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漩涡》 第1章 目州镇 下午余阳暮按时去了医生那里接受治疗。 “柏医生好。” “来了,躺下吧,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 “嗯。” *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能睡个懒觉,却被自己亲姐的保镖大哥一把从床上薅起来。 余阳暮刷牙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脑袋一直点。 保镖大哥在外面等了有二十分钟不见人出来,怕人跑了,冲进去看。 人没跑。 就是刷牙刷着刷着睡着了,牙刷还在嘴里,泡沫顺着嘴角往下掉,那人手还撑在盥洗台边上,怕自己倒了。 “少爷。” “嗯!”余阳暮猛地惊醒,克服困难把眼睛挤出来条缝,能勉强看清东西,抬头纹都给他整出来了。 “少爷,大小姐还在等着。” “哦,我知道了。” 用凉水扑了扑脸,清醒了大半。三下五除二洗漱完,从玄关扯了昨晚脱下的校服套在睡衣外面,鞋也没换就这么上了车。 刚才凉水那劲已经过去了,他又开始迷瞪,撑不住一点,直接在后座躺平了。 直到他姐叫他才回过神。 “嗯?”余阳暮看了看周围,是他姐办公室,“嗯?!!” 余葭橘坐在他旁边,“你嗯什么呢,刚才跟你说的听进去没?” “姐,我刚才睡觉呢,我记着我不是在车上睡觉来着嘛,怎么就到这儿了?” “徐知赫给你扛上来的,不知道你昨晚在干嘛,困成这样。” 余阳暮看向一旁站着的保镖大哥,双手抱拳,“谢谢赫哥哈!” “我昨晚忙着抄作业,抄到凌晨两点,困死了都。” “你不是一直都不写作业的?怎么突然开始写了?” 余阳暮想到原因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是他姐的视线根本躲不掉啊。 “咳!”他眼神躲闪,“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班主任说我要是每次作业都能按时交的话,期末能给我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就为了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 “嗯。”余阳暮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这事说出来怎么这么羞耻啊! 他听见余葭橘的笑声越发觉得无地自容,赶快转移了话题,“姐,你叫我来干嘛的?” “嗷,最近不太平。” “所以我这次我又要去哪?” “你自己想去哪?” “我有选择权了!” “嗯,选吧。” 余阳暮脑子里就一个地名,“目州镇。” “好,你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徐知赫送你过去,我去看一下那边的学校。” “嗯好。” 余阳暮坐在车上回想,这是上高中之后的第一次,上一次是中考前来着,挺好的。 每次出事余葭橘就会提前把余阳暮送出去。 “赫哥,你说这次我多久能回来?” “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我也这么想的。” 我能早点回来,就说明姐姐的事情很顺利。 余阳暮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到期末的三好学生奖状泡汤了,心碎了一地。前往目州镇的路上都是郁郁寡欢的。 到了住的地方他人都傻了。 要不是这地方是他亲姐给他找的,他都要怀疑这楼下一秒就要塌了。岌岌可危的破楼让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住的地方是五楼,看见楼梯就头大,还好还好,还有一个徐知赫能帮他分担一个行李箱。 其实徐知赫可以一个人把两个行李箱一起扛上去,但是余阳暮为了体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决定自己搬一个。 徐知赫不是很能理解,他把余阳暮的这一类行为都统称为十几岁男生无用的胜负欲。 虽然破楼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内里还是挺干净的,他住的屋子收拾的也挺干净。 不愧是我姐,效率杠杠的! “我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她。” “OKOK。” 他走了之后余阳暮没着急捡自己的行李箱,先把房间转了转,熟悉了下环境才开始收拾东西。 他一个人收拾的也挺带劲,手机里面是随机放的歌,偶尔有他熟悉的会跟着唱两句。 最后一步铺床。 三下五除二的一铺,完美。 然后往上一躺,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 他是被热醒的,手机还在放歌。 坐起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去关歌,顺便看了眼时间,六点了,到晚饭点了。 计划洗个澡之后出去觅食。 从厕所出来站在洗脸池那里,把半干的红发捋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有一条从右边额头经过右眉然后到右眼眼尾的疤,左下唇还有一个唇环。 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我都要爱上我自己了,怎么会有人脸上有疤还这么帅啊!” 出了破楼就看见附近有个地方在施工,灰尘贼大,动静也不小,也不知道在建什么。 随便找了一家面馆,看见收银台那儿是个小姑娘,怕把人吓着,就把刘海扒拉下来,尽量挡住脸上的疤,从身上翻出来口罩戴上,做完这一切才进去吃饭。 他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着,刚吃了两口就看见店门口进来一个男的,寸头、黑皮、穿的老头汗衫,露出来的胳膊非常有力量感,就是身上都是水泥灰,十有**是刚才工地上的人。 