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收集三滴脓液,十分钟后验收。”斯普劳特教授敲了敲铜秤。
巴波块茎特有的汽油味侵袭温室上下。那些疙疙瘩瘩的大块头被分发过来,土腥气钻入鼻腔,我感觉上颚如同被沼泽淤泥的**有机物沾附,眼睛被熏得发涩,右手悬在表皮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它讨厌迟疑。”你的气息拂动我散落的碎发,我猛地缩手,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荨麻扎到。
“看这里。”你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更上前了一步。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用指尖去掐,你将整个手掌舒缓而坚定地覆了上去,仿佛在安抚一个新生儿。
那块茎一颤,表皮下似乎有微光流转。紧接着,一道粘稠如池塘绿藻的黄绿脓液顺从地从小孔中溢出,进入下方的玻璃瓶,“嘀嗒”。整个过程流畅得不可思议,它甚至呈现出一种心跳般的微微搏动。
"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曼德拉草在你手里也特别听话。”
你脱下龙皮手套,拂过一株正在舒展的月光藤:“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脾气。月光藤喜欢听人轻声说话,而盔甲榭寄生会记住每个路过的人,”
“而且它们都在说话,只是大多数人听不懂。"
我们的话题就这样从脓液的黏稠度滑向更神秘的领域。我怔怔望着你,一个有趣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形:“所以你能听懂它们的话,还能安插月光藤和盔甲榭寄生当眼线?”
话一出口,又一个更有趣的坏心思将我捕获:关于你是否曾委托图书馆的振翅花——**区前边我常坐座位上的那盆——记录因翻页而反转的光影;或者嘱咐黑湖畔的垂露草,在我倚着树干读信时,用悬而不坠的露珠定格那一帧侧颜……热意倏地窜上耳尖,我慌忙用咳嗽掩饰,却止不住细碎的气音从指缝间抖落出来,像轻风拂过的铃兰串,最后我不得不把脸埋进《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One Thousand Magical Herbs and Fungi )。
“看来巴波块茎的幽默感超越了我的认知。”不知何时,斯普劳特教授已巡逻到我们桌旁,严肃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或许你能跟大家分享这份喜悦,缇小姐?我们都知道它的脓液是治疗疖子的关键,你能说说它还有哪些部分具有魔药价值吗?"
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求救般望向你的方向——毫无预兆,你的手突然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引导我按向灰褐色的块茎。
清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溯回,那表皮突然变得透明,一卷羊皮纸在我们交叠的皮肤下展开:……月华莲,独寄于巴波块茎之根,纳其刚烈之气,化育至和之效。瓣可入药,宁神之功,十倍芸香。
“......它的表皮干燥研磨后,可以作活力滋补剂的催化剂,刺激药性增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在吟诵,“此外,它的根系能过滤土壤中的魔法毒素,这种净化创造了特殊环境。《东方草药志》里有记载,珍稀植物月华莲与之共生,只生长在巴波块茎根系三尺范围内,只在满月夜开花。它的花瓣有顶级宁神效果,是薰衣草的十倍。”
斯普劳特教授的嘴唇张开又抿住,最终化作一声惊叹与为斯莱特林加上的十分。
“你看,它们是不是很可靠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