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兵荒马乱终于结束,齐月坐在窗边怅然若失,其实自从伦多出去之后,她便因伤脚不能受力坐了下来。
此时既想着大王子对窗外众人的处置,也刻意放空自己,尽量不去想太多这些与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
“怎么在发呆?”
倏然响起的声音惊动齐月,她抬起头来,看大王子神色舒缓,甚至还带着浅笑,正向自己望过来。
大王子刚才说过事后会有人带自己离开,她便理所当然以为对方肯定不会再回来这里,所以发呆的时候并没考虑到伦多会再次突然闯入。
“院中突然静下来,正想着该回房了。”齐月想着是时候告辞。
“我并不把你当外人,就直言相告了,这些人,护主不利的当罚,蓄意害人的当死!”
齐月知他在解释刚才的事情,本来他处置的也没有问题,是自己少见多怪罢了,便道:“大王子管自己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自己人我向来是仁慈的,可惜,他们不是!”伦多眼神炯炯,却不咸不淡低声答道。
本来话已经结束,齐月正想提出回去,不料伦多似乎更加不能忍受这种沉默,又挑起话头:“听说你是替嫁来的乌兰?”
大伯子问弟媳这类话题,总有些尴尬意味,齐月替嫁这事,虽然算不得私密,但是要是真讨论起来,还是难免让人浑身不舒服,尤其当聊天对象还是除宁赫之外的王室异性。
看她只点头,并没有再多说话,伦多挠了挠头,下意识看了眼门外道:“你别多想,我是见不得好人受委屈。”
话一出口,仿佛烫了嘴似的,又找补了一句“承木喜欢你,说你人好。”
“什么委屈不委屈,从裕国到乌兰,你是第一个同我提起替嫁、和亲委屈不委屈的,我自己都没想过这事儿。”齐月抬起头,并不闪躲,直直的望向他。
“或许,我可以帮你。”
“为何帮我?又如何来帮?”
“帮人也并不是都需要理由的,要是你过的并不如意,反正阳谷天高路远,并不会有人在意你在哪里?”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乌兰,去我想去的地方吗?”齐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问这话时,拔高的语调落在伦多眼中,使她终于有了几分活人的欢喜。
“可以这么理解!“伦多将她脸上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也毫不犹疑的答道。
“你怎知道我想离开呢?”比起其他人的猜测,齐月一直都没忘记自己的初衷,无非就是与兄妹一起好好活下去。
之前在裕国无力自保,被迫与妹妹分离,如今,若是有机会重新选择,她倒也做过离开的梦。
只是自己一走了之实在是容易,可乌兰一旦重新与裕国开战,受苦的仍旧是两国百姓,因自己一己之私欲,辜负那么多年齐家浴血奋战换来的太平日子,她内心更是不忍也不愿。
可此时大王子向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犹如蜂蜜糖浆,自己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只是好奇自己并未将这个念头表现的有多明显吧!
“五弟离开前,曾与我说过,你并不喜欢这里,他也并无意强留于你,况且,此行十分凶险,我们并未有十足把握斗得过二弟。”伦多仍旧观察着齐月的神色,双手交叉着,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她。
原来是宁赫担心他自己回不来,所以让大王子提前给自己谋划一条后路,尽管他走之前也算是向自己袒露了心意,自己并未接受,可他仍旧想着给自己一条活路,那人面冷心软,齐月想着,无论如何,就且记他一笔恩情吧。
她抬头问道:“若是我真的走了,王室问起来,你与他不会为难吗?”
“他?你与五弟竟如此生分吗?”
