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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目州镇

作者:风枝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下午余阳暮按时去了医生那里接受治疗。


    “柏医生好。”


    “来了,躺下吧,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


    “嗯。”


    *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能睡个懒觉,却被自己亲姐的保镖大哥一把从床上薅起来。


    余阳暮刷牙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脑袋一直点。


    保镖大哥在外面等了有二十分钟不见人出来,怕人跑了,冲进去看。


    人没跑。


    就是刷牙刷着刷着睡着了,牙刷还在嘴里,泡沫顺着嘴角往下掉,那人手还撑在盥洗台边上,怕自己倒了。


    “少爷。”


    “嗯!”余阳暮猛地惊醒,克服困难把眼睛挤出来条缝,能勉强看清东西,抬头纹都给他整出来了。


    “少爷,大小姐还在等着。”


    “哦,我知道了。”


    用凉水扑了扑脸,清醒了大半。三下五除二洗漱完,从玄关扯了昨晚脱下的校服套在睡衣外面,鞋也没换就这么上了车。


    刚才凉水那劲已经过去了,他又开始迷瞪,撑不住一点,直接在后座躺平了。


    直到他姐叫他才回过神。


    “嗯?”余阳暮看了看周围,是他姐办公室,“嗯?!!”


    余葭橘坐在他旁边,“你嗯什么呢,刚才跟你说的听进去没?”


    “姐,我刚才睡觉呢,我记着我不是在车上睡觉来着嘛,怎么就到这儿了?”


    “徐知赫给你扛上来的,不知道你昨晚在干嘛,困成这样。”


    余阳暮看向一旁站着的保镖大哥,双手抱拳,“谢谢赫哥哈!”


    “我昨晚忙着抄作业,抄到凌晨两点,困死了都。”


    “你不是一直都不写作业的?怎么突然开始写了?”


    余阳暮想到原因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是他姐的视线根本躲不掉啊。


    “咳!”他眼神躲闪,“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班主任说我要是每次作业都能按时交的话,期末能给我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就为了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


    “嗯。”余阳暮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这事说出来怎么这么羞耻啊!


    他听见余葭橘的笑声越发觉得无地自容,赶快转移了话题,“姐,你叫我来干嘛的?”


    “嗷,最近不太平。”


    “所以我这次我又要去哪?”


    “你自己想去哪?”


    “我有选择权了!”


    “嗯,选吧。”


    余阳暮脑子里就一个地名,“目州镇。”


    “好,你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徐知赫送你过去,我去看一下那边的学校。”


    “嗯好。”


    余阳暮坐在车上回想,这是上高中之后的第一次,上一次是中考前来着,挺好的。


    每次出事余葭橘就会提前把余阳暮送出去。


    “赫哥,你说这次我多久能回来?”


    “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我也这么想的。”


    我能早点回来,就说明姐姐的事情很顺利。


    余阳暮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到期末的三好学生奖状泡汤了,心碎了一地。前往目州镇的路上都是郁郁寡欢的。


    到了住的地方他人都傻了。


    要不是这地方是他亲姐给他找的,他都要怀疑这楼下一秒就要塌了。岌岌可危的破楼让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住的地方是五楼,看见楼梯就头大,还好还好,还有一个徐知赫能帮他分担一个行李箱。


    其实徐知赫可以一个人把两个行李箱一起扛上去,但是余阳暮为了体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决定自己搬一个。


    徐知赫不是很能理解,他把余阳暮的这一类行为都统称为十几岁男生无用的胜负欲。


    虽然破楼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内里还是挺干净的,他住的屋子收拾的也挺干净。


    不愧是我姐,效率杠杠的!


    “我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她。”


    “OKOK。”


    他走了之后余阳暮没着急捡自己的行李箱,先把房间转了转,熟悉了下环境才开始收拾东西。


    他一个人收拾的也挺带劲,手机里面是随机放的歌,偶尔有他熟悉的会跟着唱两句。


    最后一步铺床。


    三下五除二的一铺,完美。


    然后往上一躺,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


    他是被热醒的,手机还在放歌。


    坐起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去关歌,顺便看了眼时间,六点了,到晚饭点了。


    计划洗个澡之后出去觅食。


    从厕所出来站在洗脸池那里,把半干的红发捋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有一条从右边额头经过右眉然后到右眼眼尾的疤,左下唇还有一个唇环。


    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我都要爱上我自己了,怎么会有人脸上有疤还这么帅啊!”


