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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无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051章 第 51 章


    槐轻羽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抬起一脚, 将莫西桐踩在脚下,笑道,“这病只能通过交-合传染, 你不会以为碰我两下,我就能得病吧?”


    莫西桐咬牙切齿,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槐轻羽面容变得阴冷起来。


    莫西桐, 知道上辈子, 你将我害得多惨吗?


    所以这辈子,我来复仇了!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莫西桐,语气幽森, “一切都是你自食恶果,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你学文没我好, 输给我,怨得了我?你得了脏病, 与我何干?你恨我做什么?”


    莫西桐不再说话了。


    他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绝望。


    他很快被人拖走了,后半生命运如何,想也知道。


    事件落幕,不少学子良心发现,开始朝槐轻羽道歉。


    槐轻羽面上笑得开怀,接受了道歉, 但眼底的光却极冷。


    ——这群人,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


    上辈子, 他们虽没有对他拳脚相加, 但却用冰冷的言语、居心叵测的猜测、恶毒的阴谋论,刺得他遍体鳞伤。


    这群人, 看似是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饱读诗书是文化人,实际上全身随大流且没脑袋、没思想的草包。


    道歉?


    他们配给他道歉吗?


    需要他们道歉的上一世的槐轻羽,已经无数次死在他们的排挤、谩骂、污蔑里了。


    而今生他们会来道歉,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而是槐轻羽自救的功劳。


    如果槐轻羽不自救,他们还是会像上辈子那样,轻视他、侮辱他、伤害他。


    就像那些白眼狼。


    如果这辈子他不觉醒、不改变,他还是会像上辈子那样,被那些男人一次次背叛,一次次伤害。


    他如今得到道歉,受到尊敬,该感谢的不是眼前这些乌合之众的高抬贵手,而是上辈子痛苦挣扎、饱受苦难,却不放弃希望、奋力挣扎的自己。


    ……


    槐轻羽拜别众学子,沉着脸往回走。


    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唤住了他,“小哥儿,你脸绷得这么紧做什么,活像个小老头。”


    槐轻羽停下脚步,脸色稍霁,恭敬道:“四皇子。”


    慕容鸢朝着槐轻羽招了招手,唤道,“你过来陪陪我嘛,这书居里都是臭男人,没几个哥儿,都没人和我说哥儿间的悄悄话。”


    槐轻羽无奈,只好走到车架前,爬了上去。


    “你坐在我身边。”慕容鸢拉着槐轻羽,让他坐在自己身侧。


    槐轻羽的鼻尖,全都是慕容鸢身上的香味儿。


    嗅着满鼻香味儿,再看慕容鸢那雪白的面色,温柔动人的眉眼,槐轻羽不由得心神一动。


    他悄悄握住了慕容鸢的手腕。


    慕容鸢的手腕光滑柔嫩,槐轻羽握着他的手腕,只觉得掌心像是抓住了一把柔软馨香的花瓣,美妙极了。


    当今世道,哥儿也是可以娶哥儿的,可以一个为妻,一个为夫。


    四皇子与他年岁相仿,是他唯一不排斥的同龄人。


    他想娶四皇子。


    哥儿十六岁后,甬道开启,每月便有虚弱期,须得有人帮着度过,失了身一切功名就全都没了。


    唯有娶妻,或者娶个哥儿才行。


    要是不想娶,只想嫁,则要等到二十八岁之后,才能与男子成婚,并保留官位。


    因为如果一个哥儿能熬过虚弱期,到二十八岁,便说明此人心志坚定,适合做官,不必困于后宅。


    槐轻羽先前便准备熬到二十八岁。


    可当今世上,能熬到二十八岁的哥儿还没有过。


    此举无疑是在冒着一个不可能成功的险。


    看到慕容鸢,他的想法渐渐变了。


    他接受不了别人,但是如果对象是慕容鸢的话,他可以接受。


    他不敢在此时说出口。


    毕竟他如今只是一个童生,与慕容鸢身份差距太大。


    此时的他对着慕容鸢说我娶你,无疑等同于脏臭的乞丐对首富说:其实我是你亲爹。


    太侮辱人了。


    他不敢说,准备先取得慕容鸢的好感。


    他之所以触碰慕容鸢的手腕,便是想看看慕容鸢对他排不排斥。


    很好,慕容鸢没有抽回手腕。


    他连察觉到槐轻羽偷偷占他便宜都没有,期待的举着一个苹果到他面前,眉眼弯弯,“小哥儿,你吃不吃这个苹果?”


    “这可是稀罕的水果,多谢殿下。”槐轻羽接过苹果,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配合的评价道,“很好吃。”


    从现在开始,他要在慕容鸢面前好好表现,让慕容鸢喜欢他。


    那样,待他考上状元之后,便能顺理成章的与慕容鸢求婚,让慕容鸢同意嫁给他。


    慕容鸢见他很喜欢,便骄傲的介绍道,“这可是太子哥哥特意命人从番邦带回来的,他还命人弄了几颗苹果树,栽在东宫的院里,说以后长了苹果,只给我一个人吃。”


    “咳咳!”车架前的侍卫小高个儿闻言,顿时提醒道,“不是太子哥哥,是太子弟弟,殿下,你比太子还大一丢丢。”


    太子与慕容鸢是双胞胎,慕容鸢早出生了一会儿,是排行第四,太子排行第五。


    慕容鸢闻言,顿时不高兴的瞪了小高个儿一眼,咬着唇道,“可是人家就是想当弟弟,被宠爱着嘛!我只比太子哥哥大那么一丁点儿,难道就不能当弟弟吗?”


    小高个儿十分不给面子的道,“不能,这是圣上定下的,不能更改。”


    槐轻羽见慕容鸢又要不高兴,立刻安慰道,“说不定当初接生的产婆看错了,殿下实际上是晚出生的呢。”


    小高个儿:……产婆还能看错?这个槐公子也太会拍马屁了吧?


    慕容鸢听见槐轻羽的话,心情高兴了不少。


    他低下头,忍不住亲了槐轻羽一口,“小哥儿,还是你好,他们四个虽说是我侍卫,可一点都不不听话,总气我,要不你搬来我院子住,做我室友吧。”


    槐轻羽自然想离他近一点,立刻道,“我也想和殿下……”


    他话还未说完,轻纱下便伸出一双大手,将他给拎下了车驾。


    第052章 第 52 章


    名叫小矮个儿的侍卫, 将槐轻羽拎到一边,沉着面警告道:“槐公子,你们与殿下虽然都是哥儿, 但是别忘了哥儿哥儿有别,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放在殿下身上, 摸来摸去的手,殿下单纯善良, 我可不好糊弄。”


    说着, 他将槐轻羽没啃完的水果塞到他怀里,冷笑道,“趋炎附势、狼子野心之辈, 我可见多了,绝不会因为你是柔弱的哥儿, 就对你放下防备,日后少在殿下面前出现!”


    说完, 他便转身离去。


    槐轻羽抱着半颗苹果,默默盯着他的背影。


    他哪儿在慕容鸢身上摸来摸去了?他只是碰了他的手。


    还有,他可不是普通的哥儿,被警告一番,就羞臊得不敢再动心思。


    来日方长,持久战他最擅长了。


    槐轻羽又啃了一口苹果,笑着回去了。


    第二日上课时, 槐轻羽见到了一名新来的学子。


    那人身穿一身价值不婓的白衣,眉眼漂亮精致, 唇瓣很薄很红, 身姿高挑,风华绝代, 仿佛刚坠入凡尘的谪仙。


    他正是代替没了命根子的宋钦华,成为新的小国公,来香山书居求学的宋钦隐。


    宋钦隐本是庶子,即便才华横溢,是朵人人称道的高岭之花、如玉君子,也始终被宋钦华压一头。


    眼下宋钦华已废,宋钦隐才有出头之日。


    上辈子,槐轻羽没有这么早遇见他,只是听过他不少美名,对他极为仰慕。


    所以在宋家落难、宋钦隐被卖入勾栏院时,他才会在他被拍卖初-夜时,想方设法筹钱,甚至还借了高利贷,将他赎了出来。


    为了安置宋钦隐,他花钱给宋钦隐租了一个小院子,让他继续学习,准备科举考试,等当上官后为父亲翻案。


    宋国公一家,虽然跋扈,但被圣上定罪抄家的罪名,的确是被诬陷的。


    宋钦隐在他的帮助下,考上了状元,利用手中的权利,一点点的洗清了罪名,圣上这才撤回判决,还宋家清白,赏银三千两以示安抚。


    只是先前宋家也并非没做个恶事,所以宋家的一等公爵的爵位不会再归还。


    宋钦隐由原先的男-妓,成为了身世清白的官员,虽然没了爵位,但自此没有压在头上的父亲和嫡兄,官路亨通,再无阻碍,也是个好结局。


    而槐轻羽,在宋钦隐考试状元之后,便与宋钦隐的生活没有了交集。


    他原本就自身难保,又因为赎买宋钦隐,身上背了债,日子过得就更艰难了。


    为了还债,他除了要读书,还要给人抄书、代写文章、外加做一些粗活赚钱,每日连睡得时间都没有。


    为了省钱,他冬日里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只穿一身单薄的外衣,整日瑟瑟发抖的瑟缩着,身上没有一丝暖气儿。