那人端着碗走向他坐的,在他斜对面坐下。 他开始没怎么多想的,但是离得这么近,眼睛总能看到他的脸,看多了倒觉得这人越来越像那个人。 他想叫名字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但是又怕不是太尴尬,于是假装给人发语音,喊了一句:“陈逾白。” 他看见那人顿了一下,一下子就确定这人就是陈逾白,凑过去叫他,“你是陈逾白,对吧?” 陈逾白抬头看他,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动了动嘴唇:“你哪位?” “我是余阳暮啊!”余阳暮激动了,“我俩上过一个小学,然后你走了,我俩那时候玩的可好了,我还给你折过千纸鹤呢,记得吗?” 千纸鹤这个东西陈逾白是记得的,毕竟这玩意儿现在还被他收藏着。 “想起来了。” “咱俩太有缘了吧!你走之前跟我说要来目州镇,我一有机会就来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 “想你了呗,咱俩那时候那么好,”余阳暮又问他,“你爸还在打你吗?” “死了。” “死了好,活着也是浪费地球资源。” “嗯。” “不过,你这怎么过的?” “周末会去工地帮人扛水泥、搬砖或者提灰桶,挣点钱。” “那一天多少钱啊?” “一百五到两百之间。” “嚯!工资还挺高,你下回把我带过去,我也想挣钱。” “好。” “你明天还去吗?” “嗯。” “你现在是下班了?” “嗯,等会儿回家。” “那我送你吧,顺便熟悉一下这个镇子。” “好。” * 余阳暮跟着陈逾白走,这方向越走越熟悉,直到他看见了那个破楼。 “你也住这儿?!” “嗯,我妈买的,便宜。” “我靠我靠,咱俩什么缘分啊!我也住这儿!” “你为什么住这儿?” “这个啊,说来话长,以后和你仔细说说。” “好。” 陈逾白觉得不说话有点尴尬就问:“叔叔阿姨怎么样了?” “去世了,就你走之后一年吧,记不太清了。” “抱歉。” “嗐!没事,都很多年了。” 陈逾白看着他,觉得他好像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有些雀跃…… 他宁愿是自己感觉错了。余阳暮在他这里不可能会是那种人。 上了楼才发现他们住的是对门。 背对着,各自抚上门把手。 陈逾白还是没忍住问:“你嘴上的唇环怎么回事?不是说到死都不会在身上打洞吗?” 余阳暮突然笑了声,转过身走到陈逾白身边,整个人靠在门边上,“想知道?”怎么看都像是在等着陈逾白问这个。 “嗯。” 余阳暮刚想张口就看见陈逾白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直在使劲,觉得好笑,“你紧张什么?等会儿门把手坏了我看你怎么进去。” “坏了可以去你家。” “你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陈逾白长长吐出一口气,松开握住门把手的手,垂在腿边,转过身和余阳暮面对面,盯着他看。 余阳暮也毫不避讳的看回去。 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慢慢攀附,一点点纠缠。 最后是余阳暮盯不住了,偏过头死命眨了眨眼,缓解酸痛,嘴里还说:“有话直接说,盯着看……”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眼睛也瞪的老大,和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对上。 腰被人用胳膊圈住,后脑勺被人按着,嘴巴在被人舔舐。他没敢张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愣着。陈逾白也没做的太过分,就是用舌头去舔他的唇,用自己的唇去吮他的。 半边身子都麻了,从头皮到脚趾。 直到陈逾白退开他都还是那个姿势没变。 “余阳暮,你的唇环好凉。” 余阳暮这时候才开始感觉自己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慢慢恢复了呼吸。 “你……” “对不起。” 余阳暮以为他在为刚才自己的行为道歉。 “在面馆外面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故意进去吃饭,故意和你坐在一个桌子上。” “???”合着不是因为突然亲我道歉呢。 “陈逾白,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套。” 沉默。 “哈!”余阳暮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愤怒?好像也不全是,在他久远的那段记忆里陈逾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不会这么来试探自己。 余阳暮往后退了两步,推开挡道的陈逾白,抬腿,一脚踹上门锁。他没收着劲,木门直接被他踹开了,锁也坏了。 他转身开门,背对着陈逾白说:“不进来?” “你……干什么?” 余阳暮回头:“不是想来我家?” 陈逾白抬脚跟上。 门刚关上他就被余阳暮摁在墙角质问:“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一定会帮你,为什么不来!!” 陈逾白清楚的看见他满脸的愤怒。可是,他眼睛闪闪的,有泪。 “我找了,没找到。” 余阳暮突然想起来,父母去世之后,他和姐姐为了躲那些人的迫害搬了家。 他抬手想捶墙却被人握住。 “别,很疼。” “你去洗澡吧,我去你家给你拿衣服。” “我……” “听我的!” “嗯。” 余阳暮在陈逾白房间找到睡衣和内裤,没急着回去,在门边打了个电话。 这股无力感和当年一模一样,他谁也救不了。 把衣服给陈逾白,他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点,看到唇环就给取了。 