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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李棋和邹杲皆是错愕不已。
李棋目光如炬盯着说话那几人,邹杲也看向他们,他不怒自威,“你们的消息似乎很灵通?”
人群中还真有人没听出邹杲的潜台词的,还得意点头回应,“这是自然。”
“那想必你们也知道本王是谁了。”
众人又点了点头,人群中,更是有人嘁声道:“不就是那个被断了脊梁骨的异姓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邹杲冷笑一声,拔高声音,“断了脊梁骨又如何,只要皇上一日不夺我封号,我便始终是皇上之下、世人之上尊贵的王。伤我、辱我,便是伤皇上、辱皇上。”
邹杲厉声呵斥,众人还真被他唬到了,人群中一时寂静无声。
“不管你们是谁,从何处听到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现在马上离开,还来得及。区区草寇,也敢拦本王的路、污蔑本王的人,是嫌活得太舒服了吗?”
众人被吓得又是一愣,好几个人虎躯都是一震,邹杲话都说完了,还直哆嗦,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当然,也有好几个女人毫不掩饰看着邹杲,那架势,像是想把邹杲就地生吞了。
“还不给本王让开!”
邹杲冷声呵斥罢,拉着李棋径直向前走,前面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有虞崇宁和他的手下,见邹杲走过去,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傻愣愣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差不多半丈宽的通道。
邹杲神色如常,呼吸均匀,一手提着刀,一手拉着李棋,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过去。
眼看两人走出乌泱泱的人群,突然,一个女人喊道:“你们怕屁啊!他如今就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没听说他被皇帝灌了毒药吗?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不是,你们又怕什么,富贵险中求,那可是最富有的梁国留下来的稀世宝藏啊!”
“对啊,那可是最富裕的梁国百年间积累下来的宝藏,只要我们能找到,祖下百代,估计都吃喝不愁了。”
“不止吃喝不愁,有了那么一大笔钱财,就算是再搞出个逍遥门也不在话下。届时,谁还敢看不起我们这些草寇,就是皇帝也要高看我们几分。”
几句话,众人又心动了,再一次将邹杲和李棋围了起来。他们脸上写满了贪婪,目光如财狼。
太阳再一次被乌云覆盖,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透不过来。
本以为只是暂时的,然而,之后直到天黑,太阳也没有再出来过。
“很好。”邹杲气笑了,“既然你们铁了心要对大嬴皇室宣战,如此,别怪本王无情。”
众人又是一愣,但是很快又被贪婪所迷惑,警惕看着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兄弟们,一起上,只要抓到李蕲,咱们就有钱了!”
话音未落,众人叫嚣着围了上来。
许久未说话的李棋也终于说话了,她对邹杲小声道:“你此刻不可动用内力。他们是冲我来,碍于你的身份,应该不敢动你,你自己机灵点,看到机会就跑,我脱身后会来找你。”
她说罢,就准备冲上去,邹杲拉住了她的胳膊,“直接用蛊虫不行吗?”
李棋笑了笑,没有说话,挣脱他的手,与冲上来的人打了起来。
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不少都是有童子功在身上的,一招一式,和之前那些来追杀他的那些很是不同。
几个还好,这么多,在实战经验不足的情况下,李棋再厉害也不是对手。
江湖人士一般人脉都很广,又都重情义,今天杀了这个,明天那个可能就来寻仇了,之后,李棋怕是不会再得安宁。
邹杲被挤得和李棋分开来,这些人虽嘴上说得无所畏惧,实际却都不敢动他,李棋也有意将战场拉开,就算他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也没有人敢来伤他。
看着与若干贪婪的豺狼们厮杀的李棋,邹杲心中纠结得要死。
放出前梁宝藏与李棋公主身份这一步棋,是谁走的?
陛下?暗处的人?还是李棋主导?
这会是李棋给他使的苦肉计吗?