    宋钦隐骑上高头大马,成为风光无限的状元时,槐轻羽正衣衫褴褛,拎着干粗活的雇主家的泔水桶路过。


    他看见了宋钦隐,心底激动,为宋钦隐终于出人头地高兴。


    宋钦隐也看见了他,却向见了陌生人,迅速转过脸,骑马越过了他。


    他当时满心失望,失落的离开了。


    宋钦隐考上后就拍拍屁股搬走了,什么报答都没有,只留给了他满身债务。


    他因为还不上钱,每天都会被催债,还不上就会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爬起来都艰难。


    就这样暗无天日的过了两年,他才还完债。


    还清债务后,他大哭了一场,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总算觉得可以自由呼吸了。


    想到那些为宋钦隐负重前行,痛苦不堪的日子,槐轻羽就抑制不住满心的怨恨。


    他望着眼前宋钦隐圣洁的身影,心里的恶意怎么也止不住。


    宋钦隐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槐轻羽的右手边,原本莫西桐的那个座位。


    宋钦隐很高冷,浑身的气质冰冷无比,像一块存在了千年的冰块。


    槐轻羽在书居,向来以性格好著称。


    他心中虽恨,但面上还是虚伪的同宋钦隐打了个招呼。


    宋钦隐转过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没再表示什么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冷,且不通人情世故,与前世的癫狂偏执相差甚远。


    下课后,不少学子彼此间相熟,聚在一起讨论新来的宋钦隐。


    宋钦隐出色的外貌,以及他小国公的身份,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难免不引人想要探究一二。


    槐轻羽立得是宽容大度的人设,先前所有人都误会了他是酒囊饭袋,对他态度恶劣,他却表现得毫不计较,所有人此刻都还对他心存愧疚。


    他轻而易举的,就加入了话题。


    说到宋钦隐时,槐轻羽故意装作黯然神伤的样子,低着头自责道,“我刚刚好心好意和宋公子打招呼,他却满脸不耐烦,可能是我太惹人厌烦了吧。”


    其余人连忙安慰他:


    “槐公子温和大方,怎么可能会让人烦?”


    “那个宋公子也太高冷看不起人了吧,怎么比比宋钦华还难侍候。”


    “连槐公子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被这样对待,咱们就不要凑到他面前了,免得被他欺负。”


    于是乎,宋钦隐入学的第一天便被孤立了。


    宋钦华例子在前,没有人想要冒险接近他,生怕又惹上了第二个宋钦华。


    而他,因为高冷的性格,从不与人搭讪。


    他与身边的众人,就像是隔了一堵透明的墙,除了夫子偶尔会让他回答问题,没与任何人有交集。


    槐轻羽自然也不会理他。


    他巴不得宋钦隐这辈子被孤立成哑巴。


    下学后,槐轻羽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傅珣皓。


    傅珣皓看见槐轻羽,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槐轻羽的手,“小羽,能借一步说话吗?”


    第053章 第 53 章


    “不能。”槐轻羽不耐烦的拧着眉, 甩开了他的手,“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小羽, 你言语怎么如此粗鲁?”傅珣皓不赞同的看着槐轻羽,而后, 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 “小羽, 你可真令我惊喜,你真的考得了童生试的案首。”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可惊喜的?”槐轻羽语气嘲讽, “你不是还打着为我好的名号,想在我考试前将我关起来, 好让我错过考试吗?傅珣皓,你差点毁了我!”


    傅珣皓被说得脸色一白。


    他深吸一口气, 语气诚恳的道,“那件事是我错了,可我也没成功不是吗?我向你道歉,小羽,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槐轻羽丢下两个字,便推开傅珣皓离开了。


    傅珣皓没有资格值得他费一丝口舌。


    多看一眼他都烦。


    此后的日子,槐轻羽一边认真学习, 一边默默关注着慕容鸢。


    他经常跑去找慕容鸢,给他送一些自己做的新奇小玩意儿。


    小哥儿们最喜欢这些东西。


    其余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饰, 槐轻羽不敢送, 因为慕容鸢全都不缺,且每一样都是最好的。


    十次有九次, 槐轻羽都被侍卫们拦在了外面,连慕容鸢的面都不能见。


    他只能央求着侍卫,将他做的东西,送到慕容鸢面前。


    侍卫每次都冷着脸应下,说会将东西送到。


    然而,争着抢着给慕容鸢送礼物的人太多了。


    虽然听到了侍卫的承诺,槐轻羽还是担心,自己的礼物没有引起慕容鸢的注意。


    唉,追求皇子这条路,道阻且长,也太难了。


    槐轻羽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决定比别人更卷。


    从原先的几天送一次,到后来的每天都要送礼物,再后来,他每天都要送好几次礼物。


    由于制作小礼物太费时间,他送的大多都是自己写得诗词、见闻,以及大篇章的问候和关心之语。


    这次,槐轻羽再一次跑去给慕容鸢送礼物时,侍卫大矮个儿说,慕容鸢同意见他了。


    槐轻羽心中窃喜,整日不间断的刷存在感,总算看到点成效了。


    他来到慕容鸢的房间。


    这是一个温暖馨香,装饰典雅的房间,窗台上被布置着精致的各色花朵,每一件饰物都昂贵不已。


    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哥儿的房间。


    槐轻羽在心中偷偷算着,日后自己要养慕容鸢这样一位小哥儿,需要准备多少钱财。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床边。


    然后呼吸一窒。


    只见慕容鸢浑身香汗淋漓,脸色惨白的躺在被子里,唇瓣上是刚咬出来的鲜血,眼神涣散。


    槐轻羽走过去,摸了摸慕容鸢满额的汗珠,心疼的在床边坐下,“殿下,你这是虚弱期了吗?”


    慕容鸢如今也十六岁了,哥儿十六岁后,每月会有几天虚弱期也很正常。


    未□□的哥儿,每月的虚弱期虽然煎熬,但不需要男人的纾解,也能过去。


    若是开了苞,则只有男人能解决了。


    慕容鸢抬起眼睫,虚弱的看了槐轻羽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身子因痛苦而颤抖着,声音十分轻,“小哥儿,我、我好难受。”


    槐轻羽知道哥儿虚弱期不好受。


    所以,这是他献殷勤的大好机会。


    他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鸢湿漉漉的身子抱了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轻柔的摸着他的脸,“殿下,这样可有舒服一些?”


    哥儿的虚弱期时,身体需要被人触摸,才会觉得好受点。


    “不够。”慕容鸢微微喘着,灵动的小猫眼此刻已经失了神,抓着槐轻羽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的衣服里,“我、我还想要更多……”


    槐轻羽顿住手,不敢乱摸。


    他能够触碰到慕容鸢的脸颊,已经够以下犯上了。


    再触碰慕容鸢的身体,就太过分了。


    他可不能趁人之危,占人家未出阁小哥儿的便宜。


    他收回手,摁了摁慕容鸢的脸颊,转而问,“殿下,我送你的那些礼物,你都喜欢吗?”


    慕容鸢点了点头,双目失神,本能的开口,“喜欢,我命人都收起来了,一样也没有丢。那些臭男人送我的礼物,我全都没要,我只要了你送的。”


    他的语气乖得不得了,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听得槐轻羽心头一阵柔软。


    轻轻揉着慕容鸢的脸颊,槐轻羽忍不住问,“为什么殿下只独独留我的礼物呢?”


