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宁终于顺利地回到了太监房。
楚田他们都还没睡,楚田打量他的脸:“你怀宁,脸怎么红彤彤的?”
“跑步跑的吧。”姜怀宁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
杜雨明也看了他一眼,但是沉着脸,没有一点儿好脸色给他,转身面对了墙壁。
姜怀宁有点儿尴尬,想把那好吃的糕点分给杜雨明吃讨好他一下,但是低头一看,才想起来,糕点在“杨公公”拉住他的时候就掉地上去了。
“糕点怎么掉了!那么好吃!我才吃了一块!”
漆黑的山脚,“杨公公”和他站得近极了,塞了一个盒子在他手里。
“昨夜在庙里,见你睡在篝火旁,间或发抖呓语,想是那些刺客让你做噩梦了,这是安神香,能让你睡得好些。”
“你想吃糕点,明晚我再给你带。或者你现在跟我回去拿也行。”
“杨公公”抓着他的手腕不放,语气充满暗示。姜怀宁有一瞬间真挺无语的,明明前两天这人还对自己爱搭不理,不近“女”色的样子和法海也有的一拼,现在就成这样了?
“怀宁,你怀里是什么?杨公公给的好东西?”
姜怀宁回神,打开盒子来给他们看,“对,他送的安神香,他说明天给我带好吃的糕点,到时候带回来给你们吃。”
楚田看了看那香,道:“这香做工极佳,应该价格不菲。”
周胜拈了一根出去点上,用手扇着闻了闻白色的轻烟:“真好闻!全是银子的味道!不过怀宁啊,这些香啊,吃的啊,都不好倒手,你好歹让杨公公送你点儿真金白银,之后放归了,在外面也用得到啊。”
姜怀宁觉得周胜说得很在理,放下手里的香,认真请教:“那我怎么让他给我钱啊,直接开口要的话,很奇怪吧?”
周胜琢磨一番,道:“你也送他东西,比如亲手做的香囊啊,鞋垫啊什么的,他肯定会给你回礼,要是回些玉佩首饰之类的,就值钱,或者你,你就干脆讨好他一点儿,说点儿好听的话,跟他撒撒娇,他一高兴也许就会送你点儿贵重的东西。”
姜怀宁想了一会儿,问:“我直接亲他行不行?我看他挺喜欢的。”
“不睡就滚出去!”角落里的杜雨明骤然一吼。
姜怀宁只得出去打水洗漱,回来躺下,在安神香舒缓的香气里睡了,睡前脑子里琢磨着明天是给“杨公公”绣个香囊还是纳一双鞋垫。
乾安殿,裴璟侧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看着桌上雕铸着华丽龙纹的香炉中,安神香袅袅升起的白烟,那轻柔的白烟在他眼里似乎不经意地凝成了一张娇俏的小脸。
“你怎么知道我睡觉呓语?”
“当时我不是叫你不许偷看吗?你怎么还是偷看了?”
山脚的石阶上,娇俏的人儿在夜色中质问着他,着急了起来。
他不是偷看,他只是怕“她”着凉,把晾干了的中衣披在“她”身上而已。
但他不想和“女孩儿”争,破罐子破摔:“是,我偷看了。”
“你!好吧,算了算了,你肯定没看到什么,你是正经人,不会乱看的。”
轻盈白烟中,似乎有一双漂亮的含情大眼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皇上。”蔡永元突然在外出声,娇俏小脸不见了,白烟只是像游龙般蜿蜒升起,“老奴进去灭灯?”
裴璟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在床上躺平:“嗯。”
蔡永元进来,灭灯之前神色犹豫,问:“皇上,那小宫女形迹可疑,真的不查她一查?”
“不查,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也不许查她。”
“是。”蔡永元熄了灯,退了出去。
裴璟看着漆黑的床顶,脑海里又浮现小姜临走之前,柔软的花瓣唇凑上来又亲了他一口,小声地哀求他:“杨公公,你有那么多侍卫,等会儿我走了,你不会让他们悄悄跟着我吧?你别让他们跟着去看我住哪儿,好不好?”
