轰隆”声不断地响起着,这样的声音响起的次数越多,也就意味着他们距离贝希特斯加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保罗亲王的目光变得十分凝重,也仿佛在自己的心中说出了祈祷。他仿佛做出了某个决定,也已然下定了决心,并在那之后说道:
“现在,我们只能先答应希特勒的要求,在尽可能保持国家独立性的情况下答应他,然后由塞尔维亚人在合适的时候爆发一场和平的抗议示威,甚至是起.义。最后,再由我去镇压这次起.义。那样,南斯拉夫王国的政府能够对德意志有所交代,而南斯拉夫王国的人民又能对英国有所交待了。”
随行的大臣又问:“可是您呢……?”
保罗亲王:“只要能够保全国家,不让贝尔格莱德变成华沙,我怎么样并不重要。”
第232章 chapter 233
《出奇制胜的隆美尔将军:我军已开始在北非取得胜利》
《去到盟友需要我们的地方——装甲师已向希腊进发!》
《我军在南斯拉夫边境处停滞不前——南斯拉夫王国或将即刻开放边境》
三月初的柏林街头几乎已是处处都能够听到那些有关于战争的, 跃跃欲试的气息。在与不列颠之间的空战陷入了不利的胶着之后, 德意志的盟友意大利又先后在北非与希腊两个战场打得狼狈不堪。
这样一算起来,柏林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沉浸在战事胶着所带来的焦虑中了。但一切都随着隆美尔将军在2月12日的那天抵达北非战场的的黎波里而改变。
这位与元首大本营的关系十分亲密的装甲师将军在去年的法国战役中一战成名, 并以损毁43辆坦克, 以及700人阵亡的代价换来了俘敌近十万, 并且缴获坦克450余辆的战绩。
这样一员极具传奇色彩的将领的奔赴北非使得整个轴心国的战事都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紧接着, 那便是德意志对于希腊战场的支援。
与之相关的宣传在近些天来的德国几乎遍地都是,就连六七岁的小童都知道欧洲大陆上的最强陆军即将去到希腊帮助他们的朋友。
而柏林的电台里也在午歇时间播放起了与之相关的消息。
那是一个属于女人的声音,仿佛是为了刻意消减战争的残酷之感,却同样带来了一种振奋人心的感受。战争啊,它可真是让人为之疯狂。
“新任北非军区总司令隆美尔将军在的黎波里重整军备后已经开始向北非战场的英国远征军发起试探性进攻, 对于希腊战场的支援也已经刻不容缓。但我军步兵师与装甲师在开至南斯拉夫王国的边境时停滞下来,现正在与其商议穿越其国境进入希腊的各项事宜。我们希望就南斯拉夫王国向我们开放边境线一事达成共识,但如果南斯拉夫王国不愿意将信任与友谊交付于我们, 第三帝国也绝不惧怕,更绝无可能向其妥协。届时,我们将会解放被奴役的克罗地亚人民……”
在林雪涅所供职的《施普雷河日报》报社里, 好几名报社的工作人员都在此时聚精会神地听着柏林电台里的最新消息。
但这些人的脸上有认真,有兴致盎然, 却绝无紧张和凝重。
“你们说,南斯拉夫有可能为了保护希腊而拒绝向我们开放国境线吗?”
“为了保护希腊不可能, 但是为了防止在数量上不比塞尔维亚人少多少的克罗地亚人在国内占据主导地位,那就有可能。”
“万一真的没和他们谈不拢,那怎么办?”
“那就打呗, 打英国隔着一条海峡,我们的装甲师过不去。但是打南斯拉夫王国,大约也就只需要一个月就够了吧。不可能再多了。”
在报社的二楼,听着电台广播的报社工作人员用一种轻松甚至惬意的语调来议论起与南斯拉夫王国之间的这场危机。但与其说,这是第三帝国与南斯拉夫之间的一次危机,不如说这是一次关系到南斯拉夫王国是否还能继续“拥有国家之名”的重大危机。
此时林雪涅手里拿着社长刚刚给她办好的随军记者证,为了这次的行程印制的名片,甚至还有陆军部发放的,带有战地记者肩章的制服从报社社长的办公室里走出。外面同事的议论声正好被她听入耳中。
“我是不信南斯拉夫王国还能真的拒绝我们的要求。成为我们的朋友,或者成为我们的敌人,我很难相信现在的欧洲还有人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斯图卡轰炸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就这样在林雪涅的耳边响起。那是她的好友路德维希曾在与她的意象对话中描述过的场景。
卍字轰炸机一架架地从她的眼前飞过。而后那便是照明弹落下时美丽的光点,□□落地时的爆炸声,以及清晰的……战火中平民的哭叫声。打字机的哒哒声也同时响起,那应该是什么人在防空洞里听着□□爆炸的声音写下遗书的声响。
可是当林雪涅眨了眨眼睛,并用深呼吸来平复心脏的猛烈跳动时,她却恍然觉得……她眼前的那座正在经历着狂轰滥炸的城市早已不是海峡那一头的伦敦。
那应当是南斯拉夫王国的首都。
——几经挣扎却最终也没能逃脱命运的贝尔格莱格。
“雪涅小姐?雪涅小姐,您还好吗?您的火车会在今天下午的三点四十分发车,……”
报社社长的声音将林雪涅从那副可怕的景象中唤醒,而后她看向对方,并带着些许的勉强向社长先生露出微笑道:“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
贝尔格莱格,
王国宫殿。
那是一场内阁会议,从贝希特斯加登返回的国王将他对第三帝国元首希特勒的承诺告知他的大臣们。如此一来,这场会议的气氛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一定要用某个词来形容这种气氛,那或许应该是——“羞愤”。
“3月1日的时候,我们的邻国保加利亚就已经加入三国同盟了。”
面对大臣们的吵吵嚷嚷,坐在首座上的国王显得十分沉静,并在主张与轴心国签订协议的大臣们和反对这项行为的大臣们吵得几乎都要打起来的时候才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国王冷静的声音此时却被大臣们的吵闹声压制住了,这些情绪激动的人们根本就没能意识到他们的国王已经说了些什么。可是在这样的内阁会议上被自己的大臣们这样对待却并没有让保罗亲王突然起身发难,也没有让他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他只是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两名随从,并向对方做出了一个示意。
随从将自己身上背着的地图桶打开,并在取出地图与自己的那名同伴一起,将那张宽达一米六的地图铺设在内阁会议的长桌上。
这下,吵得脖子都红了的大臣们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国王的冒犯,并慢慢停止了争吵,怔怔地看向他们的国王,等待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国王站起身来,目光从大臣们的身上一个一个地略过,而后气势威严地大声说道:“看看这张地图!你们都给我好好看看这张地图!除了3月1日的时候加入了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三国同盟》的保加利亚还有现在正在和意大利作战的希腊,我们的周围还有哪个国家是不依附于德意志,又不会服从第三帝国的意志的!”
“砰!”
保罗亲王一掌猛拍在桌子上,那样的声响仿佛敲打着大臣们的耳膜,并且那一掌又仿佛是打在了他们的心脏上,令先前还和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不禁一个个地都低下了头。
“意大利!他们和第三帝国从一开始的时候起就是朋友!奥地利,他们在38年的3月就成了德意志的东方省了!匈牙利,他们在和我们结盟之前就已经是轴心国的盟国了!还有谁?罗马尼亚?他们的油田都还在由德意志的空军保护着!我们早就已经被包围了!”
反对向轴心国屈服,也反对出卖希腊的大臣们听着这样的话语不住地喘息着,并在寂静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发出了不甘的声音:
“除了意大利和奥地利,有谁会是真的愿意向希特勒俯首称臣的!陛下,我们不该这样的!如果德意志说他们想要得到哪里,哪里就向他们称臣,用不了等到明年,整个欧洲就都会是他的了!我们得把所有愿意反抗他的人全都联合起来去对抗他!”
保罗亲王问:“联合谁?波兰?芬兰?挪威?法国?还是我们周围的这些已经向德国投诚了的国家?或者你以为俄国还会像以前那样帮助我们、保护我们吗!”
当这些和俄国向来都十分亲近的塞尔维亚人听到了国王所说的最后那句话语时,他们不住地发出了悲泣的声音。
上一场大战中,俄罗斯帝国为了保护塞尔维亚而与德意志第二帝国发生冲突,并最终挑起了将战火蔓延至整个欧洲的“世界大战”。可是现在,才只是过去了22年而已,在那场战争中死去又再度点燃了薪火的两个大国却是走到了一起。
这一次,已经变为了苏联的俄国再不会帮助他们了。
再不会了。
于是羞愤的人们变得悲恸起来。可他们到底还是没能失去所有的希望。因为离他们并不是那么遥远的海峡的对岸,还有着已经同德意志进行了单独作战长达九个月时间的日不落帝国!
大臣中终于有人高声说道:“陛下,我们还能联合英国!如果我们真的和希腊一起奋起反抗,英国远征军一定会来帮我们的!”
这句话一出口,此次的内阁会议中终于出现了喜悦的声音。许多人纷纷对那位大臣的谏言表达了赞同。
可是国王依旧无动于衷,他的心中甚至哀叹起这些人的愚蠢,并问道:
“那么大的欧洲大陆,他们救了谁?是波兰?芬兰?比利时和荷兰?还是法国?”
没有人回答。
国王终是站起身来愤怒地咆哮起来道:
“他们只会把别人的国家拖入他们和德意志的战争中!挪威!挪威就是被他们坑害的无辜者!如果不是他们逼迫挪威向德意志的航道布下□□,第三帝国根本不会在那时候就去入侵挪威!在这场战争中,英国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别人的国家沦陷后,把沦陷国的军队输送到他们的土地上帮助他们来抵御德意志的入侵!”
第233章 chapter 234
“请问是《施普雷河日报》的雪涅·林小姐吗?”
那是在维也纳的中央火车站。刚刚坐火车从首都柏林来到这个大型中转站的林雪涅在下车的人群渐渐散去后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可是很快她就被一名提前等在了这里的上士叫住了。
林雪涅:“对, 是我。”
上士:“您接下去要坐的那班火车得穿过匈牙利去到罗马尼亚。去泰梅什堡的火车得到下午六点才发车,等到了那里, 您就得自己想办法搭车去到塞尔维亚边境处的前沿阵地了。”
林雪涅:“好的, 谢谢。”
上士:“这是您的车票, 还有六个小时, 您可以先去到附近的驿站吃一顿午餐。请跟我来,我送您过去。”
在1938年的3月,奥地利的人民选择了纳粹党,也选择了阿道夫·希特勒。自此之后,这个也说德语的国家就并入了德意志, 并成为了第三帝国的东方省。
由于这两个地方在一百多年前还曾是一个国家,对于艺术有着相近的品味,又都说德语, 因此来到维也纳并没有让林雪涅感受到她现在其实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
而在这里等待着她的接引人则更没有让她有那样的感觉。才只是两年多而已,这些奥地利的士兵们似乎已经很好地融入进了德意志帝国,也以自己从一名奥地利军人变成了一名第三帝国的军人而感到自豪。
“我们家有三个男孩, 我排行老二,我的弟弟还只有十六岁, 但他在希特勒青年团里表现得很不错。”
在开车带林雪涅去到市区里的那家驿站的路上,这名上士和林雪涅说起了他的故事。
“那你呢?你今年几岁, 上士?”
“二十岁。”这位年轻的联络员在说出了自己的年龄后咳嗽了一声,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也还只有这么年轻的尴尬感。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我的兄长在装甲师服役。上个月他刚刚升到少尉,这可真是不错, 妈妈高兴坏了。如果我们没有和第三帝国合并,我哥哥可能连进到装甲师的机会都不会。他大概会在步兵师待到退役都摸不到一辆军用摩托。您是从柏林来的吧?能和我说说柏林是什么样的吗?我还没去过柏林呢!”
