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8月11日傍晚。林默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警局大厅。他刚刚方才安抚周世昌、钟意家属的喧嚣声还在他耳边回响,震得他头都要晕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回办公室,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打断。
他转身一看,徐军带着警员们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夕阳将他的人影拉得很长,却衬不出丝毫伟岸。他的脸色铁青,那双平时锐利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是愤怒,但愤怒底下,是更深的屈辱和恐惧。他身后的警员们更是狼狈,几人合力抬着四副担架,白布下透出人形轮廓,另几人则紧紧抱着几本厚厚的账册,仿佛那是烫手的山芋。
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文职警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聚焦在那四具尸体上。林默的心瞬间揪起,他明白,这是又出事了。林默快步迎上前,眉头紧锁。
“徐哥,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具尸体是谁的。”
徐军像是没听见,径直朝着身后的警员说道。
“登记!然后全部送到法医那儿!”
徐军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暴戾。身后抬尸体的警员们喏喏应声,匆忙离去。徐军这才猛地转过身,目光扫过林默,又看向闻声赶来的文鸿章等人。徐军晃了晃手中的账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文局。王局,出大事了!”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徐军用最简练,却最惊心动魄的方式,叙述了今天下午的遭遇。他的声音嘶哑,颤抖和恐慌。
“文局,王局,我第一个去找的,是管航运账目的老胡。我他妈就问了一句‘知不知道陈静峰犯了什么罪’,他就跟被鬼掐住了脖子!”
徐军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空中猛地一抓,模仿着窒息的样子。
“他的脸瞬间就憋得紫红,眼睛凸出来,不到一分钟,就断气了!我们的人连碰都没碰他一下!”
“徐哥,你是说他就这么……自己死了?”
徐军听到林默的话猛地转头,眼中布满血丝。
“自己死了?你觉得这是自然死亡?我告诉你,那场面邪门得很!更邪门的是,他藏得严严实实的账本,自己…自己就从柜子缝里飘出来了!一股黑不溜秋的邪气裹着,像他妈一条毒蛇,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扔到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众人屏息,仿佛能看见那诡异的一幕。徐军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喝了口冷茶后继续说道。
“第二个,是管房地产的。我怕再出事,去的路上就请了个医生一起去。结果呢?呵,我们一破开门,人直接吊在房梁上了!那屋子里门窗紧闭,一丝风都没有。可那具尸体竟然无风自动,前后的晃悠。就好像,就好像再和我们打招呼一样。还有那账本,工工整整地就放在桌上,就好像是早就给我们备好了!”
众人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谁都没有注意到,椅子上的马维明和师傅李鹤春的眼神交流。
“徐军,现场有打斗痕迹吗?有没有可能是自杀?”
“自杀?文局,那要是自杀就好了。屋子里的房梁有三米高!每个凳子我们都试过了,根本就够不到房梁。而且屋里的凳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他怎么上去的?飘上去的吗?”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第三个,是管医院账目的。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我们还交流了几句,我这心里刚松了半口气,心想总算有个能开口的了。结果……刚说没两句,他就突然整个人愣在了椅子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自己猛地一咬!血直接就从嘴里喷出来!咬舌自尽!他活活把自己咬死了!”
“徐哥,你是说这些人宁愿死,也不肯开口?”
“不是不肯开口,林默!是他们根本就没法开口!我感觉……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们行为,就好像有人在用他们的性命在戏耍我们!”
徐军的语气终于平静下来了,但这种平静却更加令人害怕。
“最后一个,就住在三楼那家的楼上。我们上去的时候,发现门大开着。而我那时候也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我当时因为前三个账房先生的离奇死亡,并没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严密的布控,只是把周围的老百姓都赶到了楼下,想着保护他们的安危。可是没想到我们一进去,那姓刘的账房就坐在客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坐得笔直,对着我们笑。就好像是一直在等着我们一样。”
“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一开口,就说‘徐长官,辛苦跑这一趟,我是陈静峰。”
“林默,你还记得你和维明从陈公馆回警局那天的车祸吗?”