他当时犹豫,怀疑,小姜为何就是这么鬼祟可疑,不肯透露半点儿踪迹。
就听见小姜说:“你要是答应我,明天晚上我还和你亲嘴儿。”
“有何稀奇?今晚已经亲了。”
“小宫女”思忖片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缥缈如纱:“明晚……亲……舌……”
裴璟在床上翻了个身,想着小姜最后那句话,和嘴唇上记忆犹新的柔软触感,心道,一个“小宫女”而已,就算再行迹可疑,又能出多大的事儿呢?“她”不想让他探知“她”的事,便先由着“她”,待日后慢慢了解也就是了。
虽然点着安神香,姜怀宁晚上还是做了噩梦,一会儿梦见被他杀了的刺客来向他讨命,一会儿梦见他自己就是个刺客,在白日检查净身时被抓出去一刀砍了。
只有后半夜稍微做了些不那么吓人的梦,梦见“杨公公”发现了他是男人,气得发疯,把他关在一个小屋里,要给他吃奇怪的药让他变成女人。
他毫无办法,只能亲杨公公的嘴哄他,亲着亲着就醒了,屋外天光已经亮了,照见枕头上被他卖力亲出来的一滩口水。
“练亲嘴呢怀宁?”周胜打趣他,“今天晚上多亲几个哄杨公公多给你点儿钱。”
姜怀宁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脸色通红。
“这是我之前自己做香囊剩的布料,这是香囊的样子,你照着做,不好看没关系,主要是份心意。”楚田刚洗漱完,拿来布料针线给姜怀宁,告诉他几个要注意的细节。
“谢谢楚哥。”
楚田温和地笑笑:“不谢,我去甜食房了,司礼监那边你也别迟到。”
走之前又握握他的肩头,关切道:“争取早点儿拿到放归文书,早点儿出宫去,你的身体……不适合留在宫里。”
姜怀宁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个假太监,甚至很可能,就是个刺客,只是他没有原身的记忆,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无论是因为要去乾安殿,还是因为这具完整的身体,他都要尽快拿到放归文书,离开这座皇城。
香囊趁着中午歇晌的时间,迅速做好了。
也不知道塞什么东西进去,正好司礼监院子里头有一棵大桂花树正在往下掉小花,姜怀宁小心地捡了一捧倒进香囊里,用抽绳扎紧了口子,放鼻子底下闻一闻,还挺香的呢。
虽然司礼监没有了刻薄又猥琐的阮公公给大家找难受,但离去乾安殿报道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些即将荣升御前内侍的小太监们都不怎么高兴,整日愁云满面。
御前太监的首要要求就是长相端正,于是司礼监院子里每天都进出着这一群忧郁美少男。
唯有姜怀宁脸色稍好些,到得下值的时间,换上衣裙,踩着夕阳奔向了自由的希望。
今日约的地方,既不在景山,也不是西池,而是宫墙外,护城河边的一处直房。
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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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东西两侧护城河边的这两排直房,离宫门不远,又在护城河边的宫道上,交通便利,乃是宫里的大太监们才能用的。
“杨公公”就在西边直房最南边的那间里面等他。
门是半开着的,外头没人守着,姜怀宁朝门缝里望:“杨公公?”
里头一个年轻却稳重的声音应他:“进。”
姜怀宁推门进去,发现这间直房大极了,比他们四人住的寝屋要大,比阮公公的直房也要大上许多,屋里陈设也是简洁但高雅,极有格调。
屋里只有裴璟一人,着一身紫鼠色圆领锦袍,端坐在圈椅上,正喝着手里的一盏茶。
“坐。”裴璟开口道。
姜怀宁环视屋里,愣是没看见第二把椅子。
姜怀宁:“你的屋里只有一把椅子。”
“那坐这儿。”裴璟拍了拍没受伤的那条大腿,“这条腿能坐。”
姜怀宁可疑地看着裴璟:“其实我站着也可以的。”
裴璟低下头闷声喝茶,正要放弃,姜怀宁已经走了过来,用手指戳着,分开他的膝盖,像昨晚那样,坐在了他两腿之间的椅面上。
坐就坐吧,唉,潜规则,就是这样的。
“我就这样坐着,也不累着你。”大小伙子分量不轻,姜怀宁有点儿担忧“杨公公”的腿。
裴璟没想到姜怀宁这么听话,心里像被毛茸茸的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微微发痒。
“茶也只有一杯啊?”姜怀宁口有些渴,想喝水。
裴璟没答话,这些都是昨天白天,他看那本男娘子和将军里话本里学来的手段,那话本不堪入目,他只挑了将军几个没那么下作的小手段用了用,没想到小姜居然这么敏锐。
“杨公公,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只放一把椅子,只准备一杯茶……”姜怀宁抬眼望她,用很小的声音吐槽着。
裴璟耳根泛红,反正已经被识破,干脆就摆到台面上来:“一个人住,自然只有一把椅子,你若来与我同住,我可以添一把。”
“我才不和你同住呢。”同住是会掉马的,为了不给“杨公公”造成心理阴影,姜怀宁决心一辈子都不会让“杨公公”知道他的性别。
“蔡公公和保护你的侍卫呢?”姜怀宁好奇问道。
“蔡公公今日休沐出宫去了,侍卫们在暗处。”裴璟一一回答,“今晚我们在屋里,不用熄灯,他们也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姜怀宁坐在裴璟怀里,背挺得直直的,老实得很:“我们本来也不会做什么啊。”
裴璟不置可否,问:“昨晚睡得怎么样?还做噩梦吗?”
边说边打开桌上的食盒,糕点的香气飘了出来,比昨天晚上那盒糕点闻着还香!
“也做了噩梦,不过比我们落水那天好多了,好香啊……我能不能现在就吃?”
姜怀宁爱吃甜点,馋得咽口水,从裴璟的腿上离开,站起身来去拿糕点,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把他的手按在了桌面上。
姜怀宁不解地回头,这不是带给他吃的吗?
“我不想等会儿亲你嘴的时候,尝到糕点渣子。”裴璟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姜怀宁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迅速想起了昨晚最后,他为了哄“杨公公”别暗中调查他而画出的大饼。
“杨公公,你们燕国地图,是不是太短了?”
你们燕人约会,一上来寒暄两句就打啵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