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授课还没三天，墨渊就受不了了，他果断抛弃了《诗》《书》……的文学教育。
原因呢……赵政听的倒是认真，眼神亮得像要把他说的每个字刻进脑子里；而赵影则睡得过于香甜，tmd一上课就睡！老子不要面子的啊混蛋！
你睡就睡，毕竟你是个成年人了，教不教你无所谓，但你还流口水打呼噜……口水都快把竹简泡发了。
气死为师了！
墨渊又看看好友，默默叹了口气，捏了捏拳头，他是真想给这家伙两下，打重了不好和人家家长交代，打轻了又怕给他打爽了！
唉，这要是以前就好了，打死都没事，一颗丹药就救回来了。
（以前的凌尘：为我发声）
没办法，换个方式吧。
他把两个三岁娃拎到院子里进行“户外教学”——主要是他得跟某个看似睡觉，实则灵魂可能正在吐槽的老友谈谈心了。
他先是给了赵影和小政两把剑，然后自己耍了一遍剑诀，然后让小政自己练练，他准备和好友好好谈谈。
墨渊先是随后布下个简单的隔音法阵，一个幻阵，让外人看的就是他在教赵影练剑，免得接下来的谈话吓到凡人。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小尘尘”墨渊一边用捏着指骨作响，一边朝正在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坐在地上玩泥巴的赵影走着。
赵影抬起头，淡淡的看来他一眼，丢给他一个“你敢打我？”的眼神。
墨渊佯装朝他头来一拳，见凌尘还是没反应，随之收回手在他旁边坐下，也不嫌脏。
“你这是第几世了？我这刚醒，天地都变了样。灵气稀薄得像掺了水的酒，你就啥也干不了。”
凌尘（用三岁小孩的嗓音，老气横秋地）：“第七世啊，所以？我修为都没了我干啥？大喊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让天道劈死我？”
墨渊白了一眼，转头眼神望向远方，带着一种“哥当年也阔过”的惆怅：“我想把上古时代找回来。那才是我们该待的世界。”
凌尘抓起一把泥巴，看都没看墨渊一眼，慢悠悠的捏着：“找回来干嘛？再来一场大战，把剩下这点灵气也打没？我现在觉得当个凡人挺好，吃喝拉撒、生老病死、流程清晰、目标明确。”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比跟你这个不靠谱的大傻逼大眼瞪小眼几千年有意思多了。”
墨渊被噎了一下，不死心：“你就没有一点怀念？御剑飞行，移山倒海，长生久视……”
“打住，我怀念个屁啊。”凌尘打断他，手里的泥巴捏成了个歪歪扭扭的杯子形状。（正经的杯子）
“那时候跟你组队下副本（秘境），你哪次不OT？最后还不是老子给你兜底。现在挺好，至少不用担心被你个脆皮法师坑死。”
（这两相处时间太久，被传染了，也学会了一些现代词汇。）
墨渊：“……”好吧，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最伤人。
他换了个话题，神情稍微严肃了点：“说正事，我检查过你和隔壁那小子的身体了。”
“咋？根骨清奇，万中无一？”凌尘挑眉，虽然三岁小孩挑眉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想得美。”墨渊无情打破他的幻想，“是‘末法之体’，好像是因为灵气浓度太低，影响了你们这代人的身体构造，从根子上就跟灵气绝缘了。简单说，修炼这条路，从你这一世起，大概率是……永久性关服了。”
凌尘愣了一下，随即反而松了口气：“好事啊！终于不用被你逼着打坐练气了！这辈子我就打算躺平，当个快乐的废物。”
他顿了一下，闪着卡姿兰大眼睛朝墨渊说道：“墨渊geigei会保护人家的对吧~geigei最好了~”
“给爷死！”墨渊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猛虎下山，扑过去对着他的脸大嘴一张，直接把脑袋都吃到了嘴里。
没一会，他才张开嘴把凌尘放出来。不放不行啊，这家伙刚才我自己嘴里吐口水……
墨渊看着正在一边打理头发一边幽怨的看着他的凌尘，眼神复杂。老友是真心想摆烂自己也没办法，但他墨渊，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阵法外传来动静。一个衣着华贵、满面精明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略显局促和尴尬的嬴异人。
“墨渊先生，叨扰了。”来人拱手，笑容和煦，一看就是个笑面虎“在下吕不韦，是异人的好友。”
