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哥得令,双翼猛然展开,炽热的凤火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瞬间将地面染成一片火海。
凤火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向着罗淑英的方向席卷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地下骤然窜出六条漆黑的触须,如同蟒蛇般缠绕住火焰,竟然如活物般贪婪地吞噬着凤火!
“嘶……”
一个嘶哑的声音自阴影中浮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凤种之火,本就该归盘虺族所有。”
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身影缓缓自黑暗中浮现。
那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下半身是扭曲的蛇躯,上半身却保持着人类的形态。
他面容狰狞,双眼猩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六翅蜈蚣妖将,吴龙!
他展开背后的六只翅膀,每一片翅膀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契文,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他竟然是靠吞噬记忆成长的寄生蛊王!
怒哥怒啸一声,迎了上去。
凤火在他周身燃烧,与吴龙的妖气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然而,在交击的瞬间,怒哥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吴龙的鸣叫声,竟然与他的鸣音节奏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他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吴龙的意图。
吴龙不是在战斗,他是在“学习”,他是在模仿,他是在试图“成为”新的凤主!
就在战局胶着之际,原本昏睡的陈小满忽然睁开了双眼。
她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紧接着,她猛地张开嘴,一枚金色的针芯,缓缓地自她口中吐出……
战局僵持,空气仿佛凝固成胶。
突然,陈小满猛地睁开眼,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清明。
她朱唇微启,一枚金灿灿的针芯,带着破空之声,径直插入龟裂的大地。
“嗡——”
整片废墟如同被激活的古老机关,开始剧烈震颤。
祖师炉的残骸中,一道扭曲的影像忽明忽灭:风雪漫天,顾一白孑然独立,缓缓回首,明明未曾开口,声音却如同雷霆般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罗淑英,你以为我在乎庙宇香火?我怕的是你们太轻易……把我当成答案。”
影像消散,续命桩轰然炸裂,无数污浊不堪的地脉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吴龙体内。
他的身躯瞬间膨胀、扭曲、畸变,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叽”声,最终化为一团不可名状的蠕动黑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阿朵凝视着那团不断膨胀的黑暗,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决绝。
她缓缓举起沾满鲜血的右手,走向记名坊最后一块残存的铜碑——她要以活人之血,重写立法铭文,彻底斩断对任何亡者遗骸的依赖。
“名字由生者立,路由活着的人走。”阿朵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怒哥浑身浴血,咳出一口鲜血,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你要写啥?”
阿朵的指尖已经不成样子了,血肉模糊,白骨隐隐可见。
七天七夜,她如同一个苦行僧,跪在那块冰冷的铜碑前,一笔一划地书写着新的立法铭文。
每一次落笔,都像是用刀子在自己的灵魂上刻字,痛彻心扉。
新法写到哪里,旧契文的反噬就蔓延到哪里。
那些如同蚯蚓般扭曲的纹路,在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疯狂滋长,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体内,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咆哮,在质问,在哀嚎:“没有名字,我们怎么活?没有契约,我们凭什么存在?”
她几近昏厥,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臂抱住了她。
是葛兰,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少女。
“阿朵姐!”葛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她将阿朵紧紧抱在怀里,双手覆在阿朵的背脊上。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如同甘泉般流遍阿朵的全身。
那些疯狂涌动的契约残念,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逐渐平息下来。
葛兰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吸收那些溢出的认知污染!
“葛兰!你疯了吗?快放开我!”阿朵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少女抱得那样紧,像一只无尾熊,根本无法撼动。
葛兰的牙齿开始打颤,嘴角渗出血丝。
她脸色苍白,如同冬日里的一片雪花,随时都会融化。
但她却倔强地摇着头,不让任何人靠近:“我能……扛住。阿朵姐,你……继续……”
角落里,韩十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动。
他手中的笔从未停歇,疯狂地抄录着《焚名簿》的后续篇章。
他的脸色比葛兰还要苍白,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可是,他的字迹却越来越乱,越来越潦草。
甚至,他开始重复描写早已发生的情节,如同一个迷失在时间迷宫中的旅人,永远无法找到出口。
某夜,他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猛地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他努力地想要回忆,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橡皮擦狠狠地擦拭过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
“顾一白……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而空洞。
这个名字,曾经是他所有文字的中心,是他所有行动的动力。
可是现在,他却对这个名字感到无比的陌生,仿佛从未听说过一般。
恐慌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疯狂地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线索,一丝安慰。
终于,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行字:“此人不存在,乃集体幻觉产物。”
韩十三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一般。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若缔造者是假的,那摧毁他也毫无意义……他们的胜利成了一场笑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迟缓的脚步声。
韩十三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门口。
吱呀——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银婆婆,那个守渊的老妪,那个曾经为顾一白煮过三年药的女人。
她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杖,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每一条都像是岁月的刻刀,深深地镌刻着时间的痕迹。
“孩子,喝了吧。”银婆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她伸出干枯的手,递给韩十三一碗黑色的汤药。
“这是……什么?”韩十三警惕地问道。
“这是他当年不敢喝的东西。”银婆婆淡淡地说道,”
银婆婆坐在炉边,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她缓缓地讲述着往事,声音低沉而悠远,如同古老的歌谣。
“顾一白年轻的时候,也曾试图毁掉初代名契系统。”银婆婆叹了口气,他发现,这个系统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撼动。
于是,他选择了接管,并用自己的一生,来掩盖其中的漏洞。”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阿朵忍不住问道。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没人敢再犯错。”银婆婆幽幽地说道,“他用自己的存在,为所有人挡住了风险,也扼杀了后来者的可能性。”
银婆婆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铃铛。
她轻轻地摇了摇,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刹那间,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残留的引忆针,尽数粉碎,化为齑粉。
银婆婆的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婆婆!”阿朵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银婆婆制止了。
“别过来。”银婆婆虚弱地说道,“每动一次‘顾之遗物’,我的寿命便会折一年。”
她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阿朵,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不是要代替他,你要证明……没有他也行。”
与此同时,万蛊冢深处,大蛊师盘坐在千面尸墙之前,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的脑后,悬浮着一颗血色的肉瘤,如同一个跳动的心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正是他呕心沥血炼制的“复名蛊”的雏形。
他割开自己的手掌,将吴龙送来的畸变凤血滴入其中,口中低声诵念着古老的咒语:“名不可灭,神必重生。”
蛊成之瞬,百里之内,飞鸟齐坠,羽毛皆化作细小的“顾”字,飘落人间。
一名侥幸逃脱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回清源村,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村长!祠堂……祠堂里的祖宗牌位,自动重组了!中央……中央赫然浮现一块新匾——‘奉天承运·顾公一白’!”
那一刻,并非金石之声,而是某种沉闷的,宛如地壳崩裂的低吟。
随后,青白色光芒冲天而起,横扫清源村上空。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那是旧契文被彻底焚毁的味道。
“成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劫后余生的村民们爆发出震天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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