手撑在盥洗台边上,刘海已经被撩起来了,他眼睛红红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陈逾白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没有思考,直接从后面拦腰抱住余阳暮,和他说:“余阳暮,你很好,和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也不用自责。” 余阳暮回神,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陈逾白注意到他眼睛那块的疤。 余阳暮知道他在看什么,问:“想知道怎么弄的?” “你过的,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你过的倒是和我想的没多大区别,就是我以为你会去做服务员,没想到你是去工地搬砖。” 陈逾白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也就没再问,手指摸上他的嘴唇,“怎么取了?” “不是说凉。” “其实还挺爽的。” “神经。” 余阳暮推开他,“我去洗澡。” 陈逾白透过门去看那道隐隐约约的身影,然后转过头看盥洗台上的唇环,脑海里是刚才余阳暮发呆的样子。 小学的时候余阳暮也会经常发呆,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抵着胳膊。 那时候他就会默默的坐在他旁边陪着他,直到他回过神。 一次,余阳暮突然问他一个问题。 “你说,我爸妈为什么一直吵架?我姐姐为什么一直哭?而且我妈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陈逾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他家里的情况和余阳暮家里有一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爸妈会突然打架,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掀桌子,爸爸会突然打自己。 所以他只能告诉余阳暮:“不是你的错,你很乖,很听话,是大人们的事情太复杂了。” “哦。” 那时候班里没人和他们俩玩。 陈逾白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大家的父母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起。余阳暮是因为自己脾气不稳定,容易和别人发生冲突,小朋友们都不乐意和他在一起玩。所以他俩就天天黏在一起。 他俩当时很喜欢上学,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很喜欢学校,因为学校没有吵架的爸妈,没有打人的父亲,只有一个很好的玩伴陪着自己。 他皱着眉坐在床边。 余阳暮出来的时候唇环又戴上了,头发被他吹了半干,习惯性把头发往上撩,有几捋碎发垂下。 径直走到陈逾白身前,抬手捋平他的眉头,“想什么呢?” “在想怎样才能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这有什么好想的,现在不就在一起。” 陈逾白仰头看他,伸手把他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把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就这样抱着他。 看得开心[奶茶],这篇没多少,日更,定时发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目州镇 第2章 上来就强吻? 外面响起突然声音。 “什么动静?我出去看看。” 余阳暮不让他动,“不用管,我喊的来修门的。” “哦。” 余阳暮从他腿上翻过去,倒在床上,“睡觉。” “嗯,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余阳暮跟着陈逾白去工地的时候觉得还挺稀奇。 有个带陈逾白的老工过来找他。 “这是你同学?” “是我喜欢的人。” 老工突然笑眯眯的凑近陈逾白,“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喜欢的人啊,不错不错。” 他扭头又去问余阳暮:“小伙子,你怎么看上陈逾白的?他又黑,又没钱,脸也没多帅,我觉着还没你好看,你这一看就是大城市来体验生活的吧,你怎么看上他的?” “他坑蒙拐骗我,把我心骗来了,前段时间吵架,要和我分手,我舍不得,这不就追过来了。”余阳暮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事情就是这么发展的。 “你们好多久了?” 陈逾白:“两三年。” 余阳暮:“两年九个月零三天。” 老工啧了两声,一巴掌打在陈逾白后脑勺上,听着声挺大,但应该没用什么劲,“你看看你,跟人闹分手,害的人跑过来找你,连好了多久都记不清,你这谈的什么恋爱。” “以后会改。” “这还差不多,”老工满意的笑了笑,“你带对象过来干嘛?” “他来体验生活。” “我懂了。” 老工朝着远处大喊一声,那边跑过来另一个中年人,大概三十多岁,把余阳暮指给他看,“你带着这小伙子,教他些东西,有什么事他都能帮。” “好,”中年人看向余阳暮,“跟我走吧。” 余阳暮看都没看陈逾白一眼直接跟着人走了。 * 天太热了,还没开始干活,光是走了几步余阳暮额头就开始冒出汗。 他帮着那个中年人提灰桶,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手心都磨的有点肿了,不过他没觉得疼,反反复复握了几次拳觉得还挺得劲。 “哎!小子!不用提了。” 余阳暮放下灰桶,直起腰,抬头看天,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看久了有点晕,往后退了两步又站稳。 汗水流进眼睛,他抓起短袖下摆去擦汗,衣服是脏的,所以脸上也脏了,再睁眼能看见空气中的热浪。 “这得有高温补贴吧。” 他衣服上已经有几道不规则的白色的痕迹,那是衣服被汗水浸湿之后又干了留下的印记。 