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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因为星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悠然活了十七年,别说自己挨这种骂了,就连听都未曾听过这种污言秽语。


    青黛也是被如此惊世骇俗的二字吓得都脑子都空了。


    “你你……”她结巴了两句,才渐渐找回思绪,“放肆!哪里来的大胆狂徒!”


    林宛也吓得脸色铁青,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成玉泽,你发的什么疯!你可知道这是……”


    林宛口中的成玉泽此时气得双目泛红,直勾勾地沈悠然,一把推开了林宛。


    眼见着林宛就要因为站不稳而撞上石凳边沿,沈悠然伸出手去拽她的同时,也拉进了和成玉泽的距离。


    成玉泽眼疾手快地抓住沈悠然的发尾,冲着她愤怒地大喊。


    “我道为何宛娘一心要同我和离,竟是有小人在撺掇!”


    “你究竟有何居心?毁人姻缘可是损阴德的!你当真不怕死后下地狱?”


    “你是何人,是冲着成家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又或者说我没了正妻,这样你……”


    他上下打量着沈悠然,像是在看沿街叫卖的小摊贩担子里的货品。


    尽管他已经在刻意掩饰了,但还是被沈悠然瞥见了那种先是惊艳,而后变得肆无忌惮又莫名自信的目光。


    自己的发丝还被他拽在手心,沈悠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阴沟里的蛆虫缠上了。


    她当即对着成玉泽的脸甩了一巴掌去。


    沈悠然没有说话,只是打他的功夫,都觉得恶心。


    她让青黛去叫护卫来将这个人捆了,扔进护城河里冷静冷静。


    青黛有些担忧,不敢将沈悠然独自留在这里,但却被沈悠然一个眼神支开了。


    大庭广众之下,谅这人也不敢如何。


    他不嫌丢脸,沈悠然还嫌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丢了自己的颜面。


    成玉泽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敢对自己动手,捂着脸发起了愣,根本没发现少了一个小小侍女。


    他只是陷入了新的气急败坏中,举起手来就要打回去。


    林宛吓得快要丢了三魂七魄,唯恐因为这个蠢笨如猪的男人,连累了自己家。


    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和规矩,只埋着头冲了过去,直接一头撞上成玉泽的小腹。


    “宛娘?你疯了?”


    成玉泽之前用了两盏酒脚下虚浮,再加上林宛是怕急了被成玉泽连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他此时被撞得踉跄两步,后背撞在亭子周围的石柱上,龇牙咧嘴地捂着后背轻揉着。


    三番两次被女人动手打了,成玉泽觉得她们彻底疯魔了。


    虽然平日宛娘也不是温柔体贴的类型,但至少也是恪守做妻子的规矩,何时敢对他这般动手动脚?


    一定是这个女人,对,一定是她!是她蛊惑了宛娘!


    面子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让成玉泽对沈悠然恨到了极点,也顾不得她的那几分姿色,只想让她好看。


    “贱人,你是哪家的女子……啊、啊,疼……谁!”


    顺着成玉泽的手腕,沈悠然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后半截隐入墨绿之中。


    再往后是青黛和沈煦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青黛不是刚刚才走吗?这么快就搬来了救兵?


    沈悠然有些疑惑。


    成玉泽捂着被石子击中的手腕,恼怒地转过头去,“谁人竟敢放暗器偷袭本……太子?”


    等他回过神来,立马行了个礼,向着沈煦赔罪。


    “我、不是说我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勿怪。”


    “在下成玉泽,乃兵部侍郎成左峰之子,给太子殿下请安。”


    “殿下,在下有事要禀告,有人在宣阳城中造口舌之业,撺掇在下发妻同在下合和离……”


    谁料沈煦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冲向那个他认为疯了的女人身边。


    “昭懿!可有受伤?”沈煦拉着沈悠然来回转着,生怕她身上看见什么伤。


    看到沈煦的关切目光,沈悠然换上一副委屈表情。


    “哥哥,我头发都断了好几根。”


    “还有手,手也疼。”


    她闭口不提手疼是因为打人,故意使坏。


    严晟扫了一眼成玉泽脸上的巴掌印,没有说话。


    听清了沈煦喊的封号,再加上沈悠然撇着嘴喊的那声“哥哥”,成玉泽只觉得浑身一阵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双膝与青石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帝……帝姬殿下!”


    “在下、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帝姬,还请帝姬看在小人醉酒的份上,原谅小人吧!”


