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栀手里没钱,向郑三阳提出了预支了十两银子。
郑三阳见薛栀的穿着,免费送了她一套衣服。因此,薛栀在离开锦绣楼时,换上了新衣服。
薛栀没有立即回村,打算置办些东西。
她和离时,没带任何东西。
傅时樾很少回家,家中的米面粮油也都没有,有些常用的家具工具,也都没有。
趁此机会,正好添置一下。
薛栀先是去粮铺买了些米面,又去铁匠铺找人打了一口锅。
傅时樾的锅都已经上锈了,也不知道对方在家是如何生火做饭的。
逛了一上午,薛栀才把东西置办齐全。
东西太多,索性租了一辆马车,和车夫约定好下午申时回村。
有了钱,薛栀也不亏待自己,吃了一碗馄饨。
可就在吃完,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位急匆匆的女子不小心撞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女人眼神慌乱,紧接着后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有本事别跑!站住!”
薛栀撇了眼,下意识拽着女人的胳膊往旁边的小巷跑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躲在小巷里,听着外面的声音,“人呢?”
“人去哪了?刚刚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在那边!”
听着声音渐渐没了,两人才呼出了一口粗气,女人感激道:“谢谢。”
“没事。”薛栀摆了摆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外面那群人为什么要追你?”
“我...我砸了他们的生意...”
“砸生意?”薛栀蹙眉,不解的问道。
女人点头应道:“嗯。
对了,我叫柏珊珊,女郎,你呢?”
听到女人的介绍,薛栀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暗道:柏珊珊?柏珊珊?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好像从什么地方听到过?
薛栀想了许久,最终在脑海中找出关于柏珊珊的记忆。
柏珊珊,原是一位普通的绣娘,阿娘重病在床,想寻东家预支些工钱。
奈何东家非但不答应,而且还将她这个月的工钱扣除了,柏珊珊找东家理论,却被对方赶了出来。
柏珊珊一直不服气,每天都会上门要工钱,几次过后,东家大怒,欲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派人抓住了她,甚至把她的腿打断了。
柏珊珊失去了双腿,她的阿娘也在无钱可医的情况下去世,没多久,柏珊珊便也自杀而亡。
她之所以对柏珊珊有印象,还是因为傅凛和阮初锦。
上一世,她死后没多久,傅凛便带着阮初锦回来,当地县令的小舅子见色起意,试图当街抢夺阮初锦。
傅凛英雄救美,以自己将军的身份,把县令小舅子这些年所做的恶事通通查了个清楚。
而柏珊珊的事,就跟县令小舅子有关。
傅凛惩恶扬善,把县令小舅子的钱给了受他欺辱的人。只是当时的柏珊珊已经死了,有人唏嘘觉得她没福气,可惜了,若是晚死点,钱或许也能拿到手了。
薛栀:“我叫薛栀。”
“薛栀?名字真好听。”柏珊珊笑嘻嘻地说,“薛女郎,刚才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可以叫你栀栀吗?”
“当然可以,珊珊。”
两人相视一笑。
“既然都是朋友了,你能和我说说吗?”薛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嗯。”
随后,柏珊珊将自己被东家压扣工钱,以及被对方围堵的事完完整整告诉了薛栀。
和薛栀所知晓的大差不差,但却没这么细。
柏珊珊是华衣阁的绣娘,华衣阁的东家正是县令小舅子。
难怪之前她去华衣阁时,对方店小二趾高气扬,看不起人,原来是有靠山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薛栀开口询问。
柏珊珊犹豫了片刻,语气果断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将工钱要回来。”她阿娘的病坚持不了几天了。
“我有办法。”薛栀撇了眼柏珊珊,声音似是引诱道。
“办法?!你有办法!”闻言,柏珊珊握住薛栀的双手,激动不已,“栀栀你有什么办法,快跟我说说。”
薛栀假意思考半晌,没有只说,反而问,“你说华衣阁的掌事总是克扣绣娘工钱,除了你,还克扣过其他绣娘的工钱吗?”
她依稀记得前世有好些绣娘都领到了补偿金。想来,受委屈的不止柏珊珊一位绣娘。
事情如薛栀所料,柏珊珊连连点头,抱怨道:“当然有。绣娘们刚一开始来到华衣阁,掌事和东家怕生手把他们的东西弄坏了,前两个月是不发工钱的。”
“等到第三个月,掌事才会给我们分配活计。每一件货品,扣除布料和针线,还要给华衣阁二分之一的钱,还要时不时地接受掌事的挑刺,每月发到我们绣娘手里的工钱远比一开始说好的,少了几乎一半。”
“那你们还在华衣阁做活?”薛栀蹙眉不解道。
柏珊珊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没办法,总归要生活嘛。华衣阁势大,倘若离开了,其他地方也不敢要我们。”
听此,薛栀想到上午郑三阳的话,锦绣楼被华衣阁联手其他绣铺整治,绣娘都被华衣阁,以及其他绣铺抢走了,郑三阳还曾苦恼上哪去找绣娘呢。
看样子,她可以帮郑掌柜解决这个问题了。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联合起来罢工吗?”
“罢工?”柏珊珊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薛栀:“华衣阁没按照规定给绣娘们发放工钱,那你们也可以不为他们努力干活。华衣阁主卖服饰一类,若货物品质不合格,或者要求赶工,你们拖延,总之给他们制造各种困难。
让他们一时难以寻找其他绣娘,让他们不得不给你们工钱。”
“还能这样啊?”柏珊珊瞪大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薛栀,惊讶道:“我...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
这...这真的能行吗?万一,掌事的不缺绣娘呢?又或者他们也不用赶工。反正会针线的女子多的是,他们不在乎怎么办?”
柏珊珊说了一串问题,薛栀不紧不慢地回答,“当然可以。
不过要在合适的时机才能罢工。”
“合适的时机?怎么才算合适的时机?”
薛栀思考了一会,问道:“华衣阁最近有没有接大单子?”
“好像...听说县里大财主的女儿要出嫁,华衣阁正好接了嫁衣,以及各类装饰的活计,这算是大单子吗?”
“怎么不算?”
随后,薛栀又道:“距离财主女儿成亲还有多久?”
“应该不到两个月吧。”
“你瞧,合适的时机这不就来了吗?”
一句话,瞬间让柏珊珊明白其中意思,“你是说...”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栀打断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也就随便听听。”
“我明白了!谢谢你!栀栀!”柏珊珊欢喜道。
薛栀没有手把手教柏珊珊如何行动,毕竟柏珊珊敢向华衣阁要被克扣的工钱,又不怕被人追捕,想来也算有些胆量。
两人心照不宣,柏珊珊担心家中生病的阿娘,又想着把此事解决,急匆匆地离开了。
望着柏珊珊的背影,薛栀眼眸中带着一丝势在必得。
她和锦绣楼合作,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锦绣楼出事,那她也得不了好。
华衣阁对锦绣楼,对她来说自然就是一种威胁。
尽早除掉为好,可不能阻挡她赚钱。
天色不早,也快到了和车夫约定好的时间。
薛栀打算去镇门口找车夫,然而却走到镇门口时,遇到了傅时樾。
“薛娘子?”
“傅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