放眼去看,只要是能看见的人衣服上都有这种痕迹。 他其实是想把衣服脱了的,但是又怕晒伤了。 陈逾白倒了杯水拿着走过去。 “喝点水。” 余阳暮直接一口干了,用手背抹了下嘴,吃了一嘴汗。 “别在这儿站着了,去阴凉地儿。” “好。” 他们坐在树荫下面。 这会儿大家都在休息,估计是要吃饭了。 陈逾白看着他脸上的疤抬手摸了摸,余阳暮没什么反应,他就凑过去亲了一下,估计一秒都没有。 余阳暮扭头看他,“不疼了,老早就不疼了,不过你还是可以心疼心疼我。” “喜欢红色?” 余阳暮知道他在说头发,答:“因为显眼。” 就这四个字陈逾白就知道了他还是和之前一直没什么很喜欢的颜色,但是显眼又是什么意思?刚想问余阳暮就把脸转走了,他看出来他不想说就没问。 这一整天余阳暮的短袖都是在湿了干,干了湿之间反复横跳。 晚上吃饭的时候天拉着陈逾白找了个小餐馆点了四个菜。 他们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大,很快就饿了,四盘菜吃的干干净净。 余阳暮靠在椅背上,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好久都没动静。 陈逾白知道他是吃累着了。 回去的时候陈逾白家的门已经被修好了,钥匙就刺啦啦的放在门口的角落,随便找了个纸壳子挡着。 余阳暮进门之前说了句:“别锁门,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好。” * 大概二十分钟余阳暮就过去了。陈逾白那时候洗完澡正在收干的衣服。 余阳暮跟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靠,陈逾白也没觉着他妨碍到自己。 陈逾白动作快,叠好衣服拉着余阳暮去小沙发上坐着,“你去哪上学?” “还没决定,”余阳暮坐不老实,往他那边倒,“我之前那个学校不放人,可能是我班主任舍不得我?”这话他自己都不信,毕竟他不是个好学生,还天天惹麻烦。 “我在一中五班。” 余阳暮笑着看他,“想让我去?” “嗯,想和你待在一起。” “行啊,我这就给我姐打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却没人接,只能打给徐知赫。 “赫哥,我姐怎么样了?” “有点麻烦不过不用担心。” “嗯,你保护好我姐。” “放心,”徐知赫知道他打电话是有别的事,“你是有什么事?” “那个,我转学想去一中五班,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班主任不放你走,你应该只能在那里先借读一段时间,等我和你班主任交涉好了学籍转过去就没事了。” “好,谢谢哥!” “不用,过得开心些。” “好,对了赫哥,你告诉我姐,我找到陈逾白了。” “我会转达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 * 徐知赫挂断电话转身推开病房门,走到床边,床上那人没醒。 刚送走余阳暮,他还没赶回宜芗市就接到余葭橘的电话,风声很大,夹杂些海浪的声音,是在海边。还没来得及问出地址电话就挂断了。 他直接冲去了余葭橘小叔叔家里。他没猜错,人就在这里。 那一晚的记忆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余葭橘半边脸都是血还有那个男人。 他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只想着要过去救她。 意识回来的时候地板上都是血,他身上也都是血,有很多刀口,周围倒了一片人。 余葭橘睁着眼看着他。 小叔叔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在地上,看着徐知赫。 “徐家小子,离开了徐家你算得了什么?要是之前我是不敢这么对你的,只不过徐家已经彻底把你放弃了啊。” 徐知赫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在休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往外冒血,能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变冷。 小叔叔问余葭橘:“余阳暮被你送到哪去了?” “滚!” “外人不知道,可我是知道的啊,表面上你是公司的老总,其实大部分股份都在余阳暮那小子手里,对吧?” “小橘啊,告诉我他在哪,我就放了你和你相好的,怎么样?” “疯子!” 徐知赫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慢慢抬起头,盯着那个男人。像蛇一样。 下一瞬,他就出现在男人面前,一脚踹过去被人挡下。 他对着余葭橘说:“走!” 余葭橘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外跑。 没走几步听见了枪响,她回头看,徐知赫左大臂被打了一枪。 徐知赫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就这一会儿时间他跑到余葭橘身边,用右臂捞起她,扛在肩上,不要命的往前跑。 等他们到医院天都快亮了。 余葭橘脑袋受了伤还没醒,其实他也伤的很重,只是放心不下,趁着晚上没护士盯着他就偷跑出来看看余葭橘,不然他放不下心。 他想到那男人对他说的话,眼神鄙夷,语气冷淡:“蠢货。” * 余阳暮顺手把手机放沙发上,然后抓着陈逾白的手玩。他脑袋枕在陈逾白的大腿上,看向陈逾白的眼睛,嘴巴动了动:“和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重新想一遍会很难受。”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就像是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上厕所那样,”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捏陈逾白的手指头关节,“而且我也想告诉你,我在你面前不想有任何你不知道的事情。” “好。” “从你走以后我父母去世的时候和你说吧。” 