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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十四

作者:杨木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先退开的人依旧是凌麦冬。


    她也没有为此产生什么困扰,回到宿舍照旧点香薰,洗澡,护肤,接着沾床就睡,她其实很少入睡这么快,每天晚上都要玩到身体极限才能睡着。但今天可能是站着看完比赛,又在林子里走太久,这一觉睡得非常高质量,连梦都没有做。


    反观高墨川,训练了一整天,又经历了非常耗能的灌篮比赛,按理说应该累到直接昏厥才是,但这一晚上他躺在床上,时常觉得不如不躺,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但很反常的一直做梦,先是梦见他告白被拒绝,又梦见凌麦冬在给对手加油。


    凌晨五点五十分。


    高墨川吓醒了。


    太阳初升,暖光洒进宿舍,高墨川顶着浑浑噩噩的脑神经起床,早训,上课,比赛,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更不幸的是,高墨川的这种状态,整整持续了三天还没有消停。


    彼时,暴雨倾盆,空气里弥漫着寒意,道路两侧的梧桐叶被雨水打湿,半秃的枝干横在浓雾里,整条路显得格外萧索。


    巷子深处的奶茶店,高墨川半倚在沙发上,阖着眼,看起来极其困倦是在打盹,指尖却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扶手...


    连续几天没睡好,高墨川其实很困。


    他以前喜欢奶茶店的软沙发,配上舒缓的音乐,坐下来不出三分钟就能入睡,但他现在心里藏着事,人是困的,精神却处于兴奋的状态。


    这种感觉很难受,也很迷茫。


    高墨川解锁手机,点进聊天框,一个一个滑着表情包的界面,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表情包发过去,又在点击前收回手。


    下意识想连蓝牙放歌,才想起耳机在外套,被凌麦冬穿走了。


    高墨川打字:有空还我下耳机...


    发送前全部删除。


    太诡异了。


    高墨川转着手机,做了个计算题,糖盒子里大概有100颗糖,一天24个小时,三天72小时,凌麦冬即便是一个小时吃一颗糖,糖盒子也不会空。


    所以,糖盒子装那么满做什么呢,下次一定只装一半。


    “......”


    张继结束一局游戏拿奶茶喝时候,看到高墨川没骨头一样靠在沙发里叹气,下了三天雨,球队也跟着休息了三天,高墨川看起来相当疲惫,眉宇间铺满倦色,手机在指尖转啊转,解锁又熄屏。


    “你这是在干嘛?”张继问。


    高墨川从手机上抬起眼,“发消息。”


    “发啊,干嘛一直解锁熄屏的折腾。”


    “发不了。”


    张继一愣,随即乐出声,“行啊,我们高冰山终于遇到硬茬了?谁啊?我认不认识?”


    高墨川懒得理他,食指轻敲手机壳。


    张继:“你说说什么情况,我给你参谋参谋。”


    高墨川沉默了半晌才问:“我问你个问题,怎么追女生?”


    张继一口奶茶全喷了,吴飞贴心递出纸巾。


    张继都怀疑自己幻听。


    高墨川,高王牌,打小就是个特不纠结的人,想要什么争取什么,喜欢什么买什么,有目标就冲,讲究一个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留遗憾,球场上进攻狠得要命,突破相当果断,结果到了感情打防守不会反击,抱着球站三分线外不敢投,还问怎么追?


    吴飞先开口:“你还用追吗,往常不都是女生们前仆后继,你只要站在原地,勾勾手指……”


    “她不一样。”


    吴飞张继默契对视,两人同时收了手机。


    张继往沙发一靠,开始出谋划策,“这追女孩吧,你不能像我们打球一样横冲直撞的,需要控制一下节奏,狠狠出现刷存在感,偶尔消失一下,给她点想你的机会。”


    高墨川:“还有没有?”


    吴飞补充:“关键是投其所好。”


    高墨川若有所思。


    张继逼问:“你追谁?透露一下,我们帮你具体规划,我们院的吗,我们认识吗?”


    高墨川:“不是。”


    手机屏幕倏地亮起,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震动。


    他很快解锁。


    【凌麦冬:你更喜欢苍山还是白云山?】


    高墨川看着这没头没尾意味不明的一行字,紧绷了好几天的下颌线,在这一刻微不可察地松弛了几分。


    苍山两个字,高墨川打错两次。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CUBA总决赛第一场,等待上场的那一瞬间。


    张继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的情绪变化,伸头去看,被高墨川挡了回去。


    【苍山。】


    那边秒回。


    【我猜也是。】


    四个字,高墨川心里从清风徐来演变成狂风暴雨。


    【高墨川:怎么了?】


    两分钟过去了,没回。


    他的手指不安分地在膝盖点着,还检查了一下网络,但对面没了音信,真的就像突如其来的暴雨,“唰”一下给你淋个狼狈,等你找到伞时候,雨已经潇洒离开。


    高墨川突然就蔫巴了。


    张继就比较亢奋,他站起来做拉伸,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趴在窗前,抹开玻璃窗上的水雾,喊着高墨川,“感情的事你先放一放,先来看看这,太不像话了...”


    话音落地,高墨川还沉浸在自己的精神风雨里,没回应。


    张继自顾自往下说:“该说不说,凌麦冬训人是真有一手,这收个奴隶,给人培养得乖巧懂事,风雨无阻,任劳任怨,端茶倒水,一条龙服务,不过,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吴飞懒洋洋地应了句:“大小姐又怎么你了?”


    张继指着窗外,“你自己看。”


    吴飞瞥一眼,没太上心,“你要心疼就去帮帮,给人送个伞,或者找她那万恶的主人‘赎身’,再不济,你帮她把活干了,比在这发牢骚管用,少当言语高道德,行为退缩的口high菩萨哈。”


    张继踹吴飞:“开什么玩笑,要是我能治得住凌麦冬,我还用得着...”


