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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是我要嫁之人

作者:雾里看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宴会散去后,很多人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卫王府的,因卫珩今日兴致极好,宴会直至亥时末才散。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阮敏中本想叫住阮蟾光说些什么,阮蟾光却未听到,出了前院一路快跑回棠棣园,进门捧起案上的茶盏咕咚咕咚喝下了一大杯凉茶。


    今夜是宝月随她去的卫王府,清萍和紫玉在家,看阮蟾光这个模样二人还以为又遇到什么危险了,纷纷去问宝月,宝月几乎要吓傻了,木讷地瞅瞅二人道:“卫王殿下向娘子求亲了!”


    清萍还好,她早就察觉出了卫王对她家娘子的心思,意外之余又不那么意外。紫玉张大嘴巴,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了。


    宝月及时补充:“娘子答应了。”


    清萍和紫玉同时问重点:“那家主呢?”


    “家主,答应了吧?”宝月喃喃,看二人紧接着皱起了眉头,她挠挠脖颈道:“家主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哦,家主说……说卫王殿下是贵婿!”


    当时那种情景,根本就没人顾上家主,家主前脚说了卫王是贵婿,后脚卫王殿下就向他们娘子求亲了,家主没说答应,和答应也没区别了。


    正房中,王夫人听了阮敏中的话大为震惊,她想起满心期许的侄儿,一步……就差了一步。


    精明如阮敏中,现在早想明白了卫珩何故当众“妄自菲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怪不得早时刺史府寿宴上卫珩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救他女儿,原是早就看中了蟾光。他捋捋须坐在案旁无可奈何一笑,郑重叮嘱王夫人,“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阮敏中是曾默许王夫人撮和阮蟾光与王允若的婚事,但阮王两家并未对两个孩子的关系明面许诺和进行实质往来,根本算不上毁约,毕竟相对于王氏,卫珩即便不是最佳选择,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王夫人心底为侄儿不甘,却知于阮敏中而言最重的是家族利益,不是与王氏的姻亲,也不是与她的夫妻情分,默然后低声应了声“是”。


    次日,王夫人将王允若叫来府中,亲口与他说了此事。


    王允若豁然从座上站起,震惊难言,“什么?卫王?”


    王夫人点了点头。


    他呼吸错乱,心生质疑,“是姑丈的意思,还是卫王的意思?五妹妹答应了吗?”


    王夫人道:“是蟾光自己答应的。”


    王夫人话刚落,就见王允若无力地坐回了座上,口中不断重复:“她居然答应了?”


    王夫人几曾见一贯骄傲的侄儿这般模样,她难过地走过来握住王允若的手,“孩子,想开些,是你们没有缘分,以后你会再遇到中意之人的。”


    也怪她,没有及时与蟾光说明侄儿的心意,倘早些挑破此事,或许二人的亲事早便定下了。


    王允若并不怨王夫人,若非他前些日子将心思尽数用在劝说父母身上,或许不至于贻误时机,他不欲令姑母为难,请了安独自一人出了府。


    阮纬是第二日才知道昨夜的事,他和王雨乔都万分震惊。王雨乔还好,听说以后险些笑出了声,阮蟾光终于不用嫁她三哥了,她比谁都开心,至于那卫王,早先便声名狼藉,现在又时时身处血雨腥风,阮蟾光要嫁便嫁吧,不管嫁到谁家,别去祸害他们王氏就行。


    阮纬正在深思,没注意到妻子庆幸过后又幸灾乐祸的神情,他正在陪王雨乔用早膳,闻知卫王要娶阮蟾光哪里还吃得下,放下筷子就要去找父亲,王雨乔在后面叫他都没听见。


    消息一夜间传遍了汝阳,又传遍了中州,有意外者,有欢喜者,也有讥讽者,更多的人却是意识到,阮敏中虽然退出了朝堂,却没有放弃在天下纷争中为阮氏争取一席之地,起码这场婚事让大家看到:他下注了!


    阮纬纵不是十分聪明,对一些事情的敏锐度还是有的,他找到阮敏中第一句话就是:“父亲这是要放弃大姐了吗?”


    阮呈徽是阮敏中的长女,多年前嫁给了武阳王的胞弟靖陵王为正妃,阮纬儿时被长姐带大,姐弟感情深厚,一直默认父亲在朝争之中是站在武阳王和靖陵王一方的,后来因为长兄阮绎之死,父亲与武阳王有了隔阂,接受了章帝拉拢,又应士族推举入朝协调章帝和武阳王之争,才会一直保持中立。


    在阮纬看来,父亲纵使与武阳王隔阂,长姐毕竟是骨肉至亲,卫王在云州战事上明晃晃和武阳王针锋相对,父亲此时下注卫王,又将长姐置于何地?那卫王出身草莽,平州戍卒起家,惯为一流士族所轻,阮氏数百年名门望族,族中子女无不是联姻大族,胞妹身为长房贵女,卫王这等出身如何能配得上她?