陈逾白摸着他的头发听他说话。 * 除夕夜余母让余葭橘去公司找她爸爸回来吃饭,顺便把资料带回来看。 余葭橘听见一道门之隔里面的□□声,她手放在门把手上,握的指关节发白,最后还是拧开门把手,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害怕。 自己的父亲压的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翻云覆雨,她突然想到在家里为了和家人过一个愉快的除夕从早忙到晚,今天连公司都没去的女人。 她和父亲对视了两秒后转身就走,留下手足无措,慌忙收拾衣服的狗男女。 到了家后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告诉了母亲。 余母愣住了,“你……对不起。” “妈,你说什么话呢,爸他……他就不是个人!”余葭橘觉得她妈很奇怪,有一个想法冒出来,“妈,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是,我早就知道了。” “妈!” 余母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余阳暮,说:“带弟弟出去吧。” 余葭橘走过去拉着余阳暮出去。 “姐姐,我们去哪啊?” “出去买饮料。” “那我要喝美年达,葡萄味儿的!” “好,姐姐给你买。” 余父打开家门只看见自己的妻子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妻子愤怒的质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被小橘撞见!“余母受不住向着他走过去,抓着他的衣服,质问,“为什么不同意和我离婚!离婚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你就是个畜生!” 余父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掰开她的手指,把她摔在旁边,“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离我远点。” 余母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扭曲的神情全然不见,她在餐桌前坐下,“你要怎么做?” “不怎么做,反正已经变成这样了。” “这事传出去小橘她的朋友们会怎么想?她会被人怎么说?你想过吗?” “你别忘了,她是你硬要生下来的,和我没关系。” “要不是你当初用卑劣的手段和我发生关系,我会怀孕吗!”余母突然站起来,手撑着桌子,“你这个畜生——” “你……”他话没说完就看见那个女人掀翻桌子,桌子上燃烧的酒精洒在各个地方,很快蔓延。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他想往外跑,可是被人死死拽住。 余葭橘带着余阳暮买了东西回家。 家楼下被人用警戒线围起来,她拉着余阳暮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家。 余阳暮被吓傻了,眼泪一直流,却没有哭出声。 余葭橘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告诉母亲自己发现父亲出轨才变成这样的吗?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自己。 * 余阳暮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我姐从那以后就觉得是因为她自己才让我没一个完整家庭,是因为她才让父母死去的,可我觉得不是的,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矛盾,爆发是肯定是,只是导火索刚好被我姐撞上了而已。” 陈逾白握住他的手,问他:“你难过吗?” “当时应该是难过的吧,我记不太清了其实,虽然我那时候已经八岁了,但是后面事情太多根本没时间悲伤,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余阳暮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猛地用力捏了下,然后松开,他去看陈逾白,果然那人脸上很紧张。 他抬手揉陈逾白的脸,“放心,我这不好好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个小叔叔,他想要我们家的产业,我父母死的那年我姐十八,所以全部家产直接转到我姐名下,小叔叔为了得到家产经常绑我来威胁我姐,或者找人追杀我和我姐,所以我那时候会突然搬家,之后也会经常搬家、转学。” “这次也是?” “嗯。”余阳暮说,“从那时候我就对父母的感情慢慢变淡,到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我只想好好保护我姐。” 陈逾白突然明白他那句明显是什么意思了。 为了保护姐姐特意把头发染成显眼的红色。这样,在逃命的途中那些人会一眼看见他,从而姐姐就能趁机逃走。 “所以这个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嗯,我记得是我十五岁的时候……” * 当时他刚过十五没多久就被他姐通知马上搬家,只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被人在路上拦下来。 他们带的有些保镖,只是人数不够看,他和余葭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堵了。 他要保护姐姐,所以从地上捡了把不知道哪个死人的长刀只身一人冲过去。 听见姐姐的惊呼声,扭头去看,姐姐已经被小叔叔抓住了,他走神,有人砍过来,他勉强躲了一下还是被砍到脸,血一瞬间流满了那半张脸,当时疼的连哭都忘了。