那位负责接引林雪涅的上士带林雪涅去到的驿站原本就离火车站并不远。因而,在两人才要聊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地方。而后上士向林雪涅敬了个礼就笑着回到了他的车上。
站在驿站门外的林雪涅向着大街上望去。这座距离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匈牙利都如此之近的欧洲璀璨之城里满是安详的气氛,这里看起来和平极了,并且街上的人也没有任何有关战争可能就要到来的紧张感。
那让林雪涅感到十分感慨,但很快,她就在整了整身上这套制服的衣领后走进驿站。
说这是一间军用驿站,可实际房子的内部装饰十分漂亮,走进这里就好像走进了一间酒店一样,只是这里的布局会更为紧凑一些,也不那么过分强调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反倒让进到这里的军士们感觉彼此间的距离都被拉近了不少。
在穿上这套军部下发给战地记者的制服时,林雪涅感到怪异极了。但现在,她反而要庆幸自己穿着这样的一套制服。如果不是这样,那才会让她在进入到这里的时候感到更加的怪异。
驿站的管理员热情地迎上来,问林雪涅想要些什么,林雪涅只告诉他自己想要些吃的,分量别太大,如果能在给她一杯茶的同时再给她一壶热水就再好不过了。
这些在驿站里都是很容易满足的要求,管理员在记下了要求后很快就去为林雪涅准备她想要的东西了。而此时,另外一桌有着六个军官的一行人也已经注意到了林雪涅。
军官驿站里居然来了一个女人,并且那还是个穿着军装制服的女人,这在英国就已经够不常见了,而在德国……这种情况甚至可以用罕见来形容。就好像这六个人,这还是他们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形,因而他们很快就在彼此间的几个简单的手势和眼神交流后一起起身,向林雪涅走去。
“咳咳,这位……”
这六个人很快推出了他们之中最善言辞的一个,可是这人显然才要开口就发现自己失策了!
因为他原本想要用林雪涅的军衔来称呼她的,却是人已经走到对方面前了,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对方的肩章!
“如果你是在看我的肩章,这是战地记者的肩章。”
“您是一位……战地记者?”
林雪涅微笑着点头。可是这样一来,那就很尴尬了。六个身材高大又体格强健的年轻军官站起身来走向一位坐着的女性军官,这还没什么,可如果对象变成一位记者小姐,那就会让这些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军官感到很失礼了。
但是幸好,幸好这一行人可不是从没见过女人的小子,并且驿站里的工作人员此时也正好端着他们的午餐过来了。
因而他们这就顺势向林雪涅发出邀请,邀她一起去他们坐着的那张大桌子那儿一起共进午餐。对此,林雪涅欣然应允。这顿午餐吃得可真的算得上是“众星拱月”,这些年轻的军官问及林雪涅作为战地记者曾经去过哪儿,现在又打算去哪儿。
在得知林雪涅在1938年的时候就已经干起了这一行的时候,他们可惊讶极了。甚至还有一个长相格外阳光也特别男孩的一名准尉也在看着自己的同伴和林雪涅聊了好久之后惊叹道:
“可您看起来也就只有二十岁的样子,您不能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工作了吧。”
“啊,那时候我已经成年很多年了。”回答了这个问题的林雪涅向那位准尉眨了眨眼睛。
当林雪涅和他们聊到这里的时候,这几个看起来很赶时间的尉官已经吃完了他们的午饭,并就要离开了。而在那六人中的五人先后和林雪涅说了再见并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个脸上还带着青涩稚气的准尉却是慢了几步离开,并对林雪涅说道:
“能给我看一眼您去泰梅什堡的车票吗?”
“当然。”
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的林雪涅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却还是很快拿出了那张她在半个多小时前才拿到的车票,并递给了对方。
“我的任务和他们不一样,一会儿我也会坐这班车去泰梅什堡。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走。等到了那里,我还可以帮你找找去到前线阵地的车。”
“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这名准尉的五名同伴已经走出了驿站,并在门口叫出他的名字,“威廉”。
威廉:“那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见呢?火车发车前半小时在驿站门口?”
林雪涅:“或者……我们可以在火车站见?可以省不少事。”
威廉:“好的,那就在火车站见。”
威廉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把林雪涅的车票还给了她,并在说了声再见后快步离去。
“看起来,你迷倒了一个准尉,记者小姐。”
在林雪涅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的时候,一个穿着时髦又靓丽的金发女孩走到了林雪涅的面前,她用胳膊夹着一个小手包,而另一只手上则端着一杯咖啡。才只是和这个女孩打了个照面,林雪涅就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她的美貌给晃晕了!
那到底怎样漂亮的一张脸,让你在看到它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种直击心灵的,美的冲击感。
她看起来24、5岁的年纪,纯真却不稚气。她魅力非凡,仿佛波斯猫一般的优雅,却又在眉宇间带着一丝令人印象深刻英气。
“我……”林雪涅好容易反应过来,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那句话!
“伊莲妮。”女孩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问道:“介意我在你对面坐一会儿吗?”
林雪涅:“不,我是说……你当然可以坐在那里。”
在得到了林雪涅的同意后,伊莲妮的明艳红唇勾起笑容,并说道:“刚刚我坐在休息室里都已经看到了,你还没出手就已经迷到了那六个军官里最帅气也最可爱的一个。但是你却好像无动于衷,是因为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您可真教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林雪涅深吸一口气,却只是失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伊莲妮靠近了桌子一些,那双深邃的、碧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望向林雪涅,并问道:“是还是不是?”
林雪涅没得办法了,只好坦诚道:“是,我已经有恋人了。”
伊莲妮:“看来他也很喜欢你。”
林雪涅:“对,我是这么觉得的。”
“真好。”伊莲妮说出感慨,而后换了个坐姿,并看向休息室的方向,说道:“我陪我的朋友来这里等她喜欢的男人。但我不看好他们。因为那个少校望向她的眼睛里从没有半点感情。有时候我会觉得她就算是一架钢琴也会让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出现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那……那个少校喜欢你吗?”
已经好久都没有听人和自己说起这些少女心事的林雪涅敏锐地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当她从伊莲妮的脸上找到了一丝尴尬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扳回一局了。
她想要假装自己并没有识破问题的关键,却是没能很好地掩饰住,因而笑了出来!这样之后,林雪涅干脆也就不掩饰了,并接着问道:“所以你喜欢那位少校吗?”
伊莲妮抬了抬下巴,并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林雪涅就又已经说到:“我知道了,你不光不喜欢那个少校,还有点讨厌他。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继续陪你的朋友等他呢?”
“因为她希望我能这么做。”当伊莲妮十分不愉快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终于放下了在与林雪涅说出第一句话时就端着的架子,并且看起来亲切了许多。
“不过你是对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傻呆呆地陪她等在这里?我可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惹女人讨厌的……女人。”
说着,伊莲妮又问出了一个乍一听之下简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喜欢钢琴吗,记者小姐?”
“雪涅,雪涅·林。”林雪涅首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说道:“我挺喜欢的,虽然我并不会弹钢琴……”
伊莲妮:“那你愿意去我伯伯的琴行参观吗?也许你还会愿意在我为你弹一首曲子的时候和我说说你的战地故事?”
林雪涅:“当然,为什么不呢?我的火车还有……五个小时才开。”
林雪涅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给出了那样的回答,就马上被伊莲妮抓着手拉走了,险些连小费都没能有机会留下。可是当她在给这个漂亮的富家千金说了一些战地故事之后,她又在琴行的侍者们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时听到了让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嗯,女孩心事。
在林雪涅乘坐火车离开维也纳之前,她往邮筒里投递了这样的一封信:
【亲爱的艾伯赫特:
我是在维也纳等待我的下一班火车时给你写的这封信,但愿信差能在你回柏林之前找到你。我想在这封信里和你分享一些让我觉得忍俊不禁的事。我也真是不知道应该说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还是你太迷人了。
我在驿站里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她漂亮极了,大概也只有你的前任未婚妻塞西莉娅才能在美貌上和她打得不分高下。她和我说她单方面地坠入了爱河,她爱上了一个党卫军的新晋上校,那位上校俊美极了。那位上校有着漂亮的金发,无情的绿色眼睛;那位上校身份高贵,是一位萨克森的伯爵。那位上校的名字叫做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
她向我描述了许许多多位可能是她潜在竞争对手的高贵的小姐。
似乎只要那位新晋的警卫旗队上校向她们轻轻点一点头,她们就会满心欢喜地与他共度良宵。
我亲爱的艾伯赫特,你怎么看?
你的,雪涅。】
第234章 chapter 235
“说实话, 我不是很明白那些塞尔维亚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当邮差带着林雪涅寄去警卫旗队的那封信满中欧地追啊追的时候, 林雪涅也已经抵达了罗马尼亚与塞尔维亚的边境线附近。
下午六点,林雪涅结束了她在这一天的工作, 并与她找来的翻译回到了当地专门安排给记者们的旅店, 却是一进旅店大厅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的两名来自匈牙利的同行坐在一个当地人的面前, 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 一边用打字机记录下那个人所说的话语。
当林雪涅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时,身旁的那名翻译给她解释起来:
“那是个克罗地亚人,正在和他们抱怨塞尔维亚人的选择让整个国家陷入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危险。”
听到这句话,正对着那两名同行背面的林雪涅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有利位置,并示意跟着她的那名翻译也一起过来, 而后很小声很小声地问道:“现在呢,现在那个克罗地亚人正在说什么?”
“他说:‘在这件事上塞尔维亚人太莫名其妙了,他们总认为自己有必要保持对于俄国的忠诚, 可俄国都已经是德国的盟友了,他们却要拒绝也成为德国的盟友。他们觉得自己对于维护巴尔干半岛上的这些小诸侯国有必要做些什么,可是他们却引来了德国的军队, 很多很多的军队。他们克罗地亚人都愁得不行,很多人还自发地去和待在边境线那一头的德国军队喊话, 告诉他们这件事不关他们克罗地亚人的事,全是塞尔维亚人的一厢情愿。’”
或许是那样的画面太过生动又太过诙谐, 林雪涅险些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随后,她表情略古怪地说道:“嗯……我们今天在边境线那里也听到了。但他们说的好像不是德语?”
翻译沉默了。
林雪涅随后又问翻译:“请原谅,你是塞尔维亚人还是克罗地亚人?”
翻译急忙说道:“我是斯洛文尼亚人。”
林雪涅点头, 却是因为不知道下一句应该接些什么而故作深沉地点头。显然她身旁的这个斯洛文尼亚人也是一样。两人就这么相顾点头,却是没曾想,林雪涅的那两位同行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偷听,并在那之后十分不客气地站起身来,用匈牙利语对林雪涅说出指责。
匈牙利同行:“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吗,尊敬的小姐。”(匈牙利语)
林雪涅:“快!快用斯洛文尼亚语和他们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好!”(德语)
匈牙利同行的翻译:“他们想假装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匈牙利语)
斯洛文尼亚翻译:“糟糕!他们听得懂德语!”(英语)
匈牙利同行:“你们以为我们会听不懂英语吗混蛋!”(英语)
林雪涅:“抱歉抱歉,请不要这么紧张,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我只是想和我的翻译在这里喝一杯咖啡,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如果我能有这个荣幸的话,我能请你们也喝一杯咖啡吗?也许我们能交换一下信息呢?”(英语)
这一回,林雪涅的那两名匈牙利同行在被林雪涅的“异想天开”震惊到了之后异口同声地用匈牙利语对她大声说道:“你想都别想!”(匈牙利语)
噢,他们可真是气势逼人。
这个年代的男人对于女人的绅士情怀就这样在那两名匈牙利记者的身上顷刻间化为乌有,林雪涅瞪着眼睛看向一旁的翻译,而不懂匈牙利语的这个斯洛文尼亚人则小声地对林雪涅说道:“他们……他们在说你想都别想!”
林雪涅愤愤道:“这个我已经看明白了!”
就在林雪涅还要和她的这两个罗马尼亚同行继续对峙下去的时候,旅店里的收音机用塞尔维亚语以及克罗地亚语所播放出的电台广播吸引了双方所各自请的两名翻译的全部注意力……
南斯拉夫王国终于宣布与第三帝国达成“和解”。
他们同意向第三帝国开放自己的国境线,而作为交换,德国承认南斯拉夫“中立国”的地位,并划定亚得里亚海沿岸为非军事区。
在那一刻,这间旅馆里的人究竟哪些是南斯拉夫王国的公民,哪个民.族的公民,并且哪些又是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的外国记者变得一目了然。
满脸愤恨的是塞尔维亚人,喜上眉梢的是克罗地亚人,长舒一口气并且眉头舒展了下来的是除这两个主要民.族以外的其他民族。
至于那些外国记者?当然是满脸的焦急,想方设法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广播里又到底在说着些什么的那些!
