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付黎之的头始终朝向窗外,她此刻还生着气,并不想多看他一眼。
付遇衍借着余光偷看了她好几眼,最终选择先打破这片沉默:“去哪?”
付黎之总算有点反应,那双眸子怒视着他:“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我再告诉你。”
她知道自己的威胁毫无作用,但莫名的胜负心就是想扳回一城。
十来分钟后,车子在百洛江边停下。
付黎之下了车后自顾朝前走着,偶尔去注意脚下影子的动静,见他仍跟在自己身后,便暗暗松了口气。
平津他们已经到了,大老远就注意到走来的两人,还生怕他们看不见自己,使劲地挥着手:“这儿,大小姐!”
见她身后还跟着个男生,平津还挺好奇是谁的,毕竟这大小姐先前一直自诩看不上任何男性,坚决不谈恋爱。这会儿突然带了个人过来,他倒要瞧瞧是哪个神人终于入她的眼。
只是在他靠近之后,记忆一下被勾了起来,他主动打招呼道:“诶,是弟弟啊,弟弟好,怎么受伤了?”
付黎之说话跟吃了枪子儿似的:“脑子有问题,自己撞墙了。”
平津噎了下,赶忙打圆场道:“别跟她计较,她讲话就这样,你习惯就好。”
猝然反应过来人家是姐弟,又干巴巴地笑了声:“你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哈。”
“远子,把烟花拿过来些。”他朝那头正在挑烟花的高兴远和许添添说。
袋子提过来后,他让付黎之想玩什么拿什么,但付黎之翻看了眼里头后说:“我惜命,你们放吧,我站边上看看就行。”
“行。”平津拿出几盒水母烟花堆在一起,点燃前还提醒道:“二添,你往后退些,火星子别溅到你了。”
付黎之站的不算靠近,但在水母烟花带着火光一个个飞起时,身后还是有一只手将她往后拉了拉,生怕一个不小心,飞溅的火星就朝她袭来。
她怔愣地看了眼付遇衍,但注意力很快被高兴远手中的拍立得吸引去。他本来是想带相机过来拍两张的,结果一出门脑子抽了,给拿错了。
但付黎之来了兴致,朝他喊了声:“远子,给我拍一张!”
“我这拍人技术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高兴远说。他也知道付黎之什么脾气,拍得不满意指定要挨顿骂。
付黎之指着付遇衍说:“你把拍立得给他,小狗,你帮我拍。”
付遇衍没拒绝,他看着镜头中站在烟花前笑意明媚的少女,有一瞬愣神。如果没有那个小插曲,这本该是她今晚一直持续的模样。
找准火光最亮的那刻,他按下快门,将她笑容恣意绽放的样子记录了下来。
也是在这一刻,付黎之今晚的坏情绪才终于驱散了些。
待他拍完,她第一时间跑上前来看拍得如何。但是相纸还没成像,又瞥见许添添拿了几支仙女棒要点燃,索性就让付遇衍先帮忙拿着,自己则过去一块儿凑热闹。
在帮付黎之取仙女棒的时候,平津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叫你弟弟小狗啊?”
付黎之滞了下,而后一字一顿说:“因为,骗人是小狗。”
大约是在将付遇衍接进付家的半年后,她曾当着徐若声和付忠起的面同付遇衍做约定,要他不准和自己抢爸爸妈妈,当时小孩子不加掩饰的话术还被徐若声告诫了番。
只是在那时,付遇衍并没有表态,但也从不在父母面前和她争宠。是到后来,付黎之在两人面前对付遇衍的态度越发猖獗,让他们不由得开始心疼起他来,自然而然地不可避免就开始多关注他些。
虽然是她间接促成的,但她一口咬定是付遇衍撕毁约定,从此就开始追着他喊小狗。
手里的两根仙女棒已被平津点燃,她回身看向不远处正望着自己的少年,大步朝他跑去,分了一根给他。
兹拉作响的仙女棒也夜里格外明亮,她招呼着大家将仙女棒堆在一起,自己则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平津他们买了好多种类的烟花,势必不放完不回家。这片区域从他们来时一直持续到很晚,压根就没有暗下来过。
疯玩了好久后,付黎之才突然想起那张被自己以往的相纸,但她忘了刚刚是放在谁手中了,挨个问过去都说没拿。
于是将矛头对准带拍立得来的高兴远:“你说你,拿个相纸都能丢。”
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样子呢。
高兴远顿时懵了,还以为是自己记忆错乱了:“刚刚是我拿的吗?”
“是吧。”见他傻乎乎的,付黎之主动帮他恢复记忆,“这不是你的拍立得吗?”