    慕容鸢将湿淋淋的脸颊,埋在槐轻羽怀里,小声道,“因为我觉得你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你是甜甜的水做的,那些男人是臭臭的泥做的。”


    槐轻羽听着,忍不住露出笑容,愈发抱紧了慕容鸢的纤腰。


    原来怀着抱着一位又娇又软的嘴甜小哥儿,感觉是这样的。


    他终于体会到那些男人的乐趣了。


    眼底闪过一抹光芒,槐轻羽纠正道,“不,这话说得有点不对,殿下你才是水做的。”


    而且是最细密的那种涓涓细流,温温的,软软的,柔柔的。


    而他槐轻羽,大概是石头做的。


    一块坚硬的,冰冷的,被打磨得不成形状的石头。


    槐轻羽低下头,嗅着慕容鸢身上独特的体香,忍不住在他沾着湿发的额角吻了一下。


    他道,“殿下,睡吧,我陪着呢。”


    ……


    离开秦家已久,槐轻羽准备回去看一看秦家众人。


    他与蓝柳、青鸿,乘着马车,慢慢往秦家赶。


    到了秦家,秦首辅看见他又长高了,心生欢喜,摸着他的脑袋满面笑容。


    秦首辅口中连连称赞,“好,多日不见,羽儿你气质比从前更雅致,看起来有君子之姿,将来大有可为啊!”


    秦夫人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自从上次秦首辅发脾气,秦漆禾又劝了下,秦夫人终于不整日泡在佛堂,出来走走了。


    她一向不喜槐轻羽,觉得他乞丐出身,登不得台面。


    听闻秦首辅夸赞槐轻羽,她顿时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的开口,“轻羽这孩子虽然不错,但比起书儿来,可是差远了。”


    秦首辅瞪了她一眼,埋怨道,“夫人你不要扫兴好不好,书儿进来虽然进步大,但是羽儿哪里差了?”


    秦夫人不高兴了,“我可没贬低轻羽,只是书儿是大家公子,从小受的是名师大家的教导,先前顽劣,如今有了闵先生的教导,已经痛改前非,努力上进了,轻羽的确比不过。”


    槐轻羽闻言,没有丝毫不悦。


    秦宛书的努力上进,就是个笑话。


    秦夫人越对他寄予厚望,将来就越会被打脸。


    眼看着夫妇二人要因此事吵起来,槐轻羽立刻弯下腰,请罪道,“还望父亲、母亲二人,不要因为我而争吵,我也自觉比不过三弟。我倒真想看看三弟如今变得有多优秀呢!”


    此言一出,有心炫耀的秦夫人,便露出了笑容,当即道,“这好办,我命人将书儿请来,与你相见便是了。你不知他有多用功,刚刚我去给他送糕点,见他还在埋头苦读。”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望向槐轻羽,“唉,我的书儿啊,你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可让别的哥儿怎么追赶呦……”


    槐轻羽闻言,只笑笑不说话。


    那边,秦宛书正躺在床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张嘴吃丫鬟递过来的水果。


    他的手中捧着一本书,读的如醉如痴,眼睛几乎黏在了上面。


    听闻下人来报,说秦夫人命他去前厅,让他等下在槐轻羽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他便明白,秦夫人这是又叫他出去炫耀了。


    他有些不耐烦。


    丢下手中的书,埋怨道,“娘也真是的,我这正认真读书呢,总打扰我做什么?”


    他丢下书,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霸道王爷与闺中小哥儿的二三事”。


    没错,刚刚他看得欲罢不能的,不是《孟子》《策论》之类的正经书,而是讲述爱情故事的话本。


    他一边不耐,一边换着衣服。


    等换好了衣服,他又拿出一张纸,来默默诵读。


    上面是闵谙昨日写得几首好诗,闵谙让他背诵下来,被考较时,就将其念出来。


    他自己不会做,背的也不认真,现在要赶鸭子上架,只好拿出来继续背。


    前厅的几人等得不耐烦,又命下人来回催了他几遍。


    一直过了好久,他才勉强将几首诗记住,来到了前厅。


    踏进厅内,他装作读书读得入迷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本《策论》,摇头晃脑的边走边读,装得极其真实。


    秦夫人见了,心中欢喜极了,连忙将他的书收了起来,故作嗔怪道,“书儿,你也太用功了,还是应该注意身体为好。乖,别看书了,快休息一下吧。”


    这话正中秦宛书下怀。


    秦宛书丢下书,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然后便装模作样的望着清凌凌的茶水,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吟了一首刚背会的诗。


    吟完后,他便装作回神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然后,满脸谦卑的朝众人道:“唉,都怪我诗兴大发,抑制不住才情,不得不在此卖弄了一下,还望父亲、母亲勿怪。”


    秦首辅和秦夫人听了他的诗,面上不由得满是激动。


    第054章 第 54 章


    秦首辅眼睛发亮, “书儿,这是你刚做的诗?怎的如此好?”


    秦宛书点点头,“正是。”


    秦夫人忍不住道, “可惜你没有去考科举,否则以你的实力, 即便考上状元也是可以的。”


    秦宛书被夸得心中窃喜不已。


    从小到大,秦首辅对他都是横眉竖目, 骂他顽皮不上进, 秦夫人即便夸他,也没有盛赞过他的才华。


    秦宛书乘胜追击,当即把剩余背的两首诗, 也全都一股脑的念了出来。


    秦夫人听后大喜,禁不住去看槐轻羽, “轻羽,你觉得书儿的才华, 比之你如何啊?”


    槐轻羽强忍住笑,连忙谦虚的弓起身子拜道,一副自卑的口吻道,“三弟文曲星下凡,我怎么比得上?”


    之后四人又说了几句话,槐轻羽便告辞,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 槐轻羽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宛书可真会装!


    看到秦宛书这般模样,他便放心了。


    他命蓝柳、青鸿拾掇了一下院子, 自己捧着书, 躺在了藤椅上,难得享受着悠闲时光。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 一道幽暗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吓得他瞬间睁开眼。


    蓝柳和青鸿也察觉到了外人,闪身赶了过来。


    他们眼神满是杀意,望着来人。


    而被他们注视的人,同样望着他们,满眼的嫉妒,口中嘲讽,“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废物?我出现在小羽面前后,你们才察觉,我若是坏人,小羽如今已经遭遇不测了。”


    “你又来做什么?”槐轻羽不耐烦的盯着璃星,“我早就警告过你,在我这里,你只会自取其辱。”


    璃星闻言,神色暗了下来。


    他看向槐轻羽,眼神里写满了渴求和卑微,摸着孕肚道,“小羽,我只是想来见一见你。顺便告诉你,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神特么健康!


    槐轻羽从躺椅上起来,躲到蓝柳和青鸿身后,满脸厌恶,“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赶快消失!我真的好怕你发癫恶心到我!”


    璃星的眼眶瞬间红了,猩红得让人有种会滴泪的错觉。


    他最近愈发瘦了,身形单薄,孕肚十分明显。


    他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拖着酸疼的后腰,卑微的望着槐轻羽,“小羽,我错了,我如今才知道怀孕是这么辛苦。我真后悔上一世你怀孕时,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停!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上一世了?”槐轻羽眼神冷下脸,“你怎么好意思提上一世?真的后悔不该去死吗,你还活在这里做什么?”


    璃星愧疚的望着槐轻羽,声音变得沙哑无比,“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没有我,这两个废物护不住你的。”


    说着,他又艰难的舔了舔干涩的唇,“不过,如果小羽你想让我去死,我、我也可以如你所愿,立刻自尽。”


    槐轻羽见他一副准备引颈就戮的样子,嗤笑一声,“你死不死与我何干,好像你死了一切就能一笔勾销了一样。你要是真的想死,就死远点,不必和我说,不过,你要记得,你无论死多少次,死得有多惨,我都不会原谅你。”


    璃星眼神渐渐变得绝望,问,“难道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你也不准备原谅我了吗?”


    “对。”槐轻羽毫不犹豫的点头,“在我看来你就等同于一团空气。你活着与我没有关系,死了更与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在乎与你的前世恩怨,更不会怨恨你。你与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先前你是秦宛书的贴身护卫,现在你则是一个大着肚子,纠缠我的变态。


    “在我决定不在选你当护卫起,你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想让我怨恨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根本不配让我废一丝心力。


    “你连让我怨恨都不配,只配烂在无人的角落!”


