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赶紧收了手,妈蛋,她受欺负的时候没有人帮她,她打跑了混混有人说她闹事了?
“你眉毛下面挂俩蛋,是好看……”立冬转身,突然噤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小七学的)
只见麦穗拉着一个人的手走过来,那人身穿警服,正是裴铮。
“三结,坏人呢?”
麦穗出声缓解了立冬的尴尬,她把麦穗拉过来,问道:“谁让你乱跑的?有没有碰到哪儿?”
麦穗摇头,“窝去找人抓坏蛋啊,咦~坏蛋呢?”
“让我打跑啦。”
“三结真厉害,警察黍黍,谢谢你。”
裴铮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叔叔?
“不用谢,这片是有几个小混混,索要金额少,不够处罚标准,抓住了也是责令改正错误,批评教育了事……等我严肃处理。”
立冬不怕那群小混混,以一敌若干,她也没落下风。
裴铮看了一下立冬,问道:“身体好了?”
“啊?”立冬有些懵,什么意思呀?
“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卖完东西,姊妹三个又去了肉食店,割了一斤五花肉,猪心一个,四根大骨头。
这算是大主顾了,肉食店老板又放了几块猪血当添头。
“再称一斤猪血吧。”
立冬仔细打算,钱要攒,但吃上也不能亏,别看买的多,分配到每个人也没有多少了。
姐妹也不一样,麦穗麦粒身上全是肉膘,小雪就不一样,细胳膊细腿撑着一个大脑袋,活像在乔家受了虐待似的。
秦荷花是偏心,偏心的是小雪,所以还要多给她一块肉,奈何都变成了屎,没吸收啊。
秦荷花没儿子,又不用攒钱给儿子娶媳妇,那就吃点好的。
又遵娘嘱,扯了六尺棉布,给几个小的做件短衫。
“乔立冬,发财啦?”
卢刚笑着走了过来,见立冬眼皮都不抬,那股被无视的羞恼直冲头顶,他跨前一步,故意拔高音量,“乔立冬,发财啦?”
立冬面无表情地付钱、装布,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卢刚脸上挂不住了,冷笑一声,刻薄的话脱口而出,“你在这儿傲什么?钱钱没有,长相也就那样,一身蛮力气像个男人婆。是,你以前成绩好,可那有什么用?最后连个大学都考不上!你说说,还有比你更失败的人吗?”
立冬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直直看着卢刚眼睛,“我家是穷,但穷得有骨气,没吃你家一粒米,没花你家一分钱,关你什么事?我长得是不漂亮,但也没打算给你当爹,轮得到你挑三拣四?”
立冬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讥诮,“大学我是没考上,是小人作祟,时运不济。可有些人,连凭自己本事去考的底气都没有,只会躲在背后搞些偷梁换柱的下作勾当。卢刚,比起我,你觉得谁更失败?”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扎在了卢刚的痛处。
他除了有钱……还是只有钱。
“果然穷乡僻壤出刁民——我不跟你这刁民一般见识!”
“别瞧不起农民,往上翻三代,你可能是农民的孙子,别当不孝子孙噢。”
卢刚十分狼狈地匆匆走了,这口恶气他早早晚晚出了。
按理说事办成了,他妹妹也如愿了,卢刚还气个屁啊?
可他就是气,谁让立冬拒绝过他?
折腾到家,小麦穗又累又困,爬小床上睡了。
立冬把买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娘,给小七熬点肉粥吧,走这么远的路累坏了。”
“知道,我当娘的都看在眼里,你们也有。”
“我和大姐都多大了?用不着,给几个小的就行。”
棉布也拿了出来,秦荷花上了手,“还怪软乎,等吃了饭叫你大姐裁裁,都小不用讲究。”
立春热了饭,喊麦穗好几遍也不起。
“不用管她,等她醒了,猪骨头也该煮好了。”
立春立冬正吃着饭呢,小满回来了,哭的呜呜的,趴在小床上捂着被子哭。
把家里人吓了一跳,小满皮实,从小就不爱哭,大点了更是难得一遇。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老四,谁欺负你了?跟娘和姐姐说,找他算账去。”
没哥哥没弟弟,立冬把自己当男孩子,是保护姐姐妹妹的。
小满不说话,还是继续哭,哭的……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秦荷花叭叭拍了小满屁股两巴掌,“你哑巴了,长嘴不会说话?”
小满捂着屁股抬起头,泣不成声,“我,我要死了,我活不了了。”
秦荷花拿着鸡毛掸子吓唬她,“再敢乱说话,看我揍不死你。”
小满哭,把几个小的都吓坏了。
立冬把小雪她们都赶了出去,回来坐在小满身边,问道:“老四,你倒是说说出什么事了?快点,还想挨娘的打?”
小满这才爬了起来,哭的一噎一噎的,“我得病了,咱家没钱治,不就得等死吗?”
立冬越听越糊涂,“谁告诉你有病?是不是别人吓唬你的?”
“不是,我下面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再流我就死了……”
秦荷花脸上的怒容僵住,随即像雪消融般,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收回手,长长舒出一口气,“哎呦我的傻丫头……你可吓死娘了!”
她俯身,将小满连人带被揽住,“别嚎了,这不是病,你这是……成大人了。”
“成大人……就要流血吗?”小满的哭声小了,变成委屈的抽噎,眼睛肿得像桃子。
立冬也恍然大悟,她毕竟年长几岁,例假来了两年了,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赶紧转身去关门,生怕被邻居听了去笑话。
“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以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秦荷花压低声音,开始翻箱倒柜,嘴里念叨着,“这叫‘来例假’,说明咱小满身体好,长大成人了。娘给你找点旧布和棉花……”
不一会儿,秦荷花手里拿着几块洗得发白的软布和一些新棉花过来,开始手把手地教小满怎么做一个简单的月经带。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语气却异常耐心,“……就这样,弄脏了洗洗晒干,下回还能用。别怕,头一回谁都慌,习惯就好了。”
家里孩子多,用不起卫生纸,卫生纸只用在量多的那两天。
小满又回去上课了,秦荷花心里不得劲,她才十四就来例假了,有点早啊。
小满能吃能干活,长的比同龄高,都要撵上立冬了,但年纪确实是小。
但这种事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