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遇见你,是我父子二人的幸运。”
伦多突如其来的恭维令齐月意外,她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得此赞誉,又没有贸然的否认,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等待着大王子伦多的离开。
不料对方似乎打开了话匣子,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来:“你在余庆府可还适应,生活上可有不惯?”
主人家对客人的衣食住行关怀一二,倒也说得过去,齐月答道:“一切都好,只是上次您赠的药品过于贵重,于我实在是大材小用,我取来还您。”
齐月低头去内室取药,却被伦多一把拉住手臂:“区区一盒药,实在不值得你挂心。”
齐月轻轻点头,将胳膊从伦多手中移出,不着痕迹站的稍远一些。
伦多微微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下来,大力的挠了挠头,犹如被高僧点化开悟了一般,复又开口道:“听承木说,你喜欢府里的烧鹅?”
原以为他会与自己说些更重要的事情,譬如宁赫去往王城的事,譬如自己与承木在湖面遇险的事,最不济叮嘱一些与承木相关的事。
可对方只是在沉默的躁动中问自己是否喜欢他余庆府里的烧鹅!
齐月猝不及防,随口一答:“乌兰与裕国饮食大不相同,来余庆府一遭,倒是一饱口福了,这得多谢您。”
“不必与我如此客气,你在府中舒心,我义不容辞,也......喜闻乐见。”
大王子热情好客,能说出这些让人宾至如归的话,齐月觉得也算合理,可不知道为何,初见大王子时,那股说不上来缘由的怪异感觉更猛烈的袭来。
她仍旧淡淡地、不失礼节地笑着,说着感谢的话。
“本王还有些别的事务处理,你休息吧!”伦多探着身子,向着齐月靠近,一副恭谨有礼的姿势,可那眼神似滚烫的膏药,直看够了才转身离开。
乌兰之人不愧是蛮族,也许他们惯于上上下下打量别人,而不忌讳对方是男是女。
齐月回了一礼,只是在心中感叹乌兰与裕国人行为习惯的确差距很大,便也不再想这件事情。
比起宁赫与伦多这些乌兰人,她此时更关心自己的事,譬如自己到底何时能够离开乌兰国境,又怎样才能够合理地前往衍陈国。
睡睡醒醒,齐月突然无比怀念起自己的亲人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于他们消息的渴望。
就在半梦半醒间,刻意压抑的吵闹声还是惊醒了她的午睡。
原本自己在余庆府是没有贴身侍奉的丫鬟小厮的,而今日一个午觉的功夫,齐月发现自己屋子里突然立着两个容貌标志的姑娘。
见到自己下床,那二人识趣的赶来侍候。
齐月的注意力都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吸引,问了些二人的情况。
等终于出了内室,去到外间,她才发现,屋子里面多出的这两个丫头实在是不值一提,摆满屋子的绫罗绸缎、玉器珍玩才真是让人无法忽视。
她茫然回头看向两个丫头,试图从她们脸上看到答案。
一个稍微伶俐些的快走两步上前来:“王妃,这是大殿下命人搬来的,说让添置些东西。”
齐月第一反应是承木要搬过来,添置些东西倒也应当,只是承木要住在偏殿,东西理应安置到他那才好。
便自然而然的答道:“搬去偏殿吧,承木可是已经搬来了?”
那丫头怔了一下,很快恢复神色:“主殿里素净,况且小殿下也用不上这些布料物什。”
齐月这才定睛看去,果如她所说,屋内绫罗、头饰等物品多是妇人惯用的,绝不会是给承木的。
就算是感激自己答应照看承木,也不用如此破费,况且,大王子与自己也有救命之恩。
为何突然送自己这许多东西?
一个被幽禁的王子竟敢如此奢华?
难道是宁赫托付大王子格外关照自己?
各样念头不停在脑中闪过,齐月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法从身边丫鬟口中问出什么,便往偏殿而去。
刚一出殿门,正遇见欲要进来院子的承木。
原本正规规矩矩走着的小家伙,眼睛一亮,像突然发现笼口大开的鸟儿一样,张开双臂便冲了过来。
跑到齐月面前,双手抓住齐月衣袖下摆,才小脸一红,扭捏道:“婶母,叨扰了。”
“哪里的话,你才是余庆府的主人!”齐月一脸爱怜的看向他。
“婶母,父亲总说我顽皮,我还担心他不让我靠近您呢,这下可好,我能天天看见您了!”
