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
杜鸿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怪叫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他妈疯了吧!我就是一个实习生,我上哪给你弄五百万去!”
这笔钱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这辈子都赚不到!
愤怒冲垮了恐惧,他指着秦逸的鼻子破口大骂:“秦逸,你别欺人太甚!杀人偿命,你今天杀了人,还想敲诈勒索?我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哦?”
秦逸面无表情,朝他走了一步。
就这一步,杜鸿德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被抽空。
地一飞起的头颅、赵兴邦断掉的手臂,还有那一地黏腻的鲜血,一幕幕在脑子里疯狂回放。
他双腿一软,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缩。
秦逸俯下身,声音很轻,贴着他耳朵吹了口气。
“看来,你对腐骨散的滋味,真的很感兴趣。”
这句话就是催命符!
杜鸿德浑身剧烈一抖,秦高歌夫妇在病床上呕出黑血、痛苦抽搐的画面,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不……不要!”他彻底崩溃了,尖叫出声。
秦逸抬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杜鸿德抽翻在地,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杜鸿德趴在地上,眼泪、鼻涕和口水混在一起,也顾不上擦,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
“喂,爸我我闯祸了,我需要钱,很多钱!”
“小丽,你不是说爱我吗?快,借我五十万,不然我就要死了!”
他颤抖着拨通一个又一个电话,低声下气,哭喊求饶。
半小时后,秦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银行短信,六百二十万,分文不差。
“很好。”
秦逸收起手机,再没多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转身扶住父母。
“爸,妈,我们走。”
秦高歌看着满屋的狼藉和血腥,一脸的厌恶:“这鬼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一家人走出医院,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秦高歌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看看神采奕奕的妻子,又看看杀伐果断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
“走!回老宅!今晚必须好好庆祝庆祝!”
“回……回老宅?”
秦安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慌乱。
秦逸立刻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他转过头,只见秦安然小脸煞白,慌忙低下头,根本不敢和父母对视。
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笑着打圆场:“爸,妈,你们刚出院,身体还要养。老宅两年没人住,灰都积了多厚了?打扫起来多费劲。我看不如先找个金陵最好的饭店,好好吃一顿,庆祝你们康复,也庆祝我脑子好了。”
“对对对!哥说的对!”秦安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附和,“先去吃饭!庆祝一下!”
“也好。”
秦高歌夫妇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没多想就同意了。
金陵阁,金陵市最顶级的饭店。
豪华包厢里,秦高歌举起酒杯,眼眶泛红:“两年了……这两年,我和你妈真是生不如死。现在好了,逸儿也好了,咱们一家人,总算又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了!”
鱼忆然也拉着秦逸的手,不住地打量:“当初你出事,我和你爸整天掉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直接倒在医院,跟个活死人似的。”
秦逸听着父母的话,心中愈发冰冷。
自己痴傻,父母紧接着就病倒这一切太巧了。
“爸,妈,你们放心。”秦逸沉声开口,“过去的事,我会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查清楚。害过我们家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你们现在就安安心心养身体,剩下的,都交给我。”
一顿饭,表面上其乐融融。
可秦逸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妹妹秦安然身上。
她努力挤出笑容,但眉宇间的愁苦和不安,却浓得化不开。
饭过中途,秦逸放下筷子。
“安安,你出来一下,哥有话问你。”
秦安然的身体僵住了。
她知道,躲不过去了。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秦逸转过身,看着低头绞着衣角的妹妹,声音放得很轻。
“说吧,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回老宅?”
秦安然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哭出声,可那压抑了两年的委屈和绝望,在哥哥面前,再也绷不住了。
“哥……”
她哽咽着,泪水瞬间决堤。
秦逸心头一痛,伸手将妹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哥在呢。不管发生什么,告诉哥,哥给你做主。”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秦安然最后一道防线。
她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吼了出来。
“哥,秦氏集团,没了!”
“当初你出事,爸妈也病倒,二叔,他勾结葛文辉和刘婉仪,把爸在公司的权力全都架空了!现在公司是他的了,我们家就剩下一点没用的废纸股份。”
“我们的老宅,也被二叔一家人占了!他们说那是秦家的祖产,爸成了植物人,就该由他这个弟弟来管!”
“我这两年只能带着你在城中村租房子住。爸妈的医药费也是二叔出的,他不是好心,他是怕名声不好听,怕别人骂他不管亲哥死活!要不是这样,医院早就把爸妈赶出来了!”
“我没钱了……只能从学校退学,一边打工给你买药,一边去医院照顾爸妈!”
说到最后,秦安然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孩,独自扛起了这一切。
秦逸抱着怀里不住颤抖的妹妹,一言不发。
他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的亲二叔!
在兄长一家遭遇灭顶之灾时,落井下石,勾结外人,夺家产,占家宅,将年幼的侄女和痴傻的侄子,逼入绝境!
“放心。”
秦逸的声音很低,低得发沉。
他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
“哥会把我们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百倍,千倍地拿回来!”
他顿了顿,又说:
“吃完饭,我们就回家。”
“回我们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