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专门吸人精血的妖物吗?”
预想中的脸红心跳、羞赧躲避都没有发生,对面的男人只愣了半刻,便像个坐怀不乱的和尚般,眸中平镜般映出她。
叶玉听了这话,绷不住原本的姿态,笑得花枝乱颤。
乐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但整个人像是个盛满喜悦的布袋,快活一刻不停地流/溢出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风/情。
“是啊,我刚刚成年,第一次出门勾人,你觉得我勾的好不好?”
“不好。”
叶玉满脸的笑立即收了,冷冷瞪他,不说话。
“为何要来勾人?”
这小子莫不是想教训她吧?叶玉翻了个白眼。她不想陪他玩了。
“为了活命啊,话本子不都是这么写的?吸不到精血,妖精就会死。你是不是不行,不行就滚远点,别耽误我去寻旁人。”
说完,叶玉冷哼,转身边往雨幕走,随手往这人身上下了三五个让人倒霉的咒术。
“啊!”叶玉惊呼一声,一只精/壮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肢,将她往回带,让她猝不及防撞上墙一般坚硬的身躯,下一秒,身后人狠狠咬上她的脖颈。
“疯狗!”
叶玉吃痛的嘶了一声,张口便骂,抬脚重重碾下身后人的鞋。
身后的人松了口,叶玉拔腿就要跑,却不想腰上的手臂骤然发力,将她提离了地面。
“喂!放手!”
“你要去寻旁人吗?这么晚了,山上没别的人。”
见水将她在空中掉了个方向,轻轻吻上她的唇。叶玉嗅到一股柔软清甜的味道。格外温柔地浅浅贴着,啄着,连绵地落下。
这么浅尝辄止的亲着,叶玉反而火了。一巴掌重重捆在见水脸上。
“我让你放手没听见吗!”
见水没放开,被她打得偏开头去,白皙的脸上立刻红了一大片。
叶玉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拧回来,按他刚刚咬她的力度,报复似的翻倍咬回去。见水没躲,唇上像被咬烂的甜桃立刻绽开皮,血腥味蔓延了一片。
叶玉深深地吻进去,带着狂风骤雨,烧刀子般滚烫地荡涤见水的四肢筋脉。
下了雨的青石板湿漉漉,檐角一刻不停地滴答落水,温柔的雨丝细细密密轻吻大地,世界落入雨幕里,恍然雾蒙蒙的看不清晰。
两个人不知第几次一起泄下力道,细白的长腿松松搭在他的肩上。
没有人说话。
沉默的呼吸声中,任凭风雨将浓郁的气息卷走。
“你不要吗?都落在地上了。”
叶玉下意识夹了一下,过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屑纠正他的想法,她随口胡扯,声音里带着慵懒的沙哑:“不要了,阳气已经吸走了。”
这人真虚伪,明明哪里都有用,自己也基本没都留在正地,偏偏最后了还要这么问上一句。
晨露渐晞,风雨未停,零零落落的寒。
见水的衣服旖旎一地,已经不能穿了,叶玉身上打眼一瞧却齐整。
她餍足地靠在柱子上,看着见水把玩二人成结的发丝,缓缓打了个哈欠,计上心头。
没等他退出来,她便打了个响指。
见水最后一眼,便看到她恶作剧般促狭的笑,下一秒,他便一个人出现在山脚。
叶玉想起这人开始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淡姿态,对比他最后的错愕,愉快极了,清脆的笑声银铃般响个不停。
她发誓,她一开始真的没想这般。只是无论她多粗暴地对他,那人的动作都让她舒服,还会在她耽溺到想翻脸时,恰到好处地咬她一口。反应过来时,便顺理成章地坐上了。
妖族也没什么羞耻心,享乐罢了。如何不是享?反正小小人类,也伤不到她。
她施了两个咒术,浑身都清爽干净起来,疲惫也一扫而空。乐呵呵地决定将捣乱大业暂缓,先回房睡个饱,她趾高气扬地抬腿,像个开完屏的臭屁小孔雀,哼着小曲就往弟子的宅院走。
走——丢了。
半晌过去,叶玉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路,这哪?
叶玉回忆着,总觉得这些宅院长得都一样。不管了,踹一个进去问路,找不到就将人敲晕了占旁人的床。
她侧耳,听到了细细的人声,还有人醒着!
非常好。
叶玉循着声音摸过去,摩拳擦掌。她胯骨一提,猛地发力,直直踹开了门。
砰!