在此时此刻,什么公布消息的手段和媒介都不会快过广播,更不会比广播更让人感到贴近自身……
被林雪涅从维也纳寄出的那封信在奥地利转了一大圈后又最终回到了维也纳。
那是因为就在德国和南斯拉夫王国达成和解的第二天,德国的一些高层为了庆祝这一“和解”而在维也纳的一个高级宴会厅里举行了一场宴会。
而作为警卫旗队的上校团长,这封信的收信人艾伯赫特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列。
“长官,有您的信!”
当艾伯赫特为了表现得更为正式一些而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军装,并把头发也梳好的时候,他的一名属下敲响了他休息室的门。接收了这封信的那名少尉显然并不知道信封上的那朵雪绒花对于自己长官的意义,因此只是在递上了这封信之后一丝不苟地敬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于是他当然不会知道他的长官在心急地拆开了这封信之后表情究竟经历了多少次的变化。
他很快走向镜子,把一分钟以前才刚刚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又一下子给弄乱了,似乎是对自己花费了一些时间所整理出的正式的样子并不满意了,却又是苦于不知如何才能让自己在不那么显眼的情况下看上去不那么的讨女人的喜欢。
此时他的副官正好敲门进来,在看到了自己长官此时的样子后还稍稍惊奇了一番。
“您是打算这样去参加宴会吗?虽然大人物们不一定会喜欢,但那些尊贵的小姐们肯定会被您迷得不轻。”
原本这只是一句顺口说出的话,却不曾想,让对着镜子弄头发的艾伯赫特猛一下地转身,并问道:“你是说,女人们会喜欢这样?”
“当然。”副官想了一下,而后说道:“您这样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难以接近了。那些胆子没那么大的女孩说不定会直接过来邀请您跳舞。”
听到这句话,艾伯赫特表情毫无变化地转过身去,却是对着镜子猛梳头发,力求尽快把头发恢复原样,并在同时向他的副官问道:
“你的未婚妻会向你抱怨你在高调又正式的场合下太受女人的欢迎吗?”
副官:“偶尔有吧。”
艾伯赫特:“那你怎么和她解释你对那些女人并不感兴趣,也从没和什么人发生过什么?”
“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解释。”副官不禁流露出了一点得意地问道:“她吃醋的样子不是很可爱吗?”
这下,艾伯赫特是真的沉默了,或许是他从镜子里看向自己副官的样子太过让对方感到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了,副官连忙收起了那么一点得意的表情,并很快站定后说道:
“报告长官,我认为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可是艾伯赫特却是更沉默了,此时此刻,他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下次见到恋人时对方和她提起那个漂亮女孩的样子了。
‘哼哼,那个女孩真是漂亮极了。哼哼哼哼,我觉得她都得比塞西莉娅还要漂亮了。’
“女人吃醋的样子,很可爱……?”艾伯赫特表情凝重。
副官:“是的,长官!我觉得女人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于是艾伯赫特脑海中的那个林雪涅又出现了变化,她仿佛是在手上拿着一本小本子,并一边翻看一边给他数了起来。
‘她都告诉我了,有一个爱沙尼亚的十九岁德裔女孩,她在汉诺威的宴会上给你送过玫瑰花。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纽伦堡女孩,她在党代会举行的时候偷偷跑进过你住的房间。还有还有,还有里昂的双胞胎姐妹花,她们都当着很多人的面和你示爱过,可你却伤了她们的心……你觉得我把这些写成诗再谱上曲每天都对你唱一遍怎么样?’
哦,这样的景象可一点都不让艾伯赫特感到甜蜜又可爱,那只让他觉得说不出的紧张!就算是在南斯拉夫的边境处和那些边防军对峙的时候他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可现在他却是感觉自己简直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那让他甚至都想要把系在领口处的骑士勋章解开一些了!!
好容易艾伯赫特才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并在拿出自己的怀表。他打开表盖后看了一会儿时间,又看了一会儿表盖内侧的恋人的照片,而后才对自己的副官说道: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此时距离印在请贴上的宴会开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可是除了受邀的两国军政要员之外,一些年轻有为的军官和维也纳城中的名流们已经提前进入到举办宴会的那座建筑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举行宴会光有男人可不行。于是那些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来打扮,并且仿佛一道亮丽风景线的贵族小姐和富家女就这样盛装出现在了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
一个军装制服上有着少校军衔肩章的奥地利军官一边应付着身旁鼓起勇气对他说着些什么的矮个女孩,并一边用目光去追寻那个穿着华贵的银色长裙,看起来美得不可方物的钢琴制造大亨的侄女。
“伊莲妮!”奥地利少校叫出女孩的名字,并焦急地说道:“你最好跟紧我们,不然你肯定马上就会和我们走……散的……”
少校才说完这句话就发现在拥挤的人群中他已经找不到那个让他很有好感的女孩了!
这个时候,少校才听清楚身旁的那个矮个女孩到底在对他说些什么。
她说:“伊莲妮可能是回入口的地方去了,她之前已经打听到了,她之前远远的看到过并且还一见钟情的格罗伊茨上校今天也会来。”
第235章 chapter 236
伊莲妮动作轻柔地穿过宴会厅里的人群。她的个子高挑, 又穿着高跟鞋, 更不用说她还拥有着绝佳的视力,当她抬着下巴来在人群中来回寻找着什么的时候, 她一定不会错过自己的“猎物”。
现在, 她就在这间宴会厅里寻找着那样一个人, 那是一个比她穿着高跟鞋的时候还要更高一些的男人, 有着金色头发的男人。
但那却不是像眼前的这个,身旁的那个,更不是被她的朋友喜欢着却还想要来缠着她的那位少校一样的金发。
那应该是浅金色的,并且就算向后梳得整整齐齐也能让伊莲妮看得出它其实很柔软的头发。并且那也让伊莲妮相信,那个男人一定不像传言中的那样铁石心肠。
她正在寻找着的那个男人还有着能够轻易地让数不清的女孩一见倾心的出色外表, 虽然她的朋友说那应该是帅气和俊美,可是伊莲妮却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想要用“漂亮”这样的词来形容那个男人。的确,那位警卫旗队的新晋上校看起来已经十分成熟可靠又魅力非凡, 可是伊莲妮确信,格罗伊茨上校如果再年轻个十岁,她一定能用“漂亮男孩”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当伊莲妮想到这里, 她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在心里说了一句:不不不, 我可不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身上有着贵族气质又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无论是多年轻的他都不能。
“伊莲妮!伊莲妮!”
在伊莲妮的身后,那位好容易找到了他的上校正在一边奋力挤开人群, 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可是被他叫出了名字的那个女孩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并好像鱼儿一样地迅速穿过眼前的人群。
然后她看到了……看到了带着自己的副官一起来到宴会厅的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上校伯爵。
当伊莲妮用目光锁定了绿眼睛的贵族,并且停下脚步笑意加深时, 距离她还有好一段距离的艾伯赫特脚步顿了顿。而后,几乎一进场就凭借着自己出众的外表和与之形成了鲜明反差的上校肩章赢得了宴会厅内许多女人注意力的格罗伊茨上校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地继续向前走去,并在同时轻声叫出自己副官的名字。
艾伯赫特:“沃尔夫冈。”
副官:“什么?”
艾伯赫特:“你试过被狙击手在三四百米开外的地方瞄准过脑袋吗?”
副官:“我……没试过。”
艾伯赫特:“保持镇定,接着向前走。”
副官:“是、是的。”
听着自家长官的这句话,副官沃尔夫冈突然感觉很不对劲起来!尽管他按照自家长官的话做了,他保持镇定了,也接着往前走了,却是看起来像是挺近了一个还没有扫清危险的敌占区!
艾伯赫特叹气道:“你看起来太不自然了,沃尔夫冈。”
副官:“是、是的!”
副官沃尔夫冈走路的样子又大摇大摆了起来,还对路过的漂亮小姐抛了个眼神。这简直让艾伯赫特感觉看不下去,并一巴掌拍到了沃尔夫冈的肩膀上,说道:“太过了。”
在被指点了数次之后,副官沃尔夫冈终于找对了感觉,他保持着警惕,假装正在看着前面,实际却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四周,并向自己的长官问道:“您发现了什么?”
艾伯赫特:“我曾经被狙击手在三四百米外的瞄准过,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很像。但是那个人现在离我们肯定没有那么远。他就在宴会厅里。”
这一次,副官沃尔夫冈终于把持住了自己,也没能一下就膝盖软了。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但除此之外他应当能算是保持了“自然”。并问道:“会不会是维也纳的大区长官特意安排的?用来确保宴会厅的安全?”
艾伯赫特看了看宴会厅二楼,并在一眼扫过去的时候确定可能的狙击点,说道:“那我们最好和这里的负责人确定一下。”
“是、是的……”紧张起来的副官碰了碰自己的配枪,仿佛这样才让他找到了些许的镇定。
穿着银色长裙的伊莲妮依旧隔着许多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看着“让她单方面坠入爱河”的那个男人,并且仿佛是因为太过害羞,不敢就这么让对方发现自己正在“贪婪”地看着他而时不时地用经过她的高个男人的身影来遮掩自己那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得十分锐利的目光。
在隔着人群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后,伊莲妮终于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指,并再次迈开脚步向对方走去。
九十步,七十步,六十步……
她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当伊莲妮走到距离那个男人只剩下五十步的距离时,对方竟是猛一个转身,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并且那探究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咬着嘴唇的伊莲妮很快就在此时把自己的表情变换成了看到心上人的,坠入了爱河的天真少女的样子!可是那探究的目光却是并未有因此而变得不那么冷硬,那个男人甚至吝啬于给她一个微笑,并接着在她的周围继续寻找起来。
而在艾伯赫特那里,他的这一突然的动作让他身边的副官沃尔夫冈险些没能控制好自己情绪低猛喘起来。可是当沃尔夫冈也跟着看向他此时正在看着的方向时,这位上尉却是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银色长裙的,令人惊艳的漂亮小妞。随着绿眼睛的贵族在搜寻一圈无果后又再次把视线落在了他最初注意到的那个银色长裙女孩的身上,跟着艾伯赫特一起来到这里的副官觉得自己简直摸不着头脑!
而此时,不需艾伯赫特走近那个女孩,她也已经几乎走到他们的面前了!
“格罗伊茨上校!您真的来了!我听说您也会来参加这场宴会的时候高兴坏了。”
当副官沃尔夫冈听到漂亮得让人记忆深刻的“嫌疑人”的开场白时,他的表情瞬时就变得十分精彩。并且他望向艾伯赫特的那种眼神根本一点也掩饰不住他的内心活动!
——‘狙击手?这就是您说的狙击手??’
但是艾伯赫特并没有因为这个女孩看似无害的模样就对她放下戒心,他甚至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显然,在这个女孩出现之后,那种奇怪的危险感就消失了。可是艾伯赫特的警戒心又很难让他说服自己,刚才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但是眼前的女孩只是抿了抿嘴唇,并再次对他露出微笑,带着些许的紧张说道:
“我是伊莲妮。”
艾伯赫特的目光并未因此而柔和下来,甚至还皱起了眉头,仿佛在问眼前的女孩:你是伊莲妮,所以呢?
伊莲妮很快继续解释道:“上次您来维也纳的时候我见过你,但只是我见过你……我远远的看到了你一眼。”
听到了这句话的沃尔夫冈还能说什么?
