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长。”
“州长好,人已经在里面了!”
门外的问好声此起彼伏,带着谄媚的恭敬,刺破了屋内的死寂。
沈烟凝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能清晰听见皮鞋踩过碎玻璃的脆响,一步一步,像踩在心跳上。
“嗯,办的不错。” 托马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倨傲,混着得意的笑意,“我倒要看看,布莱恩这回怎么来救她!”
紧接着是一阵放肆的大笑:“伤了我的儿子,就得付出代价!真当我们加奈切家族是好惹的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
“州长,她被我们注射了强效镇静剂,现在还昏迷着呢。”
之前拖拽她的男人弓着腰汇报,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意味。
托马斯瞥了眼地上软塌的身影,三角眼眯起,语气狠戾:“昏迷?那就用水泼醒!”
“是!”
话音刚落,“刺啦” 一声水响炸开,一桶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
沈烟凝浑身一僵,冰凉刺骨的水流顺着发梢灌进衣领,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裙,贴在皮肤上像无数根冰针在扎。
这个季节的清晨本就带着凉意,冷水浇透后,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手脚瞬间冻得发麻,牙齿都控制不住地开始打颤。
她能感觉到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滚,模糊了视线,连呼吸都带着冷意。
原本紧绷着假装昏厥的身体,借着这股寒意,顺势微微动了动。
眼皮颤了颤,好半天才缓缓掀开一条缝。
视线里先是一片模糊的水光,慢慢聚焦后,才看清托马斯居高临下的脸。
他嘴角勾着冷笑,眼神里满是恶意。
旁边的手下正拎着空水桶,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醒了?”托马斯踢了踢她的脚踝,力道不轻,“看来这药劲儿也不怎么样。”
沈烟凝没说话,只是缓缓眨了眨眼,掩盖住眼底的一点点清明。
她微微蜷缩起身体,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胳膊,牙齿不停地打颤。
虽然是醒着的,但是还是浑身没力气。
“知道我是谁吗?”
托马斯猛地蹲下身,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压出深深的褶皱,他一把攥住沈烟凝的下巴,指节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
三角眼淬着毒似的盯着她,没等她开口就自问自答,声音里翻涌着滔天怒意:“威廉是我的儿子!”
怎么会不知道!
从废了威廉那刻起,她就把加奈切家族的底查得透彻。
她不住地在心里冷嗤:果然,对这种人留余地,就是给自己留祸根,当初就该赶尽杀绝。布莱恩说的没错,她是变了许多,变得如此的愚蠢,如此的心慈手软!
“就是你……废了我的儿子?”
托马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溅在她湿透的脸上。
没等沈烟凝回应,“啪” 的一声脆响炸开在空荡的屋子里。
沈烟凝的头被打得狠狠歪向一侧,嘴角瞬间破了皮,温热的血珠渗出来。
“你怎么敢动我儿子的,你怎么敢!”
托马斯松开她的下巴,又狠狠推了她一把,沈烟凝单薄的身体重重撞在身后的墙根,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勾勒出颤抖的轮廓,可那颤抖里没有半分惧意。
她慢慢抬起头,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渍,指尖蹭过破皮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却让她眼底的迷蒙彻底散去。
“他就是活该。”
三个字说得极轻。
托马斯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你再说一遍?!”
沈烟凝没再开口,只是靠着墙缓缓坐直,湿透的头发往下滴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