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藤光的封神之路》 第1章 初雪 进藤光在一个初雪的早晨醒来。他觉得有点冷。他用手挡住刺眼的日光撑起身体准备进行每日晨起第一件事:洗漱。很快他发现不对劲:撑起身体有力且没有丝毫老态的手、没有痛楚的腰和视力良好的眼睛。 他上下打量目前所处的房间,发现地上随意摆着一些漫画书,连接游戏手柄的显示器和挂在未关柜门的衣柜里他小时候爱穿的衣服款式。进藤光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围棋相关的物件。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下床去翻弄书桌上的日历,拿起桌上的学生证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叶濑中学3年4组,进藤光。比他原来出生的年份早了12年,且他如今年轻的身体14岁,至于与他同龄的对手及好友的塔矢亮,也都还没出生。而他如无此意外,如今应当还是个年过古稀爱下棋善书画的老花眼小老头。 看来神明跟他开了个小玩笑。 进藤光习惯性地做出拉高眼镜揉搓眼睛的动作。眼镜抓空了。 “小光——”进藤光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母亲美津子的呼唤:“是初雪哦!小光你别总待在房间看漫画,有时也该看看这种自然又迷人的风景……” 美津子一边和进藤光说话一边在餐桌上摆好了今天的早饭。进藤光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面对原已仙逝现尚且年轻的母亲,进藤光有些手足无措。他敛目搓了搓冰冷的、毫无因常年执棋而生出厚茧的手指,回忆起刚刚看到的手机上显示的今日日期,开口道:“谢谢妈妈。” 美津子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个。快吃吧,天冷,吃晚了早餐要凉了哦。今天爸爸出差出门早,我只来得及做这些了,快趁热吃吧。”进藤光点点头开始品味这时隔多年本来再也吃不到的母亲的料理。 吃着他想起前世在爷爷仓库里那个佐为附身的、本因坊秀策所用的最后一个、染着血的棋盘。进藤光不清楚他重生有没有带来一些蝴蝶效应:例如爷爷不在了之类的家庭变故。 他忽的开口:“妈妈,今天我想去爷爷那边一趟。”美津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天气冷了,别打扰老人家美妙的睡眠哦。反正你又是去仓库翻东西吧,别老是偷偷钻进爷爷的小金库,钱不够用可以跟妈妈提,当然,妈妈认为有必要才……” “我知道了——”没等美津子说完,进藤光匆忙喝完最后一口粥,一把拽起靠背上的外套套上,拔腿就跑冲出了家门。他要确认:那个棋盘、那个存在,是否还能让他有幸再次相遇! 搜寻仓库无果后,进藤光还是扰了爷爷的清梦。清冷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外面细雪纷飞。 进藤爷爷挠着头拖长音调开始讲故事:“哎呀小光你要找那个啊,眼光不错啊那可是你曾祖父留下来的老古董——”“爷爷,棋盘现在在哪里?”进藤光等不及了,他想快点得到答案! 爷爷笑了几声:“啊哈哈,这个嘛,前两年仓库漏雨把仓库泡了几天,棋盘年纪也大了泡坏了,干了之后我尝试了许多个复原方法,毕竟是你曾爷爷的遗物。最后被各方大师判断实在没有办法复原了,爷爷我只好把它扔掉了。” 进藤光听后,沉默不语。他茫然地看着从百叶窗缝隙里溜出来的、照在爷爷脸上的光线,和爷爷充满皱纹的眼角。进藤爷爷听孙子提起这个棋盘还挺意外,只当他是想拿去卖钱,他歪着头去观察孙子的神色:“怎么啦小光,钱不够花的话爷爷悄悄给你塞点零花钱吧。”“不用了爷爷,我够花的……” 在一通寒暄、又关心了一下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过后,进藤光与爷爷道别。他拢了拢围巾,低着头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细雪在他的脖颈上落下,又融化,渗透进衣物。 其实他也明白,奇迹不是那种随便就能出现的东西。这次只是,抱有一丝希望的试错。前世佐为的魂魄能存在千年之久还能附身他人本就已经是个奇迹,而此时他的重生姑且也算是一个奇迹。他想起佐为附身桑原虎次郎造就了流芳千古的棋圣秀策,和佐为附身自己后又消失的原因,又想到此番他的重生。神明或许想让他做些什么。例如,做一些能改变世界运行轨迹的事情? 但这又和他一个普通老爷子有什么干系呢? 既来之则安之。进藤光当即决定,不管神明想做什么,他必须重返棋坛,下更多的棋,继续在追求神之一手的路上漫漫求索;让对他而言亦师亦友的儿时玩伴、那一抹幽魂藤原佐为,不再需要躲在任何人的阴影下,而是作为藤原佐为自身、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一位值得尊敬的棋士,让所有人都记住! 