邹杲自然下垂的双手紧握,手上青筋直冒,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
*
虽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缠斗激烈的人群中心,李棋双眼猩红,这些贪婪的人,在她眼中都变了个模样。
严肃但是会笨拙地帮她补衣服的师父,被大火吞噬的父皇,总是陪她玩乐闯祸的师兄,蔼耐心教她用蛊的鬼旸爷爷,还有温柔漂亮对她呵护备至的娘亲。
关于她的身世,只有这些人明确知道。
山花子、临江仙、卜算子三位爷爷以及酒鬼赵伯伯他们或许猜到了,但是并没有询问过。
而且,他们都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也是真心喜欢她,应该不会对她不利,他们若想要什么所谓宝藏,更是没有理由暴露李棋的身世。
而且,所谓梁国宝藏,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谁,她最亲近的人里,究竟是谁暴露了她的身世,又是谁编撰所谓宝藏给她招来能要她命的麻烦。
李棋将毕生所学都使了出来。
她的体力在透支,她的理智也在崩溃。
*
看着李棋不要命的打法,邹杲终于站不住了,他抬起脚,正准备迈出去,突然,两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骑着骏马,疾驰而来,扬起无数的沙尘。
赫然是在红楼遇到的那两个,难怪他们来得这么慢,原来是去换了身衣服。
“这么多人围殴一个女子,你们也好意思!”穿着白蓝色锦衣的男人不屑讽刺着,手中的铁扇被他甩开扔了出去,替李棋击退了想从后方偷袭她的两个人。
他踩着马鞍,借力跃到半空,接过飞回来的扇子,与白粉色衣袍的少年一起加入战斗。
他们一左一右,背对李棋站在她后方,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
两个少年看着和李棋年纪相仿,甚至白粉衣少年看着比李棋还要稚嫩不少。
但是,两人的武功却一点不含糊。
三人明明是第一次相遇,却合作得天衣无缝,一时竟也无人能近他们的身。
见状,邹杲立刻冲进刀光剑影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蛮力和刀法技巧杀出一条路来,挤到最中间李棋身边。
他一边注意防备,一边跟李棋说道:“小棋儿,快下暴雨了!我们得先离开。”
李棋还处在被亲近的人出卖的崩溃绝望中,一时也没有听到邹杲的话,完全‘杀’红了眼。
虽然没有真的杀人,但也属于是只要她有余力,路过的狗都要被她扇两巴掌的那种。
没等到李棋的回应,无奈,邹杲冲那两人喊道:“二位少侠,有劳你们断后了,事后本王定有重谢。”
两人一个朝他点头,一个应了声‘好说好说’。
见状,邹杲也不再顾虑,找准方向,瞅准时机,拉着李棋就让她转了个方向。
他躲在李棋身后,推着李棋前进,杀红眼的李棋手中的鞭子挥舞得只见残影,打得前面的人连连后退,还险些伤到邹杲。
好在,李棋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从邹杲冲进来,拉住她的手,高声喊她时,她便清醒过来,也想通了一些事。
这是四人第一次并肩作战,但是配合却意外默契。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他们冲出了重围。
四人第一时间施展轻功,朝黑压压的乌云中若隐若现的山峰而去。
众人见状,想追上去,又害怕那黑压压的乌云,与缓缓起来的沙尘暴。
“诸位,回吧,现在追上去,只怕既没命拿,也没命花。”
一直没参与群战的虞崇宁说着,跃上粉衣少年来时骑的马,带着他的八个随从往东边去了。
这样一来,那些人也犹豫起来,大部分人都离开了鸿秋塞。
只有十来个,不舍放弃到了眼边的财宝,一咬牙又追了上去。
*
深夜,雨滴答滴答打在地面上。
一刻钟前,李棋他们跑到了这里——荒废许久的要塞营地,这处营地处于两座巨大的山脉中间狭缝里,一栋木头与石头结合的建筑横在中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只可惜,荒废了,断壁残垣,建筑破败,植被稀疏,黄沙遍地。
最靠近西边,空旷且方便逃离的一间空旷的大堂中,两个少年取了一些木板,生起了火。
李棋坐在角落,被她视为宝贝的鞭子扔在她脚步,原本装着干粮和水、但是已经掉光了的破烂包袱还挂在她身上。
她抱着双腿,盯着地面发呆。
邹杲看着她这副模样,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心疼得不行。
他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水袋,走到李棋身边递给她。
