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水击打在各种物体上,形成了大自然独特的旋律,也带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小光——”进藤光的母亲美津子冲楼上的进藤光喊道:“有你的客人哦——我把他请进来了你要好好招待哦——”进藤光停下手上注释棋谱的动作,在楼梯探出头:“哦!我马上下来——”
他边对镜整理仪容边思考今天又是哪位棋手找上门来要求对弈了——在他大放厥词后很多棋手想要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找上门来,进藤光整理棋谱的进程都被迫放慢了速度。
进藤光下楼进入客房。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银白,穿着深色羽织的挺拔背影。羽织上还有个圈着五角星的纹样。
桌面上放着进藤美津子给他们备的茶,烟雾缭绕。他坐到对面开始一贯的自我介绍流程——即使他并不需要。“您好,我是进藤光,请问您是——”
“进藤光先生您好。鄙人土御门了真。请原谅我开门见山,此番我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而来。”土御门用苍老的双手郑重地把桌面上的漆盒推了过来。
进藤光并没有关注这个小盒子。他观察着来客的面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和挑不出毛病的礼节、苍白的皮肤、深邃的骨相、上挑眉和嘴唇抿起来嘴角向下的角度——这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进藤光正襟危坐:“老先生请讲。”
“如您所见,鄙姓土御门,先祖安倍晴明公,我是他的直系后裔。”土御门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晴明公曾留下预言,我族背负着逆天而行的使命,具体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诉您,我来到这里是通过先祖的指引、根据演算的结果得出来的结论。
“演算的结果并不会特别准确,原本我已经对于在漫漫时间的长河中不断试错、不断地错误而感到精疲力尽,直到您的出现,事情有了转机。”
“老先生,此话怎讲?”进藤光感觉土御门来找他的事情和他要做的事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您前不久公布了藤原佐为的讣告不是吗?”土御门双手交叉,深邃的眼眶中是天蓝色的眼睛:“我们作为晴明公的直系后代,体内神力尚且因为一代代与外族的通婚而日渐稀薄,更何况旁系的族人。关于晴明公的传说相信您也耳熟能详,确实有一部分是真实的。由于晴明公并无其他亲眷,我族与外族通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土御门了真指着自己的眼睛:“这,便是后果。从几百年前,我们就已经失去了沟通阴阳二界的能力,只剩下这蓝色的眼睛是继承神力的证明。根据家谱记载,先人曾通过演算得出结论,给一位触及棋道神界边缘的棋士递过信,企图逆天改命阻止悲剧的发生,很明显失败了。”
土御门垂眸,他的气场强大却又透出疲惫。他又抿了一口茶继续讲故事:“于百年前,曾祖父曾演算出具体坐标和状态,他跟着年幼的本因坊秀策直到秀策去世,秀策绝口不提。曾祖父将任务交给了我们,嘱咐我们必须严谨遵循晴明公的指引。
“我也曾迷茫,想过放弃,但我们天生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就要肩负起相应的使命。此番进藤光先生发布的讣告让我体内的晴明公的神力再次要求演算,演算结果无比准确,于是我跟随先祖指引来到了这里。”
土御门了真眼眸颜色极淡却充满笃定:“虽然演算显示那一缕千年冤魂会跟在你身边,但现在看来,他并不在,对吗?进藤光先生。”
窗外的雨滴用力击打着窗棂。
土御门再次把古朴的漆盒推近进藤光:“对此,我也做了相应的准备。请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相信您会满意的。”
进藤光接过盒子,盒子上的五星桔梗印泛出了蓝色的光芒,又消散。他打开盒子,里面只装了一些照片,却让进藤光震惊不已。
土御门抻抻羽织起身就往外走,进藤光追出了门外,他急忙喊到:“土御门先生,请留步——”
土御门了真已经穿上木屐撑开了油纸伞,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开出一朵朵或大或小的水花。他转过身露出一个称得上愉悦的笑容,给进藤光留下最后一句话:“至此,我终于不负家族赐予我的名字,完成了先祖留下的任务。进藤光先生,请留意最近的客人,最慢不超过两周,他们会带来你想要的。”
土御门了真苍老的背影透出一丝轻快,几步之间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雨雾之中。
“小光——你做什么急匆匆的……”
进藤光跑回来打开盒子,美津子好奇地凑过头来:“啊、这是!”“是老师生前的照片。”
进藤光一张一张翻着,盒子里照片中的身影竟是千年前的那一缕幽魂藤原佐为!
盒子里装着藤原佐为样貌的从小到大的模样,甚至还有老年藤原佐为与进藤光的合照!
进藤光内心震惊,却不显于色。他揣着漆盒冲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小光——待会记得下楼吃午饭哦——”美津子手作喇叭状冲楼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