而前世的进藤光也确实做到了:为了更好地学习围棋去围棋发源地中国求学进修十余年,还学了一手好字和难度极高的水墨画画技回国。 他用对局费开了围棋会所,怕忘记恩师的样貌,用特地苦修学来的画技一遍又一遍描摹佐为的眉眼,将画像挂在会所墙上最显眼的位置。进藤光常在画像正对着的位置摆谱、练字、作画。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年龄的沉淀,进藤光的书画越发精妙,墙上的佐为画像时常被更换成神韵更加灵动、仿佛在画中游动的画仙一般的画像。 进藤光的书画经参加研讨会的棋士各种宣传,刚开始象征性收点创作费用的进藤光的墨宝,到后面已经到追崇名画的富豪千金万两都一画难求的地步了(毕竟进藤光也不缺钱,可以说收入相当可观)。 获得永世本因坊头衔的进藤光用画像留住记忆中的佐为,用他永世本因坊头衔的影响力把佐为教给他的棋理传授给一代又一代的新生棋手,成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本因坊战中的不败战神进藤光的恩师——藤原佐为。 不过现在又要从零开始了。 进藤光边走着,仰起头。含有体温的气体从他的齿缝中漏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又散去。 第2章 职业考与新初段赛 既然决定重回棋坛,进藤光以仓库棋盘为契机,和爷爷下起了棋。重活一世的他自然不需要从院生开始,可职业棋士考试报名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没有任何收入的进藤光需要家里人的经济支持。 他把佐为塑造成一位穷尽一生钻研秀策棋理之奥秘的慈祥老者,在进藤光口中的藤原佐为是一位慈眉善目、性格开朗、棋力高深又善书画的文化素养极高的“贵族”老爷爷。 进藤光开始早出晚归,铺垫他的围棋之路。美津子期间担心地与丈夫谈话,丈夫告诉她小光最近的不寻常是因为在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学围棋,这点他向父亲求证过了,小光确实会下围棋而且进步非常快,玩世不恭的气质也随着棋力变得沉稳了,他和父亲都乐享其成。进藤爷爷还调侃说不定他们家出了一个围棋天才。 如此这般,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尽心尽力教导小光学围棋、练书画的形象,浮现在进藤家长辈的脑海中。美津子曾提出要带上一些贵重的谢礼上门拜访藤原佐为先生以表尊敬和对进藤光教导的谢意,让进藤光以藤原佐为不拘于礼、也不缺贵重物品为由拒绝了。 他声称藤原佐为不喜喧闹爱清净,于是进藤一家放弃了对藤原佐为的拜访,嘱咐进藤光一定要尊敬这么一位不吝指教的老先生。进藤光当然满口答应。 就这样铺垫了一年多,进藤光毫不犹豫地在棋盘上把爷爷杀个片甲不留,提出想要考取职业棋士,需要家里的经济支持。美津子向各方了解了职业棋士的种种,担心进藤光的学业等问题。 毕竟她从未见过走这条路的小孩,她担心放弃学业对进藤光的前途不好,又担心进藤光的职业棋士之路不够平坦。业余棋手老年组·县冠军·进藤爷爷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表示小光的围棋已经足以踏上职业之路,男孩子趁年轻去闯闯也不是什么坏事,钱的事两口子若出不了就由他来支付。 美津子闻言当然拒绝,哪有让老人家出钱的道理。晚上她和丈夫商量过后,决定支持进藤光去考职业棋士。“谢谢你们,爸爸妈妈。”进藤光向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明显对于面对前世永久留在墓碑上的那张只有黑白的世界里但此刻又鲜活无比的父母感到无所适从,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丝疏离。 “小光,你不用这样,看到你对自己的未来有明确目标,爸爸妈妈都很高兴、非常支持你去闯出自己的人生。” 美津子觉得儿子熟悉又陌生,他不再活泼,气质变得十分沉稳,处理事情也很有一套。可能儿子长大的代价就是让她失去以往与她非常亲昵的儿子。可儿子十多岁了,有这种变化也属正常,儿子这么大了还喜欢黏着母亲确实不合适。这么想着,美津子也就释怀了。 而进藤光的父亲则没想这么多,他的父亲沉迷围棋,爱往父亲家里跑的儿子近朱者赤迷上围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托业余棋手老父亲的福,他对职业棋坛也略知一二。他非常支持儿子去闯荡,小光再不济也有他们兜底。“小光,放心去闯吧,爸爸永远在你身后!”他拍着儿子单薄却已经开始变宽的肩膀鼓励道。 