又自顾自从她的腰包里翻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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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处理腿上和胳膊上的刀剑伤。
白粉色衣袍的少年见状就要冲过来拦住邹杲。
不过,不等他行动,他先被与他同行的白蓝色衣袍的男子拦住。
*
火烧得噼里啪啦的,烤得被淋湿的四人身上直冒热气。邹杲也终于处理完了李棋身上他可以看见的伤。
他一边把药收好,放回李棋的腰包,一边长叹了口气。
还好,李棋身上没有重伤,左肩的伤口也愈合得不错,没有要再次裂开的迹象。
他接过李棋手里的水袋,喝了一口,又递给李棋。
李棋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
里面装的是烈酒,但是两人都没有被刺激到,或许是已经麻木了吧。
见粉衣少年一直盯着李棋和她手里的水袋,念在少年帮了他们的份上,邹杲拿起包裹,从里面取出两个油纸单独包着的饼,然后将包袱越过火堆丢给了他们。
“系了红布带的壶里装的是酒。”
穿着白蓝色衣袍的男子笑嘻嘻接过,“好嘞,王爷大气。”
他似乎很兴奋,也不客气,翻出仅剩的一壶酒,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兴冲冲递给他身边的少年,“师弟,快喝一点,驱寒。”
少年这才收回视线,接过斯文抿了一点,接着,男子又翻出饼,剥开油纸,塞到他的嘴里。
确定少年不再盯着李棋看了,邹杲才收回视线,剥开油纸,将饼递给李棋。
李棋一言不发接过,盯着燃得正旺的火堆发呆,一口酒一口饼,缓慢吃着。
见李棋把酒当水喝,邹杲等她喝了五六口,就把酒抢过来了。
“给我留点,就这两小壶,你别一个人就喝完了。”
听他这么说,李棋作罢,不再和他争抢,低头专心啃着饼。
要是换做往常,只有他和李棋在,他势必会闹一闹李棋,然后再和她聊了聊。
但是现在,有两个外人在,他也没有多说,不动声色扳了一些饼放到衣袖里投喂小灵狐,一边快速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拉着李棋又凑近了点,一边烤衣服,一边帮李棋擦她的鞭子。
还是两个少年先沉不住气。
高大年长一些的男子笑嘻嘻自我介绍道:“在下逍遥门文蕼,这是我师弟萧逾。”
粉衣少年,也就是萧逾直勾勾看着李棋,要不是他目光中并没有龌龊的神色,邹杲真想揍他一顿,让他不要再看了。
当然,也有邹杲现在打不赢他的原因。
文蕼笑嘻嘻又道:“王爷不好奇我和师弟为何跟了你们一路,又为何护了你们一路吗?”
邹杲看向他,淡淡问:“为何?”
一点都不捧场,文蕼被噎得一愣。
不过文蕼也是老油条,很快笑呵呵又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有人搭茬,他也不觉得尴尬。
他看向李棋,笑盈盈又问,“不知道姑娘可有兄弟姐妹?”
李棋没有动静,头也不曾动一下,似乎没听到他的话,邹杲拍了拍李棋的背,喊了她一声,“小棋儿。”
闻言,李棋才抬起头来,看向邹杲,这时,文蕼又重复了一下之前的问题。
然而,不等李棋说话,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与叫嚣声,水花四溅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雨水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几人警惕站起来。
不等他们出去,叫嚣声被痛苦凄厉的哀嚎替代。
邹杲默数着,他才数到二十七,外面的动静停了。
萧逾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一脸担忧,看向他们说道:“这么快这么果决地杀人,已知的,只有一人,暗秋城的地下城主——雨中花!”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皆是一惊。
暗秋城既是一座城池,也是最大的杀手组织大本营所在,雨中花是杀手组织暗秋城的现任城主,也是暗秋城这座城池中最威严的存在。
暗秋城的雨中花之所以在江湖上得雨中花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总在下雨天出手,他杀人前,会在雨中撒一些牛皮纸钱,牛皮纸钱落地之前,他必定能取人性命,且刀刀正中命门。
更恐怖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活动了,他此番出手,不管是奔谁来的,他们都不会好过。
几人惊诧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雨幕里,闯入他们的视线中。
【卷一无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