    阮纬不过一句话就惹恼了阮敏中。


    阮敏中膝下五子四女五孙,除了次子阮绍所出二子远在岱州未曾谋面,在教养于膝下的子女孙儿中,独独对阮纬最为严厉。


    这和阮纬的性子和资质分不开,他竟以为士族宗主嫁女嫁的是骨肉情分,阮敏中嫁长女于靖陵王,就要将整个阮氏都搭给武阳王了不成?阮敏中为的从来都是家族利益,不是儿女得失,他当初为族人性命甚至不惜舍弃了长子,如今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女儿而放弃拉拢卫王为家族留下退路?


    阮纬平日如何不开窍,阮敏中都能慢慢教得,如今天下大乱在即,他竟还如此看不清形势,每每对比三子的愚钝,阮敏中愈发怀念早逝的长子,他彻底对阮纬失去了耐性,勃然大怒就是一场斥责。


    阮纬被骂得几要抬不起头来,跪在地上请求父亲息怒,万分冤枉地被赶出了书房。


    父亲说不通,阮纬就去寻阮蟾光。


    他进门时,阮蟾光正在房里打络子,她今日心情看起来极好,穿着家常的莲青缎袄,白绫绵裙,发髻挽着简单的样式,安静地坐在美人榻上挑选着各色线圈,见阮纬来此,阮蟾光笑问:“六哥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阮纬通常在陪王雨乔,忽然来棠棣园实不多见,阮蟾光已是猜到他知道昨日的事了。


    阮纬道:“听说昨日卫王求亲,你答应了?”


    阮蟾光平静点头,依旧不紧不慢地打着络子,“是!”


    “阿妹,你可知那卫王是何人?”阮纬眉宇紧皱,简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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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蟾光在想什么。


    “知道,是我要嫁之人!”阮蟾光正面回答他,毫无忸怩之意。


    阮纬不理解,“你可知他出身低微,手上沾满鲜血,现在不止武阳王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各方势力都想取他性命,他的出身根本配不上你,嫁了他,你是要日日提心吊胆过活的!”


    阮蟾光的神色冷了下来,“什么叫出身低微,手上沾满鲜血?又什么叫配不得我?卫王浴血疆场,为国有功,世人谁不知其为烈性男儿?他屡次三番救我性命,如何配不得我?六哥怕是忘了,云州叛军围城,是谁在乱军手中救下了阂府妇孺?六哥受卫王救命之恩不知相报,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肆意评判他?”


    自阮纬归家,兄妹间纵有几次摩擦,阮蟾光对阮纬却都是以礼相待,阮纬从未见她对自己有过这般冷脸,这般振振有词的模样让阮纬似乎看到了小时候她与自己吵架的样子,话语间对卫珩的维护,让阮纬又气又酸。


    “现在他卷进陛下和二王相争里,难保有一日不会被鸟尽弓藏,他已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况且就算他有再高的军功和封爵,士族都不会认可他的。阿妹,你这是在冒险啊!我是没有资格评判他,可你难道不在乎世人怎么评判你?因你少时遇险之事,已是流言缠身,再和他走在一起,你知道外人会如何议论你们吗?”


    阮蟾光笑了笑,一派烟雨凄迷,“我何须畏惧人言?他不曾负人,我亦不曾折节,我们堂堂正正不怕人言刻薄。再说了,再难听的话我不是没听过……”


    她的话令阮纬气势顿消,一脸不是滋味。


    阮蟾光也没再理他,又坐回榻上选了根颜色素雅些的佩线继续打着络子,中途不忘将一枚质地暖润的白玉怀古编入其中,她素白纤柔的手指很是灵巧,将苍蓝色与素银色的丝线间色搭配,编出极繁复的花样,并留了双色丝绦,衬得那枚白玉怀古愈发珠玉润白,世间难得。


    阮纬记得阮蟾光小时候最讨厌做这些活计,常被母亲压着磨性子,她女工虽不好,人却聪明手巧得根,不管什么样的针线手工,只要她愿意用心去学,侍女嬷嬷一教就会。有次阮蟾光编了个极好看的络子,阮纬也喜欢,好言好语找她讨,结果这死丫头反手送了大哥,把阮纬气的!


    阮蟾光现在编的这络子一看就是男子佩戴的,那枚怀古阮纬也认得,是生母阮夫人留下的。怀古是祈求平安之意,多是赠予亲近之人。方才阮蟾光虽口口声声护着卫珩,但阮纬可不认为阿妹这是给卫珩编的,他们总共才见过几次?


    阮纬想到自己开春就要返回军中,这生母留下的怀古无疑是给他准备的,他肚子里的气全无,暗怪自己失言,想到自归家就有多处对不住阮蟾光的地方,难得阿妹没有和他计较,时时处处想着他。


    他知道阿妹还年少不懂事,被卫珩救了两次,难免会为他俊美外表所迷,一时迷了心窍也在所难免。况且阮纬很清楚,他们兄妹的婚事都是要父亲做主的,父亲点了头,小妹说什么也没用。


    阮纬叹口气,没再多说,默默坐在一旁托腮看阮蟾光给他打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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