家人的支持,成了他落在现实棋盘上的第一个定石。进藤光报名了今年的职业考试。他不再掩盖自身的锋芒,势如破竹地击败了所有对手,踏着着一路白星走进了久违的职业棋坛。 年仅十五岁的进藤光横空出世,引发了各方舆论。有人说他是埋名已久的少年天才,也有人怀疑进藤光的连胜是浪得虚名的侥幸。在众多的好奇与质疑的声音中,进藤光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力量从不是弄虚作假的纸老虎。 四月份,新初段赛,进藤光的对手是年过花甲的现任本因坊桑原仁。此局进藤光执白,桑原本因坊执黑逆贴五目半。桑原本因坊的棋已被前世的进藤光研究了个透,从计时开始双方都不紧不慢地下着棋。 桑原本因坊的游刃有余来自于他漫长岁月堆砌的高深棋力,而与他看起来旗鼓相当的进藤光又凭什么!?众人都很关注这匹在职业考试中杀出一条血路的黑马,在观战室同步讨论着当前的对局。 绪方精次也包括在内。他自恃身为塔矢行洋棋力最强的弟子,他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在职业考的最后一战,他对上从未听说过的进藤光,进藤光的攻势如同流水般灵活,又带着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突破,进藤光总能找到破绽毫不留情使他的费力砌筑的堤坝决堤。他的棋在进藤光面前就像一块玻璃,他的想法在进藤光面前无处遁形,进藤光落下的每一子都在这脆弱的玻璃上留下深刻的裂痕——绪方精次毫无悬念地在中盘被绞杀投子。 他不甘心——进藤光到底是为何人,又师从哪位高人!? 实时观战室中,只能看到一老一嫩的两只手交替出现,还有“啪嗒”“啪嗒”清脆利落的落子声。“小子,老头子记得你好像是叫进藤……还是新藤什么来着?”桑原本因坊手指揉搓太阳穴故作疑惑思考状。“学生名叫进藤光,桑原老师。” 进藤光并没有被这突然的询问打破节奏,他仍旧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众所周知,桑原本因坊擅长心理战,他的棋老辣又难缠,但他一般对小辈比较宽厚,不会对低段的小辈使用这种招数——进藤光已把桑原老师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众人只看到棋盘上旗鼓相当、局势尚且平稳的黑白棋,并不能看出其中的深奥。桑原本因坊嘻嘻一声落下一个试探手,抬起眼睑看了对面的进藤光一眼。进藤光见状挑眉,也看了对方一眼。短暂停顿几秒后,毫不慌乱地在缝隙落下一子。 紧接着几手进藤光仍不紧不慢地下着,而桑原仁的节奏却越来越快了起来。白子又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子声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对面的桑原本因坊手上的黑子在桑原手上翻了几个跟头后回到了棋盒。他手撑着膝盖,陷入了长考。 “怎么回事!?桑原老师为什么在这里开始长考?!”“小野你看懂了吗?我觉得形势并没有太多变化啊?”“芦原快摆一下这个角落……”“啊……马上!”监控室里闹哄哄的。绪方精次额头冒出细汗,他拉高眼镜抽出帕子擦了擦,稍掸衣襟,起身要去请教自己的老师塔矢行洋。 在职业考试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复盘和进藤光的对局。那段时间他看不懂进藤光的棋,今天的他也还是看不懂。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3章 桑原仁投子,藤原佐为讣告 绪方精次等不及了,他打车到塔矢家,按门铃,出来的是塔矢行洋本人。塔矢明子刚确认怀孕一个月,还在不安稳的状态,需要走动的活几乎都被塔矢行洋一手包揽了。 塔矢行洋示意绪方精次进门:“很少见你这么着急,精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绪方精次点头:“是的,老师,我有几局棋想知道您的见解。”塔矢行洋颔首:“那好吧,你跟我来。”转头手势示意明子不需要准备茶点让她好好休息。绪方精次把进藤光职业考试中的棋谱的复印件递给塔矢行洋。 另一边,桑原本因坊结束了一个小时的长考,众人以为他会下出一个破局的妙手,令人意外的是,桑原本因坊哈哈大笑投子认输了。 笑容让桑原苍老的脸上充满沟壑:“小子,老夫记得你叫进藤光是吧,这次棋坛真是引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他拍着膝头又大笑了几声,倏然附身过来压低声音:“带你踏进这个世界的老家伙还活着吗?教出了这么个怪物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真想见一见呐——”他拖长尾音,语气带着诱导性。 