但是他看见姐姐在哭,在奋力挣扎想要去她的身边。 反正最后回过神人已经在医院了,被小叔叔的人监视着。 他的脸很痛,整个身子都疼得动不了。 小叔叔进来看他。 “我姐姐在哪?” “小阳啊,你姐姐很好你放心,你先好好休息。” “王八蛋!”余阳暮情绪激动,扯到脸,脸上更疼了,“我诅咒你,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小叔叔只当他是无能狂怒,绅士的笑笑,转身出去了。 余阳暮拔掉手上的针头想去追他,刚起身就被人摁回去,动弹不得。 按着他的那人说:“少爷,您还是老实点。” “滚!滚开!”剩下那只没有被遮挡起来的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他以为他和余葭橘真的完蛋了,结果再睁眼自己的身边是一脸疲惫的余葭橘。 从姐姐嘴里知道他们被人救出来了。 之后又过了半个月他才知道那晚救他们的人是徐家长子徐知赫,也是从那时候徐知赫变成了他姐的贴身保镖。 他们之间的渊源余阳暮并不了解,也没有去多问。 余阳暮突然说了句题外话:“我跟你讲,赫哥和我姐互相喜欢却不捅破窗户纸,明明喜欢却不给名分。”他说完还啧了好几声,听起来很不赞同这种做法。 “喜欢就要说出来,不然错过了很可惜。” “对!就是这么个道理,应该像你一样才对。” “上来就强吻?” 余阳暮结巴了,“那,那也不,不能那样吧。” 陈逾白摸摸他的脸,说:“睡觉吧,我明天还要去上学。” “我还没讲完哎!” “可是我好困哦~” “好吧好吧,那我回去了。” “嗯。” 陈逾白起身去厕所用凉水洗了把脸。一开始是他先好奇的,现在也是他不敢听。他想过他过得会苦,但没想到会直接威胁到生命。 被砍到脸是什么感觉?他想象不出来,光是听那人云淡风轻的叙述他都快心疼死了。 他记得他是很在乎自己的脸的,小时候就总是说自己很帅,感谢爸爸妈妈给自己生的这么好看,可是被毁了。 躺在床上,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他想象的余阳暮满脸血的样子。 赶不走。 心里难受,在床上辗转反侧,太阳穴抽抽的疼。最后脑子昏昏沉沉的没了意识。 第3章 色诱我 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伸手去拍闹钟,直接呼地上了。他坐起来,头顶的风扇还在吱呀呀的转,昨晚没睡好,捂了一身汗。 纠结了两秒还是跑去厕所冲了遍身子才套上校服短袖拿上书包出门。 楼下面有个自行车的车棚,车前面有绿色篓子的就是他的自行车,蹬上就走了。 六点半开始上早自习,出门前冲了个凉耽误了点时间,怕迟到,蹬的很快,感觉车链子都要掉了。 这会儿余阳暮还在床上流口水。 他到教室的时候还有五分钟上早自习。 有人和他说话:“班长,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 “班长,交作业了,差你一个。” “好。” 他交完作业,回位置上喘了两口气,喝了几口杯子里的温水也就上课了。 今天是语文早自习,一如既往的背书,他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困得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念叨着诗句。 他同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和他说:“你不行趴下睡会儿吧,等老师从六班回来我叫你。” “谢了哈。” “嗐!客气!” 陈逾白心里想着老师会来睡得不踏实,趴了有十分钟就起来了,抬手用力搓了搓脸,清醒了些开始背书。 * 早自习下了有同学让他帮忙从学校外面带早饭进来吃,他也答应了。 出去的时候是空瘪的书包,回来的时候感觉书包有千斤重。 他第二节课下了大课间在操场跑操的时候余阳暮还没醒。 * 余阳暮终于醒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迷糊着想给陈逾白发消息翻半天没找到对话框,脾气快炸的时候想起来没好友。 爬起来洗漱,他一个人太无聊了,其实之前在宜芗市他也一个人,那时候没觉得多无聊来着。肯定是因为陈逾白,就是因为他我才觉得好无聊,他这会儿应该在上课呢吧,想见他。 想到他就出门了。 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中就去了。 几分钟就到了,他没想到这么近,早知道他就走过来的,省点钱。 本来是站树下躲阴凉的,但是还是很热,然后就去学校对面的一家商店买了根冰棍吃,等着放学。 冰棍吃了一半听见学校里面的铃声,对着时间,他猜是下课铃声,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走读生还挺多的,太阳又大,太刺眼,他看不太清。 瞅了半天才瞅见那个寸头,推着自行车,旁边还有几个人,看着聊的挺开心的。 他举着胳膊高喊:“陈逾白!!” 陈逾白去找声源,在校门口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看见一个红毛,先是愣了下,然后和同学告别,推着自行车朝着校门口跑。 出来之后被余阳暮扑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余阳暮把没吃完冰棍塞他嘴里,“给你吃,降温。” 陈逾白三两口把冰棍炫了,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你饿吗?” “没感觉,可能才睡醒吧,你要吃什么吗?” “回去煮点速冻水饺吧,家里没什么菜了。” 余阳暮一下子从他身旁跳到他面前,自行车差点轧他脚上。 “哎哟!差点轧着你。” “你还会做饭呢!我靠!好牛逼!” 陈逾白笑了笑把他拉回来,继续推着车走,“我自己一个人不会做饭不就饿死了。” “也是哈。” 陈逾白自行车没后座不能载着余阳暮一道回去,只能两个人顶着大太阳慢悠悠的走回去。 等到家都热出一身汗,黏糊糊的跑去厕所冲澡。 余阳暮从厕所出来顺手把空调打开了,然后跑去对面。陈遇白正在煮饺子,身后放了风扇,开到最大档呼呼的吹。 