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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年深不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61.  我又初恋了(4)   我来做你的氟西汀.……


    徐知岁不想看他难过, 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最艰难的时刻我已经熬过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心身科医生,我对自己的情况是有判断的, 也知道该如何调整。网上说的那些轻生自残的行为我从来没有过, 只是在某一段时间情绪低落, 意志活动减退, 所以这只能算是轻症,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好了很多。”


    祁燃不说话,手指轻轻蹭过她的眼角,脑海中闪过谢成业对他说的那番话——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 她应该正在受这病的折磨,面色憔悴,整个人瘦的纸片一样, 风一吹就跑了。这些年我以为她情况好些了,没想到还在吃这个药。”


    “当然, 药物只能改善她的生理症状, 她心里的那个结一日不打开, 她就一日难以痊愈。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没和我说过, 但我想你应该清楚。”


    ……


    祁燃闭了闭眼睛,一手揽住她的肩膀, 一手从她的腿窝下穿过, 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岁岁,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装坚强, 也不必怕我担心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来,好好和我说说,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知岁勾住他的脖子, 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花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第一次察觉不对劲,是在复读的时候,后来断断续续好转又复发……”


    至今回忆起在补习班的那段日子,徐知岁唯一想起能描述它的词只有“暗无天日”。


    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心头总会被一种强烈的绝望感占满,看不到前路,也不找到自己苟延残喘的意义,一闭上眼睛就是徐建明倒在血泊奄奄一息的画面。每天拖着一副疲惫沉重的身躯,只能用学习来麻木自己。


    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念头,是想治好周韵的病,带着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那时的徐知岁并不知道自己病了,只觉得每天过的浑浑噩噩,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感到开心。


    直到进入大学,接触到了精神医学这个专业,她才慢慢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后来有了秦颐的陪伴,她也尝试用自己学到的知识自我拯救,才没有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可饶是如此,彻底治愈离她还是很遥远。


    她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她刚刚进入长济实习的那段时间,巨大的工作压力和长期的睡眠不足将她彻底压垮,甚至有了一些想要自我放弃的念头。


    至于后来是怎么挺过来的……


    那是一段漫长的,不断自我否定,又在被击垮之后痛苦爬起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过程。


    若要用什么词概括,只有一个字——熬。


    …………………………………………………………………………………………………………………………


    说完这些,徐知岁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然而她惊讶的发现,她的泪水并非因为回忆起了那些痛苦的瞬间,而是时隔多年她终于可以风轻云淡地聊起过去,那些压抑在心底怕人知道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这种释然的感觉真好。


    默默听她说完这些,祁燃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他将人搂在怀里抱得更紧,自责道:“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对,如果那段时间我能像你当初陪着我一样陪着你,你或许就不会走不出来,就不会生病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徐知岁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泛起涟漪。


    她伏在他的胸口,半是责怪半是撒娇地说:“是该怪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为什么才来?”


    祁燃轻抚她的后背,“是,都怪我,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徐知岁坐了起来,眼波流转,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俯身吻住他的喉结。


    “嗯,我相信。”


    她的吻湿湿/软软,一下一下,滚烫地落在他的颈上。


    将离未离的时候,还用舌尖轻轻地舔,像带了电/流的羽毛,搔得人心痒。


    祁燃身体忽的紧绷,脑子里炸开一道极致的白光。


    等徐知岁的唇微微撤离,他睁开眼睛,伸手捏住她的后颈,开口时嗓音暗哑的不像话。


    “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这样我会控制不住。”


    温度陡然升高,隔着暧/昧至极的距离,徐知岁清晰听到自己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心跳。


    她舔了下嘴唇,用云雾氤氲的眼神看着他,“那就不要控制了。”


    “……”


    祁燃眸色渐暗,搁在她腿上的手忽地捏紧,喉结也上下滚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眼中翻涌着炽啊烈的情一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骨入腹,徐知岁心尖一颤,默默咽了下口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下一秒,祁燃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不似于先前的克一制和隐一忍,这次带了明显的侵略性,含住她的唇瓣,重吮深吸,舌啊尖啊抵啊入,迫不及待地与她纠啊缠。


    徐知岁的呼吸都被掠夺了,血液极速流转,想要逃离,却被他扣住后脑不容拒绝地按了回来。


    惩罚她的是更加密不可分的唇齿纠缠。


    她初初体会到,当一个男人被欲啊念点燃的时候,攻呵势可以如此的坚决。


    他的唇辗啊转来到她的颈侧,一寸一寸地啃咬她的耳垂、吮嘬她的锁一骨。手也抬起她的小腿,轻而易举地将她由横坐变成了与他面对面。


    这个姿啊势太过直接,徐知岁明显感觉到了热烈的扩变。


    坚实的,轮啊廓就这么挨着她。


    徐知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血液都沸腾了,扭着身体想躲,“别……”


    祁燃扣住她,不允许她有半分的退缩。


    “别怕。”他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安抚似的呢喃。


    徐知岁咬着唇承受,勾住他脖子,身体微微后仰。


    好几次,她都怀疑正餐还未开始,自己就要醉死在这前菜中。


    身上的睡一衣是祁燃给她买的,此刻却在他的暴一虐下皱得不像话。


    他的手顺着她的蝴蝶骨,一路来到最下,游移在她难以启齿的角落。


    紧随其后的,还有他的唇。


    放肆撩拨。


    大概该是嫌麻烦,衣领被他暴力扯开,扣子滴溜溜地滚落在地板上。


    “不是洗过澡了吗?为什么还穿这个。”


    祁燃对她身上的纯白色衣物感到不满,摸索着来到背后,与麻烦的四排扣做斗争,却始终不得其要领。


    “嘶……”


    折腾的一阵,他的耐心来到了悬崖边缘,过了会儿,徐知岁听到了肩带的崩断声。


    紧接着,身上一凉。


    虽然这段日子每晚都抱着她入睡,但顾及她的不方便,祁燃始终克制着,没有越城池半步。


    可半夜辗转,难免有所接触,她柔/软的身啊躯有意无意地贴上来时,他总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描绘她的美。


    然而当真实的风景展现在眼前,祁燃才觉得自己的想象太过有限,任何画面带给他的冲击都不及眼下这一幕。


    诚然,徐知岁很瘦,可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曲一线婀娜,引人沉醉,白皙的皮肤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光。


    祁燃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可疑的呜咽,然后埋首在她的温柔里,种下一串串玫瑰。


    “嗯……”


    徐知岁颤抖着抱住他,手指穿梭在他短发里。


    陌生的情一意急促地往上涌,想叫停,却又抑制不住心里情啊意啊迷啊乱,只能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布。


    回过神来时,自己身上已经不着寸丝,而他却衣冠楚楚。


    徐知岁不满地哼了声,手指划过他的腹啊肌,“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祁燃的声音染上了情啊欲,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嗯……为什么只有我……你为什么不?”徐知岁轻轻颤抖。


    “好啊……”祁燃唇贴着她的唇,似乎笑了一声,“那就成全你。”


    他起身将她放落在被子上,直起身慢条斯理又居高临下地解开自己的扣子。


    离开了他的怀抱,徐知岁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凉意,她伸手捂住自己,翻身想去找被子。


    然而才将将起身,就被祁燃扣住手腕,紧接着他身子一一压了下来,两人一同往后倒去,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当他再度靠近,徐知岁感觉到了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如果说女人是柔软的奶油,那男人就是坚实的烙铁,用热烈的温度搅拌她,融化她。


    徐知岁微微仰头,手从他的掌心逃离,触上他年轻蓬勃的肌/理。


    “嘶……”祁燃深深抽了一口气,手却伸到了床头柜,轻轻一勾,拿出了某个盒子。


    徐知岁脸颊涨得通红,“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祁燃撕开包装,“买很久了,一直在等你。”


    “……”


    ///////////////////////////////////////////////////////////////


    灵魂契合的一刹那,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息。


    祁燃俯身亲吻她的唇角,“岁岁,我爱你。”


    “我也爱你。”


    徐知岁紧紧抱住他,心甘情愿地将一切都交付给这个自己爱了一个青春的男人。


    最极致的时候,祁燃吻住了徐知岁的唇,汗水低落在她脸颊。


    “岁岁,让我来做你的氟西汀。”


    徐知岁的眼泪再次落下。


    ……


    62.  我又初恋了(5)   衣冠禽兽.


    事后,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背上的汗水彻底干透,祁燃才慢慢离开。


    等收拾完了自己, 他将人抱在怀里, “去洗洗吧。”


    徐知岁全身瘫软无力, 任由祁燃抱着, 进了浴室。


    祁燃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狭仄的空间里亮起暖黄色光晕,徐知岁睁了睁眼,脸颊顿时绯红, 直往他怀里钻。


    “能不能别开灯。”


    “害羞?”祁燃低头含笑。


    “嗯。”


    “不开灯怎么洗?”像是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似的,祁燃故意往镜子前走了走。


    徐知岁扫了一眼镜子,连忙闭上眼睛, “你怎么这样?快转过去……”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可怜,带了点乞求的哭腔, 祁燃得逞般地牵了下唇角, 不再闹她, 替她裹上浴巾,抱到洗漱台边的皮质座椅上坐好, 自己走到浴缸边调试水温。


    深夜的浴室,雾气氤氲, 水声潺潺。


    等温水灌满浴缸, 祁燃抱着徐知岁双双坐下,从后面环抱住她, 用毛巾轻柔地为她清洗身子。


    温暖的水流没过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得到舒展,徐知岁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昏昏沉沉快要睡去的时候,徐知岁感觉到祁燃放下了毛巾,温暖而湿一滑的手臂将她拥入怀里,脸颊埋进她的颈窝,带着无意识的迷恋,亲吻。


    “岁岁,要是我们没有错过那么多年,该有多好。”


    徐知岁在睡意迷蒙间睁开眼,微微转身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呢喃:“是啊,要是没有那些意外,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祁燃轻笑,轻轻咬了下她的颈侧,“那我爸现在应该早就抱上他心心念念的孙子了。”


    徐知岁难以自抑地颤,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说正经的。”


    祁燃垂眸收起了笑意,目光变得遥远,“没有那些意外的话,我大概不会错过你的十八岁生日。在看见你的留言之后,我会准时赴约,那时的我应该还是会很纠结,放不下你又必须离开,所以选择告诉你真相,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


    徐知岁思忖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得知你要出国,我一定会很难过,可是转念一想,只要你是喜欢我的,多久我也愿意等。第二天你没有不告而别,我们一起回学校拍了毕业照,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你走的时候,我应该会控制不住,哭得特别丑,可一想到你不是不要我,只是有了不同的目标,我的心里就是满的。”


    祁燃眼眸暗了暗,将她抱得更紧。


    徐知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后来我顺利参加了高考,取得了理想的成绩。爸爸妈妈不希望我离家太远,我大概率会留在帝都上学,不过这样也好,你一放假回国我就能很快见到你。


    我应该还是会学医,但可能不会选现在的专业了。那时的我性格应该还是很开朗,会十分享受我的大学时光,把所有想加的社团都加个遍。


    我会在校园晚会上发光发亮,也会为了一个课题在研究室住上几个月。我和室友的关系很好,一起出去玩,一起学化妆穿搭,我应该会比高中时期更加漂亮,追我的男生从食堂排到了校门口。


    每当又男生和我表白的时候,我都会很骄傲地告诉他们‘不好意思哦,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在国外一所很厉害的大学念书,我们感情很好。’


    异国恋很辛苦,我们每天都通电话、打视频,偶尔也会吵架,但每次你都会让着我。


    放假的时候,你会抽时间回来看我,看见我身边有的男生还会偷偷吃醋,每次都要我哄你。我也会攒好久的生活费去美国看你,突然出现给你惊喜……”


    祁燃说:“然后等到毕业,我就带你回家见家长,领证,结婚。”


    徐知岁回头看他,“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早了。”


    祁燃吻了吻她的唇角,“不早,你身边有太多觊觎对象,不早点宣布主权我不放心。”


    “醋坛子!”徐知岁勾住他的脖子,手指撩拨着他的短发。


    祁燃搂住她的后腰,靠近自己,“现在也是。”


    “嗯?”