“记得。当时咱们的调查是那两个司机就是码头扛麻袋的苦力,连车都没摸过。而且他们和陈氏商会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死后,陈静封还出于人道给这两人的家属一大笔钱。当时报纸上可是用了整整一大篇文章来夸赞。怎么,徐哥,你是怀疑这是陈静封干的?”
“林默,不是怀疑,是肯定。当时我看到这种情况,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场车祸,我就问了,而他也承认了卡车的事,就是他用那阴气操控了两个苦力干的。甚至我还问了他和日本人是不是勾结在一起?医院里免费发放的营养剂是不是就是毒药?他都承认了!”
“文局,王局,除此之外,陈静封还承认了这几天城内的失踪案都是他做的。就在我想问他寻欢洞入口在哪的时候,他突然把地上的账本踢给我,还说‘徐警官,咱们头回见面时,我都没给你送份礼物,现在我补给你吧。’然后……然后他就操纵那账房先生,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自己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回头对我们笑了笑,一头就栽了下去!五楼!啪嚓一声!人当场就死了!”
徐军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了脸。而那些账本摊在桌上,仿佛散发着不祥的黑气。良久之后,寂静的会议室里,文鸿章才开口问道。
“徐军,这些账本……验过了吗?”
徐军听到文鸿章的问话,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是真的。文局。这详细记录了陈静峰这些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洗钱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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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目之大……超乎想象。可是,文局,我不明白,这陈静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激怒我们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可任凭他们绞尽脑汁,翻遍了所有思绪,也始终找不到解开谜团的头绪,满心都是挥之不去的困惑。
会议在极度的压抑和无力感中结束。他们拿到了账本,却付出了四条人命的代价,并且每一步都被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证据也没有?最关键的是他们甚至连凶手是如何动手的都说不清。这一刻,众人不禁心底升起一丝绝望。
众人沉默地站起身,准备离开。文鸿章张了张嘴,想说明天再议,却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弥漫在整个大厅时,警局大门被猛地推开。
“救命!救命!陈静峰要杀我!要杀我的孩子!求你们救救我们!”
□□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瞬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头发凌乱,昂贵的绸衫上沾着污渍,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富态和从容。他怀中的小女孩被父亲的恐惧感染,吓得哇哇大哭,更添了几分混乱与凄惶。
林默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
“王老板?发生了什么?慢慢说,怎么回事?”
“林警官,是陈静峰!他……他派人传话,说……说镜婆发怒了!”
□□语无伦次,紧紧抱着孩子,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他说要用……要用至亲骨血献祭才能平息!下一个就是,就是我的孩子!警察先生,你们要保护我们!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声泪俱下,将一个被黑恶势力威胁、舍身护女的父亲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周围的警员们脸上都露出了同情和愤慨的神色。徐军眉头紧锁,今天的遭遇让他对“陈静峰”这个名字过敏,但他心底一丝疑虑闪过,这未免太巧了。
文鸿章看□□情绪激动,根本没法好好问话,便朝身边的警员递了个眼色。
“先把王老板带到审讯室,去找个女干事看着孩子,别让孩子害怕。”
一行人移步到审讯室。昏黄的灯光打在□□惨白的脸上,他坐在椅子上,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嘴里小声絮絮叨叨着,一会儿说“镜婆的神像在寻欢洞最里面”,一会儿说“孙卫市长和陈静峰早就勾结了”,一会儿又说“市长的龙凤胎本来要献祭,结果换成了我的女儿”。前言不搭后语,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抓不住重点。
文鸿章和王守正交换了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的情绪太激动了,现在根本没法审讯。他们商量了一下,让警员去医院请了个医生过来,给□□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几分钟后,□□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发抖,也停止了絮叨,只是眼神还有些呆滞。林默拿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抬头看向他,声音平稳。
“王老板,现在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