    槐轻羽的话,声声像重锤,砸在璃星的心脏上。


    他的眼神再也抑制不住,争先恐后的滑了下来,鼻尖酸涩不已。


    他本以为槐轻羽是恨他的。


    他本以为,自己能凭借着努力,求得槐轻羽的原谅,留在他身边。


    却不想槐轻羽如此狠心,竟要将他从整个生命中抹去!


    “不、我不信!”璃星后退了两步,眼神癫狂,不断的摇着头,“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还是在怨恨我,对不对?”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随你怎么想。”槐轻羽连连点头,懒得再废话,拍了拍蓝柳和青鸿的肩膀,命令道,“你们上,将这莫名其妙的疯子丢出去!不出去就往他肚子上打,最好打得他流产!”


    “遵命!”蓝柳和青鸿闻言,立刻朝着璃星攻去。


    璃星面无血色,护着肚子不敢恋战。


    他最后深深的望着槐轻羽一样,满眼偏执道,“小羽,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气话,我会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等你见了孩子,肯定就会原谅我。”


    说完,他躲过攻击,飞身离去。


    “脑子简直有病!”槐轻羽厌恶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忍不住骂道。


    璃星走后不久,槐轻羽的院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言成碧。


    他罕见的没有穿那常穿的素白衣衫,而是换了一身湛蓝色的袍子。


    这样的衣服,让他那张清冷孤傲、惹人怜惜的脸,莫名多了几分邪肆与侵略性,让人觉得危险。


    槐轻羽换上一脸羞涩的表情,连忙迎上前去,唤道,“言公子……”


    言成碧温柔的望着槐轻羽越发洁白的脸蛋,忍不住道,“小羽,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槐轻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前世就长得很好看,为此惹了不少烂桃花。


    他今生养得比前世还好,唇红齿白,肤色粉嫩,眼睛又大又亮,吸引人是自然的。


    槐轻羽忍不住回望着言成碧,夸赞道,“言公子也长得越来越英俊了。”


    不得不说,言成碧不适合穿白衣扮成小白花。


    他五官浓艳张扬,长得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更适合颜色深重的衣服。


    言成碧轻轻勾了勾唇,用手指挑起槐轻羽的下巴,“为了见小羽,我才打扮成这样的。希望小羽见我对你如此用心,能更喜欢我一点。”


    槐轻羽假笑着移开下巴,“我自然喜欢言公子了。”


    第055章 第 55 章


    “那你为什么叫我言公子, 不叫我言哥哥?嗯?”言成碧挑了一下眉,将槐轻羽揽入怀中,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想让我信,除非亲我一下。”


    “……”槐轻羽无奈, 只好踮起脚尖,用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下巴。


    言成碧这才放过他。


    不过, 他放在槐轻羽腰上的手, 并没有松开。


    而是将他整个抱起,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槐轻羽觉得这个姿势很窘迫。


    太亲密了。


    他忍住跳起来的冲动,与言成碧虚与委蛇, 乖乖被他抱着。


    言成碧掐了一下他的脸,“小羽, 你这样看着真乖,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掌心!”


    没有一个男人, 能拒绝一个对自己情根深种,又乖巧漂亮的小美人。


    他同样如此。


    “啊!好痛!”槐轻羽被掐得禁不住皱眉。


    言成碧用指腹揉了揉他的脸,弯着唇,“你的皮肤怎的这样嫩?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哥儿的脸都是这样软吗?”


    槐轻羽闻言,想到了慕容鸢的脸。


    他点了点头,“哥儿虽然看起来和男人一样, 但有些哥儿的皮肤吹弹可破。”


    慕容鸢的脸颊就是这样,轻轻碰一下就会有红印子。


    言成碧见槐轻羽有些失神, 握着他手腕的指尖不由得用力, “小羽,给我说说你在香山书居的事吧。”


    槐轻羽疼得“嘶”了一下, 匆匆回过神,虚虚实实说了一些。


    言成碧这才松开手腕放过他。


    槐轻羽轻轻揉着被攥红的地方,心说言成碧可真不好糊弄,稍微走一下神便被他察觉了。


    言成碧最关心的,还是槐轻羽的学问。


    他想要个势均力敌的伴侣,而不是一个草包。


    打探了一下槐轻羽的学习进度,见槐轻羽一直都在努力,他才放下心。


    并且,在与槐轻羽说到某个深奥的文学问题时,槐轻羽的回答,让他眼前一亮。


    他惊异于槐轻羽的钟灵毓秀、才思敏捷,愈发觉得槐轻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伴侣,是他的荣幸。


    言成碧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


    好不容易将言成碧打发走了。


    槐轻羽冲进浴室,将言成碧碰过自己的地方,全都狠狠的清洗了一遍。


    也许在言成碧看来,他是个灵魂伴侣,完美无缺,年幼又好把控。


    可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他比言成碧的知识量储备丰富,自然能说出让他眼前一亮、深入人心的句子。


    一切都是他向下兼并的结果。


    所以,言成碧对他的好感,一点点升起来,他根本不意外。


    在秦家呆了几日,槐轻羽便要回到香山书居了。


    这段日子,他又开了不少店铺,如今拥有的店铺,有将近十几间了。


    回香山书居前,他准备悄悄去店里巡视一番。


    他乘坐马车,行驶在繁华的大街上,猝不及防看见了缩在街边角落里的乞丐。


    他立刻道,“停下。”


    他认出了这些乞丐,其中有他做乞丐时,给过他吃食的老哥儿乞丐。


    他走至乞丐面前,朝那老哥儿丢了一块银子。


    他无法坐视恩人不管,但也不想再因为出手帮人,害了自己。


    丢下银子后,他便逃也似的准备离开。


    老哥儿很诧异,以为他不小心弄丢的,连忙捡起,托着残躯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追赶,“小公子,小公子,你银子掉了。”


    槐轻羽只好转头解释道,“不是掉的,是我施舍给你的,你拿着吧。”


    老哥儿连连摇头,非要将银子塞给他,“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会施舍给我这么多银子,这种幸事我一辈子也没见过,你这银子我不要,小公子你拿走吧。”


    槐轻羽叹口气,只好如实说,“不是平白给你的,你从前帮助过我,你忘了?我是槐轻羽,我从前差点饿死,是你给了我吃食救了我的命。”


    “什么?你是轻羽?”老哥儿闻言,意外又惊喜,认出了槐轻羽。


    他欣喜道,“你如今怎么如此有钱了?被有钱人家收养了?”


    槐轻羽点了点头,不欲多说,转身便走。


    老哥儿却叫住了他。


    转身扶住了一个双眼紧闭的小哥儿,老哥儿跪地乞求道,“轻羽,你能不能把我身边的这个小哥儿带走?他快饿死了,把他带回去,让他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你赏他一口饭吃。”


    如果是上辈子的槐轻羽,肯定会同意。


    但经历过一次次背叛,槐轻羽可不想好心收留人,再次遇到白眼狼。


    他果断的微笑拒绝了,“对不起啊,我也自身难保,实在爱莫能助。”


    老哥儿闻言,十分失望,喃喃道,“真不知道小蝶这次能不能挺住,万一……”


    槐轻羽闻言,瞬间心神一动,“你说这个小哥儿叫什么?”


    老哥儿絮絮叨叨道,“我偶然捡到他,就带在身边了。我给他起名叫小蝶,随我姓孟。唉,我本来给他起了个孟柱子的贱名,他不爱听,说是男孩的名字,非不让我叫,我就叫他孟小蝶了。”


    孟小蝶!这竟然是孟小蝶!


    槐轻羽看向那在地上躺着的小哥儿,眯了眯眸。


    孟小蝶这个名字,他十分熟悉。


    因为,孟伽诩未改名之前,便是一位乞丐,叫做孟小蝶。


    孟伽诩。


    宋钦隐的那个心头白月光。


    槐轻羽顿时想到了一个报复宋钦隐的好办法。


    他改变了决绝的态度,走上前道,“孟叔,两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你的善心薪火相传,我怎么能不向你学习呢?既如此,我今日也发发善心,收留这个小哥儿吧,你也随我一起走,我不会放着你这个恩人不管的。”


    槐轻羽说着,便命蓝柳去买些热水和包子,让几乎要饿断气的老少二人,先填点肚子。


    蓝柳很快将东西买来了。


    热水下肚,昏迷的小哥儿,很快便虚弱的睁开了双眼,眼神毫无焦距。


    槐轻羽拿着包子,放到他面前。


    他看见包子,立刻抓起来狼吞虎咽。


    老哥儿也拿着包子,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吃了起来。


    槐轻羽一边耐心的看着二人,一边笑着道,“别急,慢慢来,从今以后只要有我一个包子吃,就不会亏待了你们。”


    孟叔和孟小蝶一人连吃了三个包子。


    第056章 第 56 章


    吃饱有力气后, 二人纷纷跪在地上,朝着槐轻羽磕头。


    槐轻羽侧身躲过,又连忙将二人扶起来, “不必多礼,我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没有孟叔你救我的命,我哪能有今日的福气呢?”