    出了破楼就看见附近有个地方在施工,灰尘贼大,动静也不小,也不知道在建什么。


    随便找了一家面馆,看见收银台那儿是个小姑娘,怕把人吓着,就把刘海扒拉下来,尽量挡住脸上的疤,从身上翻出来口罩戴上,做完这一切才进去吃饭。


    他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着,刚吃了两口就看见店门口进来一个男的,寸头、黑皮、穿的老头汗衫,露出来的胳膊非常有力量感,就是身上都是水泥灰,十有**是刚才工地上的人。


    那人端着碗走向他坐的,在他斜对面坐下。


    他开始没怎么多想的,但是离得这么近,眼睛总能看到他的脸,看多了倒觉得这人越来越像那个人。


    他想叫名字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但是又怕不是太尴尬,于是假装给人发语音,喊了一句:“陈逾白。”


    他看见那人顿了一下,一下子就确定这人就是陈逾白,凑过去叫他,“你是陈逾白,对吧?”


    陈逾白抬头看他,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动了动嘴唇:“你哪位?”


    “我是余阳暮啊!”余阳暮激动了,“我俩上过一个小学,然后你走了,我俩那时候玩的可好了,我还给你折过千纸鹤呢,记得吗?”


    千纸鹤这个东西陈逾白是记得的,毕竟这玩意儿现在还被他收藏着。


    “想起来了。”


    “咱俩太有缘了吧!你走之前跟我说要来目州镇,我一有机会就来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


    “想你了呗,咱俩那时候那么好,”余阳暮又问他,“你爸还在打你吗?”


    “死了。”


    “死了好,活着也是浪费地球资源。”


    “嗯。”


    “不过,你这怎么过的?”


    “周末会去工地帮人扛水泥、搬砖或者提灰桶,挣点钱。”


    “那一天多少钱啊?”


    “一百五到两百之间。”


    “嚯!工资还挺高,你下回把我带过去,我也想挣钱。”


    “好。”


    “你明天还去吗?”


    “嗯。”


    “你现在是下班了?”


    “嗯,等会儿回家。”


    “那我送你吧,顺便熟悉一下这个镇子。”


    “好。”


    *


    余阳暮跟着陈逾白走,这方向越走越熟悉,直到他看见了那个破楼。


    “你也住这儿?!”


    “嗯,我妈买的,便宜。”


    “我靠我靠,咱俩什么缘分啊!我也住这儿!”


    “你为什么住这儿?”


    “这个啊,说来话长,以后和你仔细说说。”


    “好。”


    陈逾白觉得不说话有点尴尬就问:“叔叔阿姨怎么样了?”


    “去世了,就你走之后一年吧,记不太清了。”


    “抱歉。”


    “嗐!没事,都很多年了。”


    陈逾白看着他,觉得他好像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有些雀跃……


    他宁愿是自己感觉错了。余阳暮在他这里不可能会是那种人。


    上了楼才发现他们住的是对门。


    背对着,各自抚上门把手。


    陈逾白还是没忍住问:“你嘴上的唇环怎么回事?不是说到死都不会在身上打洞吗?”


    余阳暮突然笑了声,转过身走到陈逾白身边,整个人靠在门边上,“想知道?”怎么看都像是在等着陈逾白问这个。


    “嗯。”


    余阳暮刚想张口就看见陈逾白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直在使劲,觉得好笑,“你紧张什么?等会儿门把手坏了我看你怎么进去。”


    “坏了可以去你家。”


    “你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陈逾白长长吐出一口气,松开握住门把手的手,垂在腿边,转过身和余阳暮面对面,盯着他看。


    余阳暮也毫不避讳的看回去。


    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慢慢攀附,一点点纠缠。


    最后是余阳暮盯不住了,偏过头死命眨了眨眼,缓解酸痛,嘴里还说:“有话直接说,盯着看……”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眼睛也瞪的老大,和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对上。