闻言,进藤光停下收拾棋子的动作,抬头,含着冰的绿眸望着他,目光像是透过他看向一个茫茫的点:“桑原老师,很遗憾,您应该见不到他本人了。先师藤原佐为,于上周与世长辞,享年109岁。”桑原仁听了,嘴角幅度压低。他抿着唇用粗糙的手指摩挲下巴,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一位人物。” 这边绪方精次打开电视调到进藤光与桑原本因坊赛事直播的频道,桑原本因坊把拈在指尖的棋子丢回棋盒投子认输。绪方精次震惊之余又一头雾水。怎么就打车来到老师家里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棋局就结束了?! 绪方精次联系在现场的同门让他们把棋谱传真过来。他把进藤光的几局棋谱铺开在桌面上方便塔矢行洋阅览,包括他和进藤光的那一局。他在家闭门研究了好几天,无果,只好来求助老师。 “我当时下在这里,想要堵住黑棋的活路,进藤光在这里截断,然后我贴了上去……到此为止一切都很正常,原本我认为黑棋应该没有生路了,但进藤光在这个缝隙落子了。我抬头看着整个棋盘,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不觉中我的腹地已经沦陷,活棋所剩无几!”绪方精次抹了把脸,苦笑道:“老师……我真的看不出来了……” 塔矢行洋指出来几个问题手,跟着棋谱上的棋路,塔矢行洋仿佛也身临其境,他喃喃说道:“真是令人生畏的治孤力……” 新初段赛结束后,进藤光和桑原本因坊合影,接受记者的采访:“桑原老师,这次您在新初段赛投子认输了,这种情况出现在您身上真罕见,请问您是故意认输的吗?” 这个记者的问题很尖锐,毫不留情。棋院经理在后面咬牙切齿:到底是谁不长眼放进来这么个玩意! 桑原本因坊眯着眼睛:“你能进来说明你也是懂棋的吧,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老头子我不晓得,在老夫看来,黑子已无路可走了。” 记者看出桑原本因坊已经开始生气了,急忙转移目标,可他的问题却也不比上一个好到哪里去,话筒快怼到了进藤光的脸上:“进藤光初段,您声称您的老师是一位叫藤原佐为的业余棋士。若真有这么一位传奇棋士,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此人该不会是您为了噱头杜撰出来的人物吧?” 进藤光闻言,却也不生气:“老师将他的毕生所学都传授予我,我又怎能辜负他的期待?我将继承先师的遗志,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我的棋,即我的全部;而老师,亦在我的棋中永存。” 进藤光高高地抬起头,身上深色的和服衬得他气质更加沉稳,翠绿冰冷的眼眸在闪光灯下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质疑我的人,尽管质疑吧,我,永远在棋盘的对面等着你们。来下,就知道了。” 桑原仁听了咧开嘴用力拍着少年单薄的肩背:“你小子大言不惭!说得好啊!哈哈哈哈——”进藤光身形没有因受力而晃动,他嘴角牵起一个弧度,被摄像机定格。 此报导一出,就成了棋坛热议的话题,而进藤光,更是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进藤光充耳不闻,回到家继续过着他的日常。美津子看了报导才知道藤原老先生已经长眠的消息,很担心进藤光的心理状况。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儿子:“小光,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小光,你还好吗?” 进藤光停下写笔记的动作,从笔记本里抬起头,让母亲能看清他的表情:“妈妈,我真的没事。我已经调整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母亲美津子观察着儿子的神色。儿子从小都喜形于色,把什么都写脸上。此时进藤光虽眼下有乌青略显疲惫,但眼里并无太大悲伤。 进藤光觉得母亲盯着他看太久了:“妈妈,我真的没事。佐为老师是寿终正寝了,他走得很安详,他说他很快乐——这就够了呀。而且我不会停止下棋,老师,就活在我的棋里。我每落下一子,都能与老师见面,他从未离开我!所以我会一直下、一直下,我不会放弃下棋的。” 一旁看报纸的父亲接话:“你能看开就好了,记住,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前进吧小光!在你的围棋路上猛猛前进吧!” 进藤光低头浅笑。这就是他的父母,他的后盾。 