他凑过去:“你手机在哪?” “沙发上。” 他去沙发拿到他手机打开,没密码他直接就进去了,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存起来,又加了□□和微信。不过这时候微信他们都不怎么玩,玩的还是□□。 他回头愣了会儿,说:“陈逾白,你弄好了去我那儿,我开空调了,我回去尿尿。” “好。” 陈逾白把饺子盛出来,端着两个碗去对面,没看见人,听见厕所在冲水。他折回去拿手机,没看见,应该是被他顺手拿着了。 他回来余阳暮还没从厕所出来,就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余阳暮,好了吗?” 余阳暮被他吓一跳,手里的东西直接给吓萎了,那口劲没出去别提多难受了。门把手转动,下一瞬门就开了,他正提裤子。 陈逾白:“洗完手出来吃饭。” “哦。” 吃饭的时候余阳暮还惦记着刚在厕所里没释放出来,老想着再去弄一次。抬眼,对面那人手撑着头看着自己。 他还没说话,那人先开口:“你刚在厕所没*出来吧。” “啊?”余阳暮懵了,像小秘密被人捅破,浑身不自在,还有点尴尬。 陈逾白没憋住短促的笑了一声。 余阳暮马上反应过来,“靠!你刚故意的是吧,知道我在干嘛还突然敲门,”他站起来伸手去抓陈逾白的肩膀,“我当时就萎了,憋那儿难受死了。”边说边晃他肩膀。 陈逾白随着他动作笑,然后说:“你现在去厕所再弄一发。” 他刚才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被人这么直白的点出来他就不想去了。 “不去了,没感觉了。” “不是难受嘛。” “陈逾白,你烦不烦。” 余阳暮泄了气坐回去用筷子戳碗里的饺子,一下一下,咚咚响。陈逾白还是那姿势没变,看着他笑。 他说:“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突然就那样了吗?” “都冒昧了还问什么。” “那是因为我?” “不是。” 陈逾白突然就收了笑,不过余阳暮没看见,他还在戳饺子。 余阳暮突然起身,“不吃了,我睡觉去了,你跟我一起。” 陈逾白没动。 “走啊。” “嗯。” 两人躺在余阳暮的床上,陈逾白还是纠结那个事儿,所以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哎呀你烦死了,因为你!非要问。” “因为我什么?” 余阳暮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说:“因为你%·@太#%#” “什么?”陈逾白听不清也跟着翻身,整个人贴在余阳暮后背上,胳膊搂着他腰,“我没听清。” 余阳暮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陈逾白,大吼:“因为你屁股太他妈翘了!操!”说完给他小腿来了一脚。 陈逾白听见这一下子没绷住,笑开了,整个人都在颤。 余阳暮翻身坐在他身上捂着他嘴不让他笑,“你再笑!” 陈逾白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余阳暮松开手,倒在床上。 他憋笑:“不是,你,那个□□还挺旺。” “滚你妈的。” 陈逾白从后背抱着他,“午安哦~” 余阳暮没理他,他回想着让自己有反应的那一幕。 他摆弄完陈逾白的手机,一回头就看见那人的屁股,又圆又翘,拍一把手感肯定特别好。又穿的老头汗衫,不知道是不是材质不太好,他感觉有点透,能看到陈逾白上半身,但又看不太清楚,若影若现的最让人心痒,回过神的时候下半身就硬了。 想着想着他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转身面对着陈逾白:“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逾白还没睡着,眯着眼看他,“什么故意的?” “故意撅屁股给我看,色诱我。” 陈逾白无奈的笑着,“真没。” “勉强相信你,”余阳暮把胳膊搭在陈逾白腰上拍了两下,“睡吧睡吧,下午还上课呢。” 他睡的挺多的就有点睡不着,盯着陈逾白的脸看,谁能知道看着看着就闭上眼了。 陈逾白再睁眼吓了一跳,没定闹钟,慌张去摸手机,摸的是余阳暮的,按开看了一眼,两点零五。 我靠,吓死了,还以为迟到了。 他坐起来打算下床,结果被两条胳膊抱住腰不让他走。他转身低头亲了下余阳暮的嘴,问他:“怎么了?” “你干什么去?” “上课。” “哦。” 嘴上说着哦,心里也知道人家要去上课,但是胳膊就是不松。 余阳暮拱过去,坐起来,扒在他后背上不下来。 “能请假吗?我想和你待在一块儿。” “不太能。” 余阳暮沉默了两秒说:“那你亲亲我。”说完就凑到陈逾白嘴边,亲上去。 有点上头,陈逾白也没控制住,抓着余阳暮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已经完全忘了他还要去上课这回事。 “你不去上课了?” 陈逾白摸人后背的手一僵,马上收回来,“几点了?” 余阳暮晃着手机,坏笑道:“已经两点二十咯,哥哥~” “靠!”他边走边说,“你下午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转转,去超市买点你想吃的菜,回来我给你做,我走了,拜拜。” “拜拜~” 陈逾白先回自己屋换了校服才急匆匆跑下楼。 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额头都是汗。 同桌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像你啊,班长,”他笑得猥琐,“你是不谈对象了?” 前桌往后靠了下,后背抵着陈逾白的桌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到处发情。” “哎!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了啊,我哪到处发情了,明明是只对你发情。” “神经病。”说完前桌就坐回去。 同桌又巴巴的问他是不是谈对象了。 陈逾白短促的嗯了一声。 同桌猛地一拍桌子,“卧槽!陈逾白,你别骗我!” 