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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惊变·相决绝(5)

作者:玉同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众臣顺着岑青泽手指方向看去。


    来者的面容被宽大的帽子垂下遮挡,听到岑青泽的话语后,他撩开帽子,将自己的面貌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白云起?”臣子面色凝滞,浮上疑惑神色。


    “不是死在大火里了吗?”三两魔臣交头接耳,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向门口来客。


    来客跨步,登堂入室,头上兜帽将他的面貌尽数遮挡。


    他平静地穿过戏谑的、猜疑的、惊吓的目光,走到岑青泽面前,双指并拢夹上帽檐扯下,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岑青泽散漫地屈指敲着桌沿,堂下众臣不乏倒吸凉气,有些魔臣视线一对,反应过来后眼珠滴溜一转,笑意蔓延上嘴角。


    “铛。”一声清脆声音压制了渐渐躁动的气氛,只见岑青泽歪着头弹着杯壁,以待价而沽的眼神看向孤身赴宴的白云起。


    “真狼狈啊。”岑青泽笑眯眯地开口。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白云起向天族求援,温暮座下大弟子江南月亲赴前线助力,就在不久之前人族还背靠着天族,征讨妖魔,真真是风光无两啊!


    怎么就一夕之间变得犹如丧家犬呢?


    瞧瞧,这白云起。


    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发,眼底青黑一片,一看就虚得要命,满身风尘,就连那脸上都有了丑陋的瘢痕!


    如今流浪到魔族地界当个乞儿,还摆什么架子呢?


    岑青泽笑不及眼底,白云起眼中情绪微动,背在身后的手只是微微抽搐后又放松了。


    现在的处境活像是学院时处境的倒转。


    很明显,岑青泽不会愿意听,白云起也懒得说此间种种苦难。


    他在众魔的注视下,向新任魔君屈膝叩首。


    岑青泽沉默了许久,方才疏懒地开口:“都在这待着干什么?没看见本君要叙旧吗?”


    不消多时,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岑青泽白云起了。


    “还跪?演的差不多得了。”岑青泽眼底笑意散去,冷冰冰开口。


    白云起手撑着地重新站了起来,他掸掉了身上的灰。


    岑青泽沉声开口:“人,我可以杀,但是对我魔族,可没什么好处啊。”


    白云起别过头去轻轻咳了两声,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有点破了的卷轴,伸手递给岑青泽。


    他再一开口,声音也变得砂石摩擦过般粗糙:“与天族有勾连的,都在这里。”


    岑青泽玩味的目光登时严肃,他狐疑地接过白云起手中的卷轴。


    白云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结案后,我求着要来的天族罪臣名单,这其中的魔族名字也是不少啊。”


    “大敌当前,扫清内奸刻不容缓啊,魔君。”


    岑青泽摊开名单,在一连串的名单中捕捉到几个熟悉的,不久前刚被他处置的叛臣,心中对白云起的话可信度有了基本的判断后,将卷轴收入袖中。


    他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仍存有些许试探:“只有这个,便要我贸然挑衅,天族出兵对我的压力可不是几个叛徒就能抵消的。”


    白云起不假思索回答:“虽然师姐回去了,但天族出兵,魔族依然可以抵御。”


    岑青泽面色不霁:“江南月?”


    白云起定了定,想起了岑青泽并不清楚江南月如今修为尽失,他短暂陷入犹豫。


    岑青泽登时散发出慑人的压迫感,白云起立刻眼前发黑。


    岑青泽急迫地开口:“回答本君。”


    “江南月如今,状态如何?”


    “师姐看起来恢复的不错。”筝雪悄悄地靠近江南月坐着。


    江南月神色恍惚,表情空洞,呆板的坐在席位中。


    她好似囚于缸中的鱼,隔着一层屏障,看着身着华服的人们你来我往,饱受滋润的美好的脸上挂着逢迎的笑容举杯相庆,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


    筝雪在江南月的表情里捕捉不到一丝生气,她无声地紧紧攥在江南月的手,试图将温暖传递给她。


    满目霓裳羽衣翻飞起舞,仙鹤成列衔宫灯振翅穿梭,扬下清香一路。


    清香消散落在高位之人手心,天君笑吟吟地收回手,侧过身贴到天后耳边绵绵私语。


    宴上之人山呼天君仁德,艳羡敬佩目光热切投向天君一侧安然端坐的温暮。


    四海丞相、四海将军,没有温暮,就没有如今天族至高无上的地位。


    “唉,只是可惜丞相悉心栽培的大弟子没出息。”不知何人为温暮惋惜。


    马上就有人接话:“此话怎讲?”