第4章 千年后的错位奇迹 春天,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水击打在各种物体上,形成了大自然独特的旋律,也带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小光——”进藤光的母亲美津子冲楼上的进藤光喊道:“有你的客人哦——我把他请进来了你要好好招待哦——”进藤光停下手上注释棋谱的动作,在楼梯探出头:“哦!我马上下来——” 他边对镜整理仪容边思考今天又是哪位棋手找上门来要求对弈了——在他大放厥词后很多棋手想要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找上门来,进藤光整理棋谱的进程都被迫放慢了速度。 进藤光下楼进入客房。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银白,穿着深色羽织的挺拔背影。羽织上还有个圈着五角星的纹样。 桌面上放着进藤美津子给他们备的茶,烟雾缭绕。他坐到对面开始一贯的自我介绍流程——即使他并不需要。“您好,我是进藤光,请问您是——” “进藤光先生您好。鄙人土御门了真。请原谅我开门见山,此番我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而来。”土御门用苍老的双手郑重地把桌面上的漆盒推了过来。 进藤光并没有关注这个小盒子。他观察着来客的面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和挑不出毛病的礼节、苍白的皮肤、深邃的骨相、上挑眉和嘴唇抿起来嘴角向下的角度——这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进藤光正襟危坐:“老先生请讲。” “如您所见,鄙姓土御门,先祖安倍晴明公,我是他的直系后裔。”土御门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晴明公曾留下预言,我族背负着逆天而行的使命,具体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诉您,我来到这里是通过先祖的指引、根据演算的结果得出来的结论。 “演算的结果并不会特别准确,原本我已经对于在漫漫时间的长河中不断试错、不断地错误而感到精疲力尽,直到您的出现,事情有了转机。” “老先生,此话怎讲?”进藤光感觉土御门来找他的事情和他要做的事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您前不久公布了藤原佐为的讣告不是吗?”土御门双手交叉,深邃的眼眶中是天蓝色的眼睛:“我们作为晴明公的直系后代,体内神力尚且因为一代代与外族的通婚而日渐稀薄,更何况旁系的族人。关于晴明公的传说相信您也耳熟能详,确实有一部分是真实的。由于晴明公并无其他亲眷,我族与外族通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土御门了真指着自己的眼睛:“这,便是后果。从几百年前,我们就已经失去了沟通阴阳二界的能力,只剩下这蓝色的眼睛是继承神力的证明。根据家谱记载,先人曾通过演算得出结论,给一位触及棋道神界边缘的棋士递过信,企图逆天改命阻止悲剧的发生,很明显失败了。” 土御门垂眸,他的气场强大却又透出疲惫。他又抿了一口茶继续讲故事:“于百年前,曾祖父曾演算出具体坐标和状态,他跟着年幼的本因坊秀策直到秀策去世,秀策绝口不提。曾祖父将任务交给了我们,嘱咐我们必须严谨遵循晴明公的指引。 “我也曾迷茫,想过放弃,但我们天生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就要肩负起相应的使命。此番进藤光先生发布的讣告让我体内的晴明公的神力再次要求演算,演算结果无比准确,于是我跟随先祖指引来到了这里。” 土御门了真眼眸颜色极淡却充满笃定:“虽然演算显示那一缕千年冤魂会跟在你身边,但现在看来,他并不在,对吗?进藤光先生。” 窗外的雨滴用力击打着窗棂。 土御门再次把古朴的漆盒推近进藤光:“对此,我也做了相应的准备。请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相信您会满意的。” 进藤光接过盒子,盒子上的五星桔梗印泛出了蓝色的光芒,又消散。他打开盒子,里面只装了一些照片,却让进藤光震惊不已。 土御门抻抻羽织起身就往外走,进藤光追出了门外,他急忙喊到:“土御门先生,请留步——” 土御门了真已经穿上木屐撑开了油纸伞,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开出一朵朵或大或小的水花。他转过身露出一个称得上愉悦的笑容,给进藤光留下最后一句话:“至此,我终于不负家族赐予我的名字,完成了先祖留下的任务。进藤光先生,请留意最近的客人,最慢不超过两周,他们会带来你想要的。” 土御门了真苍老的背影透出一丝轻快,几步之间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雨雾之中。 “小光——你做什么急匆匆的……” 进藤光跑回来打开盒子,美津子好奇地凑过头来:“啊、这是!”“是老师生前的照片。” 进藤光一张一张翻着,盒子里照片中的身影竟是千年前的那一缕幽魂藤原佐为! 盒子里装着藤原佐为样貌的从小到大的模样,甚至还有老年藤原佐为与进藤光的合照! 进藤光内心震惊,却不显于色。他揣着漆盒冲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小光——待会记得下楼吃午饭哦——”美津子手作喇叭状冲楼上喊道。 第5章 预期之内意料之外的“客人” 如土御门了真所说那般,两周之内,“客人”来访了。 几声门铃声后门开了,外面飘着小雪,门后是面容清秀戴着眼镜抱着文件夹身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身后还停着一辆加长商务车。 男子弓腰行礼:“恕来打扰了。请问进藤光先生在家吗?我是藤原家的执事秋月雪成,有要事需找进藤光先生面谈。” 开门的是进藤爸爸。他有点被这阵仗吓到了,挠挠头扭身去喊楼上的儿子:“小光,有贵客找你哦——”接着想要把客人引进屋内,可门外的人说他要在这儿等进藤光下来,进藤爸爸只好尴尬地和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一阵脚步声后,进藤光出现了,进藤爸爸见势赶紧溜了。 还没等进藤光说话,男子转身去打开车门,拽着一个西装革履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的男生下车,语气尊敬但动作不由分说: “少主,进藤光先生下来了,您也该进去了。” 男生哎呀呀地被拽了下车,被男子推着踉踉跄跄地来到进藤光门前和进藤光面对面。 细雪落在肩头。他和进藤光大眼瞪小眼。 进藤光:“……” 男生鼓着腮帮子:“……” 进藤光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这副身体大不了多少的男生,侧身引着客人进门:“不管怎么样,外面还下着雪,这样下去会着凉。客人请先进来说话吧。” 等进了客房,双方面对面坐着。戴眼镜的男子把一个漆黑的盒子塞到男生手里:“少主,快点,任务。” 男生还想说话,年轻男子已经退到墙边站着去了,他低着头,眼镜片反着光,剩下男生和进藤光面面相觑。 男生看没有办法推脱了,只好规规矩矩低头行礼。 到了暖光灯下,进藤光才发现男生的头发是深紫色,他有点恍惚,想起了深藏于记忆中的那一抹紫色。 “我是藤原本家的现任家主,藤原隼人。按照约定,我把东西带来了。”藤原隼人一改刚刚的孩子气,用的是标准日语,但还是能听出掩盖不住的京都口音。他一本正经地把方才男子强行塞给他的黑盒子推了过来,又是一个漆盒,只不过这次上面没有土御门家族的五星桔梗印。 他打了个“请”的手势:“请打开来看看吧,根据‘藤原佐为的遗嘱’,这些东西都将交由进藤光先生管理。”说完还给了身后的执事一个眼刀。执事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我看不见”。 “藤原家”。进藤光接过盒子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他快速用余光扫视着面前的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深紫发,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仍亮得像在发光的金色眸子。 隼人,果然眼神像鹰呢。发色和白皙秀丽的面容都让他想起前世幼时的玩伴及恩师藤原佐为。 “藤原家。”他默念,事情没有那么巧合。他把盒子打开了。藤原隼人开口道:“如您所见,里面是‘藤原佐为’公要交给您的一些‘遗物’。里面包括他的*幽宅冥契和‘故居’地契。” 隼人说着,姿态看起来放轻松了点,手往后一伸,后面的男子心领神会地把一个本子递给他,他又放在桌上推近了进藤光。 “按照约定,我藤原本家以家族兴运起誓为藤原佐为正名洗脱冤屈,根据家史溯源,找到了相应的支系家谱,正式录入了佐为公的姓名。这是族谱备份之一,所有族谱都是历代家主的亲笔,族谱本体被藏于藤原本家,这本备份将赠予进藤光先生。” 进藤光接过本子听到此话一震,翻开了被书签特意夹住的那一页,在对于前面纸张比较新净的支系家谱的角落,有一个笔迹清丽墨迹犹新的名字,赫然就是“藤原佐为”。旁边和纸上的其他名字一样有小字标注死亡日期和“享年一百零九岁”。 这和进藤光在媒体前公开的说法一模一样! 藤原隼人接着说:“根据因果,这些都交由进藤光先生管理了,佐为公的故居已按法定程序转赠进藤光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找我。”