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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怪物 爱=我

作者:休眠序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只是很平常而无趣的一天,谁都没有抬头的那个早上,陀思妥耶夫斯基领回来了一个孩子,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漆黑阴郁的孩子。


    他说,他叫太宰治。


    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偶然路过,看见在水坑里缩成一团受冻的小少年,就像是猫咪寻死时的临水自杀一样举动。


    遥远而古老的风吹了过来,带动的湿气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屹立的神明扑了个满怀,他在思索该如何定义他,绝望的衍生品?还是绝望本身。


    这个孩子很是古怪,诞生于无数支离破碎的黑暗之中,巨大的悲哀和孤独像是要把他吞噬,浑身穿着漆黑却固执缠着极大反差的洁白绷带。


    他有一颗鲜活而绝望的灵魂,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因此难得驻足,看着这样一个在世界线收束时偶然创造出的矛盾体人形怪物。


    神明是不会为人类驻足的,他们的寿命太短失去了根本的储存价值,因为转瞬即逝的记忆迟早会被岁月蚕食殆尽,如同洪流般谁也无法止步。


    此时却对一个怪物起了兴趣,即使是短暂的欢愉也是有消磨时光的一点余兴吧,他想着于是率先开口道。


    “你想要一个家吗?”


    小少年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的蜷缩起自己孱弱的身体散乱的绷带圈禁在他周围浑身乱七八糟的,他声音低哑而又稚嫩的断断续续拼凑着不成型的句子:“想…去……死…”


    见到对方好歹有些微弱的反应陀思妥耶夫斯基倒没怎么在意,只是轻声笑了下弯身抱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小少年。


    太宰治倒是乖巧作态的拽紧了对方的衣服,因为贴的是极近的距离身上的水也同样浸了过去,感受到对方努力扼制着因为低温带来的生理性颤抖,陀思妥耶夫斯基顺势低眸看去。


    少年柔软蓬松的黑发被水汽打湿像小动物一样不住的往里缩去,原本过分苍白病态的皮肤竟被绷带衬的透明,陀思妥耶夫斯基抬手掀开少年散乱的头发,鸢眸像是恶劣气候那样晦暗不明。


    原本挂在少年身上散开的绷带拖了一地,在水与暗的地狱中划出一道极分明的白□□限,陀思妥耶夫斯基突然停住步伐,小少年窝在他怀里看不出表情,手上动作却在小幅度的收紧。


    陀思妥耶夫斯基动作优雅平静的撩起小少年的一缕黑发没什么温度的指尖触碰到少年低温的肌肤像是针锋相对的警告一样,他眯着眸口吻依旧淡定:“想弑神吗?太宰君。”


    “我只是很好奇啊…”太宰治突然蓄了力勾上男人脖颈与对方视线齐平对视,手上收束的绷带有目的性的圈住对方在他面前明晃晃暴露出来的弱点。


    小少年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绯红,烧起的温度干扰着他的视线和头脑,他仍不紧不慢的拽着在自己手中的绷带,语调暧昧缱绻的道:“把所谓的神明变成人类会怎样。”


    感受到脖颈停滞的力道空气再次回归正常,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怀里濒死昏厥的太宰治兴奋的快要窒息,这绝不是逼近死亡那时带来的感受可拟比的。


    此后他跟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身后看着对方算计人类步步为营直到最后绞杀所有被纳入计划的旗子一网打尽。


    陀思妥耶夫斯基扭头看向隔岸观火的太宰治,少年无机质的瞳孔没什么神情的冷冷盯着。


    将太宰治捡回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总期待太宰治露出其他令他惊喜的表情,然而太宰治总是满脸死相一副恹恹的状态。


    这世间唯一和他同频共振的同类却更热衷于自杀。


    陀思妥耶夫斯基连续多次搅乱对方多次自杀计划,将对方算计在计划中牵扯进一大堆麻烦事里,最后被拖着濒死身躯回来的小少年抿着唇握着刀捅了一遍又一遍。


    亦或者他故意落败在别人手中,被抓获他的人类得意洋洋的踩在脚底,外表脆弱而漂亮的神明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没听人类的闲言碎语目光却落在躲在暗处不为所动的少年身上。


    “太宰君。”他眸底满是戏谑的做了个口型:“要和我殉情吗?”


    太宰治一阵恶寒,他拎着刀从潜伏的黑暗中抽身,动作利落的结束敌人,随即转身放置刀具似的将刀子干脆插进对方胸口。


    陀思妥耶夫斯基:逗小孩怎么这么难。


    陀思妥耶夫斯基死不了也并没有什么恰当的可以形容出来的感官所以被太宰治日常捅几刀就当两人的消遣情调了。


    太宰治任性散漫的坐在对方身上,从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处的视角可以看见对方被狩衣勾勒出的纤细的背部线条,对方幽暗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明没有心脏没有**,那块被少年残忍刨开的地方被外界的风吹了进来,只是没什么温度和柔情的吹过填进而已。


    太宰治想自杀,陀思妥耶夫斯基却在等待他杀,等待那个被他选定的棋雠和王储成长到足够杀死他,杀死他长到数不尽岁月的孤独,所以他放跑了太宰治。


    “即使得到了也会在一瞬间失去,所以一开始就不存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低声重复着太宰治之前说过的话。


    太宰治的目标总是失败被打搅破坏,世上总是好事多磨的,但是他总是能很快解读出另一种成功,直到自杀未遂失败的那次。


    陀思妥耶夫斯基垂眸,那个被世界线视作失败品格式化的孩子挣脱了束缚。


    蝴蝶撞上马车的车轮,尸首被碾烂糊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看见太宰治了,死去,又转生,他着手开始布局,筹备一个长达几世纪的久别重逢。


    他在远处窥探着太宰治,那个孩子已经完全成长为人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牙酸的看着对方被别人捡去,运用着头脑解决敌人和另一个桀骜少年成为搭档坐上高位。


    就这样等到某次预定计划的时间点,他顺理成章的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成为和他头脑博弈对峙的宿敌,几百年的久别重逢被悄无声息的一笔带过。


    “你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吧。”太宰治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漫无目的的停留:“毕竟…”


    “您也一样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突然开口打断道。


    两人都笑了笑,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对方哪怕分别好久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们在一个寒冷的冬日短暂交手,然后继续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等待了好几个世纪的雪终于同时落在两人肩上。


    神明有了**就和人类无异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低眸看向融化在自己手上单薄的雪,那种被人类命名为爱和思念的情绪疯狂生长直到编织出人类才有的心脏。


    他只是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什么也没说。


    下次见面,会是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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