“承木是个好孩子,婶母很喜欢与你一处玩耍。”
承木肆意笑着,眉目中尽是孩子毫不隐藏的坦荡。
二人你来我去,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丫鬟、仆从站的板板正正,神色一丝不苟。
“咳”
极轻一声咳嗽,引得二人同时转头看去。
伦多站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投来温柔目光。
齐月立即起身行礼,伦多眼明手快,走到近前扶住她手臂,阻止她继续动作。
如果说一次碰触是偶然,那在一天之中,发生数次偶然也太不寻常。
齐月微微颔首,极力克制住自己躲开他手臂的冲动,稳住身形立在那里。
承木适时开口解救了她的慌乱。
“父王,您可是寻我?可是有事?”
承木问话时候,细细的食指搓着鼻尖,黑亮而圆润的眼珠滚来滚去,仿佛在尽力思索自己有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
正像所有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忐忑等待着父母问罪。
突如其来的一问,伦多身形一顿。
“我......”
他嘴唇张阖,看向齐月,明明慌乱,却故作镇静伸出手按在承木头上,悻悻说道:“父王想嘱咐你,在此处老实呆着,莫再惹是生非。”
“您刚刚不是说过这些了吗?”承木毫不留情唱着反调。
伦多没有先看出言反驳的儿子,而是先向齐月望来。
见到齐月忽的笑了,连带着父子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伦多挥退院中各人,虚虚拎着承木衣领道:“你这小子,确实少些教训!”
话罢又望向齐月:“阿月,往后要你费心了。”
齐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的,这称呼不对。
长辈中,如婆母老夫人喊自己“阿月”时,自己并不觉得怪异,可同样的称呼从伦多口中喊来,却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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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淡然。
大殿下素来称呼自己“弟妹”,何故突然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自己的狐疑挂在了脸上,伦多开口解释道:“若你不介意,往后我便直接喊你名字,可好?”
“这并没什么好介意,听您的就是!”虽然心中费解,面对伦多要求,齐月倒不好辩驳。
伦多仿佛得了什么指令一般,精神振奋起来,朗声道:“甚好。”
承木身材矮小,看不见二人表情,在旁边无趣的做起了鬼脸,又拉扯齐月衣袖道:“婶母,你的腿脚和胳膊可好些了?”
“谢谢承木了,婶母已经好多了!”
“那就太好了,院子里太闷,我正想带你去些好去处呢!”承木呵呵笑着,挤眉弄眼。
“不可造次!”伦多声音略微升高,惊起枝头上鸟儿高飞,些许雪屑瓢落下来。
应当是日常被父亲训斥惯了,承木一下竟藏到齐月身后,小嘴瘪了起来。
见他低头有些委屈,齐月伸手回护。
轻拍他后背道:“经你这么一提醒,婶母果真觉得是该出院子走走,可今日已近黄昏,又寒冷非常,不如我们改日再约,承木觉得如何?”
承木喜得眉开眼笑,冲着齐月直点头,却又在看见伦多的一瞬间别过头去。
面对承木毫不掩饰的“亲疏有别”,伦多又想说些什么,却抬头看了看齐月,始终没再开口。
反而是再次与齐月攀谈了起来:“阿月,我不知你竟觉得府中憋闷,或许过几日天气放了晴,我可带你二人前去打猎,或者你想做些什么,尽可告诉我。”
见他神情严肃,似乎真的把自己哄承木的话当了真,齐月只得再三解释,她在府中的确被照顾的很好。
“婶母,你千万不要推辞,坛城云山最适合冬狩,你可一定要让父王带我们去呀!”
小小的人儿拉着齐月的衣脚左右哀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孩子才不管大人话里话外的弯弯绕,承木想去打猎的心思一览无遗。
齐月倒是被父子二人架了起来。
不去吧,承木这边不好交代;去吧,自己总觉得应该离伦多远些,他浅笑望向自己的神情总是令人心中难安。
伦多看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只问是否有顾虑。
齐月半抬起手臂,尴尬笑笑,并不说话。心中却不无叹息:孩子或许没在意自己的伤情,可自己手也不便,脚也伤着,此时这副尊荣,无论如何也不是陪同狩猎的好人选吧!
伦多看到她眼神幽怨,抬起的手臂也不甚活泛,倒是“呵呵”笑了起来:“不必担心,只要你想去,便再多等几日也无妨。”
这话说的仿佛是自己求着要去狩猎一般,只是齐月懒得再与他争辩。
倒是承木在旁边插科打诨:“父王、婶母,你们可千万不要变卦,我早就想去云山狩猎了。”
齐月挤眉弄眼朝着承木点头,虽然未曾许诺,也是同意了的意思。
承木喜得围着二人又跑又跳,一圈又一圈。
此情形亦让伦多发笑,那声音从胸膛中传出,高亢振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遇见了什么喜事。
这对父子多少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