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活了十七年,别说自己挨这种骂了,就连听都未曾听过这种污言秽语。
青黛也是被如此惊世骇俗的二字吓得都脑子都空了。
“你你……”她结巴了两句,才渐渐找回思绪,“放肆!哪里来的大胆狂徒!”
林宛也吓得脸色铁青,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成玉泽,你发的什么疯!你可知道这是……”
林宛口中的成玉泽此时气得双目泛红,直勾勾地沈悠然,一把推开了林宛。
眼见着林宛就要因为站不稳而撞上石凳边沿,沈悠然伸出手去拽她的同时,也拉进了和成玉泽的距离。
成玉泽眼疾手快地抓住沈悠然的发尾,冲着她愤怒地大喊。
“我道为何宛娘一心要同我和离,竟是有小人在撺掇!”
“你究竟有何居心?毁人姻缘可是损阴德的!你当真不怕死后下地狱?”
“你是何人,是冲着成家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又或者说我没了正妻,这样你……”
他上下打量着沈悠然,像是在看沿街叫卖的小摊贩担子里的货品。
尽管他已经在刻意掩饰了,但还是被沈悠然瞥见了那种先是惊艳,而后变得肆无忌惮又莫名自信的目光。
自己的发丝还被他拽在手心,沈悠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阴沟里的蛆虫缠上了。
她当即对着成玉泽的脸甩了一巴掌去。
沈悠然没有说话,只是打他的功夫,都觉得恶心。
她让青黛去叫护卫来将这个人捆了,扔进护城河里冷静冷静。
青黛有些担忧,不敢将沈悠然独自留在这里,但却被沈悠然一个眼神支开了。
大庭广众之下,谅这人也不敢如何。
他不嫌丢脸,沈悠然还嫌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丢了自己的颜面。
成玉泽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敢对自己动手,捂着脸发起了愣,根本没发现少了一个小小侍女。
他只是陷入了新的气急败坏中,举起手来就要打回去。
林宛吓得快要丢了三魂七魄,唯恐因为这个蠢笨如猪的男人,连累了自己家。
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和规矩,只埋着头冲了过去,直接一头撞上成玉泽的小腹。
“宛娘?你疯了?”
成玉泽之前用了两盏酒脚下虚浮,再加上林宛是怕急了被成玉泽连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他此时被撞得踉跄两步,后背撞在亭子周围的石柱上,龇牙咧嘴地捂着后背轻揉着。
三番两次被女人动手打了,成玉泽觉得她们彻底疯魔了。
虽然平日宛娘也不是温柔体贴的类型,但至少也是恪守做妻子的规矩,何时敢对他这般动手动脚?
一定是这个女人,对,一定是她!是她蛊惑了宛娘!
面子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让成玉泽对沈悠然恨到了极点,也顾不得她的那几分姿色,只想让她好看。
“贱人,你是哪家的女子……啊、啊,疼……谁!”
顺着成玉泽的手腕,沈悠然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后半截隐入墨绿之中。
再往后是青黛和沈煦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青黛不是刚刚才走吗?这么快就搬来了救兵?
沈悠然有些疑惑。
成玉泽捂着被石子击中的手腕,恼怒地转过头去,“谁人竟敢放暗器偷袭本……太子?”
等他回过神来,立马行了个礼,向着沈煦赔罪。
“我、不是说我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勿怪。”
“在下成玉泽,乃兵部侍郎成左峰之子,给太子殿下请安。”
“殿下,在下有事要禀告,有人在宣阳城中造口舌之业,撺掇在下发妻同在下合和离……”
谁料沈煦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冲向那个他认为疯了的女人身边。
“昭懿!可有受伤?”沈煦拉着沈悠然来回转着,生怕她身上看见什么伤。
看到沈煦的关切目光,沈悠然换上一副委屈表情。
“哥哥,我头发都断了好几根。”
“还有手,手也疼。”
她闭口不提手疼是因为打人,故意使坏。
严晟扫了一眼成玉泽脸上的巴掌印,没有说话。
听清了沈煦喊的封号,再加上沈悠然撇着嘴喊的那声“哥哥”,成玉泽只觉得浑身一阵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双膝与青石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帝……帝姬殿下!”
“在下、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帝姬,还请帝姬看在小人醉酒的份上,原谅小人吧!”