    “所以,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家见家长?”


    “……”


    “我等不及想带你回家了。”


    “你家我又不是没去过。”


    “不一样,这次是正式的,以女朋友的身份见我的家人。”


    “……”


    徐知岁低垂眼帘,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祁燃就勾住她的小啊腿,将她调整成了正对自己的坐姿。


    然后,那刚刚消退下去的情啊意又涌了上来。


    徐知岁低头看了眼,整个人顿时清醒,“你……你干嘛?”


    祁燃眸光黯沉,吻了吻她的唇。


    “乖,我们一会儿再洗一次。”


    “……祁燃,你过分!”


    她的唇被堵住,所有声音都化做了细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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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已经是下半夜,浴缸里的水来来回回换了两三次。


    祁燃将人从浴缸抱出来,找了毛巾给她擦干身子,横抱着回了卧室。


    被单上还残留着污渍,他只能先将她放在一旁的榻榻米上,用厚实的抱毯包裹住,防止感冒。


    等一切处理完毕,祁燃把人抱回榻上,从床头柜取出药箱。


    徐知岁在睡意朦胧间踹了他一脚,“你混蛋。”


    祁燃捉住她的脚踝,给她膝盖的淤青涂药,“行,我混蛋。你别乱动,小心弄疼你。”


    徐知岁翻了个身,小声嘀咕:“衣一冠一禽一兽!”


    祁燃还是笑,收好药箱,将她搂在怀里,“好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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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因为聊起过去,这一晚,徐知岁又梦见了徐建明。


    十七岁的某一天,她靠在爸爸肩头,爸爸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说:“爸爸妈妈会长命百岁,会看着我的宝贝女儿上大学,看你工作结婚,我好等着抱我的大外孙!”


    可是画面一转,他站在了窗边,脚踩着边缘,摇摇欲坠。徐知岁想冲上前救他,却像被什么特殊力量给阻挡,怎么也跑不到他面前。


    “岁岁,原谅爸爸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对你的爱毋庸置疑。愿你这一生如同爸妈给你的名字,知足常乐,岁岁平安。”


    “不,爸你别走!”


    徐知岁终于冲破阻碍,就在快要触到他手的那一刻,徐建明身体后仰,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如同失控的陨石坠落云雾中……


    “爸!”


    徐知岁从梦中惊醒,弹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一息。


    眼前一片幽暗,身上的被褥是她熟悉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气,祁燃正半靠着床头敲打笔记本的键盘,没有高楼,没有救护车,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那是梦……


    “怎么了?做噩梦了?”祁燃放下电脑,有些担忧地替她拨开额角汗湿的碎发。


    徐知岁深深舒了两口气,好半天才从噩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缩缩脖子,靠在祁燃的肩上,“嗯,梦见我爸了。”


    祁燃眼眸微垂,握过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摩一挲,“可能是叔叔想你了。”


    徐知岁目光空洞,好半天,抬手拭了下眼角,“是吗……我也好想他。”


    “嗯,我知道,下个月清明节,我们一起去看看他。还有之前你和我说的,想给叔叔换个墓地,我已经在看地方。”


    徐知岁鼻尖蓦地一酸,脸颊埋进他的胸膛,“祁燃,谢谢你。”


    祁燃轻笑,“和我说什么谢,你都是我的人了。”


    “……”


    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徐知岁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是真空的,而祁燃身上也只披了件睡袍,衣领半敞,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睛,身上睡袍半敞,露出坚实的胸肌。


    这个认知让她不自觉红了耳尖,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与他的距离,然而刚一抬胳膊,浑身就传来强烈的酸/痛感。


    “嗯……”她哼了一声,痛苦地皱起眉头。


    “怎么了?哪里难受?”


    祁燃作势要掀开被子给她检查,徐知岁一把按住被子,挡开了他试图触碰的手。


    “你说怎么了?我的腰都快断了。”她往旁边缩了缩,委屈地睨他。


    祁燃弯弯唇角,再次将她搂在怀里,“情难自抑,没克制住,今晚我悠着点。”


    “……”


    徐知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生怕再聊下去昨晚的剧情又会再次上演。


    抬头看了看他膝盖上的笔记本,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么晚还不睡?”


    “嗯,找点文献。”


    电脑屏幕停留在知网的某个页面,标题是一长串英文,徐知岁眯了眯眼睛,边看边翻译,“抑郁症病因病机研究探析……你看这个干什么?”


    祁燃合上电脑,搁至一旁,重新躺回她的是身侧,轻抚她的脸颊。


    徐知岁懵懂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祁燃说:“岁岁,我以前觉得你是最快乐最乐观的人,昨天之前我从未将你和抑郁症联系在一起。我以前不了解这个病,但今后不会。我会陪着你共同面对,陪着你好起来,我想让你重新快乐。


    你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别人,治疗别人,却总是忽略自己,不过没有关系,今后有我照顾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寻活着的意义,如果可以,就让我做你的‘意义’。”


    徐知岁:“……”


    徐知岁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是个心理医生,每天要面对无数个被心理问题困扰的患者,在别人对她诉苦时,她总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给予他们安慰,鼓励他们积极面对生活,却不曾有人问她一句“徐医生你过得好不好?最近开心吗?生活累不累?”


    心理医生不是刀枪不入的齐天大圣,也不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渴望有人关怀。


    所以当祁燃说要与她共同面对的时候,徐知岁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泪水无关悲伤,而是喜悦和感动,这是世上有一个爱你懂你的人,就比任何都来的珍贵。


    “祁燃,我爱你。”她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啜泣。


    “我也爱你。”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嗯,我知道。”


    63.  私奔到月球(1)   吻痕.


    徐知岁活了二十几年,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是个心理医生,每天要面对无数个被心理问题困扰的患者,在别人对她诉苦时, 她总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给予他们安慰, 鼓励他们积极面对生活, 却不曾有人问她一句“徐医生你过得好不好?最近开心吗?生活累不累?”


    心理医生不是刀枪不入的齐天大圣, 也不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渴望有人关怀。


    所以当祁燃说要与她共同面对的时候, 徐知岁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泪水无关悲伤,而是喜悦和感动,这是世上有一个爱你懂你的人, 就比任何都来的珍贵。


    “祁燃,我爱你。”她搂住他的腰, 在他怀里啜泣。


    “我也爱你。”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嗯, 我知道。”


    ……


    //


    后来, 在祁燃的安抚下,徐知岁再次入了梦。


    可能是累惨了,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祁燃也已经不在身侧了。


    经历过昨晚的混乱, 她觉得自己浑身散架似的,哪哪儿都是疼的, 尤其是腰和腿,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如果不是肚子在咕咕抗议, 她或许能躺上一天一夜不下床。


    稍稍收拾了倦意,徐知岁下床找了件新衣服给自己套上,昨晚那件早已在祁燃的暴虐中变得面目全非,此刻正安详地躺在地板上,等待被丢进垃圾桶的宿命。


    一想到它的价格,徐知岁还是忍不住心痛了一下,祁燃表面上那么清冷斯文的一个人,没想到私底下竟是那样失控,连解几颗扣子的耐心都没有。


    她有预感,昨晚只是一个开端,一个初初开荤的野兽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猎物的,未来或许会有更多件睡衣葬送在他手里——


    当然,比睡衣更可怜的还有她自己。


    开春之后,天气逐渐转暖,明媚充沛的阳光照耀在曲面落地窗上,整个客厅都是明亮的。


    自从徐知岁住进来之后,屋里多了许多精致有格调的小摆件,有些是她在网上淘来的,有些是她和祁燃逛商场时特意挑选的,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却让这个原本空荡荡的房子添了一丝温馨和生活气。


    此刻,祁燃正在厨房忙碌。


    和徐知岁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他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大约是刚洗过澡,发梢湿漉漉的,轮廓分明的侧脸逆在光影里格外清晰,衣领半敞,锁骨若隐若现,带了几分禁欲气息。


    可一想到他昨晚在自己身上做的那些事,徐知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有的人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很禽兽!


    “你在煮什么?好香啊。”徐知岁循着锅里的香味走过去,踮脚在灶台边张望,鼻子用力嗅了两下。


    “饿了吧?马上就好。”


    祁燃盖上锅盖,转身环住她的腰,目光在她脖颈处短暂停留,咳了一声,拨了一缕长发替她遮住。


    “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就吃饭了。”


    “等一下……”徐知岁察觉到他眼神中的不对劲,顺手拿起他搁在流理台上的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对着自己的脖子照了照……


    果然!


    “祁先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徐知岁板着脸找他算账。


    “嗯……”祁燃指腹蹭了蹭她皮肤上那一小块玫红色的痕迹,忍着笑意说:“当时灯光太暗,我也……”


    他的懊恼看上去毫不走心,徐知岁毫不怀疑这完全是他刻意为之,气鼓鼓地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你还笑!”


    “好了,我今晚会注意的。”祁燃顺势握住她的手,将人圈在怀里,又细细打量自己的杰作,“还真是有点深,一会儿出门的时候系个围巾吧。”


    “我们要出去?”


    “嗯,我带你去个地方。”


    ……


    午餐过后,祁燃开车带她前往华协医院,挂了心理科的专家号。至于为什么不去徐知岁自己的单位,祁燃有他的考量。


    “去找你老师做检查的话,你的其他同事们势必会知道,我不想你有这样的困扰。华协医院也是一样的,我已经提前联系好了那边的主任,他会帮我们的。”


    心理医生去看心理医生,这事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徐知岁说:“你难道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吗?”