他家长官在出发之前对于自己可能会过于受女人们欢迎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这才只是一个对他们的格罗伊茨上校一见之后就再难忘记的热情小妞,他们就满宴会厅地找“狙击手”了!要是他家长官再受欢迎一些,他们就会觉得满宴会厅都是“狙击手”了!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的沃尔夫冈不禁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并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小声对自己的长官说道:“我去找点乐子。”
可是在沃尔夫冈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是被自家长官给一下抓住了手腕,并声音很轻却是语调严厉地说道:“在这里待着。”
眼见着那个漂亮妞趁着他家长官和他说话,这就又向他们的格罗伊茨上校走近了三小步,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他们长官的身上去了,看到了这一幕的沃尔夫冈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长官,您觉得我继续留下来这合适吗!’
沃尔夫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还没学会哑语的哑巴,心中有苦却只能胡乱的比划,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自己最想倾诉的人说!
但是还没等他继续表达,他们的格罗伊茨上校就已经转回头去看向那个胆子很大很大的伊莲妮小姐,并往斜侧方走出一步,拉开了些许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并再次把视线落回到了伊莲妮的身上。
艾伯赫特:“请原谅,伊莲妮小姐。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在我刚刚看到您之前,您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伊莲妮:“有一会儿了吧。我好像……冒犯到了您?抱歉,我只是……我只是情不自禁……”
艾伯赫特避开伊莲妮的那句“只是情不自禁”,并继续问道:“请问您有没有在那里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伊莲妮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惑,仿佛是在问眼前的意中人——要怎样才能算是可疑的人。
绿眼睛的贵族盯了她一会儿,而后拔出自己的配枪道:“看起来不像是帝国的军人,但是却带着枪,而且他带着的那把应该比我的这把要更大,也更长。想要把它藏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嘘……”
伊莲妮向艾伯赫特眨了眨眼睛,并作出嘘声的动作道:“别在这样的地方拔出配枪,虽然它和您真的很配。但您会吓到来这里参加宴会的女孩们的。”
说着,伊莲妮轻轻地把手放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背上,近乎调情地把对方的配枪轻轻按到他的枪套里。或许是因为艾伯赫特还从没遇到过敢在他面前这么做的陌生女人,又或者……或者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指腹上的茧子让艾伯赫特打消了再次躲开她触碰的念头。
艾伯赫特:“伊莲妮小姐,能为我更多地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伊莲妮:“当然!但是在那之前,您愿意和我一起喝一杯酒吗?”
恰逢一名端着酒的侍者从他们身旁走过,伊莲妮很快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酒,并动作轻快地递了一杯给艾伯赫特。
哦,太难了,我真是太难了——目不斜视的副官沃尔夫冈这样想。
与此同时,一辆国防军少校的座车停在了宴会厅的门口。那名国防军少校首先走下车来,并很快绕到座车的另外一边,向已经自己打开了车门的那位女士十分绅士地伸出手去。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明亮的黑色眼睛以及瓷一般皮肤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她显然与这位想要扶着她的国防军少校并不熟稔,因而才会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在稍作犹豫之后才笑着把自己的手交到对方的手上。
“我想,应该就是这里了,雪涅小姐。”
“谢谢,谢谢您愿意带我进来。”
“这只是举手之劳,反正昨天我们都还在南斯拉夫的边境线那里。这是个有趣的巧合。如果没有您,我大概也得一个人过来了。”
国防军少校带着自己今天的临时女伴一起走向宴会厅所在大楼的门口,并向守在门口的那两位穿着军装制服的守卫出示了自己的请帖。
随着那两位守卫为他们打开了宴会厅的大门,一种极致奢华之感扑面而来。
国防军少校随后问道:“您想好要为今天晚上的宴会写一篇怎样的报道了吗?这里可不像是会允许您拍照的样子。”
林雪涅:“我觉得……我可以随机应变。如果您需要甩开我了,还请您千万别不好意思。”
国防军少校:“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有这样的需要。这里或许还有我认识的人,如果我看到他们了,我会向他们介绍您的。也许您也会想听他们说一说这几天的南斯拉夫边境?”
林雪涅:“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国防军少校:“不过你可能会失望的,因为不论是南斯拉夫王国的哪段边境线,它在开战前的样子都会是差不多的。”
两人在走近这间宴会厅后没多久,端着酒的侍者就经过了他们。把林雪涅带了进来的国防军少校示意那名侍者停一停,并未林雪涅和他自己都各自拿了一杯香槟酒。
可就是在林雪涅从对方的手里接过那杯香槟酒,并喝了一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男人在喊着“伊莲妮”的声音。
“哦,他可能是和自己的女伴走散了。”同样也注意到了那个声音的国防军少校这样打趣道。
而林雪涅则感到有些奇妙地说道:“他身上穿着的……是奥地利陆军的制服吗?”
国防军少校:“是的,看款式是。”
林雪涅:“那她的肩章……是上尉?”
国防军少校:“不,是少校。”
在这么一间很大的宴会厅里,同名的人可能有,但是如果有两个金发的奥地利少校都同时认识两个名字都叫做“伊莲妮”的女孩,这种情况或许就很少见了。
因此,林雪涅饶有兴趣地说道:“您介不介意我们跟上那位奥地利陆军少校?我觉得我可能认识他的女伴。那绝对是一位美貌惊人,让人一见难忘的漂亮小姐。”
第236章 chapter 237
【那绝对是一位美貌惊人, 让人一见难忘的漂亮小姐】
林雪涅的这句话逗笑了那位国防军少校, 而后他说道:“当然,为什么不呢?就听您的。但是前面人很多, 您可别走丢了, 不然我就得像那位奥地利陆军的少校那样找我的女伴了。”
林雪涅:“好的, 我会注意跟紧您的。”
两人就此各自拿着一杯酒, 并跟上了那位失魂落魄地找着伊莲妮的奥地利陆军少校。
国防军少校:“我认为那位少校可能连他的女伴可能在哪块区域,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林雪涅:“嗯……我在试着帮他找。”
国防军少校:“介意告诉我伊莲妮小姐的外貌特征吗?我很擅长找人。”
林雪涅:“她的个子十分高挑,在今天这种场合,她穿上高跟鞋之后可能会到您的太阳穴这儿这么高。”
国防军少校:“那可真是够高的了。”
林雪涅:“对,她差不多23、4岁的年纪, 金色头发碧绿色的眼睛,巴掌那么大的小脸蛋。她会弹钢琴也会拉小提琴,气质很好, 还带一点俏皮,看起来漂亮优雅又可爱。”
这位向林雪涅宣称自己“很擅长找人”的国防军少校把林雪涅所说出的这几个有关伊莲妮小姐的外貌描述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而后他的目光就在宴会厅里的女士们身上缓缓扫过, 并在那名找人找得已经心焦得无法集中精神的奥地利陆军少校离开的反方向停下了脚步。
“我认为那位小姐就很符合您的描述。”
闻言,林雪涅向着她在今天晚上的男伴给她指出的方向看去。然后她果然就看到了现在正和一位背对着他们的军官诉说着爱意的伊莲妮。噢, 那可真是热情洋溢。
一个并不是情窦初开,甚至还有过很多追求者的漂亮小姐, 她向偷走了她心的男人、向她所崇拜的男人表达自己最真诚又热切的爱意。这可真是罕见并且让人心动。
但是林雪涅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那是因为背对着他们的那个被告白者让她熟悉到了即便只是露出一簇头发都能被她认出来。
而背对着那个只有一个背影的男人,此时正焦虑且不自在地站在那里的党卫军上尉则更是她认识的人!
那是她家艾伯赫特的副官!
他们见过面的!
这下,该轮到站在那里无所事事, 想要跑路却不被自家长官允许的沃尔夫冈被那“狙击”一般的视线瞬间唤起警戒心了!沃尔夫冈就好像是在玉米田里遇到了敌袭那样,却是不知道敌人的方向也根本找不到掩体。他所能做的就是站直了身体用目光四处搜寻让他在一瞬间里有了那种紧迫感的人!然后他看到了……他看到他家长官的“雪绒花”正在略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而在他的身后,那位美得不可方物的伊莲妮小姐却还在缠着他的长官,和他的长官深情地表达着爱意!
伊莲妮:“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你有恋人,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是你为了拒绝我而编出来的事。但就算你有未婚妻,就算你有妻子我也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多看我一眼……不不不,我还更贪心一些的。只要你愿意偶尔来见一见我,我什么都不介意的。我看了你们党卫军的宣传册的!”
艾伯赫特:“伊莲妮小姐,很抱歉地打断你,我记得我们刚才还在说起您的伯伯,他是一名钢琴制造商,名字是哈索·施密特。可您却一直和您的父亲住在芬兰。”
伊莲妮:“我的天……你的眼睛真漂亮。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绿眼睛已经够漂亮的了,没想到你的更漂亮……你说,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他的眼睛会更像你还是更像我?”
听到这里,艾伯赫特深吸一口气,并想要再次叫出眼前这位小姐的名字,却是没曾想,他听到了他的副官沃尔夫冈在绝望中发出的声音。
沃尔夫冈:“格……格罗伊茨上……上校……”
艾伯赫特:“什么事?”
好不容易问到了关键部分却时不时地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打断,在最开始的几次,艾伯赫特还能不着痕迹地把问题引回他感兴趣的地方,可是被打断的次数多了,却是让艾伯赫特都没了耐心。而现在,就连他的副官也来打断他。
这其实让艾伯赫特感到很不愉快,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向沃尔夫冈问出了那句话。
而后,沃尔夫冈的回答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且致命的!
沃尔夫冈:“雪……雪绒花……”
“你说什么?”这下艾伯赫特也不再把注意力完全放到自己面前的那位佳人身上了,而是很警觉地向沃尔夫冈问道。
但是不等沃尔夫冈鼓起勇气回答他,刚才还在不间断的答非所问里稍稍穿插了那么一点点信息的伊莲妮小姐就已经用绝对惊喜的语气叫出了那个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的名字!
“雪涅!”
在那一刻,艾伯赫特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被他的上级迪特里希夸赞作战英勇的他却是连转过头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只是稍稍偏了偏头,并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叫出了自己副官的名字。
“沃尔夫冈……?”
与之同时进行的,是伊莲妮向林雪涅的热情挥手!并且这个个子高挑,虽然姿态优雅却实际一点也不娇滴滴的女孩甚至还在艾伯赫特遭遇如此重击的时候再给了他一下补刀!
这位因从小练习钢琴而手劲有别于林雪涅这样的长笛女孩的富家女在艾伯赫特最为“虚弱”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并向着自己前阵子才见到过一次的女性友人跑了过去!那一下的用力之猛直接把不愿在此时转身,对此又毫无防备的绿眼睛贵族拉得转了个身,并直接正面暴露于林雪涅的微笑注视之中!
但是很快,很快艾伯赫特就在看清了站在林雪涅身旁的那个国防军少校之后皱起了眉头,并自己迈动脚步走向他的恋人。
“看起来,伊莲妮小姐并不只是‘认识’您而已,她对您印象深刻,也十分热情。”站在林雪涅身旁的那位国防军少校还举止优雅地喝了一口酒,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对林雪涅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而更让沃尔夫冈看了都想抓住自己的长官,让他别激动的,是林雪涅在那之后还和那位国防军少校碰了碰酒杯,说了一句干杯!
再接着……再接着那可就更扎心了!
因为缠着他家长官,并罕见地和他说了那么久告白的那位伊莲妮居然还真的和“雪绒花”认识!
只见林雪涅在和那位国防军少校说了干杯之后又很快把视线放到了那位到现在还在紧紧握着艾伯赫特手的伊莲妮挥了挥手,并还走上前来。
但是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艾伯赫特反应过来,并把被伊莲妮紧紧握住的手抽回来之前,伊莲妮就已经主动松开了他!不仅如此,伊莲妮还在快步走到了林雪涅的面前后十分热情地拥住了她,并在林雪涅的左右两边脸颊都各自亲吻了一下,然后才用兴奋的语气说道:
“雪涅,你也来了!我们可真是有缘!你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说着,伊莲妮又很快担心起来道:“南斯拉夫已经和我们达成和解了!你在前线做的报道会不会受影响!”
林雪涅:“不会,在昨天下午之前我就已经陆续发回去很多篇电讯了。”
伊莲妮:“和我说说你在那里都看到了什么?”