“是、是……是林宛,是林宛她有辱门风,小人被愤怒冲昏了脑子,才会……”
沈悠然看着几近蜷缩的成玉泽,转头看了眼林宛。
“你的目光,可真够差的。”
语气淡淡的,明明不带嘲讽,却让林宛羞得无地自容。
她护着肚子,看了眼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男子,又想起了那个被护城河水浸得浑身湿透的春日。
想到自己为这样的人寻死觅活,林宛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扇不要紧,一扇,立马让沈煦警惕地看着这个行为怪异的陌生女人,担心是两人做局想要害沈悠然。
“来人,将这二人带回去细细审问。”
沈悠然摆摆手,“哥哥,不管林娘子的事,是那个成什么的对我出言不逊。”
“也不用审了,事情就是表面的这般,他喝醉了,调戏我,让人把他赶出去就好了。”
若是再调查一番,少不得还要把林宛的事翻出来,既是这种所嫁非人的丑事,也不好再闹得沸沸扬扬了。
沈煦觉得不够,皱着眉还想要再说两句。
怕被怪罪,跪在地上的成玉泽忙不迭地谢恩。
“多谢帝姬宽宥!小人这就、这就走!”
他手脚并用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但因为紧张,手心不知何时蓄了一层薄汗,撑在青石路上有些打滑,摔了一跤才站起来,灰溜溜地准备走。
“等等,”沈悠然突然叫住了他,“你说你是兵部侍郎成左峰之子,对吧?”
成玉泽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在外报了自己的家门。
“行,明日我就让父皇给你成家赐字,就赐个……”沈悠然歪头想了想,“就赐个,家风严谨,如何?”
皇帝亲赐墨宝,放在别家,那肯定是莫大的荣耀。
但对于成玉泽来讲,只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外人不知前因后果,定会好奇他成家的家风到底严谨到了何种地步,周遭的探究将会成为对成家的监视。
若有一日成家行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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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错,岂不是打了盛兴帝的脸?
沈悠然简直是打算把他架在火上烤。
一想到父亲知晓后会如何,成玉泽差点没咬碎自己的一口牙。
偏偏沈悠然如此坑害,他还要跪下谢恩。
“谢……帝姬!”短短三个字,也需要他极力控制,才能说完。
处理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之后,沈煦一脸严肃,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缘由。
林宛躬身行了个礼,从她如何想不开,又如何遇到昭懿帝姬搭救开始,讲到今日偶遇前来谢恩,又是怎么遇上了自己这个脑子蠢笨的前夫。
沈煦估摸着时间,想到了自己生辰之前的春耕日,沈悠然浑身湿漉漉地回来。
“你不是说,那日是贪玩戏水落入河中吗?”他问。
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谎言被戳穿了,沈悠然摸着鼻梁,目光躲闪。
“那我总不能说我遇见了一个女子想不开要跳河吧,那要是传出去了,对人家也不好吧。”她小声嘟囔着。
“胡闹!”沈煦轻声呵斥,“你怎可以身试险!”
诚然,作为太子,沈煦也不愿见到百姓遇险,自然会去嘉奖这个救人者。
但作为哥哥,他又自私地不忍这个人是妹妹。
沈煦只觉得胸腔里一股酸涩。
既心疼沈悠然,又因她救了人而自豪。
也为自己没有护好妹妹而自责。
他细想那一日,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日阿晟倒是帮我去河边看过布防,若是早知会这样,我就让阿晟替我多多留意了。”
盛兴帝一向重视农耕。
春耕日那天,盛兴帝和赵皇后夫妇二人带着三个子女,都去了郊外的农耕场。
如此盛大的出行,沈煦唯恐路上出什么变故,再三确认了附近的情况。
别的人他信不过,全权托付给了严晟。
早知道、早知道……
沈煦止不住地懊悔,更庆幸还好沈悠然没出什么意外,不然如果有这种“早知道”的可能性发生,他定会一辈子都耿耿于怀。
严晟也在旁边,侧目打量起了沈悠然。
沈悠然今天穿的是一身荷叶绿的长裙,兴许是因为要出行,并未像那日在栖梧宫那般环珠佩玉,只带了一串东珠耳坠。
每每当她晃动着脑袋的时候,耳坠也跟着微荡。
跟在护城河边那日的打扮极为相似。
沈悠然听到沈煦的话,心里腹诽着,定是不要让严晟看见自己那日像是落汤鸡一般的狼狈模样。
这样一想,她不自觉地用手顺着自己的发尾,低头打量起了自己的仪表。
该死,裙摆什么时候蹭上了一团脏污?
一定是那个成玉泽!拉扯之中给自己碰上的!
沈悠然本就不想久留,现下心中带着气,饭也不想吃了,直言要回宫。
在一旁战战兢兢怕被迁怒的林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回去吧!”沈悠然语气也好不起来,“回去好好养胎,离了这个人,你当快活才是。”
林宛顿时眼底蓄起了泪,是真真切切地感激这位救过她一命的帝姬。
她站在亭子中,目送三人离去。
或许是被泪水糊了眼,她竟觉得其中一人的背影,好似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