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这哪是相似,这分明就是他!
时逢好看的眸里全是不悦,怒道:“再敢胡说试探我,我就赏你八十鞭。”
“快伺候我沐浴。”时逢开口催促,他从头到脚整个人跟在汗里腌了般,伤口也疼的厉害。
暮溪风“哦”了声,他垂着目光不敢瞎瞟,双腿跟灌了铅般难以移动。先前他多兴奋悸动,现在就有多步履维艰。
时逢坐在美人榻上,已脱去血糊的寝衣,露出清瘦的少年身形,许是病弱缘由,他白嫩细腻没有一丝赘肉。
唯一有点肉的地方,就是柔软的腹部了,像朵绵绵的云,引人注目触摸。
暮溪风脚步迈的极慢,时逢看他磨磨蹭蹭的模样,不太有耐心,“是耳朵聋了,还是腿脚不好使。”
捂住围绕胸膛一圈的纱布,时逢跳下美人榻,赤脚径直走到暮溪风。嘴边衔笑,悠哉悠哉,“啧,你这还比不上府内的阿嫲。”
“这天生剑骨,怕不是脆的吧。”
屋内依旧熏着药香,沁人心脾暖洋洋飘散各处。小几上点着烛火,透过屏风不甚明亮,颇显诡谲幽暗。
小少爷赤脚走路,踩在地面红毯上,红印着白尤其明显,最终停在暮溪风身前,肆意嘲笑挖苦。
突兀出现在视线内,暮溪风瞳孔颤抖,咽了咽口水,这下连垂眸都不敢了,连忙闭眼,却感觉有种温热触感,重重碾过自己的脚。
药香坏心思的冲进鼻腔。暮溪风石化在此,偏生那踩着他脚的坏蛋似乎觉得不解气,高高抬脚又重重踹下。
“真碍眼。”
时逢无心观察暮溪风伪装的表情,见他没反应便觉无趣,侧身走到水桶边入水了。
身体瞬间被热水包围,水温恰到好处,驱散身体每处寒意,仿佛融松了紧绷许久的弦,一股难言的暖流直冲云霄,激的他头皮发麻。
时逢那双琥珀眼,似乎在水气氤氲下湿润了,望来时水蒙蒙的眸子,可怜的紧。
“你这暮溪风好生稀奇,分明是你先说伺候我沐浴的,如今又一动不动是怎回事?”
时逢想不通,他当然乐得让原著龙傲天主角伺候,但这人既是闭眼,又是不动,难不成是嫌弃他?被他身上汗味熏到了?
这个想法在时逢脑内逐渐发酵,他诧异,脸色微微发黑。抬起瘦削的手臂,朝着那细腻的皮肤嗅去,想要一探究竟。
这也不臭啊……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不论现世还是修真界,除了易容外,每天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时逢:“……”不臭为什么不来伺候他?
时逢不爽,在水里翻了个身,手指扒着木桶,眼睛滴溜溜的转。
暮溪风是先不仁的,那就别怪他不义。
不是嫌弃他吗?那他就好好让暮溪风嫌弃个够。
时逢笑出声,幽幽出声,“暮溪风你在干嘛呀,穿过身看看我啊。”
“我命令你看我,听不懂吗?”
略微加重的语气,刺进暮溪风耳内,搅起滔天巨浪,迫使他睁眼动身。
“去,好孩子,把我脱下的衣衫拿过来。”
少年笑嘻嘻盯着他,发尾湿哒哒贴在身上,额前碎发显得有些无辜。但那眼尾上翘勾出月牙,唇红齿白笑靥如花,当真像个夜间吸食.精气的妖精。
屏风后的空间太过狭窄,暮溪风一个激灵,头昏脑胀,机械的去拾起掉落的衣衫,递给时逢。
下一刻,水中的人突然暴起,紧紧扯住他后脑勺的发丝,另一只手攥住衣衫,狠厉的撞到他脸上。
鼻梁有些发疼。
时逢带起一阵哗啦水声,眼底毫无纯良之色,“我的衣衫都是用天蚕丝造成,今个心情好,我把它赏给你好不好?”
“说话啊,好不好?”