    随着那人的谈论,几道目光落向江南月。


    “啧,本身承众望前去,先是没劝降那魔族余孽,又是不甚在前线失利,你看她现在满头白发的样子,估计已时日无多咯。”


    也有人见怪不怪:“她已经做的很好,”她摇头,“身为普通的人族,果然还是难当大任。”


    “咦?明宫主怎么往那个方向去了?”


    筝雪被叫走去温暮身边应酬了,此时只有江南月一个枯坐原地。


    她失焦的眼中突然闯进一盏金杯,她茫然抬头。


    “.......明涛宫主。”


    “老夫前来赔不是,怎么,仙子不领情?”明涛见江南月一动不动,语带嘲讽的开口了。


    江南月站起身,接过金杯,二话不说就往嘴边送。


    “老夫话还没说完,仙子真是性急啊。”明涛语带嘲讽。


    江南月置之不理,举手一饮而尽。她一甩袖,随手扬起的风抽打在了明涛脸上。


    明涛也不恼,笑吟吟开口:“仙子,借一步说话。”


    江南月惜字如金地开口:“不必,就在这。”


    明涛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他很快笑出声。


    随后江南月眼前一花。


    明涛竟然是用了仙术,连带她一起转移了位置!


    “江南月修为尽失,如今构不成一点威胁。”


    白云起最终还是说了。


    岑青泽注视着水面上陌生的自己。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


    一头雾水哀求她不要孤身迎敌的自己好似就在昨日。


    最年幼的魔族王子连滚带爬地被推回魔族,成为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承受着痛苦真实的人。


    而世事挪转不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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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敌压境,内部离心,苟且求生的流水一般散去,又有心怀畏惧的人一直倡导投降。


    岑青泽撩起一碰水,打散了自己的倒影,他看向水面上那摇摇羸弱将熄灭的火种。


    “夫君,母后!!”他命悬一线,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紧紧抱着双亲,哭到眼泪染上血色,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为烟雾全数散去,只余两颗火光在掌心闪动。


    岑青泽感到孤独痛苦时,总会来到这里。


    好似在这里,他才能短暂地放松。


    “江南月...不是江南月。”白云起的话还在他耳边不断回荡。


    “或者说,不完全是江南月。”白云起表情变换很久,才谨慎地下了这个定论。


    岑青泽轻笑一声:“不是,是。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神秘啊。”


    滴落的水滴在倒影上荡起了涟漪,很快恢复如初。


    岑青泽才恍惚知觉自己的脸上无比灼热,原来刚刚滴落的水滴是他的泪水啊。


    狼狈逃回魔族后不久,他得知了江南月荣膺将军的讯息;


    深陷战阵之时,他听闻了江南月屡战屡胜的消息;


    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去时,他知道了江南月协助人族绞杀妖魔的噩耗。


    .......


    岑青泽颤抖着笑出声来。


    他一遍又一遍劝自己江南月有苦衷,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打击让他动摇无比,等待的尽头似是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水中的岑青泽双眼迸发出鲜血的红,兴奋与渴求让他浑身摇摇晃晃,就像在痛苦中徘徊的病人终于呼吸到良药的兴奋。


    他一定要尽快见到江南月。


    越快越好。


    “不如此做,江大将军真是一分薄面也不给啊。”离开宴席,明涛终于卸下了和善的伪装,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江南月,恶意不加掩饰地逸散出来。


    江南月只感觉厌烦,她转过身去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多给一个。


    “你大可继续骄纵下去,”明涛冷笑一声,“你可能不知道,温暮那厮是一个多薄恩寡义的人。”


    “这次他护着你,是因为你对他还有用。”


    他绕到江南月正面,逼迫江南月不得不去看他,他戏谑地看着江南月:“我早已察觉,你经脉断裂,灵力散尽,已然无力回天。”


    “一个废人,温暮还能护你多久?想要他不好的,可不止我一个,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


    江南月听得心烦极了,她蹙紧眉头,开口就要反驳。


    “至于你的婚事,”明涛沉浸在对江南月的悲惨未来的想象中,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如意郎君白云起死的连个灰儿都不剩,新继位的帝王就算娶也不会要你这个废人,人什么身份就别想着改变,”他轻蔑笑了笑,“该当妾都...啊!”


    明涛的脸霎时痛苦地扭曲。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看贯穿了自己的长剑,颤巍巍地指着江南月。


    江南月面无表情地抽剑,冷眼注视明涛倒下。


    在血的涌动中,江南月感受到了片刻的解脱。


    她全然不知此时,宴会上又是如何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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