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安反手攥紧身下被褥,指尖触碰到身旁玉衡冰冷剑鞘,他在喘息中睁开双眸,整个人汗涔涔,像是从水里捞出。
帷帐被放下,桌案上微弱烛火透过纱幔又暗了几分。
气氛暧昧得有些诡异。
衣襟被褪去,沈临安根本看不清面前之人,那人双手四处撩拨,就算再糊涂,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对。
有人下蛊!
可…可是现在帷帐内的另外一个人是?
沈临安的身子快被揉成了水,他思来想去,酆都此刻只有一人有最大可能。
不……不行!
沈临安咬紧牙关,从那人毫不给喘息机会的亲吻吮|吸中退了出来,用自己和身体渴望搏斗中仅存的理智抵上身前的灼热胸膛。
观玉不可以对他做这种事情,他怎么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他宁可暴血而死!
“师…师父……观玉……”那个‘不’还没说出口,谢呈渊脸色煞白,全身血液像是被抽干,整个人呼吸顿住,好似有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沈临安药效未退,明明是拒绝的话语,说出口却更像是在极度渴求!
谢呈渊撑着手臂,沈临安半眯着的眼眸像是浸了水一般,眼尾媚色横生,冷白肌肤此刻透着淡粉,整个人衣衫半褪,看得谢呈渊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
“撕碎他!彻底占有他!”
可沈临安怎么能在这种意识不清的状况下叫出‘师父’二字!
谢呈渊眸中杀意迸发,一旁的玉衡剑感受到主人杀意,颤抖着铮鸣。
无论是被种了情蛊意识昏迷、还是清醒时刻下的欢愉,沈临安的嘴里绝不可以出现除了他谢呈渊以外的男人的名字!
绝不可以!
只能是他,只能是他谢呈渊!
谢呈渊低吼一声,牙齿深深刺入沈临安的锁骨,鲜血溢出,沈临安闷哼一声,痛感将他拉回了现实。
谢呈渊抬头,轻轻舔|舐着锁骨处泛红的血丝。
“谢…谢呈渊?!”沈临安声音嘶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面前这个目光哀伤的男子竟然是他!
“这里……这里……”沈临安身体内的蛊虫在撕咬,他掐着谢呈渊的手臂,指甲刺进血肉:“危险……酆都很危险!”
这么危险的地方,谢呈渊怎么进来了?!
不行,他必须赶在祭祀还没开始前离开酆都,冯怀术一旦和那千年狐妖结契,后果不堪设想!
沈临安极力隐忍,咬破嘴唇都已经感受不到痛意,但谢呈渊似乎听不见沈临安说的话,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颌,眼神深邃偏执:
“沈临安,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谢……谢呈渊——”
“不是我,你还希望是谁!”
“说我的名字!再说一遍!”
“谢呈渊……”
沈临安快要疯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谢呈渊究竟是怎么了,他在发什么疯!
他现在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原本搭在谢呈渊手臂的双手已经开始无意识攀上谢呈渊的胸膛。
“沈临安,你必须知道今日给你解蛊毒的人是我谢呈渊!”
“叫我呈渊——”
“谢呈渊你是不是疯——!”
“叫我呈渊——!”
“……呈渊……唔——”
从脊骨处蔓延而上的酥麻直冲天灵,沈临安再也说不出话。
唯有谢呈渊一遍遍在他耳边呼唤自己的名字,一遍遍,偏执地呼唤。
帷幔内耳鬓厮磨,暗室外冷若寒霜。
冯怀术站在观玉身后,他从未见过观玉这般周身萦绕杀意的模样。
“师父——”他装作毫不知情,右手捂住嘴巴,在观玉耳边低语:“师父,天呐,帷幔内好奇怪,虽然烛火昏暗,但依稀可辨是两人身影……他们这是在——”
冯怀术倒吸一口凉气:“这铁链摇晃声和其他声音交织…没想到沈临安是这种人,平日里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高坐云端,怎么见了谢呈渊变成这副面庞?”
他那日在门外,看见观玉细心帮沈临安擦拭指尖血迹,恨意挥之不去。
观玉不是觉得沈临安洁白无瑕吗?
他偏要让观玉看看沈临安如今在别人怀里欢愉的模样!
他原本计划是给沈临安种下情蛊,然后他再引观玉前去,他想看看观玉会不会帮沈临安解蛊;
他满腔恨意杀了萧怀卓,忽然发现谢呈渊竟然也来了酆都,并且正在密道中寻找沈临安。
冯怀术终究还是不敢让观玉去给沈临安解蛊毒,沈临安媚态之下谁能抵挡,到时候定能诱惑观玉解蛊毒,他终究还是不敢赌,谢呈渊来得正是时候。
还好来的是谢呈渊,若今日真的是观玉和沈临安在帷幔内,冯怀术怕是会发疯。
观玉在外站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衣袖间握紧拳头咔咔作响。
冯怀术正得意,没想到观玉忽然转身离开。
“师父不去戳破他们二人的奸情?!”冯怀术紧紧跟上:“师父也被沈临安原本的面孔迷惑了吧,可能师父现在还比较震惊,没想到撞见了他第二副不为人知的模样,实不相瞒,我在曦和城之时就瞧出二人关系不一般,表面上二人并无交集,可是一到夜晚,那谢呈渊每夜都和沈临安在房内……”
“闭嘴!”