动作幅度之大,拉扯到胸膛伤口,雪白纱布顿时沁出血液。痛感冲进脑海,时逢“嘶”的一声松手跌回木桶。
“少爷!”暮溪风眸色暗了暗,想要扶住时逢时,却发现对方已然稳住。
时逢瞳孔放大,惊魂未定。体内却反常爆出股轻柔灵力,包裹轻抚伤口卷去痛楚。
时逢了然,对着暮溪风挥手,“出去。”
暮溪风望了他一眼,捡起时逢泄力掉落的衣衫,走了。
屋内烛火依然幽暗发光,药炉药香熏的人发昏。时逢脸颊翻红,手肘搭在木桶边缘,胸膛起伏细弱呼吸。
【系统?是你吗?】
【是我大大】
时逢两眼放光,【我体内流动的……是灵力?】
系统从时逢脑海里出来,化为白色小团子,蹭着木桶热水。
【不过大大别高兴太早,趁早完成任务才是王道】
屏风后,少年阖眼小憩,意识却灵活的跟系统唠嗑。
【大大现在已经牵动剧情了】
时逢蹙眉,手指微微蜷紧,【怎么回事?只是因为那几个修士闹事吗?】
他说话有些急。
系统吐了个泡,【倒不是,原著中这个阶段暮溪风已经准备火烧时府了,但因为你的原因,他黑化值不够高,暂且没那个先别发】
【他再不动身,可能会遇到古申州传来的病疫】
原著暮溪风就是在奚云十六州大背景条件下进行升级修炼,而古申州病疫,并不是原著任何一个副本。
脖颈滑出滴滴水珠,时逢蓦然睁眼盯着空中虚无。
【你的意思是,若暮溪风还进入下一个副本,那么古申州病疫就会传到我们这儿来。】
系统浮在水中,抬起荧光蓝眼睛看他,点头。
【正解大大,这是世界本源意志的干预,若不按它的走,恐会生出更多事端】
说着说着,白色小团子逐渐变为透明,最后消失不见,水面不见丝毫波澜。
许久,寒意包围周身,如指尖轻点引起颤栗。时逢猛然回神,面无表情地跨出木桶,随手拿起干净衣衫套上。
时逢已经明白了。
他虽不喜欢跟偏移剧情产生牵连,但以如今状况来看,他要阻止暮溪风黑化,又要去系统虚以委蛇,只能从古申州病疫下手。
此时天色渐晚,门外小童依然勤勤恳恳在扫地。书成摸着肿胀的脸侧,抬眸便见紧握少爷衣衫的暮溪风,鼻子有些红,怕是被少爷刚骂过一顿。
书成放下扫把,往这边走来,伸手道:“暮哥哥把少爷的衣衫给我吧,我手巧些我来洗。”
滑嫩冰凉的触感犹在指腹,暮溪风眨眼,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碾了碾似在回味什么。
“不要。”
.
夜间,星子垂空,无尽的暗色从楼亭阁宇檐角漫开。夜风拂面,树叶作响,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时逢用仅剩的积分兑换了灵气,一部分拿去安抚伤口,一部分聚集腕部以防万一。
今夜无月,仅有些细微的星光,视线内全然漆黑魅影。
时逢蹑手蹑跳到院外,绕过石子路口,步过湖心亭,兜兜转转才来到一出颇显破烂荒芜的地方。
此地是时府下人们的居所,暮溪风是时逢贴身侍卫,但没得到时逢首肯搬到小院偏屋,还是只能跟其他下人齐挤在这里。
站在茅草屋外,时逢耸了耸鼻子,嫌冷又拉拢衣襟将自己包裹好后才偷偷摸摸地进了茅草屋。
鼾声如雷,连绵起伏。时逢垫着脚跳过地上乱摆的鞋袜,嫌弃的捂住口鼻加速前行。
本来想着后几天再带暮溪风去调查尸体的,但剧情偏移一刻不容缓,择日不如撞日,夜黑风高也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正当时逢被臭气熏的要晕过去时,终于找到了暮溪风。
少年郎蜷缩在窗边的草席上,大片凉风从未关的窗柩闯入屋内。暮溪风背抵着墙歪曲着腰,脸部埋进掌中的布料呼呼大睡。
趁着夜色时逢还能看清点轮廓,这布料好生眼熟……
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想,时逢蹑手蹑脚地靠近暮溪风,准备一探究竟。
那少年郎根本不知道他的到来,脸重重埋进蚕丝衣衫,透过布料浅浅呼吸。
他终于看清了。
时逢:“……”
时逢呆愣原地,咧着嘴巴似是被眼前震惊到了。
暮溪风怎么抱着他的衣衫睡觉?
恐怖如斯,细思极恐,龙傲天怎么抱着他的衣衫睡觉?时逢忍不住的想,暮溪风就这般恨他,睡觉也恨不得把他撕碎。
凉风习习,细微的光打在窗边,时逢被冻的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视线落到被暮溪风死死攥紧的衣衫上,一阵恶寒。时逢气血翻涌,想又不想抬手打向暮溪风。
力度不大,软绵绵的一巴掌让暮溪风猛然惊醒。下意识用被褥盖着攥紧的衣衫,随后抬眸便瞧见满脸怒色的时逢。
暮溪风瞳孔放大,盯着时逢支支吾吾,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他以为是在做梦,伸手摸了摸脸颊,发觉微微痛感才恍然大悟。
时逢打完就收回手,不跟他多说,只道:“跟我走。”
暮溪风收好衣衫不欲多想,快速换衣跟着时逢出门。
“少爷,我们去哪?”暮溪风跟在时逢后面,看着时逢带着他七拐八拐地进入青山盼地域。
他想了想,抬头道:“今夜无月,少爷若是要赏月的话隔日也不迟。”
时逢嗤笑出声,行走间路旁枝条挂住他的衣摆,留下阵阵药香。
“我倒是没闲情雅致。”
少年走的极快,脚程很赶,衣摆被撕扯大小不一的布条,有些刮破被挂在枝条上也不知道。
暮溪风回眸拾了片布料合着玉环揣在胸口,脚步慢下,甚至不远不近地开始凝视时逢的背影。
时逢不知他的小动作,只当他跟不上,于是稍微走慢了些,仰头笑道:“夜黑风高的,少爷我带你去掘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