    祁燃说:“不,我只是害怕你因为不想我担心而没有告诉我实情。乖,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我们过去检查一下。”


    “……”


    关于想要帮她调理身体这件事,祁燃的决心远比徐知岁想象的要更加坚定。


    到了医院,年迈的主任询问徐知岁日常情况,给她检查了心电图,又做了心理评估和艾森克个性测验,最后的诊断结果如徐知岁自己所说的相差无几,轻度抑郁加轻度焦虑。


    主任与她进行了一番深聊,试图寻找她的症结所在,得知是家庭变故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长叹一声,对祁燃建议道:“唉,人生无常,遇到这种事情你们做家人的,还是要多给予陪伴和理解。”


    “……”徐知岁拿着自己的病历卡发呆,心想这句话自己平时也常说,这样一想,她还挺有成为专家的潜质的。


    祁燃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将主任所说的注意事项和调理方法逐字逐句地记录在了手机里。


    从医院出来,徐知岁摆弄着手里的两盒药,嘀咕道:“看,我没有骗你吧,连开的药都是和我一样的。”


    祁燃笑着去捞她的手,“走,回家。”


    64.  私奔到月球(2)   多巴胺.


    回家之后, 两人各自忙碌。


    祁燃去了书房,徐知岁则窝在沙发上改她的论文。


    前不久院里放出消息,很快可以申报职称, 她有这个意向, 正好手里也有课题, 多发一些论文总归能有帮助。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祁燃从书房出来,问她要了楼下的钥匙,说是借几本她的专业书看看。


    徐知岁当时正在反复琢磨论文的措辞,脑袋正是崩溃, 没多想,指了指茶几上的钥匙,说:“我的书都在书房的架子上, 你要什么自己拿好了。”


    祁燃拿了钥匙,很快去而复返, 这次他在书房呆的时间更长了。等徐知岁从自己的论文中回过神来, 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七点, 而她的肚子正为他们俩的忘我工作在咕咕抗议。


    她放下电脑摸去书房,看见祁燃正埋头翻阅书籍,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专心做事时永远习惯带着耳机, 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在幽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青筋脉络。


    有那么一瞬间,徐知岁仿佛看到了他高中时候的模样, 只是比起从前的清风朗月、意气风发,如今的他更加成熟稳重,也多了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徐知岁倚在门边, 看得入迷,一时没舍得进去打扰。


    就这么静静站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像是感知到她的目光,忽而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她温和一笑。


    “怎么站在这儿?”


    “没,就是觉得我们家祁先生工作的样子还挺帅的。”徐知岁这才走了进去,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所以,你忙了一下午到底在忙什么?”


    祁燃一手搂住她的后腰,一手合上了桌上的书,“没什么,做个表而已,你呢?饿了吗?”


    徐知岁点点头,又摸了下自己扁扁的肚子,“是啊,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祁燃想了一下,“我去给你煮皮蛋粥。”


    “……会不会太素了?”徐知岁觉得以自己目前的饥饿程度吃下一头牛都不为过,区区皮蛋粥不足以满足她空虚的胃。


    “素是素了些,但你现在的胃需要好好调理,辛辣食物能不吃就不吃。我想过了,健康的作息和饮食,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所以以后你不能再熬夜了,我也会陪着你做适量的运动。”


    “……”徐知岁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吃素好商量,她就当减肥了,不熬夜也勉强可以做到,但这个运动……


    臣妾还真是做不到。


    “运动这一项,我能拒绝吗?”


    祁燃捏了下她的鼻子,笑得意味不明,“你说呢?”


    “……”


    事实证明,运动这件事她是逃不掉的。


    晚饭过后,两人合力收拾了厨房,等食物在胃里消化的差不多,徐知岁在祁燃的监督下换上运动鞋,和他一起下楼夜跑。


    小区南门外有个大广场,常年被广场舞大妈们霸占着,一到夜里音乐放得震天响,附近的小孩完全没法休息。


    最近似乎有人投诉,大妈们有所收敛,也换了个人少的地方闹腾。


    天气逐渐转暖,夜里出来运动散步的人慢慢变多,放眼望去倒是一派和睦景象。


    徐知岁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在祁燃的鼓励下象征性地跑了几步,却是还没跑上两圈,就累得气喘吁吁。


    祁燃在旁边陪着,见她停下,回头笑道:“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跑步挺快的。”


    徐知岁弯腰扶膝,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你也知道那是高中,过了多少年了!自从大学毕业没了体育课,我几乎就和运动这个词绝缘了。”


    这么说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其实大学的时候她就不爱上体育课了,一听到体测能躲就躲。


    到了如今,每天最大的运动量也只不过是在久坐之后起来活动活动腰骨,偶尔赶个地铁跑上几步,已经是她的极限,若是非要她健个身什么的……


    还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再坚持坚持。”祁燃朝她伸出手,“适量的运动对你晚上的睡眠有好处。”


    徐知岁看了他一眼,手搭在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两人手牵着手又跑了两圈,徐知岁再次停了下来,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求饶。


    “真的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祁燃舒了口气,无奈地将人从地上捞起来,“你这明显是缺乏锻炼。”


    徐知岁耷拉着眼角,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好吧,我承认我懒,但你能不能换个项目,再跑下去,我的心脏就要炸了。”


    “其他……也不是没有。”


    祁燃挑眉,覆在徐知岁耳边低语。


    徐知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耳尖蓦地滚烫,红着脸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想也别想!我腰还酸着呢。”


    祁燃笑而不语,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手指挤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他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脚步越来越来,到最后两人在小区里跑了起来。


    路过的邻居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徐知岁视而不见,只是悄然握紧了他的手,脸上是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甜蜜微笑。


    欲一望来的急切,甚至等不到回家,祁燃就将人抵在电梯的角落,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密不可分的唇舌追逐,两人犹如紧紧纠缠的藤蔓。


    他吻得太急,动作也不怎么温柔,徐知岁舌尖被他吸得生疼,仰着脖子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这里还有摄像头呢。”


    “不怕,自己家的,别人看不到。”祁燃捏住她的后颈,吻如碎雨般来到她的脖颈,扯开衣领,滚一烫的唇停留在锁骨处,轻轻地啃咬。


    苏痳的感觉滑过全身,徐知岁满脸通红,手指穿进他的短发,死死咬着下唇,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发出一丝可疑的嘤一咛。


    电梯门打开,祁燃把人横抱进屋,甚至等不到回房间,就急切地脱去外套,将人按在了沙发上,直奔主题。


    衣服鞋子散了一地,当他再次得偿所愿,徐知岁不安地扭动着身躯。


    “这就是你说的……另一种运动?”


    祁燃俯身吻住她的唇,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下巴,滴落在她白皙的肌肤,“难道这不算有氧运动?”


    “可是……”徐知岁的呼吸更加沉重了,“我觉得这个比跑步更累。”


    祁燃抱起她,三两下换了个位置,“有充分的数据表明,ML能使大脑分泌更多的多巴胺,多巴胺会给人愉悦的感觉,这对治疗的你的抑郁症是有益的。”


    他忽的用了几分力,徐知岁低声呜咽,睁开眼睛,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凸出的喉结,漆黑的眉眼里含着浓郁的情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


    祁燃捏住她的下巴,亲吻她的唇角,呼吸着她的呼吸。


    “所以岁岁,你现在觉得快乐吗?”


    “……”


    即便是在这种时刻,徐知岁也说不出太露骨的话,只是沉默着承受他霸道的占有欲,并尝试学会回应。


    然而祁燃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不回答,他就变本加厉,用暗哑地嗓音再而三地追问:“岁岁,你快乐吗?”


    徐知岁趴在他的肩上,眼泪打湿了他的锁骨,“你能不能闭嘴。”


    ……


    第二日,徐知岁在床榻上休息了整整一天,午饭也是祁燃做好端来卧室喂她吃的。


    大脑有没有分泌更多的多巴胺她不知道,反正在那样高强度的运动下,睡眠倒是真的有了改善。


    周一上班的时候,冯蜜在值班室和她打招呼,好心地询问:“徐医生,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徐知岁清了清嗓子,心虚道:“是吗,大概是上火了。”


    冯蜜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建议她可以多喝点菊花茶消火。


    徐知岁笑着说好,回到办公室后,还真在网上下单了一整罐菊花茶。


    只不过这需要下火的另有其人。


    ////////


    后来徐知岁才知道,关于帮她调理身体这件事,祁燃的决心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坚定。


    他那天闷在书房忙得不是他的工作,而是在研究如何帮她摆脱抑郁的情绪。


    他的工作很忙,常常半夜有越洋的电话会议要开,却愿意为了她花费时间看大量关于精神医学的文献,研究每一种药物的副作用,他甚至做了一个专门的文档,像专业医生跟踪病例那样每天记录徐知岁的状态和改变。


    然而作为心理医生,徐知岁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彻底治愈抑郁症,绝非一日之功,药物治疗只是辅助,改变心境更为关键。


    这也是她的症结所在,这些年她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好不容易喘口气,又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照顾周韵就是她的全部生活。


    活在这样的世界,只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可如今祁燃回到了她身边,世界仿佛又有了色彩,就算是为了他,她也愿意努力一次,让自己彻底好起来。


    65.  私奔到月球(3)   还不打算给我一个名……


    伴随着一场场绵绵细雨, 日子不紧不慢来到四月。


    清明节前后,帝都总要经历一场倒春寒,连日来的大风天将整个城市重新拉回残冬腊月, 阴冷的寒意直往人们骨子里钻。


    那几天徐知岁对祁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没有冷死在冰天雪地的寒冬, 却冻死了在这狂风四起的初春。祁燃听完总是笑而不语, 早晨出门却默默将她搂在怀里, 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风。


    调班原因,徐知岁清明节有了两天的假期,这也让连轴转了一个月的她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放假当天下午,秦颐休假回京, 约她一起吃晚饭,徐知岁欣然应允。


    下午的病人很少,原本到了下班的点就能打卡走人, 没想到临时进来一个清瘦憔悴的小姑娘,大概是心里太苦了, 见到医生之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面对徐知岁的病情询问, 小姑娘撕心裂肺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徐知岁只好先做安抚,等她情绪稳定了再做进一步的检查。这样一番折腾下来, 等她换下白大褂收拾下楼的时候,秦颐已经在车里等了近一个小时, 趴在方向盘上都快睡着了。


    “徐医生, 下次你能不能稍微别那么敬业,你们科室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 偶尔早点下班不会出人命的。”见徐知岁拉开副驾驶的门,秦颐揉揉酸痛的脖子抱怨道。


    徐知岁收了伞,抖了抖伞上雨水, 坐进去说:“唉,没办法,刚才那个患者挺可怜的,


    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在外地漂泊,家里还有一双重男轻女压榨她的爸妈。我们做医生的,这个时候不就应该给她一点人文关怀嘛。”


    秦颐一脸无奈,“那你也可怜可怜你的好闺蜜吧,我每次来都得等上一两个小时,保安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哎我说,你家祁总就没抱怨过?”


    早在和祁燃在一起的第二天,徐知岁就和好闺蜜交代了自己的情况。秦颐当时正在出差,两人只能电话联系,听徐知岁说完自己的决定,秦颐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而是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感叹道:“你这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换做别人得知自己暗恋多年的人也爱着自己,高兴都来不及,也就你,自己和自己犟了那么久。行了,不用谢我,回头办好事的时候记得给我这个助攻包个厚点儿的红包就醒了。”


    徐知岁当时听完觉得一头雾水,并且现在也没明白过来她到底助了哪门子功。


    系好安全带,她说:“不会啊,前阵子忙的时候他经常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从来没跟我抱怨过一句。不过他只要有电脑在身边,在车上也能忙工作。”


    秦颐嗅到了一股狗粮味,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那今天你和我出去约会,他不会吃醋?”