藤原隼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进藤光。 进藤光被这一波三浪冲击得还没回过神,想叫住他,藤原隼人已经逃也似的飞了出去,剩下戴眼镜的年轻执事。 执事秋月雪成给进藤光行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进藤光先生。我们家少主仍需磨练,性子还不太沉稳,请您多多包涵。” 男子说着也从兜里掏出名片递给进藤光:“我是藤原隼人少爷的执事,秋月雪成。后续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秋月雪成说完,和进藤光互相鞠躬,打开商务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进藤光还能听到那位少主嚷嚷着“你怎么这么慢”“你好冰啊离本少爷远一点”还有男子平静的声音:“少主请您把嘴闭上,您要让进藤先生看笑话了”。 “哈—”进藤光感觉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他抱着漆盒滑坐在玄关,突然笑了一声。 第6章 龙星战 今年的雪,来得晚,也去得晚。 藤原隼人离开后,进藤光独自在房间里翻看那些他与佐为的“照片”,那本族谱,那些佐为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他用已经因执棋磨出茧子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照片。 重生后,他还没有重新画出佐为的画像。前世虽然对书画已经信手拈来但这世还需练成熟练的肌肉记忆。 他看着照片上佐为微笑着的清晰面容,恍如隔世(事实上也确实隔世了)。他原本都快记不清佐为的脸了。他想着佐为向他倾诉的那声充满冤屈的“我没有作弊”和被家族除名的绝望。 进藤光摸着族谱上藤原佐为的名字。 你看到了吗佐为?你被承认了。藤原本家甚至愿意以家族运势起誓为你正名。虽然这是“迟来的正义”,但佐为要是知道了也肯定很开心。 进藤光不清楚土御门了真是如何做到的,但阴阳师的事他不懂,也不需要懂,他自己的重生已经够荒谬了,经由阴阳师之手制作出来的“照片”又算得上什么?所以他没打算去问,有些事情还是保留一些秘密比较好。 藤原本家祖宅在奈良,进藤光想起藤原隼人努力讲标准语却难以掩饰的京都腔调。 而藤原佐为的“故居”在京都一个幽静的山脚下,不大不小的三层环院老宅,充满岁月的痕迹。 周围年份久远的枫树笼罩了整个庭院。 四月份的枫叶是多彩的。有倔强的红叶,也有新冒的嫩绿。新叶在阳光下透着光,呈现出半透明的脆弱感。 进藤光抬手挡住射进眼眸的金色阳光,迈进了庭院。 进藤光参加了“龙星战”,在比赛的间隙他会偶尔来到这里打谱、记录他自己的还有佐为的棋谱、加上注释工作、布置家具等,为这个沉寂的多年的老宅增添了一丝生活气息。 参加龙星战后,进藤光拒绝了所有上门的挑战者,而事实上每一个上门挑战的人被进藤光击败后回去都不吱声了。上门的挑战者也越来越少了,而上门采访的记者却一直都有。这也正如他意,他就怕没人和他下棋。 有记者仍想挑起事端,质疑进藤光作为天才棋士能否一举破局成功冠冕龙星战,进藤光回应: “你觉得我应该几手内决胜负呢?哦每局赢五目以上啊,有意思,我就这么做吧。” 这是激将法,而进藤光正面应战了。 进藤光抬起头看着记者,而记者故意在低位视角仰拍进藤光,被摄像机定格的进藤光就像是倨傲地抬头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镜头。 进藤光的回应无疑是挑衅。报导出来后,这又在论坛围棋报刊中掀起一番热议。而无论是看好他还是质疑,进藤光都充耳不闻。 *龙星战是三组胜负,一场半决赛和一场决赛加起来一共二十四场比赛的快棋赛。快棋赛是每场每人拥有一个小时的时长,规定三十秒内一手的,堪称仅靠棋感决胜负的比赛。 龙星战本赛战钟敲响后,四个对局室同时运转。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参赛者将完成三组比赛,在24场比赛中厮杀,只有四组头名能脱颖而出进入半决赛。整个棋院都弥漫着短兵相接的紧迫感。 然而这对于进藤光却是一大便利。他在学棋时本就棋感惊人,如今他的水平来参加快棋赛属实有点屈才。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预备在京都佐为“故居”附近买下一套双层的老宅,修缮后作围棋会所。这需要一大笔钱。他需要对局费和奖金作为经济来源,但这看似功利的目的却不能改变他对围棋的认真。棋盘依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无烟战场。 当别的选手抱怨赛程紧密、疲于奔命的时候,进藤光手持五骨蝙蝠扇轻敲棋盒。这种强度的比赛,对他而言只是又一个寻常的午后。 进藤光毫无疑问地杀进了半决赛。