    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他是治不住,但有人可以啊。


    窗外风雨更急。


    “叮铃...”


    门口挂的风铃响起。


    许诺诺带着一身湿凉气点了两杯热奶茶,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的湿脚印,浑身湿哒哒的,看着就不好受,不好受,还要伺候别人。


    张继看不下去,抬脚踢了踢高墨川的鞋尖。


    “又干什么?”高墨川声音都有点有气无力。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发个消息,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样。”张继朝他努了努嘴,“你看看许诺诺,可怜啊。”


    高墨川眼皮动了动,懒得抬头,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抱枕,重新闭眼。


    没良心。


    张继在心里骂。


    他索性坐到高墨川旁边:“你和凌麦冬多熟啊,劝劝她,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咱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学生,怎么能搞这么乌烟瘴气的东西。”


    提到凌麦冬,高墨川又想到她来去自如,用完就丢的姿态,狠狠勒紧了抱枕,“不熟!”


    张继晃他:“别装了,整个球队这么多人,她就光找你说话,她看过我一眼吗?和我说过哪怕一个字吗?都没有,你就说管不管!”


    高墨川用抱枕盖住头,声音闷闷的,“不管,哎,你好烦,我要睡觉,让我睡觉。”


    张继气笑了:“你是真狠心,我去打听过了,人家许诺诺同学是你球迷,替你打抱不平才招惹上的...”


    吴飞添油加醋:“嗯,说白了,你也有份儿,那天要不是你去接了凌麦冬的水,许诺诺也不会输。”


    两人一唱一和,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


    高墨川终于直起身子,揉了几下侧颈,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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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那杯早就凉透的茶灌了两口,灯光打在他脸上,迷迷糊糊的,眼神还是没聚焦。


    他对着空气叹气。


    张继:“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大小姐沆瀣一气。”


    他倒是想和凌麦冬沆瀣一气。


    高墨川抬眼,目光淡淡扫过许诺诺,没急着说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糖盒,玻璃罐在掌心转了两圈,橙黄色的糖果在里面叮叮当当滚来滚去,他取了两颗,声音被糖裹得含糊:“既然是赌局,愿赌服输,合情合理,我赞同。”


    张继继不解,抓头:“你给我一个赞同她这么可恶做法的理由!”


    高墨川:“你想要什么样的理由,随她高兴这个行不行。”


    张继:“......我靠你不会是喜欢凌麦冬吧。”


    高墨川顿了下 :“没喜欢。”


    糖的酸涩在唇齿间散开,高墨川稍微清醒了点,抬眼朝张继招了招手。


    张继刚凑过去,就被他一把拽住后衣领。


    “她想做什么就做呗,需要问你意见吗,别多管闲事,安静会行么?”


    张继缩着脖子,头顶缓缓出现一个问号,“我怎么听你这意思,现在是和凌麦冬完全统一战线了,你俩现在什么关系啊?”


    高墨川咬着糖,一字一顿,“同学关系。”


    同学关系。


    试问高冰山对哪个同学那么纵容过?能让高墨川把接到手的球又放回去的人,迄今为止,就凌麦冬一个。


    但不等张继开口,那边高墨川已经从包里翻出有线耳机戴上就寝了。


    围观的吴飞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提议高墨川站凌麦冬,张继就支持许诺诺,来一场对决,2vs2,掰扯一下。


    张继一听,有道理啊:虽然篮球场上他干不过高墨川,但嘴炮是强项啊,于是他把许诺诺叫来,苦口婆心劝了一番,还保证整个校队都是她的后盾,要敢于反抗!


    许诺诺推了推眼镜,礼貌问,“你确定吗?”


    张继拍胸脯说当然,于是许诺诺就把情况和凌麦冬汇报了一下。


    凌麦冬收到消息时候,刚在一个商铺付完款,她上了车,本来想回复许诺诺,不用管张继说什么,她懒得应付。


    但看了眼手里的贴纸,突然就改变了主义,问许诺诺:高墨川在不在?


    【许诺诺:在的,睡觉呢。】


    【凌麦冬:嗯,我过去。】


    贴纸是各种山脉的形状,有山,有川,有云,让她想起松风入墨,山止川行。


    她觉得山止或许是褚云辰,川行应该是高墨川,一人屹立不动,另一人则是流动的,暂时的。


    所以她才会问高墨川那个问题。


    问之前,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她对高墨川其实算不上了解,但这个王牌呢,时常给她一种比较奇妙的感觉,在CUBA,他暂时不是最顶尖的人,但依旧可靠又稳定,冲上巅峰是早晚的事情。


    就像苍山,虽然在各大山脉中不是最出名的那个,但有十九个山峰,有高海拔,也算是宝藏。


    凌麦冬取下苍山的贴纸,贴在新的柠檬糖盒子上。


    定制的字体不会掉不会被抹去,但贴纸会,就看这贴纸有多顽固可以陪她多久吧。


    李叔开车,从校门口到奶茶店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张继还没有劝好人。


    “叮铃——”


    凌麦冬收了黑伞,伞沿还滴着未干的雨水,“咚”一声,伞落进伞桶。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但对于比较敏感的人还是会被吓到,也就让好不容易入睡的高墨川周身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鸟,他缓缓抬起眼,看见凌麦冬。


    她就站在门口,黑色长裙,头发用深色发带松松编起垂在一侧,露出的右耳上缠绕着宝格丽灵蛇耳环,蛇眼睛镶嵌着绿宝石。


    风吹,她头发稍扬,一下一下,晃进高墨川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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