不知为何,齐月觉得与伦多说话,总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他总是能在细枝末节处毫不在意的打探别人的私密事情,可是又让人不知该怎么拒绝。
不管宁赫对自己如何,他毕竟真心实意帮了自己多次,况且二人如今的情况,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与伦多一起去谈论宁赫。
齐月便又低下头并不言语。
看在伦多眼里恐怕是默认了他自己的猜测:齐月她并不想与宁赫待在一起。
但脑袋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想向来与自己无关,齐月觉得他的误会或是想法并不重要,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既然此处无事,便要回去了。
走到院外才发现,原来接自己的轿子早已经停在那里,只是自己一直没看到。
“大殿下,妾这便回了。”齐月毫不犹豫的向伦多道别,转身钻进软轿。
轿帘随风飘飘荡荡,正如齐月的心情一般,不能平静。
一想到自己或许真的有机会离开这里,她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短短一瞬,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到那时,自己就直接奔着衍陈国而去,兄长和妹妹都在那里,那里如今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地方。
正是沉浸在这种对渴望的美好生活的幻想中,自从上了轿子,她便闭上了耳朵与眼睛,再没听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压根也没有发现伦多也随着自己一路回了小院。
掀帘下轿的一瞬间,齐月方才再次注意到他。
三分意外,七分不解,她锁着眉头向他望去。
“本王突然想起来,承木还在你这里玩耍,索性今日无事,我来接他回去!”伦多看透了她的心思,立刻向齐月解释道。
二人便一起往齐月的小院中走去。
齐月脚上的伤,原本说是静养几日便会好转,如今意外落入湖中,见了水,走路的时候竟有几分疼痛,加之来来返返这几趟,她一瘸一拐的状况更为严重了。
伦多见她一副走路吃力的样子,便伸出一臂想要扶她。
齐月发现了苗头,立即摆手拒绝了,还说着:“马上就到了,倒也能坚持得住!”
脸上虽然羞赧的笑着,齐月心里对伦多反倒多了几分防备起来。
按理说,对方在自己落水时救了自己,又转达了宁赫想要放自己离开的意思,与自己来说,他也算是有恩于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何,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离他远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齐月还是决定在暗处观望观望。
二人走回花厅,早已经不见了承木踪迹,齐月早就猜测,承木如此活泼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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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与大王子一起离开之后,他自己肯定不会乖乖待在此处的。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然而大王子与承木父子一场,竟然连这点先见之明也没有,大王子此人,在矿场救人与在处理冰场一案中,是那样果断霸气,可是到了自己家事上面,好像变得有些不太聪明了。
齐月“噗嗤”一声笑了:“大殿下,看来承木又去别处玩耍了。”
伦多呆呆望着她,失了神:“是啊,他不是小孩子了,况且又在府里,最近下人都尽心着,想必倒也不用担心。”
齐月听罢此言点了点头,等着伦多自己离开。
他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承木这个性子,是我这做父亲的失职。”
“大殿下,你何必这样苛责自己,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男人在照顾孩子方面好像天生少了些慧根,而他的母亲又过早地离开我们,承木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伦多莫名奇妙的与齐月说起了已故的大王妃来,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如果面对的是承木这样的小孩,听他说自己的母亲早逝,齐月或许会抱着他安慰一番,而此刻,这话是从大王子嘴里说出来的,虽然自己心中也有些感伤,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安慰人的话来。
只能刻意忽略掉大王子,而只抓着承木说事:“幼年丧母,的确是可怜的。”
“他的母亲死于难产。”
......
原来承木的母亲去世的那样早。
齐月心中无限唏嘘,她心疼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便想也没想的说道:“往事谁也更改不了,且往后看吧,我既暂住此处,必然多与他亲近。”
伦多不动的眼珠突然燃起了光:“其实,这孩子与你是很投缘的。”
“我也很喜欢他,他很可爱!”
伦多抿唇笑起来,眼神意味不明看来。
不管自己平时是多么的疏于管教子女,当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的孩子讨喜时,总会心生欢喜吧,齐月这样想着,也大方回应伦多的笑。
“既然他能得你喜欢,那往后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二了。”伦多毫不客气的接话。
齐月虽然觉得有些突兀,但自己在余庆府修养,托自己照料承木一二倒也说得过去。
齐月只当是男人说话做事不拘小节,也没推脱,真诚回应道:“我在余庆府正好也闲闷,能与承木作伴,我正求之不得。”
“因着你二人遇刺一案,承木身边的仆人小厮少了大半,将他放在别处我亦放心不下,你愿意照料一二,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不如一会就让他搬来此处,住在偏殿,你看可好?”
果然,今日刚处理了众多的从人,多是承木身边的,伦多托自己照料儿子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明明可以重新选派丫鬟婆子,也可以让承木多多与自己亲近,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让承木搬来此处与自己同住。
毕竟自己只是养伤而已,并不会在坛城待太久。
可是看着伦多期待的眼神,齐月却无法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只点头答道:“我在此处一日,必定尽心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