    “不会吧。”徐知岁拿出手机,飞快在聊天框输入着什么,低头说:“他今天正好有个会要开,得晚点才能结束。”


    “两个工作狂!”秦颐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停车场。


    徐知岁收起手机,义正言辞地说:“秦大老板,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两个月没回帝都了?再不回来,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秦颐嗤笑,“得了吧,我天天在朋友圈刷屏,除非把我屏蔽,不然你忘了我都难!这不是今年好日子多,结婚的人也多嘛。为了姐姐的钱途,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啊!”


    半年前,秦颐的公司为某知名影帝策划了一场婚礼,并凭借该明星的热度成功出圈,从此一战成名,公司规模日益壮大。


    这两年接触了不少金字塔顶端的客户,为了满足客户需求,不得不天南地北全世界跑,虽然要求高,但给的报酬是真不少。


    秦颐从此踏上“向钱看向厚赚”的光明大道,并且一去不回头。


    徐知岁说:“那你这次怎么有时间能休假半个月?”


    秦颐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来搭上她的额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


    “什么意思?”


    “你傻啊!这个月清明节,谁放这日子办婚礼?”


    徐知岁:“……当我没说。”


    下雨天堵车,两人就近找了餐厅吃饭。许久未见,闺蜜间总有说不完的话。


    然而两人间的气氛,又较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之前她们也爱聊天,只不过大多数时间是秦颐在叽叽咕咕地倾诉,徐知岁则微笑倾听。


    而这一次,她的话变多了,笑容也不再若有所思,会和秦颐一起吐槽奇葩客户,也愿意分享自己的生活,随意一个玩笑就能逗得彼此捧腹大笑。


    秦颐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饮料,望着徐知岁感慨道:“岁岁,我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整个人明媚了许多。刚才有一瞬间,我恍惚觉得咱俩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我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徐知岁敛眸浅笑,“是吗?可能最近心情变好了,状态就不一样了。”


    就在昨天早上,科室里的几个同事也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徐知岁也察觉到自己好像在一天一天开朗起来,一天一天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当然,与其说这是改变,不如说她只是慢慢找回了从前的自己。


    她想,她比许多抑郁症患者都要幸运,因为她身边有最亲近的人的陪伴和支持。


    祁燃对她病情的重视程度远高于他自己的工作,最近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陪她做她喜欢的事情,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


    有时是在惬意的夜晚,和她看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有时是在闲暇的周末,带她去景区游山玩水,放松心情;有时是去商场购物,用漂亮的衣服鞋子化妆品博佳人一笑。


    不过更多时候,他还是坚信他那套多巴胺分泌理论,喜欢用情人间的有氧运动带她体会最极致的快乐。


    很长一段时间里,徐知岁都为他永远释放不完的体力而叫苦不迭,一次次地求饶,只换来他更加兴奋的惩罚,脖子以下的皮肤遍布着他的吻痕。


    不过话又说回来,多巴胺理论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最近她的睡眠质量得到了质的改善,晚上不用安眠药也能安然入睡了。


    ……


    晚饭过后,闺蜜二人来到商场血拼,直到手里的购物袋多得再也拿不下,才心满意足地决定回家。


    祁燃那边正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打电话问徐知岁要了地址,绕路来接她回家。


    两人撑着伞等候在霓虹混沌的雨夜街头,看着黑色轿跑在细雨斜飞中慢慢驶近,男人清冷的五官轮廓随着距离缩短而逐渐清晰。


    秦颐叹气感慨道:“真羡慕你,最终还是和自己年少时喜欢的人走到了一起,不像我读书时就没有喜欢的对象,后来糊里糊涂谈了几场恋爱,全都无疾而终,如今整天被家里催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徐知岁挽住她的胳膊轻笑:“女人在遇见爱情之前总爱琢磨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对我好,有钱或者长得帅,然而当真命天子出现的时候,所有标准都会为他打破,别人再好也显得不过如此。再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急什么?未来总有合适的。”


    秦颐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也对,等姐姐赚够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到时候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还不得乖乖上钩。”


    说到这里,她回头问:“你家祁总属于哪一类?”


    “他?有钱有颜对我好,你说他算哪一类?”


    秦颐想了想:“嗯,那大概是……晋江在逃男主类。”


    “……”


    祁燃从车上下来,撑开伞绕到两人面前,“笑得这么开心,在聊什么?”


    秦颐和徐知岁对视一眼,脸上笑意更浓了:“没什么,在说你欠我的那一顿饭什么时候还?”


    祁燃接过徐知岁手里的购物袋,将人搂回自己的伞下,笑了笑,说:“下次,一定。”


    “行,你说下次就下次。”秦颐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大喇喇地一挥手,“好了,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我就不在这儿吃你们俩的狗粮了。溜了。”


    等秦颐走回了停车场,徐知岁才反应迟钝地从两人刚才的对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挽住祁燃的胳膊问:“你们打什么暗语?我怎么听不懂?”


    祁燃捏拳咳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她曾经帮过我一个忙。”


    徐知岁想追问秦颐能帮他什么忙,可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趴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这是……哪里来的小猫咪?”她茫然地看向身后给她打伞的祁燃。


    祁燃笑了一下,神秘道:“先上车,肩膀都淋湿了。”


    徐知岁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座椅上的小奶猫抱在怀里,侧身坐了进去。


    小奶猫只有男人的巴掌一般大,毛色亮泽,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约是觉得冷,一个劲儿往徐知岁怀里拱。她还从没抱过这么小的猫,爱不释手,又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把它弄疼了。


    等祁燃落座在驾驶座,她再次出声:“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小,足月了吗?”


    祁燃侧身给她系上安全带,手指挠了挠小猫咪的脑袋,“它是保时捷的宝宝。”


    “啊?!”徐知岁惊讶,看看怀里的小奶猫,又看看他,“保时捷怀孕了?生了几个?”


    “春节时候检查出来的,只生了两只,另外一只祁柚留下了。”


    “那这一只我可以养吗?”徐知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当然。”


    徐知岁一下下地给怀里的小家伙顺毛,“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祁燃发动车子,“好,你决定。”


    ……


    一路上,徐知岁都在为给小奶猫取名而发愁,也上网查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最后决定延续祁柚取名的风格,综合祁燃喜欢的车型,走多财多亿路线,叫它布加迪。


    春雨细密绵长,如丝如雾,更像情人的手拂过脸颊,缠绵悱恻,车子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剧烈的温差让车窗玻璃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汽。


    收拾东西下车的时候,祁燃接了个电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徐知岁先下车,自己锁好车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嗯,我知道。”


    “明天吗?好,我一会儿问问她。”


    “别搞太大的阵势,就叫柚柚他们回来就行,免得吓着她。”


    “行,那就这样。”


    ……


    电话挂断之后,徐知岁随口问:“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我爸。”


    “哦,说了什么?”徐知岁这会儿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小猫咪。


    “他说明天,让我一定带你回家吃饭。”


    “……”像是春雷震响大地,徐知岁猛地抬头看他,“去你家?吃饭?”


    祁燃像是早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只是无奈笑笑,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怎么了?还没做好准备吗?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也不是……可这两天是清明,这个时候去你家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就是吃个饭,正好柚柚也想见见你。”


    “……”


    66.  私奔到月球(4)   无声的邀请.……


    翌日上午, 祁家客厅。


    正在给自己做美甲的乔寻洵在忍了祁柚108次之后,终于忍无可忍,黑着脸搁下了手里的指甲油。


    “我说祁大小姐, 你能歇歇吗?你都在我跟前晃荡一个小时了, 我头都快给你晃晕了。”


    祁柚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面色不善, “严谨一点,是五十八分零九秒。我哥一个小时前就说他们已经出发了,按路程满打满算45分钟怎么都应该到了,他们怎么还不来?”


    指甲油气味刺鼻, 她皱了皱鼻子,回过头,目光哀怨地看着乔寻洵, “你非得在这儿涂吗?臭死了!”


    乔寻洵仿若未闻,专心致志地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 手掌在空中都快翻出花来。


    “瞧我这手艺, 不去开个美甲沙龙都可惜了。不过赚钱太累了, 我还是安心做我的富太太吧。”


    过了会儿,才轻飘飘地睇了祁柚一眼, “哎,要不我帮你也做一个?”


    祁柚瞥了一眼她举在半空中的手。


    就, 真的还挺好看, 仙女值得拥有。


    她一扫先前的盛气凌人,眼巴巴地坐过去, “你早说呀,那我就不晃你了。”


    乔寻洵翻了个白眼,拿出一堆色卡让她挑选, “是你哥要带女朋友回来,你怎么搞得如临大敌似的?”


    祁柚扫了几眼,挑了个低调清透的法式豆沙色,伸出手等待服务。


    “就是因为他带女朋友回来我才这么紧张!你想想,他的女朋友,那可是我未来要叫嫂子的人啊,要是什么妖艳贱货我可不答应!”


    乔寻洵嗔笑,“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这关系到未来的家庭和谐!你是不知道,他上次和我说他女朋友是我认识的,可我左思右想,我身边的闺蜜都名花有主了,想攀上他的塑料姐妹花倒是一堆。那些人,呵,不提也罢!”


    祁柚说着,又点了点乔寻洵正在给她磨指甲的手背,一本正经地说:“乔寻洵女士,这件事你必须和我保持统一战线,一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


    乔寻洵拍开她乱动的手,口吻冷漠:“别拉上我,这种得罪人的事儿我可不干!”


    “你……”


    祁柚还想再说什么,眼角忽的瞥见祁盛远和乔椹琰从书房下来,立刻收了话头,缩着脑袋看乔寻洵给她涂指甲。


    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倒是越来越尖了。


    “你们两个别在那瞎琢磨!你哥好不容易带对象回来,一会儿别给人家吓跑了!”


    祁柚瘪嘴嘟囔:“那还不是因为你和我哥联合起来卖关子,问半天都不肯告诉我是谁。”


    “你这丫头!”祁盛远瞪她一眼,转头对身旁的乔椹琰说:“越大越个正形!”


    乔椹琰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牵唇淡笑,“是,平时被我宠坏了。”


    “……”


    正说着,院外传来轿车的轰鸣声,祁柚的脑海随之响起一道警铃,也顾不上手指未干的指甲油,撇开乔寻洵的手站起来,边卷衣袖边往外头走。


    “哼,终于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勾走了我哥!”


    说这话时,祁柚已经来到门边,就见祁燃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踏进了院子。


    那女人穿了一身鹅黄色风衣,内搭杏色修身连衣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长发拢在脑后绑了个温婉却稍显正式的低马尾,看见门口站了人,转头和祁燃低低地耳语着什么。


    祁柚愣住了,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


    那弯弯的眉眼,甜美的梨涡,都莫名地带了点儿熟悉感。


    “知岁,来了?”