墨渊撤去法阵，微微颔首。他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身上“金钱味”比“书卷气”浓多了。
吕不韦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两个小孩，尤其在默默练剑装作不看他的赵政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来者就是客，异人老弟，吕兄，屋内一坐？”
“那就叨扰先生了。”
屋内：
吕不韦笑着对墨渊说：“先生大才，屈居于此教导幼童，实在委屈。异人兄常与我提起先生，不韦钦佩不已。”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来也巧，三年前那日天现异象，城中本有些流言。幸好不韦在官府还有些门路，使了些钱财，才没让那些不着调的话传开，惊扰了王孙和先生清静。”
墨渊瞬间懂了。原来当初他给凌尘搞的“出生特效”，是被这位用“钞能力”给公关掉了！怪不得没听到什么后续。
吕不韦又寒暄几句，主要是表达对墨渊学识的敬仰（以及对未来投资的看好），并暗示只要教导好赵政，钱财地位都不是问题。
秦异人则是在旁边什么也不说，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样子，像个鹌鹑。
一个时辰之后，才送走吕不韦和嬴异人，墨渊回到院子。
赵政正拿着小树枝，在地上认真地画着什么，似乎是在模仿刚才墨渊随手画的简易阵法图。
而凌尘则已经把刚才的泥巴杯子摔扁，开始试图捏一个奇形怪状、看起来有点像墨渊侧脸的东西，嘴里还嘀咕着：“让你OT，让你坑队友……”
墨渊心想，玩游戏不就是为了坑队友的嘛??????
看着这截然不同的两个“学生”，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只觉得任重道远。
人王好教，老友难度啊！
唔……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别让凌尘这小子用泥巴把自己埋了。
隔天，秦异人跑路了……
话说四天前，赵国大败的消息传来，赵王那个气急败坏啊，就要宰了秦异人泄愤，还是在吕不韦的“钞能力”下拖了几天。
墨渊明白了，感情昨天找他是来托孤的啊！
在吕不韦的钞能力下。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带着秦异人，上演了一出战国版“速度与激情”，成功溜出邯郸，奔着咸阳去了。
很干脆地，他们把赵政和他娘赵姬给留下了。
吕不韦是这么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这不是还有墨渊先生嘛。
消息传来时，墨渊正看着赵影试图教赵政怎么用狗尾巴草编兔子。
（只要是两个主角在一块就叫凌尘，其余时间叫转世的名字。）
“看，就这样，你个笨蛋！”赵影笨手笨脚，把草茎扯断了。
赵政小脸紧绷，学得异常认真，虽然成品更像一坨乱草。
墨渊扶额，心想这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你爹跑路了。”墨渊言简意赅地对赵政说。
赵政捏着狗尾巴草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嘴唇抿得更紧了。
旁边的赵影则嗤笑一声：“可以啊，这波卖队友操作，有上古时期你那味了。”
墨渊没理他的吐槽，他知道，麻烦要来了，为了不让小政担心，他将其生母赵姬一并接来同住。
果然，找不到人的赵王将怒火烧到了这对被遗弃的母子身上。
最开始是几波兵痞时不时在院子外转悠，言语挑衅，甚至试图闯进来。
吕不韦倒是留下来几个护卫，但一看这阵仗早就跑没影了。
第一次，墨渊只是隔着门板，用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震晕了带头闹事的那个，兵痞们见他晕倒只是以为天热中暑，骂骂咧咧抬走了。
第二次，他们来得更多，都准备闯门了，墨渊以后出手给赶走了，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墨渊想了想，叹了口气，在院墙上随手画了一堆歪歪扭扭的图案，正是幻阵，并且在那些兵痞的脑子里复制了一份。
当晚，所有参与闹事的兵痞集体做了噩梦，梦见被上古凶兽追了十八条街，醒来后屎尿齐流，等赵王下命令时怎么说都不敢靠近。