    孟叔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即拉住孟小蝶的手, 嘱咐道,“你看公子多么仁善,从今以后, 只要公子有需要,你就算付出生命, 也要报答公子的大恩,懂吗?”


    孟小蝶闻言, 立刻跪在了地上,又邦邦的朝着槐轻羽磕了好几个响头。


    槐轻羽将手摁在地上,垫住他的额头,“别磕了,孟公子,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希望你以后与孟叔健健康康的便好了。”


    他说着, 将孟小蝶拉了起来。


    他松开孟小蝶的手后,孟小蝶眼底自卑的光一闪而过, 迅速的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


    他的手乌漆嘛黑, 又脏又臭,根本不配触碰这位公子。


    槐轻羽又请二人上马车。


    二人拘谨不已, 刚要登上马车时,旁边的一家住户,飞快的打开了门。


    一个胡子花白,尖嘴猴腮的歪嘴老头,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拉住了孟叔和孟小蝶。


    老头皮肤干枯,约莫五十多岁,眼神凶狠的瞪着槐轻羽,“你们是谁,凭什么将他们带走?”


    槐轻羽看着老头,禁不住皱了皱眉。


    蓝柳走上前去,不屑的笑了笑,“老人家,我们公子你可惹不起,还不赶快滚开?”


    老头闻言,怯懦的蜷缩了一下,却又迅速的挺直了腰杆。


    他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我怎知你们是不是人贩子,敢带走我的人?休想?”


    槐轻羽看着老头,前世调查的关于孟小蝶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


    他看着老头,眼神冷得吓人,直接给蓝柳使了个眼色。


    蓝柳立刻会意,抬起一脚,将老头给踹到在地。


    老头不堪重负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看着好不吓人。


    孟小蝶走过来,看着吐血的老头心生不忍,忍不住怯生生的道,“槐公子,你别杀林大叔,他是个好人,经常施舍给我窝窝头吃。”


    孟叔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急忙道,“对呀,槐公子,老林很善良,曾经施舍过我们窝窝头。”


    善良?


    槐轻羽讽刺的笑了笑,解释道,“你们都误会了,这老头根本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


    他说着,命蓝柳与青鸿闯进老人家,挖开老人的院子。


    赫然从那土里挖出了数十个人类头骨。


    孟叔和孟小蝶见状,瞬间吓白了脸,明白了那姓林的歪嘴老头,就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魔。


    孟叔壮着胆子问,“那他怎么还好心施舍我们食物呢?”


    蓝柳走过去,一脚踩在歪嘴老头的命根子上,气愤的骂道,“老货,你亲自解释解释,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不老实听话,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歪嘴老头蜷缩成虾米,抱着下面不停打滚。


    蓝柳作势还要踩他关键部位,他才不敢再痛苦喊叫,颤巍巍解释开口解释。


    原来,歪嘴老头自小家里穷,娶不着媳妇儿,只能去捡街头没人要的乞丐哥儿。


    没想到连乞丐哥儿也嫌弃他又丑又猥琐,宁愿乞讨也看不上我,他只能将其绑回了家强迫,腻歪了就直接弄死,埋在院子里。


    几十年间,他一连强占了十几个小哥儿。


    他施舍给孟叔、孟小蝶窝窝头,那哪是想他们,不过是看上了孟小蝶的身子罢了。


    可孟小蝶才十五岁,甬道未开。


    换作歪嘴老头年轻时,即便甬道未开他也能强上,反正吃苦流血的都是哥儿。


    可他现在老了,家伙什疲软,甬道未开的哥儿他根本捅不进去。


    进不去,他就只能等孟小蝶长大。


    可他又吝啬,不舍得将孟小蝶带回家,供他一日三餐,但又怕孟小蝶讨不到饭去别处乞讨,他找不到,只能每隔两三日,施舍他们几个梆硬粗糙的窝窝头。


    就这样,孟小蝶和孟叔靠着几个馊掉发霉的窝窝头,加上再与行人乞讨得来的食物,勉强能饿不死。


    就像是钓鱼丢饵,看似好心施舍窝窝头的行为背后,潜藏着极其险恶的用心。


    听到歪嘴老头的话,孟叔与孟小蝶眼神里皆闪烁着愤怒。


    他们没料到,他们眼中的大好人,竟然如此恶心恶毒。


    槐轻羽之所以会让蓝柳闯入歪嘴老头院里,将那些尸骨挖出来,便是因为上辈子,歪嘴老头计谋成功了。


    他待孟小蝶甬道开后,便将没用的孟叔一锄头打死了。


    然后,柔弱无依的孟小蝶便被他拖回了家绑起来,关起来侵-犯了许久。


    直到歪嘴老头纵欲过度死后,孟小蝶没人看管才逃了出来。


    他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


    后来,宋钦隐遇见了他,根据他身上的半块劣质玉佩,认出了他就是当年救过自己一命的小哥儿。


    宋钦隐对他百般照顾。


    让他却只当宋钦隐是饭票,朝着宋钦隐索取无度,要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贪婪到了极点。


    经历过歪嘴老头之事,他对任何人的帮助都心怀戒备,早已不懂得感恩了。


    宋钦隐不知他内里早已恶臭不堪,一直将他当成了心尖的上的仙子,不可亵渎。


    后来宋家被抄家夺爵,宋钦隐被卖入勾栏院,即将接客,他也毫不关心。


    宋钦隐无法再供养他,他就去偷、去抢,最终因为抢了一名官家小姐的胭脂水粉,被卖入了勾栏院,最后惨死在那里。


    孟小蝶上辈子,无疑是凄惨可悲、麻木不仁的。


    槐轻羽无法评价他上辈子的人生。


    但这辈子,槐轻羽不仅能干涉他的人生,更能轻易决定他的生死。


    看着瑟瑟发抖的孟小蝶,槐轻羽故作一脸同情的拉着他的手,语气温和的劝道,“别害怕,咱们同为哥儿,我知道如果这个老头真的得逞,你会有什么下场,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蓝柳在一旁,为槐轻羽说好话,“所以孟公子,你要感谢我们公子救了你,否则你就会被囚禁凌虐,说不定还要不停的为这老东西生儿子,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蓝柳的话,正和槐轻羽心意。


    但槐轻羽可不能表露出来。


    他收敛笑容,绷着脸看向蓝柳,呵斥道,“你怎么说话呢?别吓唬孟公子,孟公子最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坚韧不拔的自己,还有救人于为难的孟叔。不过……”


    第057章 第 57 章


    他又将脸转向孟小蝶, 笑道,“不可否认的是,这老东西的确用心险恶, 罪该万死。孟公子,就由你来为那些惨死的冤魂, 以及你自己报仇,如何?”


    孟小蝶身子颤抖了几下。


    他想要摇头说不敢, 但又不想表露胆怯。


    他想好好表现, 让这个槐公子对他刮目相看!