观玉转身,手搭在太微剑鞘上颤抖,他想现在就杀了谢呈渊,想冲进帷帐,可是,可是他更怕切实看见那两人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隔着帷幔他都怒火攻心,不敢想,若是掀开那层纱幔……
冯怀术站在原地不敢动,良久,观玉面庞上扯出一抹笑容,怒气溢出齿间:
“谢呈渊,我要让你在祭坛之上流干每一滴血!”
冯怀术眼眸明亮,连声附和道:“师父说得没错!就让他俩最后快活一次,反正他们都会成为我们的祭品!咱们现在去布置阵法!完成我们的大业!”
观玉垂眸看了冯怀术一眼,意味不明,沈临安那摄人心魄的呢喃在他耳边挥之不去,观玉不愿意继续在暗道内停留,拂袖阔步走开。
外面两道视线终于离开。
谢呈渊从始至终都知道外面那两道窥探视线,但是他现在应接不暇,怀里的人需要他。
沈临安也察觉到异样目光,迷迷糊糊不停往谢呈渊怀里躲,谢呈渊心疼地紧搂住他,轻吻他已经湿透的鬓角,无声安抚。
沈临安在桌案上蜡烛燃尽时终于恢复神智。
情蛊褪去,他无力倚靠在谢呈渊怀中,缓了许久都说不出话。
玉衡出鞘一寸,哗啦几声,手腕足踝间的铁链被削断。
“为什么手腕间的伤痕修复地很慢。”谢呈渊轻吻他手腕间伤痕:“你体内的傀儡丝呢?”
半晌,沈临安闭着眼嘶哑说道:
“体内傀儡丝被观玉暂时压制。”他迎着谢呈渊从眉间一路向下的亲吻:“加上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启动祭祀阵法,多年来收集的那些冤魂正在源源不断给他们还有狐妖提供力量,一盛一衰,我自然是连铁链都挣脱不了。”
“解了吗?”谢呈渊深邃眼眸注视着沈临安,哑声问道:“我担心你的身子。”
谢呈渊将他和冯怀术相遇之事告诉沈临安,沈临安心中后怕,此蛊肯定是冯怀术所为,若今日来的不是谢呈渊,沈临安不敢想另外一种情形,不由地又朝谢呈渊怀中靠了靠。
体内余韵未消,可沈临安也深知现在形势紧急,他睁开双眸:“当下离开暗室最为——”
话还没说完,‘砰’一声,一股黑色煞气裹挟阴风猛地将房门冲开!
原本在外守着的十五冲上床榻,龇牙咧嘴守在他们二人面前,利爪将足下被褥抓破数道裂口。
“这是什么东西!!”谢呈渊拉过被褥遮住沈临安,将他整个人死死搂在怀中,帷幔被阴风高高吹起,那团黑色煞气不停在房间内乱窜。
桌上的茶盏全部被掀翻,屏风咣当倒地,悬挂着的字画全部掉落,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冲散房内的旖旎气息。
两人在风中发丝翩飞,那股煞气带来的寒意深入骨髓。
那股黑色煞气逐渐平稳,悬挂半空,眨眼间生出一双猩红兽瞳,他死死盯着沈临安,说话间露出獠牙:“你怎么能和他做这种事情!怎么能!他怎么能!他怎么敢玷污你的身子!”
“解情蛊?我也能帮你解情蛊!为什么不呼唤我!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
“永远是他,永远是他阻拦在我们之间!!”
“你下凡渡劫时也是他,第二世也是他!如今……如今竟然还是他!为什么,为什么!”
煞气的声音时而尖细时而低沉,语气里全是对沈临安的渴望和对谢呈渊的嫉恨。
谢呈渊眸光一凛,白光一闪,刹那间玉衡出鞘,那股煞气没想到真的被玉衡死死钉在墙上!
‘煞气’怔愣一瞬,滴答滴答,浓稠黑色的腥臭血迹顺着玉衡滴落。
“哪里来的脏东西!”谢呈渊暴喝一声。
“啊啊啊啊——!”那煞气嘶吼着,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伤,扭叫着消散在空中。
煞气离去,帷幔再次落下,十五看着煞气离去的方向,依旧龇着牙警惕注视。
“那脏东西血迹的味道和傀儡一样腥臭。”谢呈渊心中有个猜想,但是却迟迟不敢开口:“难道……难道这团骇人的煞气是……”
那副兽瞳,很像是狐狸的眼睛,而且,听上去和沈临安纠缠了好几世!
沈临安面色惨白,他没想到如今谢呈渊也能看见这煞气,恐怕这狐妖真的在观玉和冯怀术的帮助下日益恢复修为。
良久,他轻嗯了声:
“狐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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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