    听见动静,祁盛远也迎了出来,刚才还板着的一张脸在见到徐知岁之后立刻和蔼亲切了许多。


    “祁叔叔。”徐知岁礼貌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尚且出于懵然状态的祁柚,弯弯眼睛,粲然一笑,“好久不见啊,小祁柚。”


    语气和打招呼的方式也那么熟悉,就像一双大手拨开了遮在祁柚眼前的云雾,回忆逐渐明朗。


    “岁岁姐?是你!”她睁圆眼睛。


    “是啊,难得你还记得我,你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放过烟花。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漂亮了很多,刚才若不是你哥提醒,我都不敢认。”徐知岁满脸甜蜜地去看祁燃。


    祁柚再度瞠目结舌,好半天脑子才绕过弯来了,又是惊讶又是惊喜,“所以,你就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小两口对视一眼,祁燃搂过徐知岁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挑眉道:“人都带回来了,你说呢?”


    祁柚随即爆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抱住徐知岁又蹦又跳,“啊——太好了!我太开心了!”


    我哥没有被那些小妖精勾去太好了!


    我喜欢的姐姐成了我的嫂子太好了!


    祁柚晃得人头晕眼花,祁盛远皱了皱眉,提溜着她的胳膊将人从徐知岁身上拽下来。


    “行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这下雨天的,总不能让人家站外头说话吧?”


    “对对对,我们进去说。”祁柚挽着徐知岁往里走,又是给她找鞋,又是给她挂衣服,还不忘给乔寻洵睇去眼神,这姐姐我罩了,收起炮火,停止战斗!


    乔寻洵翻了个白眼,又是一阵无语。


    不过她向来会看人眼色,这会儿见祁柚对来人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便知祁燃这个女朋友从前就和祁家有些渊源,对她的态度也客气了起来。


    “快进来坐,去沙发上喝茶。”


    徐知岁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祁盛远身后的美艳女人,悄无声息地打量了她一眼,想打招呼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是祁盛远的妻子,按辈分自己是应该叫她一声阿姨的,可眼前的女人太过年轻,瞧着还不到四十,叫什么都不太合适。


    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乔寻洵调笑道:“可别把我喊老了,我不比你们大几岁,叫我寻洵就好,他们兄妹俩也是这么叫的。”


    徐知岁这才莞尔一笑,生涩地叫了声:“寻洵。”


    “路上堵车吧?饭菜都做好了,这就让张姨摆上。”落座沙发之后,乔寻洵给徐知岁斟了杯茶。


    徐知岁接过,说了声谢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祁燃突然出声:“倒也不堵车,是岁岁帮你们挑礼物,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有女人不喜欢礼物,祁燃这么一说,祁柚和乔寻洵的眼睛顿时亮了,嘴上说着“哎呀,都是一家人,不用破费”,脖子却伸得老长。


    徐知岁明白祁燃这话里话外的用心,顺势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依次分给大家。


    送祁柚的是她中意了很久的限量款香水,送乔寻洵的是只精致的大牌包,祁盛远是茶,乔椹琰是钢笔。东西虽然算不上特别名贵,但每一样都送到了人的心坎里。


    当然,初来乍到的徐知岁是不可能如此清楚他们各自喜好的。她昨晚才知道今天要来见家长,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今早起床才想起礼物的事。


    好在祁燃早有准备,细心地替她打点好了一切,又将三言两语将这份人情记在她头上。


    看见大家对礼物爱不释手,徐知岁默默向祁燃投去感激的眼神。


    饭菜上桌,大家纷纷入座。


    虽说是家宴,但毕竟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见祁燃的家人,徐知岁还是稍显拘谨,好在有祁柚叽叽喳喳地陪她聊天,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岁岁姐,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祁柚一边享受乔椹琰的剥虾服务,一边打听徐知岁的近况。


    徐知岁喝了一口汤,小声说:“我在长济医院的心身科做医生。”


    她说这话时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眼睛中藏着的自信。


    当年家里破产一直是她心里的痛,虽然祁燃不介意,但未必他家人也这么想。


    像祁家这种阶层的家庭想来更讲究门当户对,而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没有家庭背景,没有财力支撑,或许在许多人眼里,都觉得她配不上祁燃。


    然而祁柚的反应与她的猜想截然不同,她放下筷子,一脸骄傲地对主坐的祁盛远喊:“老爷子!我们家以后就要多一位白衣天使了!岁岁姐是医生诶!”


    祁盛远觑了她一眼,“大惊小怪,我早就知道了!”


    而后不再搭理她,继续和儿子女婿谈论工作上的事。


    祁柚哼了一声,转而继续和徐知岁聊天。


    “我小时候也想做医生来着,可是成绩太差,没那个能力。你们医院的心身科应该很厉害吧?”


    “应该算吧,我老师在国内专业领域很有名气。”


    “真的?那你能做他的学生,肯定也很厉害!”


    祁柚对她的专业变现出极大的兴趣和崇拜,徐知岁耐心和她解释,说着说着,鼻尖突然泛起了一丝感动的酸涩。


    ……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说话。


    祁盛远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捧着保温杯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将祁燃和乔椹琰叫去了书房。


    也不知道在里头聊了些什么,直到天色渐黑,三人才前后脚地从楼上下来。


    因着明天就是清明节,徐知岁还要回去准备扫墓的事,在祁家吃过晚饭后,就和祁燃回了自己的小窝。


    坐在开了暖气的车里,徐知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情似乎也特别好,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音乐哼歌。


    祁燃等红路灯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徐知岁歪着脑袋说:“也没有……就是觉得你家的气氛特别好!”


    “怎么说?”祁燃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徐知岁想了想,缓缓道来:“可能是刻板印象吧,豪门相争的新闻看多了,以前一直觉得这么年轻能嫁进豪门的女人一定精明又刻薄,非常不好相处。可今天见了本人,才发现乔寻洵人真的很好,难怪你爸喜欢她。而且她和祁柚之间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后妈和女儿,更像一对相爱相杀的姐妹!”


    前方跳转绿灯,祁燃将视线转了回去,踩下油门,“我和她相处时间不多,不过她对祁柚的确不错。”


    徐知岁点点头,忽而想得到什么,眼巴巴望着祁燃:“我能问一个比较隐晦的问题吗?”


    “嗯?”


    “你就不怕她再给你爸生一个,然后和你上演一场家产争斗大戏什么的?”


    祁燃摇头失笑,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徐知岁拿开他手,一本正经道:“我说认真的。”


    “我也说认真的。”祁燃沉了一口气,“她不会生的,而且我爸也没有这个念头。”


    “为什么?”


    “我爸是为了我和祁柚,当初选择再婚的时候他就作过这个承诺了。至于乔寻洵……她的身世比较复杂,从小是被领养的,为了照顾弟弟付出了很多,所以她也怕了,不想再要小孩。”


    “这样啊……”徐知岁支着下巴感叹:“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坷,都不容易。”


    ……


    到家之后,徐知岁第一时间给布加迪喂奶。


    小奶猫刚来家里,怯生生的,哪哪都不习惯,一直缩在原先保时捷的窝里不肯出来,因为那里头有它妈妈的味道。


    徐知岁给小奶猫梳了毛,这才起身去浴室洗去一身的寒气。


    坐在梳妆台前擦身体乳的时候,她思维发散地想到下午的事,转身问祁燃:“你爸今天把你们叫去书房说了什么?”


    祁燃翻看资料的手指一顿,淡淡一笑,“没什么,老生常谈罢了。”


    “没什么能聊一下午?”


    这会儿徐知岁换了条真丝吊带睡裙,抹了身体乳的手指在雪一样的肌肤上跳舞,弯腰涂抹小腿时,领口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空气中弥漫着身体乳的香气,清甜又旖旎。


    祁燃盯着镜子前的人看了一会儿,清晰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清冷的眼神隐着暗欲。


    而徐知岁对他的反应浑然未觉,满心沉浸在护肤的舒适中,身子又往下低了低,圆润起伏的曲线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祁燃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最终决定缴械投降,遵循内心的渴望。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缓缓捏住她的下巴,“真想知道?”


    男人眼眸深邃,仿佛里头藏着星河万顷,轻而易举就让人陷落。


    鼻息抵着鼻息,徐知岁目光轻轻滑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定格在他薄而浅的唇,呼吸变重。


    “嗯。”


    祁燃将人横抱到了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脸颊两边,深深地看着她。


    “老爷子说,他的战友都抱孙子了,让我抓紧。”


    徐知岁勾住他的脖子,娇媚的嗓音像带了钩子,“那你怎么回答?”


    “我和他说不急,恋爱的流程要慢慢来。”


    祁燃俯下身,唇落在她的眉心,继而往下,一点一点吻过她的眼睛、脸颊、鼻头,最后发泄似的啄吻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滑进去。


    “那你现在做什么?”徐知岁在唇齿纠缠间迷离地睁开眼,气息紊乱,心跳前所未有的猛烈。


    她的目光下移,能看见他衣衫半褪下丘壑非明的腹肌,还有那条清晰又性感的人鱼线。


    她掌心贴近,触了上去。


    “现在……”祁燃含住她的耳垂,气息全然喷洒在她的脖颈,“在带你提前操练,熟悉流程。”


    ……


    关了灯的卧室幽黑静谧,落针可闻,此刻却被暧一昧二缠三绵的激啊吻声填满。


    两人纠啊缠在柔软的被褥上,用尽全身力气地肌肤相贴。


    最关键的时刻,客厅的门铃突然响了。


    徐知岁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躲在他怀里颤抖,握住他企图更进一步的手腕,警惕道:“有人来了。”


    “不管。”祁燃正是沉醉,如何能轻易放过她,掰过她的脸,重重吻着,握住腰,埋啊进她一温啊热呢的身啊体里。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掩盖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安静了。


    祁燃在一阵轻重不一的频啊率后呼吸加重,剧烈地震了震,然后彻底停下。


    迷迷糊糊中,徐知岁的手机响了,随意扫了眼来电提醒,屏幕上闪烁着的“母后”二字让她猛地从混沌的余韵中惊醒过来。


    扯了被子裹住自己,对祁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按下了接听。


    “喂,妈?”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片刻之后,周韵气势汹汹的声音才从电话那边传来。


    “开门!”


    “……”


    67.  私奔到月球(5)   听你给我瞎编. ……


    徐知岁匆匆套了件睡衣跑到门后, 做足了三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打开门,对周韵绽开一个谄媚的笑容, “妈……”


    祁燃也换好衣服跟了出来, 整理着衣领站在玄关处, 毕恭毕敬地喊了声:“阿姨。”


    周韵脸色阴郁, 堪比夜幕下的黑云,眼尾浅浅扫过二人,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哟,在家呢?那怎么我按了半天门铃都没反应啊?”