    他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好啊,槐公子, 我一定会杀了这个杀人魔。”


    槐轻羽递给他一柄匕首,静静等待他的出手。


    孟小蝶抓着匕首, 缓缓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歪嘴老头身边,他蹲下去,紧闭着眼睛,手下发狠用力将匕首刺了进去。


    歪嘴老头当即一声惨叫,疼得浑身抽搐起来。


    孟小蝶张开眼,看着匕首捅刺的位置,顿时有些窘迫。


    原来那匕首好巧不巧, 捅进了歪嘴老头的皮燕子处,鲜血四涌, 老头疼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着就要闭气, 孟小蝶又握着匕首,连刺了两下, 将老头前后捅了个对穿。


    老头顿时一命呜呼了。


    孟小蝶见老头死了,站起身来到了槐轻羽身边,颤着声道,“我做到了。”


    槐轻羽安抚似的拍了拍他发凉的手背,称赞道,“你真勇敢,孟公子。”


    孟小蝶此举,也是为前世的自己复仇了。


    他羡慕孟小蝶,这么早就完成了复仇。


    而他自己的仇恨,也是时候加快报复的进程了。


    槐轻羽将孟小蝶,以及孟叔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暂且让他们住下,还给他们找了几个仆人。


    既是侍候,也是监视。


    除此之外,他又给孟小蝶找了老师,让老师教他读书认字,让他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孟叔是个善良的人,得到槐轻羽的帮助,也总是叮嘱孟小蝶,让他日后报答槐轻羽的大恩。


    在这种环境里,不怕孟小蝶不被洗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年。


    两年间,槐轻羽一直在刷慕容鸢的好感。


    傅珣皓数次想要找他说话,都被他毫不留情拒绝了。


    傅珣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灰败,总是命人来给槐轻羽送信,让他不要再与自己赌气。


    赌气?


    傅珣皓不配。


    槐轻羽的事情很多,不仅要忙着学习,还要着手准备去报复宋钦隐。


    傅珣皓实在不配让他浪费心力去赌气。


    遵循着上一世时间线,槐轻羽让孟小蝶拿着玉佩,出现在了宋钦隐面前。


    宋钦隐看着那半块玉佩,当即呆滞了一瞬。


    他旋即回神,仔细看着孟小蝶似曾相识的脸,高冷的面上出现了激动与欣喜。


    他将孟小蝶紧紧的抱入怀中,脸上全是失而复得与庆幸。


    他自小聪明,成为了嫡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嫡母派杀手杀他,一个小哥儿却在危难之时救了他,自己反倒落入湍急的洪水中。


    他以为他死了,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梦到那小哥儿掉入水中的场景。


    如今,这小哥儿不仅没死,还拿着玉佩,来投奔他了!


    太好了。


    他终于有机会弥补曾经的遗憾了。


    宋钦隐紧紧抱住孟小蝶,语气真挚又哽咽的告白,“我爱你,等考上状元,我就娶你。”


    “……”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一切的槐轻羽觉得无语。


    宋钦隐也太搞笑了吧。


    谁曾经救过他,他就爱谁?


    好随便的男人!


    宋钦隐日日将孟小蝶带在了身边。


    他亲自教孟小蝶读书写字,还给孟小蝶另起了个名字,叫孟伽诩。


    他不仅送孟伽诩各种珍贵的东西,还毫不避讳的对周围的同窗说,孟伽诩是他的未婚夫。


    他不在意孟伽诩卑微的平民身份。


    宋国公很快听闻了此事,他决不允许宋钦隐娶一个平民。


    然而宋国公即便强烈反对,甚至以取消他爵位继承人的身份威胁,他也无动于衷。


    宋国公一向自大,不允许子女违逆,当即宣布与宋钦隐断绝了关系。


    宋钦隐并不留恋爵位,也在断亲书上签了字。


    毕竟,马上就是会试、殿试了。


    以他的实力,必定能考上状元,想要出人头地根本不难。


    在外人眼里,他对孟伽诩情根深种,甘愿放弃了爵位。


    然而,槐轻羽却觉得,宋钦隐根本不爱孟伽诩。


    要是真的爱的话,怎么会一边诉说爱意,一边嫌弃他名字土,毫不犹豫给他改名?


    宋钦隐爱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而且他只会根据玉佩认人,如果当初救他的不是孟伽诩,而是另一个哥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娶那人。


    仿佛他娶了谁,就是对谁最好的报答。


    槐轻羽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府试。


    与上一次参加童生试不同,没有人再阻拦他,说他痴心妄想,他们都生怕再被打脸。


    府试前,他收到了很多祝福的信件,有秦首辅、秦漆禾的,也有言成碧的,还有慕容鸢、傅珣皓的。


    想看的他打开看看,不想看的便直接烧了。


    孟伽诩也敲开了槐轻羽的院门,他看着正埋头读书的公子,轻轻的低声唤道,“公子……”


    槐轻羽抬起头,然后便看到一脸潮红,走路踉踉跄跄的孟伽诩。


    孟伽诩显然正处于虚弱期,连呼吸都带着热气,扑进槐轻羽怀中。


    他将脑袋枕在槐轻羽怀中,娇娇柔柔的道,“我给公子做小妾吧!公子,你救了我,我理应对你以身相许。”


    槐轻羽推开歪歪斜斜的孟伽诩,果断拒绝,“孟公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孟伽诩将肩上的包袱拿下来,放在桌上摆开。


    然后楚楚可怜的望着槐轻羽,“这些都是宋钦隐送给我的宝物,算作是我的嫁妆,我不要聘礼,自带嫁妆嫁与公子,公子也不要吗?我、我真的很喜欢公子……”


    槐轻羽头疼的揉了揉眉头。


    糟了,两年洗脑,洗得过头了,竟然让孟伽诩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


    “我即便日后走上仕途做官,也只会娶一个人,便是我的心上人。”槐轻羽说着,便准备将孟伽诩推出门。


    孟伽诩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求名分,公子也不要吗?”


    槐轻羽抽出手,举起手正色道,“我槐轻羽,发誓这辈子只会爱一人,便不会说一套做一套,背地里养小哥儿。不是孟公子你不好,而是你出现得有点晚,在你出现之前,我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058章 第 58 章


    孟伽诩舔了舔唇, 望着槐轻羽,满眼垂涎之色,“公子, 你好专一哦,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槐轻羽:“……快滚!”


    他说着, 一把将孟伽诩推出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屋内只余了他一人时, 他才轻轻松了口气。


    上辈子, 他人见人厌,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有人喜欢他。


    这爱是真实的吗?


    他满心算计,配得上这些爱吗?


    槐轻羽没时间思考这些, 继续坐在了书桌前,开始攻读剩余书籍。


    有关科举的知识储备够了, 他就读关于工学、农学,兵法的书, 为日后当官入仕、造福百姓打下基础。


    经历得背叛多了,他相信,唯有学到的知识不会辜负自己。


    就在他专心致志看书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敲响了。


    槐轻羽被声音唤醒,当即抬起头,心底有些防备。


    当即扬声问道,“究竟是何人, 鬼鬼祟祟不走正门,反而走窗户?”


    窗外传来一道宛如神祇降临般美妙的声音, “小哥儿, 是我。”


    四皇子!


    槐轻羽当即放下毛笔,走过去打开窗户, 然后便看见了慕容鸢那张美得发光的脸。


    慕容鸢趴在窗户上,柔弱的撑着手臂,唤道,“小哥儿,你快扶我一下,我好柔弱,力气好小,连窗户爬不过去。”


    槐轻羽不敢怠慢,当即走过去,将他扶了进来。


    慕容鸢脚一落地,便身形不稳的倒进了槐轻羽的怀中。


    槐轻羽慌忙抱住他,却不小心环住了他的腰。


    然后槐轻羽便发现,慕容鸢的腰好细好软。


    不愧是大蕴第一美人,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是这么完美。


    他有些爱不释手,又连捏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慕容鸢的脸,隐隐有些泛红。


    他羞涩的看着槐轻羽,“咱们都是哥儿,你摸我腰做什么?”


    槐轻羽这才意识到,占了慕容鸢的便宜。


    他不是个占便宜不还的人,当即认真的朝他说道,“那你摸回来?”


    慕容鸢眼神一亮,立刻点了点头,朝着槐轻羽腰部伸出了手。


    然而,他什么都未碰到,便被四双大手被摁住了。


    他的四个侍卫不知何时,突然闪现进了槐轻羽的屋子里,眼神严厉的盯着慕容鸢,“殿下,你做什么?平白无故占哥儿的便宜?”


    慕容鸢委屈巴巴的咬着唇,“我没有!”


    “你还狡辩,我们都看到了!”四个侍卫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腕,一身正气,“身为皇子,怎可行登徒子之事?”


    槐轻羽连忙解释,“你们误会了,是我主动让四殿下摸我的。”


    “那就更不行了。”四个侍卫眼神凌厉的盯着两人,像是在看淫-乱下流之人,严肃的批评道,“两个哥儿互摸,这像什么话?不正经!”