下一秒一根黑笔正中他脑门,“张灿孑!干嘛呢!上课不知道啊!” 张灿孑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后面站着去。” 前桌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蠢死了。” 一下课陈逾白就往教室后面跑,趁张灿孑还没吼出声一把捂住他的嘴。 “别大吼大叫。” “嗯!” 陈逾白刚松手那人就扯着嗓子喊:“班长谈恋爱了——” “你他妈……” 班里马上哄闹起来,围着陈逾白问东问西。 “班长,对象哪个学校的啊?” “没上学。” “长得好看吗?” “好看。” “叫什么啊?”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谁先表的白?” ……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陈逾白头都大了,想出去,但是被围得死死的,那群人打定了注意,不说明白是不会放他走的。 张灿孑站在人群外说了句:“班长,是不是你手机壳里面那张照片里面的人啊!” 陈逾白看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张灿孑立马跑了。 班里的人又哄叫着想看照片。 “照片你们之前不是看过。” “啊?有吗?” “就是两个小男孩玩沙子的照片,当时不是你们都看过。” 一阵恍然大悟的叹声。 有人突然出声:“那班长和你对象就是竹马咯。” 陈逾白想了想,竹马?好像也算不上。但是也没反驳,毕竟再接着问,他就不好解释了。 “好了好了,散散啊,等会儿上课了。” 陈逾白坐回位置上才得空拿出手机,刚才被人围住的时候就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有一个头像是黑色小狗的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不咩咩:【你几点放学?】 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是谁。 白小鱼:【五点五十,你要来接我吗?】 不咩咩:【你想我去的话我就去。】 白小鱼:【想。】 不咩咩:【好的呢~】 顺手给他改了一个备注:小色鬼 好像是因为放学的时候会见到余阳暮,陈逾白就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慢,平常也没觉得有这么慢。 而他的同桌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平常一节课百分之九十集中的班长,今天下午一节课能看十几遍墙上的时钟。 “班长,是不是特别想放学啊。” “嗯。” “你对象是不来接你?” “嗯。” 张灿孑突然想到中午陈逾白推着车跑向的那个红毛,试探着问:“你对象是不中午那个红毛?” 陈逾白皱了下眉,扭头看他,“什么红毛,你这什么难听的形容词。” “还真是,”张灿孑撇着嘴,“你又没跟我说他叫什么,那不就只能叫他的特征了。” “余阳暮。” “啊?哦,那红毛叫余阳暮。” 陈逾白啧了一声。 “不叫了不叫了。” * 余阳暮下午去超市逛了会儿,买了点鸡翅、土豆、小白菜、五花肉……他觉得够他们两个吃一段时间了。 回去路上是想给徐知赫打个电话的,他总觉得出事了,按照以前他上学这事儿不会这么慢,但是这次却没消息,那就只能是他监护人不在场,没办法办手续。 但是又怕他突然一通电话过去打扰他们,也怕他们察觉到自己知道他们出事,然后心里一直挂念。 他看着微信的界面,就四个联系人,他姐、徐知赫、高中班主任、陈逾白,他为了让他姐少操点心把自己电话号码藏的特别好,就余葭橘、徐知赫、陈逾白还有他自己知道。 纠结了半天还是放不下心,所以试探着用微信给徐知赫发了消息。 弟弟:【赫哥,小白怎么样了?】 那边是秒回:一切都好,吃的和之前一样多。 弟弟:【那我就放心了。】 赫哥:【嗯。】 徐知赫把手机放回兜里面看向病床上坐着的人。 “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小阳很聪明的,瞒不过他的,”余葭橘把视线从外面移到徐知赫脸上,“办出院吧,先把小阳学校解决了,让他别想更多了。” “嗯。” 余葭橘满脸病态的就去了余阳暮之前的学校。 班主任看她脸色苍白到感觉没多少活头了,也就没再坚持让余阳暮回来。 “哎,可惜了,那小子好不容易有点改变了。” “麻烦你了,杨老师。” “没事,你赶快回去好好休息吧,先把自己身子养好了。” “谢谢杨老师关心,我就先走了。” “快回去吧。” 余葭橘刚推开家门,小白就跑过来迎接她,她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我回来了。” 从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哥,葭橘姐,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们的伤怎么样了?” 余葭橘被徐知赫扶起来,“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小白了。” “嗐,这有什么,我们什么关系。” 余葭橘接了句:“我们什么关系?” 徐洺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徐知赫,求助:“哥。” “闭嘴吧你。” “哦。” 他们一起进去。 徐洺荛看着趴在余葭橘脚边的黑狗,怎么都想不明白它为什么叫小白。 “葭橘姐,它为什么不叫小黑?” “小阳说叫小黑的话太随便了,不符合他的审美,说要出其不意,所以叫它小白。” “他还真有意思。” “等他回来了你们认识之后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也觉得。” 徐知赫倒了杯热水给余葭橘,去问徐洺荛,“家里怎么样了?” 徐洺荛一瞬间换了一副狠绝的样子,“老头子警觉性挺高,不过警觉的有些晚,进展很顺利,哥你放心,赢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