    徐知岁手指扣扣脑门, 低下头心虚说:“那什么,我们今天出去了,有点累, 回来睡了一觉。”


    周韵飞来一记眼刀,目光落在她脖间玫红色的痕迹上, 没好气地给她扯了扯没来得及翻好的衣领, 满脸都写着“你妈是过来人”“你们那点破事还能瞒过我”“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的王之蔑视。


    徐知岁被她盯得满脸通红, 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才好。


    祁燃见状上前,来到鞋柜边弯腰给周韵拿鞋, “不好意思阿姨,让您久等了, 快进来。”


    周韵又轻飘飘地睇了他一眼, 面色这才有所松动,慢慢悠悠地把水桶包往柜子上一搁, 弯腰坐到换鞋凳上。


    徐知岁连忙蹲下帮忙,摧眉折腰地笑问:“妈,你怎么突然回来?是山庄那边住的不舒服吗?”


    周韵不冷不热地撇开她帮倒忙的手, 冷哼,“你还好意思问,你爸要迁墓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怎么,不想我回来?”


    “没,想哪去了。”徐知岁满头是包地闭了嘴。


    周韵换了鞋,挺直腰背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架子摆的十足,颇有点皇太后巡视驸马府的意思。


    “嗯,打扫得还挺干净,不像楼下啊,桌子一抹一手灰,好久没住了吧?”


    说这话时,周韵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半掩着的卧室房门,透过缝隙依稀能瞧见里头凌乱的床榻。


    徐知岁横跨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一边不着痕迹地带上门,一边嬉皮笑脸地说:“哪有,你知道的,我有时候比较犯懒,工作忙就懒得收拾嘛。”


    周韵哼了一声,一副“编,我听你给我瞎编”的表情。


    入座沙发后,祁燃给她倒了杯热水,周韵接过抿了一口,顺着之前的话往下问:“你们俩白天去哪了?”


    祁燃说:“去我家了,我带岁岁回去吃了个饭。”


    周韵想问是去见你父母了吗,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岁岁以前提到的他妈妈病故的事,改问:“见家里长辈了?”


    “是。”


    周韵沉了口气,握着水杯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才说:“那吃晚饭了吗?”


    徐知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吃了。”


    “我没吃。”周韵斜她,话里眼里都透着一股子怨气。


    徐知岁也是做贼心虚,愣是从头到尾一句都不敢驳她,连忙给祁燃使眼色。祁燃会意,作势往厨房的方向走,“阿姨我去给您弄点吃的,面条可以吗?”


    “等等。”周韵叫住他,吹了吹杯里的水汽,慢腾腾站起来,“让岁岁去弄,我有话跟你说。”


    “……我弄得您敢吃吗?”徐知岁咽了下口水,就差没直接问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还能把你亲妈毒死不成?你那半吊子水的厨艺也该练练,以后自己成了家别祸害小孩。”


    徐知岁嘀嘀咕咕:“当初您祸害我会少嘛。”


    周韵懒得再理她,给祁燃使了个眼神,要他跟自己去书房聊。


    徐知岁心里打鼓,紧张地扯住祁燃的衣袖,祁燃牵唇笑了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你先去忙。”


    祁燃跟着周韵进入书房之后,徐知岁也不情不愿摸去了厨房。


    她心不在焉,一心想知道里头在聊什么,站在门边几度瞻望,结果周韵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冷脸摔门,丢下一句:“看什么看,锅扑了!”


    徐知岁无奈缩了回去。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书房出来,周韵一改先前的恶婆婆姿态,脸上竟然有了淡淡的笑意,就连面条味道咸了她也多说什么。


    趁着她吃面条的间隙,徐知岁将祁燃拉到一边,低声问:“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祁燃深深地看她,眼里尽是缱绻的情意,“当时是谈我这个准女婿转正的事儿。”


    徐知岁一脸无奈,“她怎么比当事人还着急?”


    “谁说的。”祁燃捧着她的吻了下去,含着她的唇瓣说:“我这个当事人也很着急。”


    “……别,我妈看见了。”


    ……


    晚上,徐知岁乖乖和周韵回楼下休息,第二天一早,祁燃开车接母女二人去墓园。


    这天依旧湿沥沥的,绵绵细雨无孔不入,即便是打了伞,肩头也湿了大半。上山的路上,周韵干脆收了伞,踩着遍布青苔的青石板缓步而上,手里是檀木质的骨灰盒。


    给徐建明新迁的墓地郊区山顶,背靠名刹古寺,前依幽静茶园。


    这是祁燃精挑细托人选定下来的地方,清静,风水也好,当然价格也非普通人能够接受的。故去的人或许不在意这些,却能给活着的人留一个心安。


    安置完骨灰,周韵蹲下身,缓缓抚摸着丈夫的照片,像曾经无数个夜晚倚在他怀里诉说心事。


    徐知岁还是不敢听,没有靠得太近,站在一旁的老槐树下痴痴望着。


    祁燃过来搂住她的肩,用陪伴代替了言语的安慰,与此同时,脑海里浮现昨晚周韵对他说的那番话——


    “岁岁吃了很多苦,既然我把女儿交给你,就希望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受伤害。她过得好,就是我和她爸爸最大的心愿。”


    祁燃望着那肃穆的墓碑,暗暗在心里承诺:“放心吧叔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岁岁,绝不负她。”


    ……


    下山的时候,持续了一周的雨水终于停了,空气里残留青草混杂泥土的霉味。


    祁燃去停车场取车,徐知岁握紧妈妈的手回望山头,仿佛能婆娑树影下看见爸爸的影子。


    他还穿着年轻时最爱的那件外套,眉目温和,一如当年。


    他对着她们笑,摇手,像是告别。


    徐知岁红了眼眶,默道:“爸爸,我一定会很幸福,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您和妈妈的女儿。”


    ……


    68.  知足(1)   主动.


    车上暖气打得很足, 热融融的暖风吹在人身上,让寒意消散了大半,沉重的心情也跟着慢慢明朗。


    车子开上绕城高速之后, 周韵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默默叹了一口气, “终于了却了心头一桩大事。”


    徐知岁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王母娘娘的脸色,一边对着吹口风拨动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是啊,总算不用再惦记这事儿了。对了, 山庄那边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好开车送您。”


    周韵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没听见似地转身去找自己的水桶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热姜汤, 慢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徐知岁默默和祁燃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忽然没了底。


    等胃里暖和些了, 周韵才吹着保温杯上蒸腾的热气, 不阴不阳地说:“才刚回来就嫌我烦了?”


    “当然不是!”徐知岁嬉皮笑脸地说:“这不是因为我明天就要上班了, 怕到时候家里没人照顾您!”


    “我谢谢你!”周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脸“得了吧你那些小心思都快挂脸上”的表情。


    “你妈现在身体大好了, 又不是没胳膊没腿,用不着任何人照顾。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回山庄住了, 这段时间总下雨, 山里又阴又冷,住得我风湿病都要犯了。”


    “……”徐知岁恹恹地耷下眼角。


    周韵见状不高兴了, 也跟着板起脸,“怎么?觉得我搅了你俩的二人世界是不是?”


    徐知岁皮笑肉不笑,嘴上说着“怎么可能?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心里却暗道“对,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车子顺利拐进匝道,祁燃放了刹车,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去握徐知岁垂在座椅上的手,笑说:“阿姨您别误会,岁岁是觉得那边有专人看护,您住那儿她放心些。不过没有关系,您想回来就回来,山庄那边我让人把房间给您留着,什么时候想去散心了,随时可以过去住。”


    周韵脸上立刻扬起春风和煦的笑容,身子凑前,碰了碰徐知岁的手臂说:“学学人家小燃!又会说话,又替你妈着想,可比你这件漏风的小棉袄好多了!”


    “……”徐知岁无言以对。


    大概是鬼门关走了一趟,许多事情看开了,周韵这次修养回来,性子明显有了改变,话变多了,怼人功力也见涨,三言两语就能怼得让人哑口无言。


    她从前那么不爱听音乐的一个人,现在一上车就要单曲循环凤凰传奇翻唱的《海底》,说是在山庄里一起喝茶的老姐妹推荐她听的。


    昨天晚上在家还跟着视频有模有样练起了瑜伽,有事没事就抱着手机看卖货直播,主播喊她一句“美眉”她就丧失了理智疯狂下单,全然不顾她的橙色购物软件绑定的是徐知岁的银行卡!


    徐知岁早上起床,被手机满屏的付款记录弄得哭笑不得。


    有时候她觉得妈妈好像回到了她高中时候的样子,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净想着怎么收拾她。


    有时候她又觉得妈妈老了,变成了一个执拗又可爱的老小孩,让人轻易不敢招惹她。


    然而有改变就是好的,这代表周韵已经渐渐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


    //


    随着周韵的回归,小两口的二人世界算是过到头了。


    这天开始,徐知岁每天下班之后都在周韵的督促下老老实实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虽然祁燃还是会风雨无阻地接她上下班,也会留下和母女俩共进晚餐,但短暂的聊天毕竟代替不了拥抱和亲吻,更取代不了在他怀里入睡的安心。


    刚回到自己房间的那几天,徐知岁的大脑大概是没反应过来,睡眠质量倒像他在身边时一样,没怎么受影响,不过是早晨醒的比平时早了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睡眠再次出了问题,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时常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或者半夜惊醒,然后眼睁睁等待天亮。


    每当这个时候,她会是无比想念祁燃,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唇上的温度,还有身体上最直接的冲撞和填充。


    在家休息的第十个夜晚,毫无意外,徐知岁又失眠了。


    翻来覆去好一阵之后,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焦躁地去捞枕边的手机。


    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熬了大半天,她以为现在至少应该三四点了,没想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想到漫漫长夜都要这样度过,徐知岁有点崩溃,深呼吸之后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给祁燃发去消息:【我的氟西汀,睡了吗?】


    发完她又有点后悔了,这个点就连还没断奶的布加迪都应该睡了,祁燃明天还有工作,就算自己睡不着好像也不应该打扰他。


    没想到手机搁下没几秒,祁燃的消息就弹了过来。


    【还没。】


    徐知岁呜咽一声,抱着手机翻了个身,在聊天框里输入:【我好想你啊。】


    又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祁燃:【我也是。】


    盯着这短短的几句话看了几秒,徐知岁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客厅静谧无声,周韵房间一片漆黑,隔着半掩着的房门隐约能听到她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


    徐知岁竖起耳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这“拆散”七仙女和董永的王母娘娘已经睡着,轻手轻脚地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摸黑出了门。


    ……


    祁燃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心想她可能是睡着了,于是放下手机重新捧起那本关于他们的漫画。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但每看一次心里都会有不同的感触,特别是这几天她不在身边,思念如洪水猛兽要将人吞噬,只能翻看回忆寻找寄托。


    正准备要关灯休息,房间外传来“吱呀”一声类似开门的响动,祁燃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仔细一听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眉头皱了皱,掀被起身,走到房门口就看见徐知岁孤零零站在玄关处。


    屋内漆黑如墨,唯有她头顶的一盏感应灯亮着昏黄的微光,由上而下将她笼罩,那双圆圆的杏眼澄亮似明月,直勾勾看着他。


    她身上薄薄罩了件针织开衫,里头是吊带睡裙,领口稍低,隐隐能看见圆润的弧度,裙摆开到膝盖以上,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映在夜色中,白的晃眼。


    明明是日常的居家打扮,此刻却别有一种性感而勾人的韵味。


    两人静静对视,空气中着不言而喻的爱意,似水流,潺潺流淌。


    祁燃喉结微微涌动,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然后,朝她张开手臂。


    徐知岁嘴角一瘪,一头扎进他怀里,环住他劲瘦的腰,脑袋在他的胸膛上拱了拱,“没办法,真的太想你了。”


    “所以就偷偷跑上来?”祁燃将人紧紧搂着,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呼吸着她味道。


    “嗯,我妈睡着了。”


    “那她醒来发现了怎么办?”