林雪涅:“当然,不过我觉得我身边的这位先生肯定会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他是负责在靠近罗马尼亚那一端的南斯拉夫边境线那里对他们实行战略性包围的莫里茨少校。”
为了不冷落帮助她找到了伊莲妮小姐以及她的恋爱对象的国防军少校,林雪涅很快就向这位漂亮得令人一见难忘的伊莲妮介绍起了对方。
而这位显然比那位失魂落魄的奥地利陆军少校有能耐多了的德意志帝国国防军少校也在看到了一连串与这位伊莲妮小姐相关的事之后依旧保持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并还对她做了一个吻手礼。
于是伊莲妮这才焕然大悟,在和对方说了说自己的名字后又要为林雪涅介绍起她的“梦中情人”!
“雪涅!”
这样轻声叫出了林雪涅名字的伊莲妮脸蛋红红的,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比刚刚和艾伯赫特进行了那段答非所问的对话时的样子要自然得多得多,并且她还想继续牵住身旁那位绿眼睛贵族的手!
只不过,这一次在自己副官的惊悚目光注视下,艾伯赫特却是再没有让手劲特别大的伊莲妮得逞!他手上的动作并不温柔也十分明显地让开了伊莲妮。
可是伊莲妮却似乎依旧不气恼,反而继续带着笑意地对林雪涅说道:
“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让我坠入了爱河的格罗伊茨上校!”
说着,伊莲妮又看向了艾伯赫特,仿佛是刚刚从爱河里冒出了个脑袋,就又一头栽了下去,充满了陶醉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又对说道:“他是不是……是不是看起来特别特别的……漂亮?”
“咳咳……”这回,不多说话,就站在那里看好戏的莫里茨少校终于忍不住了,他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突然蹦出来的那一声笑,却似乎掩饰得并没有多少诚意。
对此,林雪涅的嘴角勾起了笑意,可是那份笑意却是并没有达到眼底,而后她很是认真地答道:“我觉得……他没你漂亮。”
“够了!”
在伊莲妮双手一起捧起了自己的脸蛋时,艾伯赫特终于没能忍住地开口说话,并走上前一步抓住了林雪涅的手,说道:“你得听我的解释。”
说着,艾伯赫特就再不管旁人的目光,也不去理会那些人,伊莲妮、作为恋人的男伴出现在了他面前的那位莫里茨少校,甚至是他的副官。他就只是抓着林雪涅的手,并且眼睛里也只有她地带着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位伊莲妮小姐!”
林雪涅:“停下,鉴于我的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杯酒,我认为你这样抓着我的手走会让我很困扰,尊敬的格罗伊茨上校。”
艾伯赫特一下就从林雪涅的手里拿过那杯酒,并且仰头一口喝光了它,并把空酒杯放到了路过的侍者端着的托盘上,而后直接动作极为强势地搂着林雪涅的腰,在带着人挤向休息室的时候说道:
“我们都需要和彼此好好谈谈。”
从未被人这样简单粗暴地终止过一次谈话的莫里茨少校和伊莲妮都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并就这样望着,望着,望了许久……
与莫里茨少校的饶有兴趣相比,伊莲妮的表现就有趣多了,她看起来……好像属于她的世界整个都灰暗了一样!
至于沃尔夫冈?他虽然反应不快,并且和他的长官,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上校相比,沃尔夫冈看起来也过于简单好懂,可他毕竟不傻!
遭逢如此尴尬的情况,他当然一看不对劲就跑了!
莫里茨少校:“看起来我们都对自己的舞伴不足够了解,是吗?”
感觉自己的世界依旧灰暗着的伊莲妮不说话,只是看着林雪涅和艾伯赫特消失的方向,眼中含着泪光。
于是莫里茨少校干脆转向伊莲妮,并在向她行了一个礼后说道:“鉴于我的女伴被您的男伴带走了,您愿意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吗?”
伊莲妮原本还在听到这样的邀请后犹豫着,她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把她的雪涅和她的意中人都找回来,可是不远处那位失魂落魄的奥地利陆军少校喊着“伊莲妮”的声音又再度传来,那让伊莲妮连忙在仰头深吸一口气后把手交给了莫里茨少校,并急切地说道:
“当然,愿意,我很愿意。我们快些跳舞吧!”
第237章 chapter 238
“轰!”
宴会厅所在房屋的二层休息室的门被艾伯赫特一下撞开, 而后他就把被他一直抓着手的恋人又是一把抱到了怀里, 并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在把人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地带到了休息室里之后又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并且又锁上了门。
“你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林雪涅才抗议着说出了这句话, 还来不及拉开被她的绿眼睛男孩锁上的插销就整个人都被按到了紧锁起来的门上。
林雪涅:“艾伯赫特!”
艾伯赫特:“那个国防军上校, 你和他一起来参加宴会。”
那双在许多人眼里总是过于冰冷的绿眼睛现在简直酝酿着一场风暴。艾伯赫特紧盯着自己的恋人, 仿佛正在等对方的解释。那让心里也有着一股气的林雪涅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林雪涅:“不然呢!我需要有人带我进来,那位国防军少校又正好有请帖!难道我非要一个人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苦苦哀求门卫放我进来,就这么哀求两三个小时,甚至是四个小时,就这样让你最后在带着漂亮女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然后我才能有资格来问问你和漂亮的伊莲妮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嗯?”
说完, 林雪涅试着推了艾伯赫特一把,却是发现她根本推不动对方!于是她又接着连续推了两三下,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纹丝不动!
林雪涅气不打一处来, 说道:“你到底让不让开了!我好不容易才进来这里,我得工作!”
艾伯赫特:“雪涅,我是真的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
林雪涅:“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不一定非得等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才能真的发生些什么。”
艾伯赫特:“那你和那位莫里茨少校呢?你们今晚又是第几次见?”
林雪涅原本在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转过身去继续看插销了,却是在艾伯赫特向她连问了两个问题之后停下了动作, 给自己换上了微笑,并且笑意不达到眼底地转回身去看向自己的恋人, 说道:
“见过好几次了。好像是四次?或者五次?他是靠近罗马尼亚的泰梅什堡那一侧负责包围塞尔维亚的指挥官。”
听到这句话的艾伯赫特简直觉得自己要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并很快说道:“我也有负责带队包围南斯拉夫的边境线!”
林雪涅:“所以?你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嗯?”
艾伯赫特:“我……”
不等艾伯赫特说出些什么实质性的话语,林雪涅就很快伸出手, 用指腹轻按住恋人的嘴唇,并很不愉快地说道:“而且就算你提前告诉我了,我也不一定会去你负责的那边找你。我又不是专门负责给你拍宣传照和写文章的专属记者。”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林雪涅整个人都是气呼呼的,她甚至还是抬着下巴和居高临下地把她包围在了一个小空间里的恋人说的。但是此时的林雪涅却是鲜活极了,并且在艾伯赫特的眼中也漂亮极了。于是艾伯赫特看向林雪涅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他抓住了林雪涅按住他嘴唇的手,却并没有把恋人的手拉下来,而是亲吻了它。
意识到不对劲的林雪涅后知后觉地要收回手,艾伯赫特的顺势又靠近了她一步,更贴近她地把脸埋在了她的颈项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今天用的香水很称你,但是你手腕上的香味却和锁骨这里的有一点不一样,它混上了一点古龙水的味道。我很妒忌……”
“艾伯赫特……”
或许林雪涅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因此……当她听到她的恋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声音对她说话时,她的态度会全然不像先前那样的强硬,并试着说道:“如果莫里茨少校真的和我有什么,他刚刚就不会在你带我走的时候一点都不阻止了。”
而回答林雪涅的,是艾伯赫特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说:“是的,我知道。我只是……很妒忌。”
说着,艾伯赫特抬起头,并注视起了自己的恋人。那样的注视让林雪涅一下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她甚至目光游移起来,似乎是不敢去直接对上恋人的目光。
“雪涅,你今天……很漂亮。”
说着,艾伯赫特在靠近林雪涅后一下就吻上了她的嘴唇,那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吻,他先是舔了一下林雪涅的上嘴唇,而后那就是霸道的吻,一下,一下,又一下……
等到艾伯赫特吻到了第三下的时候,他用手捧住了恋人的脸,将那一下又一下的吻变成了纠缠着人不放的舌吻。与其说那是一个侵占式的吻,不如说那是一个勾.引人的吻。他想要勾着自己的恋人和他共赴沉沦,就是在此时,就是在此地。
而他的确也成功了那么一小会儿。
事实上,他怀里的人的确被他的这个吻给弄得都有戏晕眩了。
但是当他的双手不再捧着林雪涅的脸,并慢慢慢慢往下抚.摸恋人的身体的时候,林雪涅清醒了过来,并抓住了已经落到了她胸口的艾伯赫特的手,在低了低下巴,稍稍挣脱开了那个吻一些后说道:
“你不觉得你应该再和我解释点什么吗,受欢迎的格罗伊茨上校?”
艾伯赫特:“你想要我和你解释什么?”
林雪涅:“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听一个漂亮女孩和你说出她对你的爱慕,一直听了那么久。”
艾伯赫特:“我觉得她很可疑。她站在暗处看我的目光很危险。”
林雪涅:“那可能是因为她把你当成她的‘猎物’了。”
艾伯赫特:“她的手劲很大,手指上也有茧子。”
林雪涅:“我以为弹钢琴的女孩都这样。”
艾伯赫特:“不,她的手在握枪的位置有更厚的茧子。”
林雪涅:“那是因为她的父亲在芬兰有农场,她从小就会跟着家里的仆人在那里打猎。”
艾伯赫特:“对,我后来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和她说那么久的话。”
当艾伯赫特和林雪涅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而随着喘息声变得越来越粗重,林雪涅感觉到她的绿眼睛男孩甚至已经缓缓地拉起了她的裙摆,并在贴近她的时候抵住了她。那让她感到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艾伯赫特……?”林雪涅有些不确定地叫出了恋人的名字,并问道:“你该不会……该不会想在这里……”
“抬一点腿,雪涅。”艾伯赫特又吻了吻恋人的嘴唇,并这样说道。
可是林雪涅却是睁大了已经因为那些吻而变得湿润的眼睛看向他,并摇了摇头。但是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布料被撕开的声音。那让她在反应过来之后反而整个人都愣住了。很快,她的恋人就抱住了她的一条大腿,把它抬到了自己的腰侧,并在轻轻咬了咬她耳朵的时候说道:
“我锁了门了,不会有人看到的。”当艾伯赫特动作缓慢地进入林雪涅身体的时候,他听到了恋人下意识地一个吸气的声音,也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究竟是怎样因为他而颤动。于是他又说道:“也许有人会在路过的时候听到一点声音,但他们也不会知道那是你的。”
“你疯了!这里有……有这么多……”
可是那些话语很快就因为进入了她身体的那个男人的一个冲顶而破碎开来……她猛地一个抽气,而后便连喘息声都不住地颤抖起来。等到她在忍着不发出那些声音后又再次勉强调整好了呼吸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是因为恋人一下把她抱起来的动作而叫了起来。
这个混蛋!