    槐轻羽:“……”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话。


    慕容鸢不开心的将四个侍卫都推出了门外,“快滚,别打扰我和小哥儿说悄悄话。”


    四个侍卫只好退出了门外,然而他们表面上退出去了,实际上在房间里的存在感还是很高。


    因为槐轻羽很快就看见了,他们四个从窗户处探进来的脑袋。


    四人面容严肃,审视的盯着屋内的一切。


    槐轻羽不适的扯了扯慕容鸢的衣袖,指了指四人,好奇道,“他们保持这样弯腰伸头的姿势,不会累吗?”


    “别管他们。”慕容鸢捏着槐轻羽的下巴,绝美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强迫他看着自己。


    咬了咬血红的唇,慕容鸢期期艾艾的问,“我刚刚躲在外面偷听到,你说自己有一个心上人,那人究竟是谁?”


    慕容鸢也听到了?


    槐轻羽有些犹疑不决。


    应该顺势说是慕容鸢吗?


    不。


    此时还为时过早。


    他不想直接告白。


    想要套牢一个哥儿的心,直接告白不是一个好方法,应该让他自己发现。


    他要让慕容鸢自己去探索,寻找答案。


    槐轻羽轻轻咳了声,脸庞发红、眼神飘忽,“我、我也不知道,殿下别问了,我只是为了打发爱慕者随口说的。”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副羞涩得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神情,意思很明显了。


    慕容鸢忍不住戳破道,“是我吗是我吗?你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喜欢我!”


    槐轻羽假装不好意思的模样,转过身子背对慕容鸢。


    他的脸庞更加红了,慕容鸢站在他身后,都能看见他通红的的耳垂。


    只听槐轻羽背着身道,“殿下别猜了,我、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慕容鸢轻轻哼了一声,表情十分得意,“可我觉得你就是喜欢我,我这么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


    槐轻羽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更加羞涩。


    他心里思忖着,觉得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因此开口赶人,“殿下快别说了,更深露重,殿下快回去休息吧。”


    “……好吧。”慕容鸢望着槐轻羽那红彤彤的耳垂,恋恋不舍的红唇轻启,“那我明日再来找你玩。”


    他说完,便与四个侍卫回去了。


    慕容鸢走后,槐轻羽才收敛羞涩神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与慕容鸢说话时,他竟真的感觉双颊发热。


    兴许是套路这样一位身份尊贵、娇生惯养,却生性单纯的小哥儿,他心有愧疚,才会感到脸热吧。


    他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日,天刚刚亮,慕容鸢便敲响了槐轻羽的院门。


    槐轻羽刚睡了一会儿,只得醒来睡眼惺忪的去开门。


    一看见慕容鸢,他便忍不住阖上双眼,困倒了在了慕容鸢怀里。


    慕容鸢将他抱起,重新放到了床上,随后与他一齐爬到了床上,二人躺在一个被窝。


    慕容鸢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用手温柔的拍着槐轻羽的后背,“睡吧,小羽儿,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躲在暗处观察着的四个侍卫,眼神复杂的看着屋内的场景。


    小高个儿道,“很难想象殿下会对人这么温柔。他平日里对任何人都是要杀要剐,没想到竟……唉,也许殿下的病真的有的救吧。”


    “对呀。”其余三人点头赞同。


    从一开始,殿下待槐公子就是不同的。


    第059章 第 59 章


    槐轻羽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


    槐轻羽一醒来,便看到桌上摆满了看起来极其糟糕的饭菜。


    乌漆嘛黑的各种菜式, 还有捏得奇形怪状的点心,以及一大碗又蓝又紫的汤。


    看见槐轻羽醒来, 慕容鸢立刻坐到了床边,脸上有些汗水, 衣服也有些凌乱。


    他挽着袖子, 衣角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看见他这样,槐轻羽很容易便能想到他笨拙捏糕点的情形。


    槐轻羽看着桌上的菜,“那些菜……是你做的?”


    看着可真丑。


    慕容鸢点点头, “我第一次下厨,就做得这么好, 你等下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槐轻羽:“……”这些东西确定能吃?


    不过,槐轻羽也不是不识好歹, 人家天之骄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可不能不给面子。


    槐轻羽点了点头,“好。”


    他尝试着吃了点菜,发现这些菜虽然看着糟糕,但味道实在不错。


    没想到慕容鸢竟然这么有做饭天赋。


    慕容鸢除了性格娇气一点,恐怕没有别的缺点了吧。


    二人吃完了午饭,慕容鸢摸着身上的衣服, 禁不住有些嫌弃,“我好脏哦, 小羽儿, 你能不能陪我去洗澡?”


    槐轻羽十分意外,睁大了眸子, “我可以吗?”


    “都是哥儿,有什么不可以的?”慕容鸢丝毫没有戒心的说道。


    槐轻羽沉默了。


    都是哥儿没错,可是、可是他对慕容鸢图谋不轨啊!


    他想要拒绝,却被慕容鸢握住了手腕,“不准拒绝,好朋友一起洗澡不是应该的吗?”


    慕容鸢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慕容鸢住的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浴池,像池塘一般大。


    慕容鸢看着浴池,笑得漂亮极了,“小羽儿,你陪我一起洗澡吧。我听说人家关系好的小哥儿,都是一起洗澡,手拉手一起出恭,我们以后也这样做吧。”


    “……”槐轻羽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关系好的小哥儿,对彼此没有遐想,完全将对方当成了同性,自然可以像好兄弟一般这样。


    可是他……


    他不知该如何拒绝。


    就在这时,慕容鸢走过来抱住他,与他一齐跌入了浴池中。


    二人瞬间浑身都湿透了。


    槐轻羽扶着慕容鸢的肩膀,忍不住埋怨道,“殿下,你太胡闹了,我还没同意与你共浴呢!”


    慕容鸢眸光里满是不解,“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和我共浴,你可占了大便宜。”


    “可我不想占你便宜……”


    “为什么?我被你多看两眼,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槐轻羽叹气道,“可我不想亵渎你。”


    慕容鸢将他当成了同性的好朋友,对他毫无保留,他却谋划着要求娶他。


    因为他的皇子身份。


    如果慕容鸢不是皇子,他必定不会每天都给他送东西,给他写诗,讨他两年多的欢心。


    他分明图谋不轨,再借着哥儿身份,看光慕容鸢的身体,就太过了。


    他卑鄙,但还没卑鄙到猥琐的地步。


    “我要上去了,我不洗。”槐轻羽闷闷不乐的爬上了浴池。


    转身回望池里的身影时,槐轻羽看见慕容鸢正在水里游来游去。


    他身上还穿着衣服,湿漉漉的衣物贴在他那修长的腿上,衬得他的腿,就像一条闪着七彩光芒的鱼尾


    他就像一条美得摄人心魄的人鱼。


    这样美好的慕容鸢,他怎么能继续亵渎呢?


    在正式成婚之前,他可不能再占慕容鸢便宜。


    美色面前,他要坚持做个君子。


    ……


    府试时间到了。


    槐轻羽轻松的考完了试。


    不出意外,他成功考上了秀才,而且是头等的案首。


    府试揭榜那日,恰好也是宋钦隐中状元之时。


    槐轻羽穿戴一新,刚送走送榜的官员后,便听到了一道振奋人心的消息。


    宋家倒了。


    宋国公恶事做尽,终于被抄家灭族了。


    宋家被抄,宋国公自缢而亡,其余男女皆被发军,或者被充为官妓。


    宋钦隐虽然先前已与宋国公断绝了关系,但根据世俗礼法,父子之情不是说句话就能断绝的。


    他终究还是被连累了。


    前一刻还在成为状元,打马游街的宋钦隐,下一秒被人抓了起来,摘去胸前的赤红花球,送去了盛京内最大型的勾栏院。


    不过,幸亏他先前与宋国公断了关系。


    虽然被连累,但是进的是普通勾栏院,还有赎身的可能,如果进了教坊司,此生都难再脱去罪身了。


    见事态的发展,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槐轻羽满意的笑了。


    上一世,宋钦隐说宁愿永世为娼,也不愿他救。


    这一世,嗯,这一世就如他所愿吧。


    不过,他不会那么好心,让宋钦隐那么顺利的去做娼-妓。


    他怕宋钦隐真的爽到。


    不使计好好整治他一番,实在难消槐轻羽心头之恨。


    被万人骑之前,他要让宋钦隐好好享受享受,被心爱之人背叛、被昔日同窗侮辱,甚至往日那些拼命巴结他、他都看不上的人,在他头上肆意的拉屎撒尿的滋味!