    徐知岁靠在他肩上,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她大概会打断我的腿。”


    祁燃轻笑了声,“那我陪你一起。”


    “横竖都是要打断腿……”徐知岁忽而仰起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中有流动的光彩,“不如我们……把罪名坐实了。”


    说完,她攀住祁燃的脖子,踮脚吻上了他的喉结。


    69.  知足(2)   暗度陈仓.


    万籁俱寂, 心跳在夜色里翻滚,疯狂而热烈。


    耳边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呼吸,还有她落在他喉结上细密又缠绵的吮吻声。


    她甚至伸出舌尖, 顺着他喉结凸起的轮廓轻轻地刮了一下。


    察觉他的肌肉紧绷, 更加肆无忌惮地撩拨。


    勾人的, 痒。


    心里像游动着一条小鱼, 滑溜溜又蠢蠢欲动,血液也被唤醒,在身体里疯狂叫嚣。


    祁燃深深抽了口气,捏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头看自己,漆黑邃的眼里看尽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像深海里的漩涡,卷着人心甘情愿地沦陷。


    “什么罪名?展开说说。”他听见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徐知岁揪住他的衣领, 眼神都迷离了, “你不想?”


    “想疯了。”


    祁燃低头吻住她的唇, 舌头直接撬开牙关,不由分说地探了进去。


    屋内温度陡然升高, 仿佛烈火似的,要将人烧成灰烬。


    吻得太急, 徐知岁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后背重重磕在冰冷地墙上,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呜咽。


    祁燃搂住她的腰, 唇上力道渐弱,手心迫不及待地揉着,嘴唇厮磨, 每一次的深吮和含一咬都像在述说着这些天对彼此的思念。


    徐知岁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身体放松,仰头嘴唇轻启,生涩地回应着他的热烈,感受他身上久违的气息和温度。


    ……


    亲的难舍难分,祁燃把人抱起来,等不及回到卧室,就双双跌进了柔软的沙发。


    徐知岁失了重心,后背撞下去的时候,脑袋被震得懵了一瞬,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尖叫。


    这动静惹醒了趴在窝里睡觉的小猫咪,警惕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圆溜溜地眼睛盯着沙发上的人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了会儿,又悻悻地回了窝里,对人类之间的打架游戏不感兴趣。


    身上的外套不翼而飞,细细的肩带挂在肩头要掉不掉的,裙摆也皱巴巴地堆在腰上。


    其实睡衣穿了和没穿一个样,薄薄的,形同虚设,根本掩不住她的好身材。


    徐知岁被他压着,重重地喘,感受他越贴越近、越来越快的心跳。


    吻密密麻麻地落下,祁燃转而去嘬她颈上皮肤,被徐知岁撇过头躲掉。


    “不行,我妈眼睛很尖!”


    “不是说不怕被打断腿?”祁燃低低地笑了声,头埋得更低了。


    “虽然不怕,嗯……但尽可能……降低风险。”


    “好。”祁燃含糊的应了声,注意力早已挪到了别处,有更令他痴迷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去完成。


    空气里都是急促的呼吸声,徐知岁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微凉的月色仰头看他。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她,时而收紧,时而放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惹的她深深抽气。


    徐知岁咬了咬下唇,翻身坐到他腿上,面对面,手勾着他的脖子。


    “我想试试。”


    祁燃挑眉,松了手,身子靠在沙发上,长腿也大喇喇敞着,一副任君摆布的懒散姿态。


    徐知岁捧着他的脸,一寸寸亲吻啃咬他唇瓣,手指轻轻蹭着他流畅紧绷的下颌骨。


    祁燃闭上眼睛,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表情享受。


    徐知岁的唇落得毫无章法,想亲哪就亲哪,慢慢弯下腰,俯身观察他纹理清晰的腹肌。


    “上帝真的太不公平了。”徐知岁抿着唇感叹。


    “什么不公平?”


    “同样工作那么忙,同样是坐办公室,为什么有些人秃了头,而你从小到大都能帅成这样?”


    祁燃捏了捏她的脸颊,别有深意地笑:“补充一条,从小学习能力就强。是在任何事物上,都强。”


    徐知岁红了脸,嗔他一眼,“自恋!”


    她继续认真观察他的腹肌,看了一会儿,忽然心念一动,伸手触上那沟壑分明的人鱼线。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跳舞,眼睛却圆溜溜地观察他的反应。


    祁燃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极度克制着什么。


    最终忍无可忍,坐起身,一把搂住她的腰,再次把人放平。


    她极少这么主动,更多时候是被动地接受他的摆布,然而刚才的动作深深刺激着男人的感官,心情也更加激动。


    蹲下身,目光幽深地打量了几许,分开她的啊双啊漆。


    ……


    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涌,徐知岁脊背发麻,身体蜷成一只煮熟红透的小虾米,白皙的肌肤里透着一层浅浅的粉。


    难以想象平时那么禁一欲冷淡的一个人,现在却做着这么欲的一件事儿。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种禁一忌的快乐,更加脸红心跳,手指握住他的短发,仰头叹息。


    “祁燃……”徐知岁断断续续地出声:“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TQ。”


    “……”


    祁燃没理她,只是吻得更深了。


    徐知岁承受不住,连连求饶,直到眼前炸开一道白光,屏住呼吸往后倒。


    祁燃站了起来,“还胡说吗?”


    这次换她没声音了,眼泪止不住地留。


    ……


    双手被扣在身后,窗外月亮摇晃晃地挂在天边,祁燃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着她的发梢,发挥随心所欲,什么时候重,什么时候轻,全凭他自己的喜好。


    掰过她的脸,亲吻她柔唇的时候,还要反反复复地跟她确认:“是真的很想我吗?”


    “有多想?”


    “怎么想的?”


    在她的温柔里温存时,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说真的,再这么分开,我都想过要搬去你家入赘了。”


    徐知岁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哼了一声,“我怀疑等不到你入赘,我妈就先将我扫地出门了。”


    ……


    回到卧室已经快三点了,徐知岁原本有些困,这回儿反倒清醒了,舍不得睡,就枕着他的手臂和他说话。


    为了明天早上回去不被周韵女士抓个现行,她特意调了一个很早的闹钟。虽然嘴上说着不怕,被打断腿就打断腿什么的,但只要一想到小时候被周韵拿衣架抽的场景,徐知岁心里还是有点怵,她和祁燃商量明天早点下楼,赶在周韵起床之前躺回自己的被窝。


    设好闹钟,她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手指蓦地摸到一个凸起的角,顺手拿了出来,原来是本书。


    定睛一看,封面上赫然印着两个大字——《暗恋》。


    作者:岁岁平安。


    “你哪里来的?”


    徐知岁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举着漫画扬手在空中一挥,祁燃差点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幸而他反应迅速,撇过头躲开了。


    他无奈地沉了口气,眼睛往她身前睇了一眼,卷起被子裹住她。


    “没穿衣服,小心着凉。”


    徐知岁脑袋在被子里拱了拱,光洁的手臂再次钻了出来,“抱歉,我刚才不小心的。我只是想问你这本漫画,你是从哪里来的?”


    祁燃:“买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有告诉过你。”


    徐知岁疑心他是在自己书房发现了什么端倪,可想想又觉得不对,除了存在电脑里的原画稿,她并没有在家里留实体书。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了,他看了!!


    太羞耻了!


    自己从小到大对他的那点儿心思他竟然全部知道了!


    苍天,我社死了。


    徐知岁生无可恋地一头栽倒在床上,扯过被子,一把捂住自己头。


    见她又是懊恼又是羞臊,祁燃忍俊不禁,侧了侧身子,扯下她遮在脸上的被子。


    “这么不想我看到?”


    徐知岁耷拉着眼角瞥他一眼,“你看到的时候一定在心里偷着乐吧,我以前那么喜欢你,为你做了那么傻事。”


    祁燃躺了下来,胳膊从她的颈下穿过,搂过肩膀将人抱在怀里,语气认真地说:“没有。我反而觉得很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你曾经那么喜欢我的时候,我却不曾给你回应。遗憾我这么晚才知道,原来你在我身上倾注过那么多目光。但同时有觉得庆幸,我被这么好的女孩喜欢过。”


    徐知岁的脑袋在他颈窝里拱了拱,半真半假地说:“这你就觉得庆幸了?以前喜欢你的女生可多了,难道你每知道一个都觉得遗憾?”


    “当然不是。”祁燃在被子里不轻不重地揉了她一下,指腹从顶啊端刮过,“只有你才住在我心里。”


    随着他的动作,徐知岁身子轻轻地颤,原本浮躁心情也被他的话给熨平了。


    看了就看了吧,他们以后要在一起相守一辈子,这件事他迟早要知道的。


    何况她还因为这本漫画赚了一套房,这样想想,还挺骄傲的。


    “其实不止这本漫画,但是还做了很多傻事。我写了一整本关于你的日记,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画下你的剪影,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上课画画被语文老师发现了,被骂了一堆很难听的话,当时那张画像上面的人,就是你。那样的画像我存了几十张,只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因为赌气,一把火烧掉了。现在想想还挺心痛的,如果当时不那么冲动,说不定以后还能指着那堆宝贝和我们将来的小孩说爸爸妈妈的故事。”


    祁燃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说:“岁岁,继续画下去吧。”


    “嗯?”


    “我知道你的很多读者都在等你的续集,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妨和她们这个好消息。而且,画画也曾是你热爱的事情,别轻易放弃。”


    徐知岁垂眸沉思,自己心里也有一个天平在摇摆不定,“这件事情……我得好好想想,我现在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


    “嗯,我是给你建议,最终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决定。”祁燃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很晚了。”


    ……


    徐知岁只睡了三个小时,闹钟一响,她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为了不让周韵有所察觉,她不得不忍着腰酸背痛和浓浓的困意和温暖的被窝来个告别。


    昨晚穿来睡衣已经被蹂践得惨不忍睹,好在祁燃这儿留了满柜子她的衣物,时间来不及,她随手挑了一件,套上就下楼。


    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徐知岁在心里默默祈祷王母娘娘还在熟睡,结果刚探进一个脑袋,就和起床上洗手间的周韵撞了个正着。


    两人谁都没动,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异常。


    周韵揉了揉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看墙上的钟,终于开口:“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那什么,我下楼晨跑了。”


    徐知岁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要是此刻她还穿着睡衣短裙,周韵估计问都不问,巴掌就抽上来了,一边打还一边骂“你当你妈傻吗”?


    好在周韵似乎还没睡醒,只是半信半疑地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早上六点起来晨跑?”