艾伯赫特居然根本不让林雪涅有让双脚落地的机会,更让林雪涅因为害怕被进入得太深而不得不用腿缠住他的腰,更要很用力地抱住对方才能找到那么一点点躲闪的空间……
“艾、艾伯赫特……你不能……不能……”
可是林雪涅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抱着她的艾伯赫特抵在了墙上。当两人的视线相触,艾伯赫特注视着自己的恋人好一会儿,而后就狂乱地吻她,并一下一下更用力地进入……
火,灯火摇曳在这个维也纳的春夜。
火,大火烧亮了贝尔格莱德的夜空。
那是革.命的大火,也是塞尔维亚人因为他们所属的南斯拉夫王国同意将自己置于德意志帝国的影子底下而爆发的怒火。
在萨格勒布、斯科普里、萨拉热窝,革命之火在夜深人静的午夜之后燃起。那些在数天前就已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中下级军官带着自己的队伍包围了南斯拉夫王国的这些主要设防城市。
而在首都贝尔格莱格,这些心中怀着一腔热血,却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年轻军官则更是在天亮之前就包围了皇宫以及各个王室府邸。
机关枪和大炮被摆上街头,可是打从心底里认同这次革命的塞尔维亚人却不惧怕,并仿佛过节一般纷纷走上街头,并不停地高喊起“宁可打仗也不投降,宁可战死也不能为奴”的口号。
但这当然是一场有着英国的势力在背后推动的叛变。否则你无法解释为何贝尔格莱德的街头会挂满了英国与法国的国旗。
此时此刻,这些塞尔维亚人再不记得自己属于南斯拉夫王国。
事实上,他们高唱起了塞尔维亚的国歌。
年轻的南斯拉夫王国贵族彼得二世在一手策划了这场叛变的塞尔维亚将军西莫维奇以及他身边的数名军官的恭迎下登上王座。这个年轻人想要挣脱这些“摄政王”的控制,可显然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因而他只能先写下命令南斯拉夫王国的前任君主——保罗亲王即刻返回贝尔格莱德的诏书,接着伺机而动。
在这一刻,似乎与这场革.命或者说叛变相关的所有人都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他们忘了第三帝国用来战略性包围他们的军队才刚刚退兵,且根本都还没能够回到他们出兵前的位置。那些让法国在一个多月内就被征服了的装甲矛
作者有话要说: 头现在还距离他们很近很近……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没有明天的末日狂欢,并且哪一方的意图都不单纯。只是共同的目的将他们联合在了一起,仅此而已。
但是激情澎湃的塞尔维亚平民们却并不懂得那些,他们只是认为他们已经迎来了自己的民族复兴,并激情澎湃地走上街头,手挽着手唱起了属于塞尔维亚人自己的国歌。
想方设法要在德意志帝国,以及大不列颠帝国的双重压迫下努力保全自己国家的保罗亲王就这样被背叛了。
为了让大不列颠帝国认为南斯拉夫王国的人民心向着他们,又让德意志帝国认为南斯拉夫王国的皇室已对德意志屈服,保罗亲王精心策划了一场逢场作戏一般的“革.命”。可他的这个计策却被身边的有心人所利用,并将其提前发动,变成了一场真正的“革.命”。
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一刀的保罗亲王最终只是得到了一个被迫退位并逃亡希腊的结果。
现在,天亮了。
贝尔格莱德革命的消息就这样在早餐时间传递到了维也纳,传递到了阿道夫·希特勒的手中。
第238章 chapter 239
对于艾伯赫特来说, 那应该是饕足的一夜。
虽然他们的高层为庆祝南斯拉夫王国和他们达成“和解”而举办了一个奢华的晚宴。可作为受邀请的军官中很引人注目的一个, 他却是把几乎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自己恋人的身上。
在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了些许的满足后,他又很快把人带离了晚宴的会场, 并来到了这间维也纳的高级酒店……
和过往的那些分别比起来, 与恋人的这一次分别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漫长。但是嫉妒却让他在昨天的晚上变得攻击性十足, 也仿佛根本就不是那个温柔起来会让林雪涅感到自己连心都化了的那个男人了。
他本就很强的占有欲在那个晚上简直让根本没想到会就这样偶遇他的恋人承受不来。
总的来说, 那应该是疯狂的一夜。
只不过,经历了那样的一个夜晚的艾伯赫特却依旧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很早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可他却是又在恋人的脸上和身上都落下了好多个吻之后都没能唤醒对方。
这样的情景令饕足了一夜后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的艾伯赫特失笑了,并又深深地吻了吻林雪涅的额头才起身。
艾伯赫特赤脚踩在了房间里铺设的地毯上,并拿起被他丢在了地上的衬衣, 在扣起衣领的纽扣时走到床边,向外看去。
可是还没等艾伯赫特把衬衣的纽扣都扣上,他就已经因为嗅到了街上不同寻常的气氛而皱起眉头。有一队整装待发的帝国军人列着队小跑着经过了楼下的那条街道, 并向他们的帝国元首下榻之处一路小跑着过去。而后,那便是第二,以及第三个小队。
多年来的经验以及直觉让艾伯赫特很快转过身去, 加快了动作地把衣服穿好,并在那之后去到床边叫醒了他的恋人。
“雪涅, 雪涅醒醒。”
在艾伯赫特一边五指扣着林雪涅的手摩挲着,一边这样轻声叫了她六七遍之后, 熟睡中的林雪涅终于睁开了眼睛,并且努力撑着此刻让她感到很沉很沉的眼皮,带着说不出的迷茫看向她的恋人, 并唤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林雪涅:“艾伯赫特?”
艾伯赫特:“外面的情况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我得先走了。如果可以,我会尽可能在今天晚上之前再回来一趟,但我现在真的不能确定。”
听到这样的话语,林雪涅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但她很快就掩饰住了那样的情绪,并在点头时对艾伯赫特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到了恋人这样的表情,艾伯赫特不禁拥住了林雪涅,并在紧紧地拥抱住了她的时候低头深吸起恋人那总是能让他心情平缓下来的气息。
“在离开维也纳之前,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别让我找不到你。但也别太担心了,如果发生紧急情况,我会让沃尔夫冈过来接你的。”
当艾伯赫特松开林雪涅一些的时候,他这样和对方说道,并把被子又拉起了一点,把被他搂在了怀里的,自己心爱的人围得严严实实的。
当林雪涅看向自己的恋人时,她那双充满了依恋的,湿润的眼睛告诉艾伯赫特,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向她说。可最终,她却是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坚定了很多,并又露出了笑容道:
“如果你还在维也纳,我就在维也纳等你。如果你回了柏林,我就去柏林找你。如果……你去了前线战场……”
艾伯赫特:“那你就在柏林等我。别去到离枪炮声太近的地方。”
对于艾伯赫特的叮嘱,林雪涅只是笑着摇起了头道:“你知道的,艾伯赫特。你知道在这样的事上……我是不会听你的。但也没有人能伤得了我。比起我来,你才更应该保重你自己。”
可是艾伯赫特却也没有答应林雪涅。早就已经料到了林雪涅伸出手来,并两手一起抱着艾伯赫特的后脑,手指轻触那柔软的金发,并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对方的。
“但我知道你也不会答应我。因为……你不想欺骗我。”
说着,林雪涅松开了艾伯赫特,并说道:“可我想要你知道,无论你在哪里,遇到了什么,我都会等着你。”
听着这样的话语,艾伯赫特深吸一口气,却最终只是吻上了林雪涅的嘴唇。
那是一个克制的,却带着深沉爱意的吻。
在这个吻结束之后,艾伯赫特和林雪涅交换了一个“我爱你”,并很快拿上自己的外套,离开了这间房间。
当艾伯赫特在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时穿好他的制服外套,他看到他的副官按照他之前所吩咐的,捧着一套给林雪涅穿的衣服向这里走来。
“长官?”看到这会儿就出来了的艾伯赫特,沃尔夫冈感到很摸不着头脑。
而艾伯赫特则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连脚步都不停地说道:“等会儿过去的时候,要先敲门,等到她允许了,给你把门打开了,你再闭着眼睛把衣服递进去,明白吗?”
沃尔夫冈连忙说是。
而后艾伯赫特又在经过他的时候说道:“等送完衣服之后再问问她有什么需要的,然后就尽快去指挥部等我。”
当沃尔夫冈听到这里,他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并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正要去弄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
说着,艾伯赫特就冲下楼去……
在冲出这间维也纳城中的高档酒店之后,艾伯赫特很快就走去他在昨天晚上开来的那辆上校座车那里,并自己开车去到那三队党卫军的部队跑向的地方——维也纳大区长官为了阿道夫·希特勒的到来特意准备的那套豪华府邸。
当艾伯赫特去到那里的时候,他发现在那座豪华府邸的铁门外,已经停了许多辆帝国军官的座车。那之中不光有属于他这样的上校的座车,还有着属于准将,甚至是中将的座车。
这恰恰应证了艾伯赫特的预感以及猜测。当他再把车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门口的卫兵就拦住了他。
“证件。”卫兵这样说道。
闻言,艾伯赫特很快把他的证件拿了出来,只是那名属于维也纳大区的士兵在仔细核对了准许进入的名单之后却对他说出了“不”。
“很抱歉,格罗伊茨上校,您不在受到传唤的名单里。我不能放您进去。”卫兵这样说道。
于是艾伯赫特那双绿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看向对方,并说道:“如果我是你,下士,我会再仔细地看一看这本证件,看一看上面说的,我眼前这名军官所属的部队。”
“是警卫旗队。”旁边的那名卫兵小声地提醒道:“他是党卫军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的上校团长。那是帝国元首最亲近的部队。他们的旗长刚刚就已经进去了。”
闻言,手里拿着艾伯赫特军官证件的那名卫兵愣了愣,而后眼睛里又多了一些敬畏地把证件还给了艾伯赫特,并说道:“请往这边来。”
被放行了的艾伯赫特由于未有带着司机一起过来,所以干脆在问了那名卫兵的名字后把座车的车钥匙扔给了对方。
他一路冲进了那座府邸,并不等找到什么人问清楚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该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那是因为……他所宣誓效忠的那个人,阿道夫·希特勒愤怒的叫骂声此时正从楼梯上倾泻下来。
那是一种令人感觉战栗的咆哮声,更因为它属于欧罗巴大陆上拥有最强军事实力的第三帝国掌权人而更让人在听到时感到身心俱颤。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会比在前线战场上的斯图卡轰炸机尖锐的呼啸声还要可怕百倍,甚至千倍。
还从未听到过阿道夫·希特勒发出过这种声音的艾伯赫特沉默着深呼吸了一次,而后他才在稍稍稳了稳心神后走上楼去。
很快,艾伯赫特就在上楼之后看到了他的上级——警卫旗队的旗长迪特里希。此时这个外表看起来十分强壮的硬汉正守在一间房间的门口,不自觉地缩着脖子。而在迪特里希的身旁,还有数名党卫军以及空军的高层军官。
看到了迪特里希的艾伯赫特并不怯场,并很快向对方走去。
“艾伯赫特?你怎么也来了?”在这种时候以及这样的地点看到自己的麾下爱将,迪特里希显得十分惊讶。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记得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让里面的人即便并不处于盛怒之下也不可能听到他。
艾伯赫特:“我刚刚看到了三队党卫军的小队全副武装地往这个方向过来了。我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
“对,发生了什么。”说着,迪特里希看了看身边的那几名和他同级别,甚至军衔更高的军官,并朝着艾伯赫特的方向走了几步,拉着他小声说道:“贝尔格莱德发生暴乱。塞尔维亚人推翻了他们的国王,还抓住了我们的公使羞辱他。前天才和他们签订的协约也在今天早上就被新的南斯拉夫政府宣布作废了。”
身为曾在阿道夫·希姆莱的身边待了很多年的,他十分亲近的军官,此时才只是一名上校团长的艾伯赫特或许会比这里的许多人都更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种名为恐惧的阴云瞬时笼罩了他。艾伯赫特不住地深吸气了一次,并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说道:“元首不可能原谅他们的。无论这些人之后做了什么,贝尔格莱德都不可能得到原谅……”
在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希特勒的叫嚣声毫不费力地从那间紧闭着房门的房间里宣泄而出: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戏耍我!我要让南斯拉夫这个国家从地图上消失!让贝尔格莱德和那些胆大包天的、愚蠢的塞尔维亚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把贝尔格莱德炸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给我把它炸平!!这座卑劣的城市根本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要的是让他们彻底消失!听到没有!”
