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其实是国木田君说我不适合戴眼镜呢。”太宰治摆弄了会额前的碎发又专注的盯着他看发出烦恼一样的声音:“真的吗?”
闻言,陀思妥耶夫斯基动作略一顿,他抬眸看去,紫色的瞳孔猛然一缩似乎很诧异来者。
面前的青年堪堪扶了扶眼镜,阳光照下来黑发被晒的变淡,露出漂亮的脸和专注看着自己的鸢眸。
“怎么样?”太宰治好像还不死心,如同找主人求欢的小动物那样仰着脑袋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脆弱明晃晃的暴露,他询问出声。
对于突然搭话的来者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些猝不及防,他只是抿了口咖啡想着私事,对座的椅子突然就被毫不客气的拉开。
来人毫无疑问是太宰治。
以往也是这样,可以说除了太宰治基本上排除别人闲的没事干来找他的可能。
但问题是太宰治半个月前就死了啊,死了半个月的人忽然复活出现在你面前还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言笑晏晏着。
…见到挑逗对方没动静的太宰治夸张的大呼失败,最终泄气的摘下了眼镜:“还是说,你认为除了我还有谁会来见你呢。”
“不,我倒觉得很合适。”陀思妥耶夫斯基倒是觉得有趣,想到某种可能遂心情很好的奉承了句,他直率的接过刚被太宰治放弃摘下的眼镜动作。
“…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
“您认为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指尖轻触桌面又恰如侥幸般的小弧度收回,他忽然站起身来。
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温情的拿着被对方卸下的眼镜,他弯下腰,虔诚而慢条斯理的给仰头看风景的青年戴上。
太宰治撑着脑袋被转移去注意力,他掀了掀眼皮顺势抬眸看去。
隔着透明介质的两人视线彼此对望,明明是这种怎么都会催生出恋爱萌芽让人接吻的氛围。
可偏偏那前一秒还暧昧撩拨的手靠近了脆弱纤细的脖颈,才让人察觉分明是没什么温度的凉薄。
陀思妥耶夫斯基轻佻的抬眉,眸底满是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西伯利亚的雪落在了大地上划出四季的界限。
太宰治放缓了呼吸,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他明明没有躲过那个瞬间的伏击,却又在此不期而遇。
氧气难以灌入,他故意束手就擒,冰凉的手像他的眼睛那样的恶劣气候,一切都太坏了再没有比这更粗暴和古老的手法了吧,而眼前青年还在挑逗。
濒死时的感官那么清晰,陀思妥耶夫斯基明知而故意使坏,清冽微哑的声音落在耳畔:“太宰君。”
“这里是一个港口。”他没说完的话模糊在光影里,青年较长的头发垂了下来,柔软的却有些扎眼。
也许是穿透过发丝的阳光。
太宰治敛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太宰治读过那首诗,也许只是普通的一句话,但他头脑里第一瞬间反馈的竟是以前读过的那首诗的下句。
…在此我爱你。
太宰治了然的轻哼了声。
凑的那么近,他们像火车站难舍难分的恋人那样亲吻着最后的空气,明明思绪万千却在此刻缄默。
头发是不是变长了,太宰治突然思维跳脱的想到这种再细微不过的小细节。
他的心像是窟窿,填进来的不是血肉而是水泥,故意落败的那个夜晚牵动了他人此后无穷无尽空虚的意犹未尽。
还是缺氧。
早已丧失的感官作祟又一次重蹈覆辙,明明死去的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被杀死被抽空灵魂的是那位自诩宿敌和同类的家伙呢。
像是行过了一个世纪,陀思妥耶夫斯基忽然收了力松了手,他忽的勾唇笑了笑,平静而从容的等待对方下文。
“还真是狼狈,然后,要走吗?”太宰治一副有恃无恐的傲慢表情,他散漫的像是软体动物瘫在靠椅上。
“如果有同伴的话。”
太宰治假装没听懂他的明示,反而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显然是没有受到刚才威胁而产生的后遗症,他轻飘飘的看了眼陀思妥耶夫斯基反问到:“你觉得我还会出现在你身边的概率是多少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想到的那种可能,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他不禁低头笑了起来,也许正适合用愉快的疯子来形容,片刻后他终于收敛了夸张的神经质的笑:“太宰君,我们该走了。”
杀死宿敌后无聊感觉浑身没劲怎么办,那就把宿敌的灵魂捆在身边。
太宰治没说,其实。
他忽然觉得就死在那一瞬间也不错。
太宰治不想深究对方通过那逼仄时刻到底看出了什么,毕竟从冗长的梦里苏醒后第一眼看得的居然是审判并杀死自己的宿敌。
简直是雏鸟情节一样的展开,还是强制性的那种。
怎么想都不好受,绝对是午夜梦回时会被吓醒的噩梦。
而此人竟还在自己面前嚣张,即使没法做到多大破坏力的威胁,但太宰治还是决心故意给对方使点绊子有意恶心一下对方。
就比如此刻,闲闲没事干的太宰治将矛头对准了刚和他人联络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凉薄的唇抿着眸中带着对猎物上钩的戏谑和这几天来他莫名其妙的亢奋心情。
“又干什么坏事了。”太宰治相当熟络的套近乎,他很是真诚讥讽道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他就率先一步挑逗似的抵着对方脖颈。
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短刀,被青年游刃有余的拿在手上充当威胁利器,陀思妥耶夫斯基被迫抬头,他无奈而温和的看向太宰治,像是纵容。
“如果,由我来在此刻杀了你呢?”被故意拉长的腔调暧昧而勾人的缠绵在耳畔,太宰治相当有把握的跨坐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拘束住身下单薄青年的四肢和行动。
“不会的,您舍不得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势在必得的勾唇扯笑,多情的眸落在太宰治身上。
“怎么会这么来判断呢,头脑也失了冷静吗?”太宰治弯唇,清冽微哑的嗓音戏谑着对方敏感的感官,他吟唱般轻念道:“费奥多尔。”
刀尖明明划过最薄弱的地方,还是上瘾性的蛊惑着来人走向某种情感,他扯唇反问:“太宰君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
想杀了你,但也许就只剩他孤身了,想殉情,但又觉得不合时宜,说到底,连死亡的权利都没给他嘛。
“想和我殉情吗?”就在太宰治停滞的一瞬,陀思妥耶夫斯基抓住机会,反将一军将原本还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青年扣留:“还是说不满足于现在共犯的身份。”
“你说呢,太宰君。”
对峙上对方迷离而缠绵的眼神,俄裔青年那精致而完美的脸却被有些病弱的面色中和,明明是混邪着危险的邀约吧,却摆出一副示弱求爱的表情。
太宰治:握草?!你们不是不搞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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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