    槐轻羽回了香山书居,准备去找一群纨绔,去好好给宋钦隐捧捧场。


    宋钦华这个最大的纨绔走后,就属何水最为嚣张猖狂。


    何水,就是前世处处欺辱墨卿欢,却被墨卿欢喜欢上的那个小哥儿。


    何水父亲的官职,在书居里不高不低,但因为长得漂亮,不怕事,身边总是聚着一群不学无术的男子和哥儿,抱团欺辱别的学子。


    槐轻羽之所以选择邀请何水,一起去观看宋钦隐被拍卖的初夜,便是因为何水不仅手段狠毒、言语刻薄,最重要的是,他还恨宋钦隐。


    他曾经不顾矜持,与宋钦隐告别。


    却被宋钦隐冷漠的拒绝。


    何水性格本就乖戾,被当众落下了面子,心里一直心怀怨恨。


    槐轻羽敲响了何水的院门。


    何水一看到槐轻羽,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不屑的瞪了槐轻羽一眼,冷哼道,“呦,这不是府试的案首槐轻羽吗,你这种乖学生,怎么来找我了?”


    第060章 第 60 章


    槐轻羽露出一个淡笑, “何兄这是哪里的话?我平日里不与你结交,并不是因为自己成绩好看不起你,而是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玩。这不你看, 我刚得空,就来邀请你一起去玩乐了, 别的人我都没请,就专门请何兄你了。”


    “真的假的?”何水一脸的不信, 审视的打量了槐轻羽几眼。


    他看槐轻羽一直不顺眼, 但是因为槐轻羽是秦首辅的养子,又得书居里的先生们器重,所以才没有动槐轻羽。


    若是换个没后台撑腰的穷酸鬼, 他早就伸手碾死了。


    槐轻羽笑道,“这还能说谎?我此次是极有诚意与何兄结交的, 今晚春意楼,我请客, 何兄带上几位交好的同窗,大家一起去玩乐一番,也好拉近彼此的关系。”


    何水一听到春意楼几个字,便动了心思。


    那可是个销金窟,就连踏进去,都要在门口,交十两银子呢, 普通人根本连靠近都不能。


    他虽然是个官宦子弟,但是每月可用的也只有家中给的月例, 以及从别的学子哪里勒索来的财物, 没钱去春意楼消费。


    如今有冤大头愿意请客,他自然愿意见识一番。


    他高傲的冷哼了一声, 没再拒绝,很快就叫来了几名相熟的纨绔。


    那些纨绔一听槐轻羽要请他们去春意楼,纷纷不敢置信。


    在他们看来,槐轻羽可是先生们眼里的天之骄子,眼里只有书本的书呆子,好学生们眼中的学习榜样。


    这等天之骄子,会好心花钱请他们去春意楼?


    不会有陷阱吧?


    一群人怀着质疑的心情,踏入了春意楼。


    刚踏进去,就被里面的香肩和美酒吸引了注意力。


    槐轻羽包了二楼一个四周垂着帘子的包厢,将前边挂着的帘子一拉,便能看见底下大厅台子上的情形。


    槐轻羽表现得十分大方,刚落座就叫来了一桌好酒好菜。


    然后又周到的询问,“几位仁兄,是否要叫几名妓子作陪?”


    何水喝了一口酒,哼道,“那是自然,否则我来这里做什么?多叫几个美人来!”


    槐轻羽闻言,立刻大方的叫了十好几位哥儿,一人怀中抱着两个。


    而他自己,倒是一个人都没要。


    何水见状,不屑的笑道,“你在这里点人动作那么娴熟了,还坐在一旁装正经呢?我这分你一个罢。”


    出来混,讲究的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说着,大方的拍了拍腿上一位妖艳小哥儿的臀,让妖艳小哥儿去坐到槐轻羽腿上,好好陪陪槐轻羽。


    槐轻羽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抵住了妖艳小哥儿的腰,将其推开,“我还不需要。何兄,你可知等下会有一个绝世美人出场?”


    何水闻言,自是不信,问道,“绝世美人,有四殿下美吗?”


    “那倒没有。”


    “那有什么意思?”


    槐轻羽缓缓说道,“当然有意思,那人可是个男子。在大蕴朝男子卖身本就屈辱的象征,一个被迫在这拍卖初夜的美男,难道不稀罕吗?”


    何水听了,这才勉强打起点兴趣。


    他是哥儿,虽然对旁的哥儿来者不拒,但心中最喜欢的还是男子,尤其是美男。


    其他的纨绔闻言,也纷纷被勾起了兴趣,伸着脖子往下看。


    只听那楼下台子上,传来“砰”得一声锣响,旋即无数花瓣往下簌簌飘落,丝竹声瞬间响起。


    所有宾客都被吸引了注意,目光灼灼的往台上看,眼睛里满是贪婪和猥琐。


    很快,一道穿着裸露的白纱,不停挣扎的身影,被几名壮汉压上了台。


    男子长着一张清贵绝尘的脸,脸色惨白如纸,原本梳理得高贵简单的发髻,被勾栏里的丫鬟们,梳成了艳俗的哥儿发髻,鬓边还别着几多雅致的白色小花。


    男子脸上的妆容,也是勾栏里最勾人的那种媚俗妆容,唇瓣被胭脂涂抹得红红的,像是沾了血。


    男子身上的白纱,也极其裸露。


    半遮半掩的露着雪白的胸膛,腰间还被剪出了几个破洞,露出了精致的腰线与腹肌。


    纱衣的衣摆极短,雪白的大腿全都暴露了出来。


    这皮肤,比很多小哥儿的皮肉都腻滑。


    不少火热下流的视线,在那大片的雪白肌肤上,来回流连,不肯移开。


    男子明显是不愿屈服,几名大汉用手摁着他的肩膀和四肢,仿佛在对待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见男子,何水和几名纨绔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宋钦隐!”


    一名纨绔问,“白日里才听闻宋钦隐被送入了勾栏院,没想到是这家,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被教理几个月,学会怎么侍候人后,才会被推上台啊!”


    槐轻羽接过话茬,“可能人气太高,有人就喜欢他这副不屈的姿态。你们不觉得,拉高岭之花堕下凡尘,让他成为肆意玩弄的禁-脔,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吗?”


    何水闻言捏着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恶意至极的笑。


    他想起宋钦隐从前对他爱搭不理,心底的愤怒就狂涌。


    直接一挥手,眼神阴毒的盯着宋钦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宋钦隐如今变成了卖屁股的妓奴,还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几个纨绔也想起了宋钦隐从前眼高于顶的模样,分外来气。


    他们对视一眼,互相吹了几声口哨,嘻嘻笑道,“对呀,咱们去逗逗他,就当是逗一条狗了。”


    何水撇撇嘴,“宋钦隐可比不上狗,你逗狗还能得些乐趣,逗他说不定要被他骂。”


    “骂就骂呗,看谁骂过谁!”几个纨绔嘻嘻哈哈,挽起衣袖跑到了楼下的台子前。


    正面望向台上,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的宋钦隐,几个纨绔看得顿时下腹-一紧,口干舌燥起来。


    宋钦隐也看见了几人,睁着猩红又愤怒的双眼,眼里盛满了厌恶。


    纨绔们为了故意引起宋钦隐的怒气,纷纷大声叫道:


    “乖乖,这宋钦隐平日里穿着衣服看着可恶,现在衣服一脱,竟然这么勾人!”


    “看他那骚-浪的样子,啧啧,那个男人看了不浑身发热?”


    “我就知道,他平日里装作高冷的样子,实际上最喜欢被人这样对待了……”


    宋钦隐眼底满是屈辱和不甘,原本因为绝望而下垂的脑袋抬起,恶狠狠的盯着纨绔们,失控的叫道:“闭嘴!给我闭嘴!不准再说了!”


    “我们凭什么闭嘴?他们说得不对吗?”何水戏谑的盯着宋钦隐,嘴角畅快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他旋即一转身,便朝着所有宾客大喊道,“诸位可知台上之人的身份是何人?他可是我们今年的状元郎,曾经风光无限的小国公!咱们曾经高攀不起的人,如今像猪狗一样,跪在台上等待买卖,有兴致的赶快出手。谁有幸成为他的第一个男人,此生无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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