与那愤怒的嘶吼声同时传来的,还有房间里的摆设被踢得东倒西歪,甚至连桌子都被推翻的声音。那样的声音与走廊上的静寂无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还未等到召见的高级军官们全都是在枪炮声中率着自己的部队坚定前进过的人,却是在此时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有余悸。又或者……用心有余悸这样的词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感受。
那或许是心脏被一个极为暴躁又愤怒着的人捏在手里,随时可能捏碎或者砸在地上用皮鞋碾过的感受,仿佛此时此刻就连呼吸都已经不属于他们。
在这里的高级军官们,无论是此时正和阿道夫·希特勒共处一室的那些将领们,还是在门口的走廊上等待着召唤的这一些,他们都知道强大的德意志帝国的元首是一个不应被惹怒的人。
可即便是艾伯赫特,他也还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甚至震怒到了失态,也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帝国元首。那甚至让这个绿眼睛的贵族感到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
因为贝尔格莱德的失信于人,身为完美主义者的阿道夫·希特勒不得不被迫更改他接下去的一系列作战计划。这当然是令人懊恼的,并且它也值得阿道夫·希特勒去愤怒。
甚至艾伯赫特也愿意为了平复帝国元首的愤怒而去毁灭那座城市。
可是让艾伯赫特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他所宣誓效忠也深深信任着的这个人,这个男人可以因为愤怒而完全丧失理智,并在自己的那么多部下的面前近乎失态。
比希特勒的这次愤怒所可能带来的结果更为可怕的,是这个帝国的独裁者、这个在庞大的帝国中说一不二的男人会因为愤怒而放弃一切理性的思考,并在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就对他的部下发号施令……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又又又又又用完啦!从明天起可能就又要每天早上现写更新了!
大写的惨惨惨惨惨……
关于更新,如果更新时间有变我应该会在微博上通知,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的新浪微博号:琅俨
第239章 chapter 240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反应看不懂……我才反应过来大家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打南斯拉夫要先去找匈牙利,于是加了一段解释!
以及注明一下,那份公文不是我编哒!我引用了历史上德国发给匈牙利的那份公文!
贝尔格莱德革命爆发后第三天,
第三帝国, 首都柏林。
戈培尔:“我听说您曾在柏林大学学习经济学与物理,不仅轰炸机部队在去年冬天的时候使用的射束引导x设备是您最早提出的建议, 就连最近更换的y射束也是由您提出的修改方案并督促技术人员实行的?”
路德维希:“我只是提出了一些构想。”
戈培尔:“听起来这和我说的没什么不同。也许您应该去到轰炸机部队总监部, 而不是一直待在战斗机部队总监部?”
路德维希:“请原谅, 博士, 您说的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在提前出发到机场,为一位重要人物送行的这一路上,纳粹党著名的宣传部部长与这位和自己同车的,他特意带上的少校亲王这样主动闲聊起来。
可是这样的闲聊却不是能够让路德维希感到自在的。他在忍耐了一路之后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开口问道:
“请原谅,博士。只是我真的有必要和您一起过去吗?我并不是宣传部的人, 也没有任何的外交经验,不一定能在您和那位外国公使的……”
“不不不,您会产生这样的疑惑一定是您对于自己的认知还不足够, 施泰因亲王。”帝国宣传部部长戈培尔很快抢先打断道:“今天我们要送行的这位外国公使非常非常重要,但是外交部部长里宾特洛普先生不在,这趟送行只能由我这位宣传部部长代劳, 也许这会显得有些失礼,可是如果您和我一起去, 那就一定不会这样了。”
路德维希:“用‘你’来称呼我吧,您这样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博士。”
戈培尔失笑了,并在随后说道:“这可不行,您可是地位尊贵的亲王殿下。”
路德维希又问道:“所以我们一会儿要去送行的究竟是哪个国家的公使?”
戈培尔:“匈牙利, 有一封需要交给匈牙利政府的公文,它特别特别重要,因此我们需要劳烦匈牙利驻柏林的公使亲自跑一趟。匈牙利虽然没有国王,但他们有摄政王,对贵族血统也十分看重。这样一来,带上您就很能够表达我们的诚意以及敬意了。”
当戈培尔说到这一句的时候,路德维希开始陷入了沉思。但戈培尔却并没有停止他的那番说服。对于德意志人的内心总是有着精准把握的宣传部部长接着说道:“您瞧,您是一位在空军部服役的亲王殿下。在过去您是一名战绩突出的战斗机王牌飞行员,现在您又在战斗机总监部……”
“请原谅。”在戈培尔说完那番夸赞路德维希的话语之前,根本就没再继续听下去的亲王殿下就在短暂的失神后抱歉地打断了对方,并问道:“我们要打南斯拉夫了吗?”
这下,该轮到戈培尔吃惊了。那简直就是宣传部部长对于施泰因亲王的重新认识。
的确,南斯拉夫王国与第三帝国的东方省奥地利领土相交界,但由于南斯拉夫王国在民族上的复杂性,德意志即便要攻打这个国家也并不希望让他们的铁骑从斯洛文尼亚碾压过去。
再加上第三帝国在罗马尼亚拥有数量十分可观的驻军,如果想要在攻打南斯拉夫的时候在最大程度上把第三帝国的军力全部用上,他们就必须要尽可能地使用属于轴心国集团却又与南斯拉夫王国拥有友好协议的匈牙利的领土。
可是匈牙利虽然依附于德意志、意大利与日本的《三国同盟》,却依旧拥有很大程度的自由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第三帝国会需要在正式地进行军事部署之前,好好地“说服”匈牙利配合他们的行动。
可即便这样的情况客观存在着,身为一名空军部技术军官的路德维希才只是得到这样一个简单的信息就拨开纷杂的线索,并意识到他们很快就要去攻打南斯拉夫,这也依旧会让戈培尔对他另眼相看。
戈培尔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与迟疑说道:
“您可真是……让人充满了惊喜。”
听着这句话就已经知道了答案的路德维希不禁在深呼气之后说道:“这么快?我记得贝尔格莱德在前天的天亮前才刚刚爆发了叛乱。我们不用再等一等新政府的态度吗?”
对此,戈培尔的态度显得很是不以为然,他说:“在我们还在庆祝和南斯拉夫达成和解的时候他们就发生了暴.乱,您认为他们的新政府对于和我们结盟还会有什么态度?”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并很快就在数分钟把这两位重要人物送达了目的地。
为显诚意,戈培尔特意带着身边的这位身份尊贵的少校亲王,并在那位匈牙利驻柏林的公使抵达机场的十五分钟以前就等在了机场跑道上。
虽然那份需要通过匈牙利的公使带回匈牙利国内的公文现在还在戈培尔的手上,并将会在片刻之后也由他亲手交给那个匈牙利人,可是匈牙利的这位公使却似乎在抵达机场之前就已经对自己的使命以及肩负的任务有所了解。仅是下车后走向戈培尔的那几步路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受到他此时的心情。
在这样的气氛下,路德维希抓住了最后的时刻,发挥了他聊胜于无的幽默感道:“我猜您应该不会想要我亲自驾驶飞机把他送回匈牙利吧?”
“不不不,当然不。”戈培尔再一次地被路德维希那很合他胃口的冷幽默给逗笑了,并说道:“虽然我知道您有驾驶轰炸机的经验,但这件事还是交给真正的轰炸机飞行员更好一些。”
看着在机场跑道上停着的那四架战斗机,路德维希又接着问道:“也不会要我亲自驾驶战斗机为他护航?”
戈培尔:“不,不用。您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就好,不会过分影响您在今天的工作的。”
当戈培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匈牙利公使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并对宣传部部长居然会亲自来送他而谨慎地表达谢意。随后,这个身材高大的匈牙利男人就很快注意到了戈培尔身旁的这个外表和气质都同样引人瞩目的青年,以及他身上的少校肩章。
“这位是巴伐利亚的路德维希·施泰因亲王。他是柏林大学的物理系硕士,也是一位拥有57次击坠记录的战斗机部队王牌飞行员。施泰因亲王在西班牙内战、法国战役和不列颠空战中都有着十分出色的战绩。但是我们的空军总司令认为他在战斗机部队总监部才能更好地发挥他的才能,所以就忍痛把他从前线部队调到了战斗机部队总监部。知道您今天要离开柏林,他特意要求和我一起来为您送行。”
在与匈牙利公使握手时,戈培尔向这位能说一口流利德语的外交官着重地介绍起了自己身旁的这位年轻人。
虽然事实与戈培尔所说的略有不符,但路德维希还是脸上不露痕迹地主动与对方窝起了手,并说道:“预祝您一路顺风,也期待您能早日回柏林。”
闻言,感觉自己的祖国也正处于一场危机之中的匈牙利公使与路德维希更用力地握起手来,仿佛是在借着与眼前这个年轻人握手的动作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情感。
从匈牙利公使与自己握手的力道,情感,以及低着头时的表情和神态中感受到了许多的路德维希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走上前一步主动拥抱了一下对方,并皱着眉头说道:
“这里还很需要您。”
“谢谢,谢谢您,亲王殿下。”匈牙利公使克制着自己的情感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语,而后他就在松开了路德维希的手之后转向了戈培尔,仿佛在等待对方在自己临行前的交代。
于是戈培尔从自己的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了那封意义非凡的公文,并说道:
“照理说,这封公文的内容应该是保密的。但我认为我有必要让您在待着他回国之前就知道它对于我们两国的意义。这样,您在把它交给贵国摄政王的时候也能够做到心里有底。”
匈牙利公使动作缓而有力地向戈培尔点了点头。
于是在第三帝国举足轻重的宣传部部长语调温和却十分郑重地说道:
“南斯拉夫最近公然放弃与轴心国家的友好政策,它离灭亡已经不远了。”
仅仅是在戈培尔说出公文中主要内容的第一句话时,曾参与到对于不列颠空袭行动的路德维希就抑制不住地深吸一口气。可还没等他稍稍缓过来一些,他就听到了预示着更深重灾难的下一句话:
“德国的大部分军队必须借助匈牙利的领土。”
这一次,听明白了这句话中的“必须”一词所拥有的真正含义的匈牙利公使也呼吸急促起来。可是戈培尔却是对他微笑起来,并仿佛一名学者那般无害地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不会在匈牙利边境进行主要的攻击战。不过,届时匈牙利军队应该加入战斗。作为对匈牙利的回报,我们将允许匈牙利收复它此前被迫割让给南斯拉夫的领土。”
在听到德意志许诺给自己的祖国匈牙利的回报时,先前一直低着头,并不敢真正看向戈培尔眼睛的这位匈牙利公使立刻就双眼直视了对方,并得到了戈培尔那极为肯定的点头回答。
随后,戈培尔继续说道:“这份公文的最后一句话是——事态紧急,请即刻给出正面回答。”
在说完这句话后,戈培尔十分郑重地上前一步,并双手一起拿着这封装着如此重要公文的信,把它交到了匈牙利公使的手中。
拿着这样一份公文,匈牙利公使出发了,他乘坐第三帝国所为他准备的那架轰炸机,并在四架战斗机的护航下飞抵布达佩斯,并一路跑着去到桑多尔宫请求面见摄政王——霍尔蒂海军上将与总理——泰来基伯爵……
第240章 chapter 241
“……事态紧急, 请即刻给出正面回答。”
在布达佩斯的桑多尔宫, 先泰来基伯爵一步收到了这份公文的摄政王霍尔蒂海军上将为对方读完了它。
这是一个微风拂面的美好春日,可在桑多尔宫的这间拥有落地窗的房间里, 气氛却是全然的凝重。无论是泰来基伯爵还是霍尔蒂海军上将, 这两个在匈牙利王国中拥有最高权力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而不同的是, 泰来基伯爵的沉默是因为思考, 而霍尔蒂海军上将的沉默是因为等待。
泰来基:“他们要求的是正面回答。”
霍尔蒂:“是的,正面。”
泰来基伯爵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我们不能答应他。起码不能完完全全地答应他。”
霍尔蒂海军上将并没有很快就泰来基伯爵的这一“回答”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接着问道:“不能完完全全答应他,那么有哪些是你打算答应的, 又有哪些是你打算不答应的?”
霍尔蒂海军上将再一次地看了看依旧被他拿在了手里的这封公文,说道:“你打算让德国的大部分军队借助我们的领土?但是不打算让他们借用我们的军队?还是你愿意把我们的军队借用给他们,完成一部分的任务, 但是绝对不允许德国的军队使用我们的……”
“摄政王阁下!”