门开了,站在门边的猴子飞了出去,猴子身后站了个半死不活的黑竹竿,眼神和皮肤一般黑,阴恻恻的,时刻准备着阴人的那种阴,那竹竿立刻躲开猴子。猴子飞过一牛、一熊、一猪,一“花瓶”,直直落到角落里,砸中一个被绳子捆在墙角的人。
俩人相撞,俱是“呃”地一声,眼冒金星。
除开俩组团上金星旅游的,其余这一个马戏团都往门口看,叶玉挑眉,站在黑暗里大大咧咧地吹了个口哨,本来想问路,却被这热闹转移了注意,话一出口变成了。
“诶。干嘛呢。”
花瓶站的远,眼睛却最好,看清她的脸,惊恐地叫了一声:“大大大...?”师姐俩字还没蹦出来,叶玉弹指,一个石子飞过去,点了他的穴,花瓶直直倒地。
随石子而去的,还有一张吸光符,符纸闪过,灰烬四散,下一刻,整个房间的蜡烛无风自灭。
叶玉想起来了,角落里捆着的那个,是三一的跟屁虫,叫静清。
每次三一回青玄门,便少不了被那个小尾巴跟着,甜甜地叫:“师姐,师姐,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叶玉不喜欢她,十分阻碍她挑拨三一化妖的进度。
但她刚刚打眼一扫,这一屋子妖魔鬼怪,三男三女,围着一个小姑娘,把人捆在墙角,属实没憋好屁,她最瞧不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
看姑奶奶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那黑竹竿大概是领头的,其他人正慌乱着,他已经凌厉地朝她刚刚的方向袭来,叶玉横眉,调动法力加持着,一把抓住他的腕子反方向一拧。
只听嘎巴一声,那竹竿闷哼,捂着断手软下去,又不甘,恨恨地朝她扔了一张符。
叶玉嗤笑,两指夹起案上一颗梅子,眼疾手快一掷,那梅子挟巨力而去,带着那张符不偏不倚地进了竹竿的口,正正卡在他嗓子眼。
竹竿不知画的什么符,反到自己身上。一口气没上来,用没断的手逮住那猪求救,“嗬嗬”地抽气。
那猪估摸胆子最小,见那么一张血盆大口的扭曲黑脸闪现过去,还死死箍着他不放,立即放声尖叫“有鬼”,一拳怼在了竹竿脸上。
杀猪似的。
叶玉本来也饶有兴致地捞了个梅子尝味,险些被他一嗓子嚎的吐出来。连忙从床上薅了块布,烙馍卷饼似的把他裹起来,施了个束缚咒吊在了房梁上。
本来猪那一拳下去,已经将竹竿嘴里的梅子干出来了,竹竿晕头转向地吸气,却不小心撞在了熊身上。
熊瞎子没看清队友,猝不及防一撞,便要一个熊扑扇过去。眼看这一拳要打歪,叶玉连忙将束缚咒取消,那大猪一脚蹬上竹竿的头,将他送到了熊掌下。
这两击下去,竹竿往后一歪,案上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牛听着动静跑过来,不知踩到什么,脚一滑,斗牛一样冲着墙角那穿着红袍的猴子屁股就去了。
猴仰牛翻的动静把那绑着的小姑娘的魂喊了回来。
静清抽抽鼻子,试探地喊了一句:
“师姐?”
静清年纪小,有很多师姐,但通常,她喊得只有一位关系最好的师姐。
唯一硕果仅存的熊站在原地,咽了口唾沫。施了道法诀。
道法的强弱与许多东西相关,其中有一项,便是施术人心念的强弱。
可能是特别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反正熊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施展地最好的明光术。
在太阳般刺眼的光线里,叶玉眯着眼,嬉皮笑脸地迎回去。
熊打了个寒战。
叶玉甜丝丝地冲他挥挥手:“嗨,师弟。”
下一个响指后,叶玉和静清一起从房间消失。
“小孩儿”叶玉低头,与静清视线平齐,对她弹了个脑瓜崩,问道,“住哪儿?”
静清捂住被蹦的脑瓜,仰起头,眨巴眨巴眼:总感觉师姐今天看起来特别的高兴。
她伸出小肉手,往身后一指。
“住这啊,师姐。”
叶玉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发现静清指的是竹竿一行人摊饼的地方,合着这伙人跑人家住的地方欺负人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住哪?”这小孩住哪关她屁事。
静清水润润的大眼看着她:“不知道。”
叶玉:?
“师姐没带我去过住的地方呀,我不知道。”
叶玉头大。
“那你今晚准备睡哪?”
静清领着叶玉绕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地上铺着些茅草。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还没睡过觉呢,什么滋味都没尝过,不能一睡这么差啊!
“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地儿不?”
两个小时后。市中心一家宾馆。
“小哥,给我俩开个房。”
为上夜班看了半天恐怖小说提神,结果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的前台小哥惊醒,他抹了一把口水,揉着迷蒙的睡眼应声。
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袍女人,小哥刷地坐直了,摸了半天眼镜,没找着。
左看右看就一个女人,哪来的俩人?他汗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全是曾经看过的各种都市异闻,硬着头皮服务。
“您您您二位的身份证呢?”
“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一个清朝的女学生,因为家道中落,被家里人嫁去做妾,谁知生下来的孩子...
“噢,是有这么个东西。”叶玉在储物戒掏了半天,假装是从袖子扒出来的,啪地扔到柜台上。
居然有身份证?小哥猛地外前探头,快要贴上台面才看清了。
“哥哥,你的眼镜掉地上了。”
小哥往下一瞥,柜台下站了个嘴红脸白眼大浑身湿透的小鬼。
“啊————!”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