赵王听说之后，还以为是这批官兵被收买了，就换了一波人，但还没走到前，只要看到图案就晕了开始做噩梦。
这样好几次，赵王是又惊又疑，觉得这院子里住的恐怕不是普通人，又想起前几年的传言，觉得院子里的主人恐怕是位真隐士。
杀心倒是暂熄，招揽之心起了，派了使者带着礼物来请。
墨渊卧在院墙上面，吃着肉干看着底下的使者，听完使者抑扬顿挫、朗朗上口、长篇大论的招揽词，只回了一句：“不去，没空，带娃。”
使者还想再劝，墨渊跳下墙头，“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回到院里，他揉着额头，一脸肾亏的表情对赵影抱怨：
“这破地方灵气太少了，就画那么个破阵，差点把我掏空，得歇半年才能缓过来。”
赵影正在抢赵政手里唯一编成功的那个草兔子（只能说小政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头也不回：
“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你直接将他们娘俩交出去，小爷也乐的清闲，不像现在，门都出不去。”
赵政将草兔子递给赵影，抬起头，看着墨渊，黑亮的眼睛里是超越年龄的认真：
“夫子，您刚才用的，是什么呀？”
墨渊乐了，蹲下来看着他：“你觉得呢？”
赵政想了想，摇头：“王道？不像，王道应该更……堂堂正正。”
“屁的王道，”赵影把草兔子揣自己怀里，插嘴道：
“他就是嫌麻烦，用了最省力的办法，你小子别学他，尽走捷径。”
墨渊不置可否，只是对赵政说：“记住这种感觉。力量，有时候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让人‘不想’或者‘不敢’来打扰你。这算……王道的起点吧。”
然后转头对赵影说：“你小子可以正常出去了，经过这几次他们应该不敢打扰我们了。”
赵影则是切了一声，没再说话。
是夜，月明星稀。
凌尘起夜放水时，迷迷糊糊走到院中大树下，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一回头，一个惨白着脸、吐着长舌头的“吊死鬼”正悬在他身后！
“啊————！！！”赵影吓得一蹦三尺高，尿意全无。
那“吊死鬼”发出得逞的嘿嘿笑声，变回墨渊的本体。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的凌大公子嘛，怎么被一个小小的吊死鬼吓到了？”墨渊很得意，还用手比划着。
赵影惊魂未定，破口大骂：“你tmd有病啊！大半夜装神弄鬼！”
然后转头就走，墨渊则是小手一转，一道灵气进入凌尘的体内……
这一晚，凌尘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凌尘尿床了，赵政去叫他起床的时候发现的。
隔了两天，夜里，赵影再次起夜。他鬼鬼祟祟地摸到树下，左右看看，上看下看，没有。
猛地转身！
身后也是空空如也。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解开裤带，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噗通”一声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低头一看，罪魁祸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一小块……芭蕉皮？
（芭蕉也叫香蕉，秦朝早就有了。）
这时墨渊的声音从屋顶悠悠传来：“兵不厌诈，小子。跟你老祖宗我玩心眼，你还嫩点。”
赵影趴在地上，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他决定，明天要在墨渊的茶水里掺泥巴。
屋内，赵政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小家伙正就着油灯，用一根小木炭，在简陋的木片上，一遍遍练习墨渊白天随手写下的那个“安”字。
看看这孩子多用功啊！
墨渊很欣慰，调动体内不多的灵气环绕在赵政周围，让他慢慢吸收，虽然无法想他修炼，但强身健体让他活到一百多岁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
正准备喝口水的墨渊看着茶壶里倒出的散发着清香的淤泥，陷入了沉思……
“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