不等霍尔蒂海军上将说完他的那番话语,泰来基伯爵就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可那却不是上级对于下级的那种威吓,而仅仅是处于一种防御……
他不希望听到此刻就和他待在同一间房间里的, 即将和他一起决定这个国家未来的匈牙利摄政王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并不断地提醒他,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因此,当他打断霍尔蒂海军上将的时候, 他的语气中其实带上了一丝恳求。
军人出身的匈牙利摄政王并没有在此时威逼他,而是继续等待,等待在这里地位不及他, 却是比他拥有更大权利的总理说出些肺腑之言。
泰来基伯爵:“我们匈牙利王国因为历史和地理的原因,自然而然地就在很早的时候成为了轴心国的成员……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完全认同希特勒和他的德意志第三帝国。”
“你错了,泰来基伯爵。”霍尔蒂海军上将的那双威严的眼睛盯向对方,并说道:“你我都知道,我们是因为想要依靠德意志夺回我们因《特里亚农条约》而被迫割让的国土才一早就选择了成为他们的盟友。”
泰来基:“可我选择的是让匈牙利王国成为德意志的盟友,而不是成为他们的自治领!我以为我们起码能拥有一些自主权!可现在……现在他们的这份公文会让我觉得我们的地位还不如已经战败了的法兰西!”
“他们发了这封公文就说明我们的地位高过法兰西。如果他们的军队想要进入法兰西的非占领区,他们只需要下达一份通知,而不会需要法兰西给出正面回答。”
霍尔蒂海军上将把手里的那份内容其实十分简短的公文又看了一遍,而后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并说道:“我不得不提醒你,泰来基伯爵。德国原本并不想攻打南斯拉夫,他们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军队穿过南斯拉夫的领土,去希腊支援他们的盟友意大利。那就好像今天他们也不想攻打我们,而只是想要让军队使用我们的领土以攻打南斯拉夫。但是南斯拉夫人的临时反悔惹怒了德国。”
当比政客出身的泰来基伯爵更为敬慕强者的匈牙利摄政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泰来基伯爵只是转过身去,好像自己正在看着落地窗外的春日景色。
可是霍尔蒂海军上将却也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惹怒了他们,德国的军队不会需要再经过第三国的允许就能够向我们的领土发起进攻。”
泰来基很快转身道:“可是我们在三个多月前才刚刚和南斯拉夫签订了友好条约!我们不能这样背信弃义!这样我们和德意志又有什么区别!”
霍尔蒂:“当然有区别,他们可以在四十天内击败英法联军,征服法兰西。这就是我们和他们最大的区别。”
泰来基:“你的心已经和德意志站在一起了,摄政王阁下!基于这个原因,我认为我和你之间的这份谈话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
霍尔蒂:“所以你已经决议为了你自己个人的声誉而牺牲整个国家了吗?”
在整个匈牙利王国举足轻重的两个人,此时他们因为相左的想法而剑拔弩张起来。面对泰来基伯爵的瞪视,霍尔蒂海军上将显得很是平静,并毫不留情地指出:
“是你主张与南斯拉夫签订友好条约的,也是你亲自去和他们的国王签订了那份条约。仅仅只是过了三个月就被要求亲手撕毁它,这让你的心里很不好受,是这样吗?”
斯洛伐克,
科希策,火车站。
一列从奥地利的维也纳驶来的火车响起汽笛声,并缓缓驶入火车站的站台。此时已近晚上十点,并且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可由于近期德军部队的频繁调动,位于斯洛伐克科希策的这个火车站却依旧繁忙。
当这列火车在科希策的站台上做短暂停留时,艾伯赫特穿着警卫旗队的制服大衣,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夜晚和他的副官沃尔夫冈一起,从那节军官专用的车厢中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名早就已经候在这里的,专门负责指挥调度的德军中尉在确认了这列火车的编号以及它究竟是从哪里驶来之后很快走上前来,并在对艾伯赫特恭敬地行了个礼后问道:
“请问是警卫旗队的格罗伊茨上校吗?”
“是的,是我。”艾伯赫特在回答了对方后拿出自己的军官证交给对方,并看向正有序地下车整队的,被他带去了维也纳的那个连。
中尉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确认了眼前这名警卫旗队上校团长的身份后很快就把军官证还给了对方,并说道:“由于铁路管制,您的1325名从奥地利莱布尼茨过来的士兵会分两批抵达,一批会比原计划晚五小时,另外一批则会延迟六小时到达。”
在调兵过程中由于遇到铁路管制而推迟抵达时间,这样的情况在大规模战役发生的前夕其实时有发生。因而艾伯赫特在听到了这样的通知后并未说什么,而只是点了点头,并在打开怀表借着远处的灯光辨认了一下时间后问道:
“所以他们分别会在明天的下午五点和六点左右抵达这里,是这样吗?”
“是的!按照我们现在接到的通知来说,的确是这样。”上尉在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后态度恭敬地说道:“我们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为您准备了休息的房间。”
此时艾伯赫特手下的连长以及排长已经开始清点人数,而艾伯赫特并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就直接问道:“那我的这一个连的士兵呢?”
“这……”在火车站等候艾伯赫特的这名中尉显得有些为难,并在随后给出了诚实的回答:“酒店没有这么多的房间,但我可以在车站的休息大厅里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艾伯赫特:“给我在他们附近找一个火车站里的房间就好。我不想离我的士兵们太远。”
中尉:“是!”
那名中尉很快就在艾伯赫特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后小跑着去找到了他的一名属下,并告知对方立刻给警卫旗队的这个连找到一个合适的休息位置。
与此同时,艾伯赫特走到了已经整队完毕也完成了清点工作的,他的士兵们的面前,同时示意他的通信兵和与他们分开了的其它队伍取得联系,并确认对方的位置。
大约是在十分钟之后,那名中尉与他的属下们终于在这个繁忙的夜晚给艾伯赫特和他的士兵们找到了暂且可以凑合一晚上的地方,并给他们发了食物和水。虽说所谓“可以凑合一晚上”的地方只不过是休息大厅里某个角落的冰冷地板,但能够让这些带着装备的士兵们躺下休息一晚,那总好过待在拥挤的火车包厢里摇摇晃晃一整晚。
而艾伯赫特则得到了一间属于值夜列车员的小休息室。在这间休息室里,不光有着两张好像火车上铺位的小窄床,还有着一张桌子,和一部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
当然,这样的一间休息室比起在外面冰冷的休息大厅地板来说虽然已经好多了,却还是远不及火车站的人在不远处的酒店里为艾伯赫特准备的房间,并且也远远不是接待一名上校团长所应该有的规格。
但是当那名中尉有些忐忑地把这名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绿眼睛军官带到这里的时候,艾伯赫特却是态度十分平和地告诉对方:
“这就已经足够了。你做得很好了,中尉。”
由于他们抵达这个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艾伯赫特在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就给自己盖上毛毯,躺倒在了列车员休息室里的那张很窄的铺位上。
只是这一觉艾伯赫特似乎睡得并不安慰,如果不是身处让自己感到绝对安心的环境就一定会进入到浅眠状态的绿眼睛贵族在睡着后不久就被再次响起的,火车的车轮压过车轨时的声音给吵得醒醒眠眠。
如果说那些动静原本还能够让艾伯赫特维持着他那偶尔处于半梦半醒间的睡眠,那么在几个小时之后,他就被一名士兵在站台上与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给彻底吵醒了。
“嘿!这里是哪儿?”
“科希策,下士。”
“什么?科希策?你是说……斯洛伐克的科希策?”
“是啊,不然还能是哪儿的科希策?”
如果说,当艾伯赫特听到这里的时候,他还能够只是躺在那张窄小的铺位上,并稍稍睁开眼睛听着那两人之间的对话,那么当他听到那名下士的下一句话时,他就再也无法继续躺下去了。
他听到那名下士抱怨道:
——“可是我们昨天才刚刚经过这里,我是说……我们现在难道不该在距离波兰,或者说克拉科夫更近的地方吗?”
一直以来的敏锐直觉就让艾伯赫特在意识到了这名下士话中的信息后很快清醒过来,并直接掀开毯子就离开了这间休息室,连制服外套都来不及穿上就跑着去到了站台。
当那两名低阶士官发现艾伯赫特之前,那名从火车上下来抽支烟透一透气的下士还在接着向在站台上的那名士兵抱怨着,可当他们发现了艾伯赫特的走近,也借着车站的灯光分辨清他的肩章时,那些声音就停止了。两人都十分恭敬地向这名党卫军的上校行了礼。
艾伯赫特向那名从火车上下来的士兵点了点头,而后就在认清了对方的军服式样后问道:
“你是装甲师的?”
“是!报告长官,我是第三装甲师的!”下士这样回答道。
而后艾伯赫特就又接着问道:“你们接到的命令是要你们去到哪里?”
下士答:“克拉科夫,上校阁下!”
听到这样的回答,艾伯赫特心生疑惑,并又问道:“你们从哪里出发去到克拉科夫?”
下士犹豫了一下,却最终还是回答道:“我们从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出发!已经走了快四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又折返回来了。”
说着,这名下来透气的下士看到他所乘坐的这列火车就要跑远了,便着急地对自己面前的这位让人感觉到了很强距离感的长官说道:“长、长官,我就要追不上我坐的火车了!”
闻言,艾伯赫特也不再为难对方,并点头道:“回去吧。”
那名下士很快卯足了劲地向那列已经要驶出车站的长长的列车追去,并堪堪在快要跑到石子铺成的路时追着跨上了这列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随后,艾伯赫特就在站台上的那名军士向他询问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向对方摇了摇头,并回到了他的那间休息室。但是艾伯赫特却并没有就这样再次躺回他的那张还留存着他体温的铺位,而是拉起了休息室里的窗帘,并目光紧锁住又一列从那条铁轨上经过的军用火车。他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个盖子的内侧贴有林雪涅相片的怀表,记录了那一列火车从站台上经过所花的时间,也在心中默数了那列火车究竟有几节车厢,而后把这些全都记录在了他的记事本上。
当艾伯赫特做完这一切后,他就把窗帘拉上了很多,又躺回了那张铺位上。
可是当他听着那从同一个方向过来的火车轰隆轰隆地不断驶过时,他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而他却是躺在那张窄小的铺位上,眼神清明地开始思考那名从火车上下来透气的下士对他所说的话语。
【克拉科夫,上校阁下!】
【我们从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出发!已经走了快四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又折返回来了。】
这支人数庞大的队伍在3月25日的时候接到命令从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出发前往北部的波兰克拉科夫,又在3月28日的时候掉头折返。
也就是说他们在德国和南斯拉夫“达成和解”的当天就从南边的军事基地出发,北调到克拉科夫,却是又在贝尔格莱德革命爆发的第二天,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时候折返回南边。
这无疑说明这些部队是被重新调回来,并即将参与到对南斯拉夫和希腊的战争中的。
可是他们先前在巴尔干形势眼见着就要稳定下来的时候就即刻向北,这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长久以来的敏锐直觉让艾伯赫特没法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在希腊战役即将发生的时候把一定装甲师部队从罗马尼亚挪到无法参加到这场战役,也无人需要看防也无仗要打的北部,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艾伯赫特感到十分疑惑了。
而在两个如此特别的时间点发出这两个调兵命令则更让艾伯赫特没法不去深究。
可是让他能够考虑清楚这团迷雾或许还需要弄清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接受了这种命令的队伍究竟有多少人数,又到底具有怎样的规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大修了一下……原因是我的想当然搞出了个bug!
二战时期的火车根本不可能开得那么快!我先前想的一分钟通过一列火车也根本不可能。一分钟甚至半分钟就通过一列的显然是我们的春运!春运高铁动车组!
于是我刚设计出一个剧情来显示出男主的聪慧,让他看到那么多部队的列车回驶想到德国就要打苏联了,结果下一秒就暴露了作者自己的不聪慧!
按照那时候的火车运行速度和铁道填补率来算,□□分钟跑一列车比较现实。就算夜间行驶速度比较快,那也起码要七分钟才能开过去一列那么长的火车!于是我很痛苦很痛苦地修复了这个bug!
然后我就感慨啊,要解锁一个新题材和时代背景是真的不容易……我已经算是花了很长时间去解锁这个题材和时代背景了,却还是会在很多小细节的地方暴露出想当然的地方……
总觉得我可能要下辈子才能写古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