这时已经有媒体在蠢蠢欲动想要采访进藤光了——进藤光竟真的做到了每局棋都赢五目!这不单需要极好的棋感,还需要加入不少的计算量。 媒体们都想知道进藤光对上杀入四强的高手是否还能保持这个势头,不说能不能保证每局都赢五目,起码得赢吧! 进藤光可谓是最近棋坛中的风云人物,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引来大量的棋手和体媒的关注。 在到半决赛之前的几周里,进藤光都会时不时去京都的老宅打谱,增添生活用品。他已经决定以后要长时间在京都生活了。 几周后,四强半决赛迫近,气象厅报导,受异常冷涡影响,最近会出现罕见强对流天气。 但令人期待的时刻来了:进藤光再度对上职业考试时大败的对手,绪方精次!绪方精次也是以锐利、计算力精准的棋风闻名的棋坛新锐,进藤光能否再次击退绪方精次,这是现在媒体最关心的事。 你问其他两名选手?在天才进藤光和塔矢门下最强绪方精次的光芒笼罩下,爆点会在这边是毫无疑问的。 比赛开始了!进藤光持黑,绪方精次持白。绪方的水平,值得他认真对待。前世的绪方精次的棋,精于计算又如同出鞘的利刃,他想看看如今仍是少年的绪方精次,又会下出怎么样的棋。于是进藤光在落子间,不动声色地收紧了自己脑海中的缰绳。他并非轻视,恰恰相反,他正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承认着对方的实力。而他的所思所想,对方却不能知晓。 进藤光几乎不用思考似的快速落子,紧凑的落子声和按计算器的啪嗒声刺激着绪方精次的神经。绪方精次咬牙,汗滴从额头流进眼角糊了眼睛。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几乎就是黑子有利的一边倒状态! 进藤光的棋再次展示了他惊人的治孤力。可恶,就这么看轻我吗!?在快棋赛还自动背负让子,他以为在下*撒豆棋吗!?进藤光的棋就像蜘蛛网,黏腻又难缠!难道真的没有办法看透进藤光的棋路吗! 比赛结束了。绪方撑到了官子阶段,他还是输了五目。进藤光在快棋赛中加倍让子,还轻描淡写一样赢了他整整五目。 五目……又是五目!这精准的、冰冷的、如同机械般计算好的五目之差,比一场惨败更令人窒息。这根本不是棋局的差距,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绪方精次低着头喘着气,手和肩背不住颤抖,心里满是挫败。他咬紧后槽牙,汗水淌进眼角,刺得他视线模糊。棋盘上黑白的界限开始扭曲,就像他此刻混乱而不甘的心绪。 绪方抽出手帕擦了擦满是汗珠的脸,抬起眼皮看着棋盘上的残局。 他心想:进藤光难道真的是怪物吗?是人都会有破绽,他就不信进藤光没有弱点! 另外两名棋士的胜负几乎无人关心,媒体都想去采访进藤光。 进藤光早在比赛结束后从棋院隐蔽的小门溜出去了,留下沉重的绪方精次。没有进藤光,去访问他的手下败将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和“进藤光”这个名字沾点边都能蹭到热度。但绪方精次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决赛上进藤光对上一个小有名气的五段棋手斋藤初。进藤光执白,斋藤执黑。 斋藤初试图在棋盘上搅浑水,连续下出好几个无理手,落子气势犀利。他听说了进藤光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企图挫挫进藤光的锐气,让他对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但他明显没有了解过进藤光,或者说没有了解过进藤光的棋谱。在进藤光的步步紧逼下,对方的棋在慌乱中露出了破绽,进藤光一招破局,他不假思索的下棋节奏把对方逼得方寸大乱。 对面的黑棋在攻势下逐渐被击溃大片领地。斋藤越下越慢,坚持到官子阶段时思考时长用尽,无奈颤抖着手投子。 又是五目之差!这下,龙星战冠军才真正被进藤光收入囊中了。 镁光灯下,进藤光抱着奖杯加冕龙星战冠军。记者们从门口蜂拥而出,都想得到第一手爆料。而进藤光只说了一句话:“这,只是第一步。”随后头也不回地挤开记者离开了。 “进藤光初段——”记者们又争先恐后追出门。 伴随着进藤光的离去而来的,竟是六月份罕见的雨夹雪!雨点夹杂着冰冷硕大的苍白雪粒。强风吹过,砸在窗棂上噼里啪啦响。 有雪粒从缝隙中钻进人群,砸上脸,生疼。 *龙星战是面对所有职业棋手的比赛,奖金丰厚,一般有头衔的棋手不会参加,但会有高段棋手来参加以训练棋感。 *撒豆棋:实为让子棋,持黑者背负让子的同时需要不假思索地下棋。“撒豆”即形容被让棋者的棋在盘面分散如撒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龙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