    “是、是……是林宛,是林宛她有辱门风,小人被愤怒冲昏了脑子,才会……”


    沈悠然看着几近蜷缩的成玉泽,转头看了眼林宛。


    “你的目光,可真够差的。”


    语气淡淡的,明明不带嘲讽,却让林宛羞得无地自容。


    她护着肚子,看了眼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男子,又想起了那个被护城河水浸得浑身湿透的春日。


    想到自己为这样的人寻死觅活,林宛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扇不要紧,一扇,立马让沈煦警惕地看着这个行为怪异的陌生女人,担心是两人做局想要害沈悠然。


    “来人,将这二人带回去细细审问。”


    沈悠然摆摆手,“哥哥,不管林娘子的事,是那个成什么的对我出言不逊。”


    “也不用审了,事情就是表面的这般,他喝醉了,调戏我,让人把他赶出去就好了。”


    若是再调查一番,少不得还要把林宛的事翻出来,既是这种所嫁非人的丑事,也不好再闹得沸沸扬扬了。


    沈煦觉得不够,皱着眉还想要再说两句。


    怕被怪罪,跪在地上的成玉泽忙不迭地谢恩。


    “多谢帝姬宽宥!小人这就、这就走!”


    他手脚并用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但因为紧张,手心不知何时蓄了一层薄汗,撑在青石路上有些打滑,摔了一跤才站起来,灰溜溜地准备走。


    “等等,”沈悠然突然叫住了他,“你说你是兵部侍郎成左峰之子,对吧?”


    成玉泽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在外报了自己的家门。


    “行,明日我就让父皇给你成家赐字,就赐个……”沈悠然歪头想了想,“就赐个,家风严谨,如何?”


    皇帝亲赐墨宝,放在别家,那肯定是莫大的荣耀。


    但对于成玉泽来讲,只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外人不知前因后果,定会好奇他成家的家风到底严谨到了何种地步,周遭的探究将会成为对成家的监视。


    若有一日成家行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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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错,岂不是打了盛兴帝的脸?


    沈悠然简直是打算把他架在火上烤。


    一想到父亲知晓后会如何,成玉泽差点没咬碎自己的一口牙。


    偏偏沈悠然如此坑害,他还要跪下谢恩。


    “谢……帝姬!”短短三个字,也需要他极力控制,才能说完。


    处理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之后,沈煦一脸严肃,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缘由。


    林宛躬身行了个礼,从她如何想不开,又如何遇到昭懿帝姬搭救开始,讲到今日偶遇前来谢恩,又是怎么遇上了自己这个脑子蠢笨的前夫。


    沈煦估摸着时间,想到了自己生辰之前的春耕日,沈悠然浑身湿漉漉地回来。


    “你不是说,那日是贪玩戏水落入河中吗?”他问。


    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谎言被戳穿了,沈悠然摸着鼻梁,目光躲闪。


    “那我总不能说我遇见了一个女子想不开要跳河吧,那要是传出去了,对人家也不好吧。”她小声嘟囔着。


    “胡闹!”沈煦轻声呵斥,“你怎可以身试险!”


    诚然,作为太子,沈煦也不愿见到百姓遇险,自然会去嘉奖这个救人者。


    但作为哥哥,他又自私地不忍这个人是妹妹。


    沈煦只觉得胸腔里一股酸涩。


    既心疼沈悠然,又因她救了人而自豪。


    也为自己没有护好妹妹而自责。


    他细想那一日,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日阿晟倒是帮我去河边看过布防,若是早知会这样,我就让阿晟替我多多留意了。”


    盛兴帝一向重视农耕。


    春耕日那天,盛兴帝和赵皇后夫妇二人带着三个子女,都去了郊外的农耕场。


    如此盛大的出行,沈煦唯恐路上出什么变故,再三确认了附近的情况。


    别的人他信不过,全权托付给了严晟。


    早知道、早知道……


    沈煦止不住地懊悔,更庆幸还好沈悠然没出什么意外,不然如果有这种“早知道”的可能性发生,他定会一辈子都耿耿于怀。


    严晟也在旁边,侧目打量起了沈悠然。


    沈悠然今天穿的是一身荷叶绿的长裙,兴许是因为要出行,并未像那日在栖梧宫那般环珠佩玉,只带了一串东珠耳坠。


    每每当她晃动着脑袋的时候,耳坠也跟着微荡。


    跟在护城河边那日的打扮极为相似。


    沈悠然听到沈煦的话,心里腹诽着,定是不要让严晟看见自己那日像是落汤鸡一般的狼狈模样。


    这样一想,她不自觉地用手顺着自己的发尾,低头打量起了自己的仪表。


    该死,裙摆什么时候蹭上了一团脏污?


    一定是那个成玉泽!拉扯之中给自己碰上的!


    沈悠然本就不想久留,现下心中带着气,饭也不想吃了,直言要回宫。


    在一旁战战兢兢怕被迁怒的林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回去吧!”沈悠然语气也好不起来,“回去好好养胎,离了这个人,你当快活才是。”


    林宛顿时眼底蓄起了泪,是真真切切地感激这位救过她一命的帝姬。


    她站在亭子中,目送三人离去。


    或许是被泪水糊了眼,她竟觉得其中一人的背影,好似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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