    徐知岁继续面不改色,“对啊,生命在于运动,我不能输在抗老的起跑线上。”


    “……”周韵翻了个白眼,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转身进了洗手间。


    溜回房间之后,徐知岁摸出手机,给祁燃发去一个胜利的手势。


    【耶!王母娘娘没发现!】


    70.  知足(3)   想我了?


    后来很多个晚上, 徐知岁都像这天一样,在周韵入睡之后偷偷溜到楼上,和祁燃分享一个属于彼此的夜晚, 然后赶在周韵起床前回到自己房间。


    很长一段时间, 她都为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而沾沾自喜, 直到某天, 周韵女士抱着刚洗完澡的小猫咪在阳台上晒太阳,有意无意地说:“布加迪你就傲娇吧!按照你爸妈这个发展速度,你应该很快就要多个弟弟妹妹了,到时候你就不再是家里的独生子了, 看你跟谁横去!”


    她说话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徐知岁听得心里直打鼓, 这才知道原来周韵早就发现她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儿了,只不过懒得戳穿她, 就那么看着她演了大半个月的晨跑。


    许久之后, 当周韵真的升级成了外婆, 徐知岁在某次饭后偷偷问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很隐秘,而且每次都能赶在周韵起床前回家。


    周韵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 一边拿玩具逗着她的宝贝外孙,一边说:“就你那点智商跟你妈当时谈恋爱的时候比可差远了, 和你外公斗智斗勇我就没输过!你第一天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谁会穿个拖鞋去晨跑啊?还有,祁燃脖子后面的挠痕是你搞的鬼吧?”


    徐知岁:“……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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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五月之后, 祁燃的工作越发忙碌,一月之中有大半时间在全球各地忙出差,另外半个月时间都在和他带着他团队搞研发。


    徐知岁不太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 只是听说盛远很快就要上市


    一款全新的高端系列手机,而祁燃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祁燃出差在外的时候,两人只能通过手机保持联系,但由于时差和工作的原因,一天其实说不上几句话,徐知岁因此多了一段相对闲暇的时光。


    夜里睡不着时,她就一遍遍翻看自己和他的聊天记录,有时也会把曾经画过的关于他的漫画拿出来看,越是回忆那些细节,想出续集的念头就更加强烈。


    终于在某个失眠的夜里,她鬼使神差地拿起平板,打开了许久不曾用过的画图软件。


    五月的最后一天,五月天乐队承诺歌迷的线上演唱会如期而致,当第一首歌曲唱响,许久没上线的漫画博主岁岁平安猝不及防地更新了一条微博——


    【《暗恋》第二季,第一话,重逢。图片.jpg】


    读者:【……】


    【过年啦!!!】


    ……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都给我让开!老子青春没结束!】


    【我没文化,我只会卧槽!!】


    【等等,之前听说这个漫画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所以!!是真的重逢了吗?啊啊啊啊啊啊!】


    【大胆猜测一下,我嗑的CP要成真了!!】


    【不管是玻璃渣还是糖,老娘纸巾已经准备好了,全部给我哭!】


    ……


    徐知岁挨个挨个评论看过去,嘴角也跟着情不自禁地上扬,她不过是一晚上没有玩手机,微博消息就炸了,各式各样的评论私信涌进来,振得她手都要麻了。


    随手截了评论区的张图发给祁燃,炫耀道:【看,你女朋友人气不减当年!】


    祁燃那边大概是刚刚忙完工作,消息回得很快:【嗯,看到了。】


    徐知岁:【你怎么看到的?】


    祁燃:【我关注了你微博,而且是特别关心。】


    徐知岁:【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祁燃:【想我了?】


    徐知岁:【……】


    祁燃:【是不是?】


    徐知岁:【是是是!非要人家说的那么直白。】


    祁燃:【手上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大概要等后天才能回来。不过4号就是新品发布会,我下飞机之后得直接赶回公司和他们对流程。】


    徐知岁:【你主讲?】


    祁燃:【对。】


    徐知岁有些失落地回了个:【哦。】


    祁燃:【放心,今年会陪你过生日的。】


    徐知岁这才重新扬起眉梢:【真的?】


    祁燃:【真的,说到做到。对了,想去新品发布会的现场看看吗?】


    徐知岁:【可以吗?】


    祁燃:【当然,只要你有时间。】


    徐知岁:【有时间,那天周六,我休息。】


    祁燃:【好,我安排一下。】


    ……


    和祁燃聊了一会儿,冯蜜敲门进来,“徐医生,有问诊。”


    “好,让人进来吧。”徐知岁在微信上和祁燃说了声,然后放下手机。


    刚到下午上班时间,在诊室外等候的人并不多,冯蜜对着护士台的方向招了招手,便听得走廊外传来气势凌人的高跟鞋声。


    来人是个与徐知岁年纪相仿的女人,长相明艳,妆容精致,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身上穿戴的首饰和搁在桌上的名牌包更是价值不菲。一入座,徐知岁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很熟悉的,自由之水的味道。


    徐知岁视线从电脑上挪开,抬眼扫了一眼对面的人,同样的,那个女人的目光也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要将人剥丝抽茧般的眼神。


    “陈安雨是吗?大致什么情况?”徐知岁收回视线,拿过她的就诊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电脑上很快出现她的个人信息。


    陈安雨盯着她,“我失恋了。”


    “……”


    徐知岁愣了一下,她接诊过很多病人,其中不乏有些因为失恋而出现身体问题的年轻人,但大多数患者会先讲述自己的躯体症状,譬如“我最近总是失眠”或者“我总是感到心慌”等,然后医生再顺着患者的情况往下问,找出病因,下诊断。


    像陈安雨这样,一上来就直接了当说明自己遭遇的人并不多,徐知岁心想莫非她是把心身科和心理咨询搞混了?以前也不乏有这种案例,因为失恋,一进门就抱着医生胳膊崩溃大哭的。


    出于职业素养,她耐着性子问:“所以情绪受到影响了是吗?”


    “是,很难过,而且还有些不服气。”陈安雨的目光就没从她脸上挪开过。


    徐知岁问:“情绪低落多久了?是想到这件事就很难过,还是反复的心境低落?”


    陈安雨说:“记不清了。”


    “那生理上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比如失眠、思维迟缓或记忆力减退等。”徐知岁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一边问一边记录她的症状。


    陈安雨:“失眠,这个应该有吧。刚开始知道他交女朋友的那几天,我整夜整夜地哭,睡不着,早上起来枕头都是湿的。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出国,又为了他回来,我在他背后默默追逐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他却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不甘心。”


    徐知岁听出来,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是这女生单方面的自我感动,严格意思上来说这样的情况都不能叫做失恋,而是一种情感困扰。


    她或许有很多方法来开导对方,可是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问:“那这期间,他有给过你回应吗?”


    陈安雨自嘲地笑了笑,“我说没有,是不是显得我更蠢了?可是我就是这么蠢,明明他连正眼都不肯瞧我,我却厚着脸皮接二连三地打扰他,甚至还……”


    陈安雨抬眸,意味深长地扫了徐知岁一眼,“甚至还想知道,他到底找了个怎样的女人,而我又输在哪里。”


    两人静静对视,空荡的办公室落针可闻,空气中却流淌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直到门口传来其他等待就诊患者的咳嗽声,徐知岁才淡淡收回目光,言归正传:“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还有吗?有没有比较极端的念头?”


    陈安雨:“没有。”


    徐知岁:“食欲怎么样?”


    陈安雨:“还行。”


    徐知岁:“体重呢?有没有变化?”


    陈安雨:“没有。”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陈安雨的回答一切正常,徐知岁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眼神平静地望着她。


    “根据你阐述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患有心理疾病的可能,我想你大概是还没从情感问题上走出来,所以情绪波动比较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认识的心理咨询师给你。”


    陈安雨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徐知岁耸耸肩,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行,那我就不送了,我这里还有别的病人。你要是有别的不舒服,可以随时再过来。”


    陈安雨讥讽地撇了下唇角,拎上包,转身走了。


    徐知岁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片刻后摇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继续工作。


    冯蜜带着下一个病人走了进来,一脸奇怪道:“啊?刚才那个美女就那样走了?什么检查都没做诶。”


    徐知岁对新进来的病人点头微笑,接过病历卡,示意他先坐。


    “不用检查了,她没有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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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会定在4号晚上八点,祁燃原定3号傍晚回国,没想到中途有事耽搁了,4号早晨的航班才到帝都。


    为了准备晚上的发布会,下飞机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在车上也没能休息片刻,一边要熟悉演讲稿,一边还要听助理汇报那边的情况。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百忙中抽空给徐知岁打了个电话。


    徐知岁今天是休息的,难得睡了个懒觉,心情无比美丽,祁燃让她好好吃饭,等到了时间会安排人过来接她去现场。


    徐知岁说好,也嘱咐他注意休息。


    下午四点,蒲新受命来接人。


    徐知岁特意收拾了一番才出门,下楼的时候蒲新还抱着平板在回客户的邮件,见徐知岁下来,利索地关了屏幕,毕恭毕敬道:“徐医生,祁总让我接您过去。”


    徐知岁莞尔一笑,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祁燃呢,他在忙吗?”


    蒲新:“是啊,还在和团队开会。这些天没日没夜地连轴转,也就在飞机上休息了那么几个小时。”


    徐知岁点头不语,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心疼。


    新品发布会的地址定在盛远集团内部的大型报告厅,网络上早有预热,不少业内人士和媒体记者受邀而来,此刻在大门前排起长龙,等待安检。


    蒲新带徐知岁从贵宾入口进入大楼,又搭乘总裁专用电梯直接上了29楼的研发总裁办公室。


    蒲新:“徐医生,祁总让您现在他办公室坐一会儿,他很快就来。”


    “好,我知道了。”徐知岁打量了眼偌大的办公室,茶几上早早备好了热茶和果盘,回头对蒲新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哪里。”蒲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您叫我。”


    “好。”


    蒲新走后,徐知岁百无聊赖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办公室,窗明几净,装修简约大气,一看就是祁燃的风格。


    柜子上陈列着各种文件,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模型,墙上挂了一副潦草的墨宝。


    正端详着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徐知岁跑去门边,悄悄躲在盆栽后面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却忘了身后不过是一面斑驳的雾化玻璃,根本给不了她任何掩护。


    祁燃边解西装扣子边往里走,看见玻璃后站着的人影,原本平直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


    听见门锁拧动的声音,徐知岁在心里默念三个数,自认为出其不意地从盆栽后蹦了出来,“嗨!surprise……”


    话没说完,被人捞进怀里,低头吻住。


    祁燃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搂着她的腰,转身将她按在玻璃墙上,放肆发泄这半月以来的想念。


    他吻得很急,缠/绵而热烈,几乎是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舌头就长驱直入,霸道地和她纠缠在一起,含着吮着,怎么都觉得不够。


    徐知岁被他撩拨得心跳加速,身子瞬间软着一摊烂泥,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寻求支撑。


    “唔……外面看见了。”她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推搡着他的肩膀求饶。


    “那你刚才还躲在这?”


    祁燃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腾出一只手,嘭地带上门,又弯腰将人横抱起来,边吻边朝沙发的方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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