    腰被人用胳膊圈住,后脑勺被人按着,嘴巴在被人舔舐。他没敢张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愣着。陈逾白也没做的太过分,就是用舌头去舔他的唇,用自己的唇去吮他的。


    半边身子都麻了,从头皮到脚趾。


    直到陈逾白退开他都还是那个姿势没变。


    “余阳暮,你的唇环好凉。”


    余阳暮这时候才开始感觉自己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慢慢恢复了呼吸。


    “你……”


    “对不起。”


    余阳暮以为他在为刚才自己的行为道歉。


    “在面馆外面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故意进去吃饭,故意和你坐在一个桌子上。”


    “???”合着不是因为突然亲我道歉呢。


    “陈逾白,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套。”


    沉默。


    “哈!”余阳暮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愤怒?好像也不全是,在他久远的那段记忆里陈逾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不会这么来试探自己。


    余阳暮往后退了两步,推开挡道的陈逾白,抬腿,一脚踹上门锁。他没收着劲,木门直接被他踹开了,锁也坏了。


    他转身开门,背对着陈逾白说:“不进来?”


    “你……干什么?”


    余阳暮回头:“不是想来我家?”


    陈逾白抬脚跟上。


    门刚关上他就被余阳暮摁在墙角质问:“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一定会帮你,为什么不来!!”


    陈逾白清楚的看见他满脸的愤怒。可是,他眼睛闪闪的,有泪。


    “我找了,没找到。”


    余阳暮突然想起来,父母去世之后,他和姐姐为了躲那些人的迫害搬了家。


    他抬手想捶墙却被人握住。


    “别,很疼。”


    “你去洗澡吧,我去你家给你拿衣服。”


    “我……”


    “听我的!”


    “嗯。”


    余阳暮在陈逾白房间找到睡衣和内裤,没急着回去,在门边打了个电话。


    这股无力感和当年一模一样,他谁也救不了。


    把衣服给陈逾白,他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点,看到唇环就给取了。


    手撑在盥洗台边上,刘海已经被撩起来了,他眼睛红红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陈逾白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没有思考,直接从后面拦腰抱住余阳暮,和他说:“余阳暮,你很好,和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也不用自责。”


    余阳暮回神,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陈逾白注意到他眼睛那块的疤。


    余阳暮知道他在看什么,问:“想知道怎么弄的?”


    “你过的,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你过的倒是和我想的没多大区别,就是我以为你会去做服务员,没想到你是去工地搬砖。”


    陈逾白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也就没再问,手指摸上他的嘴唇,“怎么取了?”


    “不是说凉。”


    “其实还挺爽的。”


    “神经。”


    余阳暮推开他,“我去洗澡。”


    陈逾白透过门去看那道隐隐约约的身影,然后转过头看盥洗台上的唇环,脑海里是刚才余阳暮发呆的样子。


    小学的时候余阳暮也会经常发呆,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抵着胳膊。


    那时候他就会默默的坐在他旁边陪着他,直到他回过神。


    一次,余阳暮突然问他一个问题。


    “你说,我爸妈为什么一直吵架?我姐姐为什么一直哭?而且我妈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陈逾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他家里的情况和余阳暮家里有一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爸妈会突然打架,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掀桌子,爸爸会突然打自己。


    所以他只能告诉余阳暮:“不是你的错,你很乖,很听话,是大人们的事情太复杂了。”


    “哦。”


    那时候班里没人和他们俩玩。


    陈逾白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大家的父母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起。余阳暮是因为自己脾气不稳定,容易和别人发生冲突,小朋友们都不乐意和他在一起玩。所以他俩就天天黏在一起。


    他俩当时很喜欢上学,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很喜欢学校,因为学校没有吵架的爸妈,没有打人的父亲,只有一个很好的玩伴陪着自己。


    他皱着眉坐在床边。


    余阳暮出来的时候唇环又戴上了,头发被他吹了半干,习惯性把头发往上撩,有几捋碎发垂下。


    径直走到陈逾白身前,抬手捋平他的眉头,“想什么呢?”


    “在想怎样才能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这有什么好想的,现在不就在一起。”


    陈逾白仰头看他,伸手把他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把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就这样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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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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