但好在烟花放完之后她的兴致很高,弄丢了一张照片也不生气。
时间已经不早,大家转身打算各回各家时,付黎之突然抓住了付遇衍的胳膊,固执地说:“回付家。”
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付黎之并不打算退让,重新说道:“回家。”
几秒,耳边总算响起妥协的一声:“好。”
*
后续的几日里,付遇衍难得老老实实在付家待了好几天。
付黎之过了短暂的厌学劲儿,就又重新恢复动力,开始认认真真学习。虽然她的兴致总是有一茬没一茬的,但来了就是好事。
房间里,付黎之坐在书桌前,看了约莫半个小时的课本,又开始走神。
尽管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但她就是啥都得看一眼,重新翻出市统考的全市排名表格后,看了眼第一眼的成绩,满不在意地啧了声:“我跟市一也就差了200来分嘛,这于易炀这次也不给力啊,退步了还,那我没考好其实也情有可原啊。”
付遇衍淡淡看她一眼,冷不丁说:“前面的竞争很激烈,后面的竞争也那么激烈吗?”
付黎之瞪他一眼,又盯着市一的那个名字喃喃道:“顾殇?好耳熟的名字。”
手指闲闲地往左拖了下屏幕,瞥见明日中学那四个字时,她眸光恍惚了下。
那是她初中就读的学校。
也是她一度迫切想离开的地方。
注意到她的出神,付遇衍从屏幕上扫过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她手机屏幕摁灭,提醒道:“看书,别看手机。”
付黎之鼓了鼓嘴,嘟囔道:“那我这不是得了解了解我进步的空间有多大嘛。”
“放心,你暂且无需了解。”付遇衍轻笑了声,“你的进步空间比我们学校还大。”
付黎之不服地捶了他一下,伸手要他的手机说:“你的呢,我都还没关心过你学习呢,姐姐看看考得怎么样。”
付遇衍垂眸调出一个界面后递给她。在看清了上面的情况时,付黎之说话顿时都没了底,但还是嘴硬道:“考这么好有什么用,没有对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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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压根没有意义。”
“我的人生不需要有意义。”付遇衍面无表情地说。
付黎之费解了:“那你拼了命地考那么高干嘛?”
付遇衍直白地说:“拿钱。”
付黎之正想反驳说付家有钱啊,有好多好多钱,只要他提,付家什么要求不能满足他。但猝然反应过来,无论付家如何给他提供帮助,几乎都被他拒绝了。
她不明白他明明那么需要钱,为什么还要拒绝,搞得好像特别生疏的样子。只是联想到一事,她涩涩地问:“你就那么讨厌我家?那么讨厌我?”
察觉到她的失落,付遇衍没有犹豫地解释道:“付黎之,我从来都不讨厌你。”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讨厌她。
他也知道,从法律意义上讲,付家并没有抚养他的义务。
他的户口从未过继到付家过。
当初因为付黎之的无端一提,徐若声他们才有了资助付遇衍的想法。但是在不了解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品格的情况下,他们也怕接进付家的是一个白眼狼,付家的所有一切都是要留给付黎之的,他们担心付遇衍日后会同付黎之争家产,因此协商之后决定只对他提供经济支持。
但这事并未让付黎之知道,彼时她年岁尚小,有些事情了解太多并不是好事。本想等她长大些再告诉她,但后续接触下来发觉付遇衍并不像当初所想的那般,也怕他没爹没妈的身份上了初高中会被同学诟病,索性就一直隐瞒着,让他以付家子嗣的身份自居。
他也很清楚,徐若声他们之所以会对他想法有所转变,也是因为付黎之的态度间接导致的。
在他刚到付家的那段时间,付黎之对他算得上热情,像是家里突然来了个玩伴,新奇得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捎上他一起。
但几乎是在一夕之间,她像是所有的兴致都被磨灭,开始在父母面前刁难他,处处与他作对,所有的言语全都是要他不能跟自己抢夺爸妈的爱。
这种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去奢求。对于她态度的转变,他也并未感觉过奇怪,仿佛早就经历过无数次,再多这一次也无妨。
直到有一日,他无意碰掉了她的手账本,翻飞的页面最终定格在了那最常被翻阅的一页,他看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只要我对他坏一点,爸妈就会对他好一点。
从进入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家开始,他所有的无所适从与敏感自卑全被她窥见,于是开始笨拙地用着自己的方式让徐若声他们去填补他缺失的亲情。
只是付黎之并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全被他发现,她轻哼了声,耍着性子说:“你讨厌也没事啊,我又不在意,顶多让你滚出我的房间。”
“放心吧,我要是真讨厌你,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付遇衍平静地看着她,接着冰冷地说道:“一天五份卷子是基础,写不完就没收你所有电子设备,让你玩不了游戏也告不了状,再扔掉你所有零食,饿了也只能靠写题充饥。”
“你有病吧!”付黎之顿时急了,眼前仿佛有了画面感,她指着他额头说:“亏我还一直帮你瞒着!”
他额间的纱布回来的当晚就已经拆了,偏长的碎发盖下来,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两样。
蓦然想到他刚刚是在打比方,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尴尬地说:“你下楼去帮我洗盘草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